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是誰

古樂坐在工作室舒適的高腳椅子上，一雙長腿大咧咧地搭在桌面上，手裏把玩著一塊黑暗系魔獸的能量晶核。不知道為什麼，他從小就喜歡類似於這樣的小石頭。也許是能量晶核裏頭投射出來奇異的光芒引起了他的興趣，又或許是他只是單純地喜歡黑暗系能量晶核散發着的一種難以言明的氣息，總之，從小到大，他一直將這些『石頭』當做沒事的時候拿來消遣的玩具，看着他們在自己的手裏頭從發光的石頭，轉變成為色澤暗淡的普通石頭，然後丟掉，從凡谷那裏搜羅更加漂亮的能量晶核。

他將那塊初階六級的黑暗屬性魔法晶核拋向半空，穩穩接住，同時好整以暇的開口說道：「老頭子，我已經如你所願，拿到冠軍了，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凡谷並沒有在工作，事實上，半刻鐘之前，他還在睡午覺，但是古樂野蠻地吵醒了他，並且提出了要和他進行談話的要求。

凡谷嘿嘿一笑，道：「地精部落第一個腹瀉的冠軍，嘿嘿，小子，乾的還行嘛！」

古樂聞言，哼了一聲，臉色臭臭地道：「虧你想得出這麼爛的借口，也不怕自己沒面子！你別跟我裝傻了。你要我拿冠軍，我拿到了，現在也是我有資格和你談條件了吧！？」

「條件？」凡谷反問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小子，你別以為，你得了個第一，就有多了不起。我只不過是不想挑你的毛病而已，否則，你能不能拿第一，還得兩說呀！」

「毛病？」古樂道：「你是說我的作品有毛病？笑話！」

凡穀道：「你不信？那好，我就把你的作品本不該得第一的理由說給你聽。第一，你的作品對於其他的參賽者來說，很不公平。因為你所有的材料，都是從我這裏拿的，那些，都是材質最好的東西，你和其他人，原本就不是在同一個起點上進行比賽。不是嗎？其次，我承認你的弓弩裏邊運用能量晶核進行速度加持，是個很好的創意，但是如果別人的手裏也有一塊珍貴的晶核，說不定也能做出和你一樣的東西來，你自己想想看，有誰可以和你一樣，拿能量晶核耍著玩的？再次，從我們地精族人愛好和平的理念出發，你的作品，是在宣揚暴力，違背了我們的民族精神，所以，光光是這三點，我想說你不是冠軍，你就沒法得冠軍，更何況，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能夠用得了那加了能量晶核的弓弩，是因為你藉助了你的魔法能量，換句話說，你不單運用了智慧，也藉助了外力，而其他人，完全是憑藉智慧在比賽，對比之下，你還會覺得你拿了冠軍很了不起嗎？」

凡谷的一番話不無道理，但是古樂不以為意地道：「我所運用的，都是我本身的能力，就算我比別人多了點東西，那也是我與生俱來的，能怨我嗎？不過，我也不在乎這個冠軍是不是實至名歸，反正你也親口承認了我是第一，我就是第一。我只是想要得到一個跟你平等對話的機會而已，其他的什麼狗屁，我才不屑呢！」

凡谷哼笑了一聲，道：「你這小子，你自己說說，這麼些年來，我哪一次對你不平等了？老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不光沒打過你，還老讓你騎我頭上，你要平等？該是我要平等才對吧！？」

古樂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虧，嘿嘿一笑，不接凡谷的話，話鋒一轉，說道：「老頭，你養我這麼大，有多辛苦，我以後又機會再慢慢體會。現在我要和你說正經的，咱倆都嚴肅點吧！」

凡谷雙眉一皺，道：「行！你說，你想要什麼？」

古樂反問道：「你覺得我該要些什麼？」

凡穀道：「你想要頭銜？」

古樂搖了搖頭。

「更頂級的材料？」

古樂還是搖了搖頭。

「你不是是想要坐我地精族長兼博導師的位子吧？」

古樂哼了一聲，放下擱在台上的雙腳，直起身來，皺眉道：「別跟我裝糊塗了。老頭，你知道我對這些東西都不敢興趣。我之所以跟你學本事，就只是想要學本事，我只所以等了這麼久，等到今天跟你正經說話，是因為，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要的東西，是我自己。」

「你自己？」凡谷納悶道：「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不是你自己的了？」

古樂生氣了，提高了音量，道：「你還要瞞我多久！？老頭，你難道忘記了，我已經十三歲了，我的腦子從三歲起，就已經懂得思考了，你知道我這十年來一直在想着的問題是什麼嗎！？」

古樂的突然發難，讓凡谷感到了一絲壓力，他注視着眼前的古樂，心頭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古樂見凡谷不回答，便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告訴我，我是誰！？」

凡谷微微一愣，神色也顯得有些迷惘，然而，他的大腦，此時卻像是往常工作的時候一樣，飛速地運轉了起來，他從古樂的這一句我是誰中，聽出了很多很多的意思。

這小傢伙，終於長大了……他終於意識到一些事情了，唉，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呀！

古樂言罷，便一動不動地站在凡谷的面前，神色嚴肅地盯着凡谷，似乎不得到答案，絕不會罷休。

而凡谷，在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悠悠地開口說道：「你，為什麼想知道你是誰？」

凡谷清楚，十三歲的古樂的心智，已經不是可以像哄小孩子一樣來敷衍了。他沒有插科打諢，因為他知道裝糊塗，只會引起古樂的不滿和更多的疑惑，他只能是順着他的話，試圖看到古樂的內心，一直隱藏着的是些什麼樣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