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吻我啊，吻了就不疼了

聖誕節那天晚上過後，白晟就再也沒有看見葉久。

樓頂沒有葉久，小道消息也沒有，葉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了無音訊，白晟每天都會在樓頂停留，上課的時候才離開。

「明天是葉家夫人的祭日，葉久應該會出現吧。」

「好像會的，葉久每年那天都會請假。」

白晟終於在後座女生的口中得到葉久的消息，轉身就拉着兩個女生問話。

一月份了，不穿棉襖會被凍僵，白晟只穿了校服站在某處，凍的僵硬發抖，終於他等到了一輛黑色轎車，走下來的是葉久，穿的很少而且並沒有白晟想像中過的那樣好。

雙手被反拷背後，雙眼還被緊綁黑布，但他似乎感覺到白晟的存在，往白晟這裏轉過頭，白晟看到，葉久瘦了。

葉久不是葉家是面對人嗎，為什麼這樣對他，白晟想不明白。

下來的一個男人走在前面，葉久幾乎是被好幾個穿黑西裝的人圍住往前走的。

「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晟一驚。

是個老奶奶，拿着根拐杖，臉上是慈祥的面容，她笑着對白晟說，「你是來看我孫子的嗎？」又覺得白晟會不明白，補了兩個字，「葉久。」

「嗯。」白晟覺得，這個老奶奶應該是好人，「葉久是您的孫子嗎？」

「啊，算是吧，但只有那孩子肯承認了，就算這樣我也滿足了。」老奶奶欣慰一笑，上前走了步握住白晟的手，「孩子啊，你都凍壞了，我們去那個屋子坐坐吧。」

白晟望着已經沒葉久的地方，點點頭。

「久兒談戀愛了，對方還是個男的。葉老爺知道后極度反對並且把久兒禁足。」老奶奶嘆息一聲。

「久兒從小性格倔強，想幹什麼別人都攔不住，跟他媽媽一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談戀愛，男的…白晟眼神黯淡下來，是他害了葉久。

「那，奶奶，葉久剛剛是怎麼回事。」手銬，黑布，被保鏢圍着走路。

「久兒從小命苦，他一出生葉老爺就給他的人生鋪好了，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未來繼承人，久兒很小的時候就要被強迫學習武術，各種東西，久兒身手好，就算單手打一百個保鏢都沒問題。」老奶奶用她暖哄哄的手捂住白晟凍的通紅的手，心疼自己的孫子。

所以讓葉久少穿衣服凍的走路都打顫？反拷雙手蒙住眼睛無法反抗？哼，真是可笑。白晟在心中冷笑，擔心更多的是葉久的身體。

「孩子，在久兒沒死心之前，他就算逃出葉老爺的手中，也逃不出這個世界，好自為之吧。」老奶奶說完一瘸一拐的離開，她話中的意思白晟又怎麼可能沒聽出來。

――

距離期末考只有七天，給學生放假自己複習，葉久並沒有回來，白晟無心學習整天發獃，白栗看的都擔憂，要是自己哥哥發獃發成一個愣子了咋辦！不行不行。

對於弟弟的每天打擾，白晟無動於衷，老奶奶的話在腦海中轉悠。

想了想，他跟葉久只認識了不到半年吧，感情並不深，說白點，兩人的感情很普通很簡單，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產生愛情，就那樣莫名其妙的走進對方的世界，連門都忘記了敲。

愛情很簡單也很複雜，白晟從來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

他對葉久的感情，又是什麼。

那晚，誰都不在家，白晟調著電視台聽見窗戶有敲窗的聲音，毛骨悚然的，白晟懷疑是不是有鬼找上門來。

輕輕拉開窗帘，果然有個滿臉滿身的血的人，但白晟害怕不起來，那是他的葉久…他的，葉久…

「白晟。」拉開窗葉久就倒了進來，虛弱到極點。

像白晟這樣的家裏，哪會有浴缸，搬了個凳子扶著葉久就進去了，試試浴蓬頭的水溫，把白晟的衣服扒下來，葉久靠在牆上，血水不停滴下，但白晟不知道傷口在哪。

有時候覺得，葉久跟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又覺得，他應該是跟自己一樣的人，哪裏一樣，白晟也說不上來。

給葉久脫完后，為了他不走光便在他胯上搭了個毛巾，發現身上很多傷疤，有新的，也有舊的，在那細白的皮膚上猙獰的囂張，還有刀劃過的傷口，很深，並且都在四肢上分別一刀。

「你坐好，等我一下。」白晟擦了把汗，跑出廁所，在床下的衣箱裏翻著，拿着藥物和紗布就衝進廁所。

包紮好后，給葉久擦掉臉上的血跡，但葉久依舊疼的滿頭大汗，但不出一聲，很快，白晟看見左腿膝蓋從後面中槍了，子彈卡在裏面，很嚴重的槍傷。

白晟又不敢帶他去醫院，那樣一定會被葉家找到的，又跑回客廳，抓起手機，顫抖着手按了幾下，聽到白栗的回話，白晟都哭了出來，「白栗，白栗，快回來。」

白栗本來同學聚會在吃飯的，跟同學說了聲出來接了個電話，就聽見白晟的哭聲，二話不說塞好手機，鑰匙一插，騎着摩托車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白晟哭的兩雙眼睛紅通通的，葉久沙啞著喉嚨，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沒事，我沒事。」

臉色蒼白的葉久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很逞強，白晟眼淚更多了，「沒事沒事，傷成這樣還沒事，當我三歲小孩嗎。」

小學初中時，就算帶着滿身傷不處理不治療，葉久也不會吭一聲，好了就行了，就那樣熬過來的。

可是現在他想不了，看到白晟這副樣子，他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再強大一點，那樣就不會受傷了，白晟就不會哭了，為什麼自己那麼沒用。

「吻我啊，吻我，吻了，就不疼了。」葉久提出無理的要求，就算知道那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