178一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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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宮出來,秦翰將雲濃送回郡主府便打馬往隆平侯府而去。秦簡庭已經多次派人來請秦翰跟雲濃回家過年了,不過秦翰知道雲濃跟染塵師太的打算,對她們藉機就此回郡主府的想法也是贊同的,畢竟遠香近臭,大家常年湊在一起,只會叫感情越磨越淡,何況他也不願意妻子因為他被人議論。因此秦翰決定先回侯府趟,提前將話跟父親和秦硯說清楚,免得等雲濃回去時,再鬧出什麼難堪來。

「既然你們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聽你的吧,」秦簡庭從來都是最聽兒子的話,等秦翰說完理由,也覺得他說的有理,如果因為媳婦們的小心思使兄弟們生了嫌隙,那才是得不償失,「吳氏那人我最初看着還不錯,可是,唉,你姑祖母走的時候心裏也不痛快。」

吳氏好不好的輪不到秦翰這個大伯子發表意見,因此他只能微笑道,「只要他們小夫妻和睦,二弟又願意上進,將來生兒育女讓咱們侯府越來越好也就是了,」其他的,內宅的事與他也沒有多少關係。

秦翰又陪秦簡庭說了會兒話,才從外書房出來,沒想到沒走幾步,就看到秦硯院門外徘徊,不由一哂道,「二弟可是要見父親?」

秦硯從小就有些怕秦翰,最初是因為他太優秀,又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後來得了他的照拂能入了羅家宗學,現在連他的世子之位都是拜秦翰所賜,他原本以為,以後他們兄弟兩人能攜手重整秦家家業,既能叫那些以前輕賤他的人看看,也算是做了秦家子孫應盡的本分,可是沒有想到,兄長成親不過半年,大嫂就跟妻子起了齬齷,大嫂還負氣離家,叫他這個做弟弟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是好些日子沒見到大哥了,過來給大哥請安,」秦硯臉一紅訥訥道,「聽說大哥昨天才從天津回來,這一路辛苦了。」

自己這個弟弟本性不錯,奈何早年疏於教養,性格已定,怕是扳不回來了,秦翰心裏一嘆,「你想跟我說什麼我也清楚,我已經跟父親商量過了,歷來郡主成親自己開府的也比比皆是,我們原就打算大家在一起住上些日子,再分開的。」

大哥已經跟父親商量過了?秦硯心下着急,雖然秦翰從不對侯府的事情發表意見,但有這麼個哥在,秦硯心裏是踏實的,現在他走了,「大哥,我知道是吳氏錯了,她心眼小,我憐惜她遠嫁,嫁的又是我這種沒出息的男人,所以就縱着她,叫她衝撞了大嫂,一會兒我就帶她過去給嫂子認錯,你們可千萬不要搬出去,咱們好好的一家人,你們出去了,叫我怎麼辦啊?」

秦硯的真情流露叫秦翰心頭一軟,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道,「你陪我走一會兒。」

「其實我跟父親對你都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你們小夫妻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就行,至於弟妹跟郡主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日子久了,弟妹就會想明白的,只是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希望你們能記住,兄弟不和鄰也欺,那些外頭說是非者,有幾個是真心希望侯府好的?」雖然雲濃沒有再跟秦翰說侯府的事,可是什麼事能真正瞞得了他?吳氏心胸不大不是什麼大毛病,左右秦翰他們也不指望跟二房爭什麼,可是將事情鬧出府去,就是吳氏的大錯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外頭有不好的傳言了么?」聽秦翰這麼說,秦硯的臉更紅了,額間汗也淌了下來,「這一定是誤會,吳氏在京城並不認識什麼人,」秦硯說這話卻沒有多少底氣,這陣子妻子頻頻出外交際他是知道的,吳氏也跟他說過,秦家若再不出去走動,只怕京城已經忘了有個隆平侯府了,他也覺得有理,難道吳氏出去胡說了些什麼?

秦翰看秦硯的臉色,便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什麼,「二弟,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剛才我已經跟父親說過,不論我住在哪裏,都是秦家的孩子,咱們都是兄弟,而你,只管好好讀書,準備來年的秋闈便可。」

「嗯,我知道了,」猜到了妻子做的事,秦硯只覺無地自容,悶悶的跟在秦翰身後,一板一眼的回答秦翰以他的考校,而秦翰則沒有多想,畢竟妯娌不和不過是內宅之事,而且雲濃的身份和性子都在那裏擺着,也不會吃了虧去,反而是秦硯在心緒不寧的情況下回答起他的提問也能做到頭頭是道,叫他無比驚喜。

今年初一與去年相同,因為中宮無後,天佑帝並不要求宗親和六十以上的誥命夫人們進宮朝見,但做為世子夫人的吳氏,還是免不了進宮一趟,去給周惠妃請安。

雲裳跟秦翰則是一大早便坐車回了隆平侯府,因為吳氏還沒有回來,大家便坐在韶純院閑話,只等吳氏一到,由秦簡庭帶着一塊祭祖。

「大嫂命真好,不像咱們世子夫人,五更就得起身進宮,」白茹貞領着牧哥兒進門就得了雲濃給的一個大紅包,心情很是不錯,尤其是吳氏跟雲濃嫁進秦家時間都不短了,卻沒有一個傳出喜訊,叫她如何不得意?

「是聖上體恤,倒叫我們這些小晚輩的撿了便宜,」今年天佑帝心裏存了事,加上去年宮宴鬧出了醜聞,今年一早就放出消息,天時不好各處都要節儉,宮宴直接被免了,雲濃跟染塵師太也省了大年夜一番折騰。

「唉,不知道我們三爺什麼時候能像大哥這麼出息,就算是叫妾身我天天五更起也是心甘情願啊,」白茹貞也曾試圖激勵丈夫用功,奈何秦磐自小嬌養,哪裏吃的了苦,反而嫌白茹貞煩,跟她吵了好幾架,兩人也越來越疏離了。

對於白茹貞跟秦磐的親事,雲濃也不好發表什麼感想,如果不是當初白茹貞算計秦翰,哪裏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當然這一切也跟白家的家風有關係,因為白茹惠先前一顆痴心都托於秦翰,雲濃對白家的事情也了解了一些,知道她被貪財的父親給半賣半嫁給了一個外地的商人。

吳爾妍走到韶純院門口,努力調整好臉上的表情,才道,「咱們進去吧。」今天她在鸞玉宮外的事情,只怕瞞不了多久,可是起碼今天這個重要的日子,還是不要被院裏的人知道了的好。

「妾身見過父親,見過郡主,」吳爾妍換上笑顏,過去給秦簡庭和雲濃見禮,「見過大哥。」

「回來啦?你先去用些飯,暖和一會兒,咱們再到祠堂去,」秦簡庭看到兒媳進來,吩咐道,「不要叫郡主等得太久。」

吳氏瞟了雲濃一眼,見她並沒有理會自己,想想在宮裏遇到的事,心裏憋的直抽抽,可是還是努力控制了情緒,向秦簡庭施了一禮,準備退出去。

「父親,媳婦在這裏也坐了一陣子了,牧哥兒還小,早上去起的早,不如媳婦也帶他過去再喝些粥,不然到了祠堂哭鬧就不好了,」白茹貞也跟着站起身來,準備藉機出去透透氣,說到兒她又看了雲濃一眼,「要麼郡主您也跟妾身一起出去坐坐?您跟大哥大清早過來,一定沒正經吃飯。」

「既然三弟妹這麼說了,你也過去吧,」雲濃早上起得早,沒有胃口吃東西,這個時候想必已經餓了,秦翰自然不捨得妻子餓到中午,「一會兒還有得忙呢,」男人們在進祠堂的時候,女人們還得在外頭等。

「是我疏忽了,郡主也去吧,想用什麼叫廚上再做也使得,自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秦簡庭這時才想到雲濃跟兒子有可能都沒有吃上早飯,「應淳也去吧,餓壞了身子反而不美。」

秦翰哪裏需要跟女人們去用早飯,擺擺手辭了,倒是雲濃,跟公公還有叔伯坐在一起相對無言,倒不如去側廳里用些湯水,時間也好過一些。

「以前婆婆每年也進宮去,不過都不像二嫂你去這麼久,是不是惠妃娘娘又留二嫂說話了啊?」白茹貞一邊指揮着乳母喂兒子喝粥,一邊好奇的問,問完還特意向雲濃解釋,「郡主您不知道,二嫂啊,入了宮裏惠妃娘娘的眼,二嫂嫁進來之後,進宮晉見時,惠妃娘娘拉着她說了好久的話兒呢,後來啊,二嫂前腳回府,後腳兒惠妃娘娘的賞賜就來了,咱們府上多少年都沒有這種榮耀了呢。」

吳爾妍得了宮裏周惠妃的眼原本是她極得意的事,連惠妃娘娘賞賜的一對官窯美人兒瓶也被她當做心愛之物擺放在自己房裏,日日親自擦試,可是現在,白茹貞的話卻無比剌耳,「食不言弟妹也不懂得么?」

「原來世子夫人還很得惠妃娘娘的歡心,我竟沒有聽說,」雲濃微微一笑,接過白茹貞的話頭。

「我又沒有在吃飯,有那麼講究么?」白茹貞對這個二嫂向來不馴服,她不是一般的丫鬟下人,吳氏又不能拿她怎麼樣,「回郡主的話,反正沐賢院裏的人都是這麼說的,說她家主子入了宮裏貴人的眼。」

雲濃才不理會什麼「食不言」呢,悠悠的放在手中的湯匙道,「好啦,我用好了,牧哥兒也吃飽了吧?」說罷起身去了正廳。

側廳里只剩下吳爾妍一個,她再也忍不住了,拿帕子掩了面流下淚來。先是從來沒跟她紅過臉的丈夫見了她就抱怨說她不該出去亂說,又給她講什麼「家醜不外揚」什麼「兄弟不和鄰也欺,」說什麼自己不敬長嫂叫人笑話,根本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好像外頭的傳言都是她出去說的一樣。她也不過是跟自己一二知己說了些心中的苦悶罷了,要知道整個京城她沒有一個親人,如果再沒有一些手帕交,只怕會被永遠孤立於勛貴圈子之外了,秦硯指責她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做為長嫂的雲濃,為什麼不幫着她引薦一二,帶她出去走動走動,就算是為了隆平侯府也好啊!當然,吳爾妍鬱悶這個的時候,並不會去想,她自己比雲濃先嫁進侯府,更不會去想一個世子夫人被一個新婦帶出去見人會是什麼效果?

在今天入宮之前,吳爾妍也是以為自己很得周惠妃的看重,可是進了鸞玉宮之後她才發現,周惠妃好像已經忘了她是誰,至始至終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原本吳爾妍以為是因為今天大朝見的緣故,周惠妃太忙了,命婦們又多,才無暇跟自己說話,可是等她到了宮門處,看到丈夫的表妹,如今的東宮良娣顧飛雪時,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一廂情願。

「我可當不起你的禮,」顧飛雪捧起大大的肚子站在太子妃宮氏身後,「你是正二品的朝廷命婦,我這良娣不過三品,哪裏敢受吳夫人的禮,小心折了我的壽,」若不是秦翰堅持,顧家才不會叫一個婢生子認在顧氏名下,而且大表嫂雲濃也比這個小表嫂要討喜的多。

「羅良娣說的哪裏話,臣妾是外命婦,怎麼敢跟良娣比肩,」顧飛雪當眾下她的面子,可是太子妃宮氏跟沒看見一樣,就站在那兒不走,顯然對她的作為是支持的了,吳爾妍有些弄不明白其中的緣故。

顧飛雪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冷冷笑道,「你都敢跟朝廷御封的郡主比肩了,我這小小的東宮良娣算什麼?哎呀,吳夫人對不起,我也是因為懷了身孕脾氣有些不好,若是有冒犯夫人的地方,您只管現在教訓,可不要出去訴苦,不過想想夫人一定不會,咱們怎麼說也算是當了一年多的親戚,我的名聲壞了,與夫人沒有多少好處不是?」

「你這個人啊,就是存不住氣,算了,就算不看郡主的面子,秦世子也是秦大人的弟弟,你的表兄,」宮氏適時開口,「吳夫人這是要出宮吧?趕快回去吧。」

回想到這裏,吳爾妍幾乎要痛哭出聲了,太子妃是未來的國母,顧飛雪以後最少也是個妃位,如今自己見惡於這兩位,於丈夫又什麼好處?只怕秦硯以後再努力,都不會有什麼好未來了。自己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去跟雲濃爭什麼長短?現在真是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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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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