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過是一場鬧劇
第十七章不過是一場鬧劇
「你是什麼人？」
月光似乎折射著暗無塵眯緊的眸子，那眼睛雖然不動，但卻讓人覺得透出了點點寒意。
諸葛善毫不在意，含笑道：「在下諸葛善，早已久仰諸位前輩大名了。」
「諸葛山莊的？」暗無塵抽劍，冷眼看着坐在樹上的諸葛善，冷冷道：「你以為管得了我們的閑事？」
諸葛善笑笑，道：「諸葛山莊縱然家大業大，卻最怕的便是前輩這些了無牽掛的亡命之徒。自然諸葛家是管不了這等閑事。不過……」
他坐直身子，收斂了笑臉，正色道：「不過不巧的是在下和那傢伙偏偏是個生死之交。」
暗無塵怔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冷笑道：「生死之交？」
他語調冷然，還帶着誰都聽得出的嘲諷。
諸葛善無奈用扇子敲了敲額頭，無奈道：「我知道你們殺手對生死之交很是嗤鼻，誰會願意和一個殺手做生死兄弟呢？可是……不巧的，我和他偏偏就是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又看向暗媚兒，黑夜中，他的眸子猶如夜明珠般的明亮。
「媚兒姐姐，小弟想見你很久了，今日一見，果然閉月羞花，有傾城之姿。」
暗媚兒聽得一怔，咯咯嬌笑：「小弟弟嘴很甜呢~說的姐姐心花怒放。要不……不要理這些死人了，和姐姐去密林深處聊聊天？」
謝冰影聽得俏臉發紅，暗媚兒言語放蕩大膽，實在不是她所能想像的。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暗媚兒笑得花枝亂顫的惹火嬌軀，確是有逼人的媚態。
這女人，真是個人間尤物！
諸葛善笑容不減，柔聲道：「自從姐姐失蹤后，痕便一直內疚於心，讓姐姐處虎狼之口終致失蹤。所幸，如今終於找到了。」
暗媚兒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前殺氣凜然，風聲撕裂。暗媚兒來不及反應，只是本能的知道那是屬於暗無塵的劍。
曾經天下最快的劍！
空氣一陣扭曲，暗媚兒驚色猶在臉上，那柄寒劍便插入她高聳的胸脯，透出血跡。
暗無塵表情愈加陰冷，聲音雖然緩慢卻很是低沉，讓人無由的覺到一絲縈繞不散的壓力：「你也和她一樣？」
隨着暗無塵話落，暗媚兒驟然砰地一聲炸裂開來，化成漫天雪花。
時間和空間彷彿就在那一瞬交錯，天地宛若一陣旋動。不過也僅僅一瞬，偽暗夜們還不及反應，世間便重回原樣。
暗媚兒俏生生的立在暗霧隱身後，玉眸顧盼生姿，只是小臉有些沉着。這時謝冰影才看清了，暗霧隱和暗媚兒還好好立在原地，而偽暗夜眾人，卻不知何時已經移開十步開外。
諸葛善眨眨眼，朗聲笑道：「前輩還不明白么？晚輩方才只扔出了四次匕首，而前輩卻繞出六次路。那麼，這多出來的兩次又是誰做的呢？」
偽暗夜無不鐵青著臉色，今晚這些人中，能這樣瞞天過海的，除了幻術超絕暗霧隱，又還會有誰！
暗童尖聲笑了起來，在夜色中說不出的陰森凄厲：「暗霧隱，原來從頭到尾我們都被你耍了！」
暗霧隱也不辯解，依舊半閉着眼。倒是暗媚兒粉黛薄怒，對諸葛善氣呼呼道：「喂，你有病啊！要這樣害我么？」
諸葛善頓時裝作大驚失色，隨後嘻嘻笑道：「姐姐難道不想早日回到痕身邊么？」
謝冰影在身邊聽的心下一動，對暗媚兒多了幾分注意。
暗媚兒嬌哼一聲，道：「若這樣空手而回，什麼都沒幫到他，我回去又做什麼？」
暗無塵這時道：「所以，橫雨至今未歸，也是你們乾的了？」
殺氣驟起，偽暗夜幾人目透凶光，暗鐵冷冷道：「媚兒妮子，只怕這次我們六人拼了性命也要留你在這裏了。」
長空一聲長笑，卻是諸葛善一躍而起。他落地，明亮的眸子看向偽暗夜。
殺氣驟然消失！
偽暗夜個個瞳目放大，顯然是震驚至無以加復的地步。諸葛善那一瞥的瞬間，他們便忽然覺得身後似乎有個人影恍恍惚惚走過，只是沒人敢回去去看。
那擦身而過的瞬間，隱隱的氣勢竟壓得他們動不得半分！
「媚兒小姐，我如何你害呢？」諸葛善嘆息一聲，復看向暗無塵，搖頭道：「前輩怕是誤會了霧隱兄了。」
他隨手一招，一個人影自幽林深處被吸飛過來，而後重重砸在地上。
那是一具人首分離的屍體，明光輕照下，赫然正是暗橫雨！
暗無塵儘管瞎了，但卻記得暗橫雨的氣息，冷然問道：「你乾的？」
諸葛善搖搖頭，道：「不是。不過晚輩倒是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他走到暗橫雨的屍體身邊，秀氣的手掌附在暗橫雨胸間，片刻便抽離出一顆石頭。
「諸位請看，這便是輪生石了。」
「輪生石？」
「不錯，只是這顆輪生石已經被用了一次，已經等同一塊廢石了。」諸葛善道，隨後將輪生石娓娓道來。
直到他說完，眾人無不面現驚色。暗無塵冷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諸葛善含笑道：「前輩莫非看不出橫雨前輩已破了心魔么？」
他這話一出，暗無塵幾人幾乎跳了起來，臉色瞬間數變，目光齊刷刷看向暗橫雨的屍首。
那頭顱之上，嘴含笑意，雖已死去，卻依舊可見死前的安詳與超脫，甚至隱然有股生氣尚存。一個中了心魔的人，斷不會如此。
暗無塵眼色冷芒閃動，向諸葛善道：「只怕今晚諸葛少俠不是那麼容易走了。」
諸葛善呵呵一笑：「諸葛善既然來了，便有自覺。」
他轉頭看去暗霧隱兄妹，道：「媚兒小姐不是怪我魯莽嗎？那若是我說，你們和痕的恩怨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場鬧劇罷了，你們信么？」
暗無塵出奇的沒有說話，聽着諸葛善說下去。
只聽諸葛善接着道：「無塵前輩，若再給你重來一次，可還會與暗火痕比武，負氣出逃暗夜？」
暗無塵臉色變幻，思慮了許久，方才斬釘截鐵道：「不會。」
諸葛善又問：「那諸位前輩也不會了？」
偽暗夜幾人想了想，均搖搖頭。
諸葛善哈哈大笑：「那此事便可了結了！」
他指著暗橫雨的屍體，道：「我若是橫雨前輩，定然獨自找上痕，拼一拼破心魔的機會。現在看來，橫雨前輩破了心魔。可是前輩手有輪生石，卻依舊身死。想必是重生后，遭歹人暗算。我正好認得這傷口，想必諸位前輩也都認得。」
諸葛善頓了一下，道：「正是冥夜所造成的刀傷……只是，冥夜早便不在痕手中了。」
「所以，前輩們想要找痕報橫雨前輩的仇，怕是找錯對象了。於是，前輩們和痕的恩怨只剩下心魔一事了。而不巧的是，晚輩恰好知道橫雨前輩如何破了心魔……」
「快說！！」
偽暗夜幾人心中急切，見諸葛善說到重點，無不情急出口。
諸葛善一笑，傲然道：「若是痕本身修為已經到了天道，諸位前輩可還有心思與暗火痕一戰破了心魔？」
「不可能！」
素來冷淡的暗無塵失聲道，盯着諸葛善道：「你說的未免太荒唐了！天道之高，神州數萬年來也不過寥寥，暗火痕縱然天縱奇才，又如何能在年紀輕輕便到了天道？」
諸葛善攤攤手道：「很不巧的，那傢伙偏偏做到了。諸位若是不信……別讓這位冰影小姐作證吧。」
謝冰影見諸葛善忽然說到自己，不禁怔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
「當然……」諸葛善點頭道：「當初你和阿羅約比武之前找痕教你武技，便是由暗橫雨假扮成的瑞松故意提醒你的。你可還記得？」
這事不僅謝冰影記得，暗無塵等人也是知道這事的，這自然是暗橫雨的上報。
「暗橫雨故意提醒你他的衣服被淋濕了，而痕卻與他不同。」諸葛善道：「冰影，那你便說說當時痕是如何與暗橫雨不同的？」
謝冰影皺着眉，道：「他的衣服一點也沒有淋濕。所以我才知道他有躲避雨點的武技，才想到也許學會便能躲開阿羅約的劍。」
「一點都沒有？」
「一點都沒有。」
謝冰影話才一出，便見暗無塵幾人臉色瞬間頹敗，彷彿瞬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月色悄悄濃烈，暗無塵驟然抬頭，冷聲道：「無論如何，我定要再見他確認一次！」
他說完，身軀如鷹，倏然畫出一道黑影，消失不見。剩餘的偽暗夜幾人也跟着去了。
餘下的只剩暗媚兒、暗霧隱、諸葛善和謝冰影了。
諸葛善見謝冰影臉上疑惑，走過去，低聲道：「其實暗橫雨只是提醒你痕的衣服沒有全濕而已，只是他卻沒想到你看到的卻是痕連一滴雨點都沒沾上。」
「而這樣的本事，只有進入過天道的人才會養成這樣的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