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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

望月瞳匆匆忙忙跑到東京都立體育館的時候,那裏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還在往出走的兩個工作人員和那個戴着帽子眼鏡的少女擦肩而過,有一個回頭多看了兩眼后重新開始了談話。

「說起來今天瞳神在東京巨蛋有演唱會啊。」

「剛剛還在演唱會上給誠凜加油了呢,結果誠凜輸得那麼慘。」

「沒辦法,對手是桐皇啊。」

少女的腳步幾不可察地滯住了一瞬。

在體育館里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望月瞳最後能確認的也只是人的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件事而已。在諾大卻無人的地方待着有點滲得慌,望月瞳最後跑到了天台上。

繼續打了黑子的電話。

在第三次無人接聽到自動掛斷之後,瞳站在天台上,對着吹過來的風嘆了口氣。這個季節的溫度已經開始讓人感到一絲熱,在現在的場景下簡直像催化劑一樣讓人煩躁。左思右想之後,瞳還是把手機放回口袋,手臂支在欄桿上發獃。

說實話,誠凜輸給桐皇,算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這和看不看得起自己學校的籃球部無關,如果真的是那樣,她根本沒必要在五萬五千人面前助陣。之所以在賽前就有這種想法,純粹是因為聽到的有關桐皇的林林總總的消息,以及那傢伙在的原因。

所以對於這場比賽,瞳心裏想的就是贏了最好,輸了也不難看。

可惜籃球部的大家肯定不是這樣想的。

瞳一想到這裏就忍不住要嘆口氣,又有些後悔自己在演唱會上的行為。如果贏了一切都好,東京巨蛋里的加油會被看做錦上添花,但現在輸了,籃球部的大家不知道又要承受多少多餘的壓力。

所以說,她還是太魯莽了些。

可惜的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葯,做過了的事情就是做過了沒得改。瞳拿出手機刷了下,發現最新的推特下都是感嘆誠凜沒有贏真是太可惜了之類的留言。

還好沒有人幸災樂禍。

伸了個懶腰,瞳更新了一條「請大家繼續努力」的狀態,轉發和留言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起來。也沒有心思繼續刷下去,瞳打算趕緊回家洗洗睡了算了——一場演唱會下來身心俱疲,又知道了本校籃球部慘敗的消息。

不知道說什麼好的一天。

「愛花……」

「在誠凜贏了海常之後,我就不想再對誠凜有什麼評價了。」

走在路上,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好友堵回了回去,瞳現在實打實地開始胃疼起來。對方明顯也是剛刷過推,態度果決得如同銅牆鐵壁。

手機那頭叫半澤愛花的傢伙讀海常,很明顯還在因為誠凜上次贏了而耿耿於懷。

這個電話就不該打。

瞳拿着電話不出聲,頹喪的氣息通過信號傳達到了對方那邊。半澤愛花對於瞳這幅樣子很不客氣,而比起安慰瞳,她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

「我聽說你的專輯發行有變了。」半澤愛花這樣問:「出事兒了嗎?」

「啊?」瞳反映了半天,才明白愛花的意思:「啊,你是說我的專輯提前發行啊。」

「赤時一向把最好的時段安排給你,但這次卻把你提到了前面。」愛花分析著客觀因素:「暑假是學生們最閑的季節,有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去追星。所以赤時要力捧的人是不破,沒錯吧。」

「為什麼不說下一個要力捧的人是不破。」

「我最看不慣你賣乖的樣子了,瞳。」愛花很嚴肅地說:「誰都知道,你紅和赤時一點關係都沒有。」

望月瞳,女,17歲,東京人。

在維基百科上點開關於她的選項,滑鼠滾輪要滾好久才能滾到最底下。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出道也只有三年而已,但是拿得獎和打破的記錄一個個數下來卻讓人髮指。

就像是被神祝福了一樣的成功。

按照黑子的話來講,大家都開始唱她的歌曲就像是一夜之間的事。似乎無視了瞳只是個中學生一般,她從一開始就被不知道是誰捧到了沒有辦法走下來的神壇之上。

連昵稱都從瞳醬,變成了瞳神。

瞳曾經很認真地想過,她到底是怎樣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而到最後,一切還是和愛花綁定在了一起。如果沒有在愛花當初做遊戲的時候多嘴說一句她可以幫忙做音樂,或許現在她還過着非常普通的高中生活。

曲子曾經在o榜上掛了一排這件事實屬意料之外,從此,各界的好評就如同雪片一樣紛飛而來。在這種情況下,因為父母親開明的態度,簽約出道變得順理成章。瞳之所以選擇赤時而不是已在藝能界稱霸的lme,還是看重赤時承諾的最優秀資源和最寬鬆環境——這對於專輯製作從來都是自己包辦的她來說再好不過。而作為回報,瞳帶給赤時光是唱片的利潤就蓋過了其他人的總和。

在這種情況下,赤時避開黃金時段,提前發行瞳的唱片的舉動,就變得值得深思起來。

「相當敏銳的觸覺啊,愛花。」

瞳找了家咖啡店,在角落裏坐好。店裡冷氣開得很足,瞳摘了帽子後點了個草莓拿破崙和黑咖啡,然後又把帽子戴了回去。

「所以你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從此失寵於赤時了嗎?」

「我好像聽到了愉悅的口氣。」瞳說:「不過抱歉,那是我的主意。」

「正如同愛花所說,赤時的確在歌手這方面以我為主役,而且這個想法在財務報表上也證明也沒有錯。」瞳用小勺子攪了攪咖啡,抿了抿:「但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我身上,這樣我感到很不快。」

「可以理解。」愛花說:「人都是有惰性的,養了只會下金蛋的母雞誰還會去干農活。」

「所以挖到了新人,尤其還是唱作俱佳的,當然要趕緊培養出來分擔一下。」拈了顆草莓,瞳很誠實地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想法:「當然,光是唱作俱佳其實還不足以讓我主動提出把黃金時段讓給他。」

愛花的語氣微妙起來:「哦?」

「可能比我大這點讓他有點尷尬,但是我們的國家是很注重輩分的。」草莓酸甜的汁水蔓延在口腔里,食物的美味讓瞳心情很好:「持才傲物的話有點過了。」

「所以要用淡季的唱片銷量,稍微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後輩嗎?」

「說得太過了,只是告訴他為什麼赤時的top是我而已。」瞳糾正了愛花的措辭:「還有就是,我也沒把他當成後輩。」

然後瞳補充了一句。

「我的後輩,可不是簽了赤時就算的。」

「這話簡直讓人傷心欲絕。」愛花懶洋洋地說:「那個人大概想不到,自稱家長是普通法律從業者的前輩家裏有律師行,從小到大耳濡目染到在心裏用一萬種方法蹂躪他們都是小菜一碟。」

「是啊。」瞳無不可惜地說:「我想,這就和自稱是個普通銀行職員的女兒,雖然職務是東京產業銀行常務一樣吧。」

兩人會心地笑了笑。

瞳點的東西到最後也沒吃多少,按照偏好她吃掉了草莓並且刮光了淡奶油,最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雖然並不住在家裏,但門禁時間卻是實打實地存在着。從帝光時期的九點讓她錯失不少工作卻堅決不曾動搖,到誠凜時期的十一點必須在家裏打電話回去,父母的寬容度隨着她年齡的增長而放大,但對她的看管卻依舊異常嚴格。

差不多該打道回府,瞳看了看沒有任何被回復的跡象,打算過幾天再找黑子試試看。和黑子在初中開學前相識到現在,幾年下來瞳也很清楚,他並不是一個會被挫折輕易打倒的人。不僅僅是黑子,誠凜籃球部的那些人也是一樣。每次寫歌寫累了,瞳會偷偷溜到學校里看他們打籃球。那時候每個人打球的熱血樣看得人精神振奮,自覺不自覺就容易想得很多。

比如在帝光的時候,她也曾經面對着誰,被一種什麼樣的特質所吸引。

走在路上的時候,瞳時不時會走神,在路過一家葯妝店的時候想到自己的化妝水快見底,進去補了個貨。付錢的時候店員的眼光掃了掃她的臉,然後又掃了掃她的臉。趕在被認出來之前,瞳拎着袋子匆匆離,剛踏出店門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黑子的短訊。

短訊內容炒雞簡明扼要,就是附近的公園名字。瞳算了算時間,心想稍微晚一會兒到家也無妨,沖着公園的方向一路小跑。

公園不大,十分鐘能從前門走到後門,但真要找起來也有點麻煩。瞳找了個座位坐,拿出手機打算打了電話問黑子的坐標,就聽到身後有人踩着樹葉走過來。

瞳以自己的絕對音感發誓,那不是黑子的腳步聲。而雖然有段日子沒再見過,另一個人的樣子卻在她腦子裏浮了出來。

背對着來人,瞳第一時間站起來就想撤。可是剛抬腿,對方一句話就把她定在了原地。

「哲的手機忘在體育館了。」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說。

「很久不見了,瞳。」

瞳轉過身,看着眼前的人。

「好久不見了,青峰君。」

在路燈下,少年的輪廓不甚清晰,配上他的膚色更是一團模糊。瞳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不禮貌,但她一個沒留神就順嘴說出去了。

「沒想到一年多以後,青峰君你還是一樣黑到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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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籃]逆賊調教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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