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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畫只覺得疼痛,全身剋制不住地發抖,就連嘴裏發出的聲音都是顫抖不已的,「陸少臣……我不行了……」

房間里,慢慢的,飄着的都是血腥味……

「醫生,醫生……救命啊……」陸少臣眼眶全紅了,他已經不敢觸碰葉畫,只是瘋了一般扯著嗓子喊著……

一大群人沖了進來,葉畫又一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她能感覺到,有人給她扎針打點滴,可她全身上下的痛並沒減少,而是更加厲害起來了,四周都開始在旋轉,甚至整個世界都是模糊的,眼皮更是有千斤重,她拼盡全勁兒想睜開,可總是不行。

「情況不好,出血太多,而且胎兒已經有宮內窒息的徵兆,不能等了,準備好血漿,馬上進行剖腹手術!」趙愛玲一臉嚴肅,而又冷靜的吩咐著助手和護士,「聯繫新生兒特護重症病房,要快,一萬分緊急準備!」

陸少臣機械般的按照護士的指點簽字,很重的力道,雖然手控制不住的在顫抖。之後,他安靜的立在手術室門外,站着一動不動,甚至連眨眼都不敢,他就那麼眼巴巴看着手術室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世界上,最痛苦的滋味,大概就莫過於現在這一刻。

生命,岌岌可危著,能要他的命。

心思恍惚,陸少臣根本不知道腦子裏究竟都想了些什麼,反正亂糟糟的,很難受,難受的讓他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又是多麼的難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生下來了!」有個護士跑到陸少臣跟前,說,「陸先生,是個男孩,四斤二兩!」然後,陸少臣就看到一個保溫箱從手術室里推出來,一個小小的,皮膚都是紫色,還很透明,捲曲的跟個小球似的小嬰兒。

太小了!陸少臣看着心疼啊!

「孩子還不太會哭,隨時有危險,為了避免引起感染和意外,要進嬰兒特護病房。」護士說。

陸少臣點頭,伸手抓了護士,隔了幾秒才開口,聲音嘶啞,「我媳婦兒呢?她怎麼樣?」

「因為醫院有準備,提早備足了RH陰性O型血液包,所以產婦應該無大礙……」

陸少臣忽的撒開拽著護士的手,咣鐺一聲,整個人砸在地上。

護士頓時嚇了一跳,喊著,「陸先生……來人啊,有人暈過去了……」

……

葉畫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醒來的時候,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耀眼奪目地照進了整個房間。葉畫瞪着眼睛,腦子裏一片茫然,愣了許久,才感覺到此刻右手上正打着點滴,手指微微卷了下,葉畫的意識慢慢回籠,一點一點真實了起來。

她反應了過來,這是病房,她曾經肚子疼,出血嚴重。

手下意識的摸到肚子上,平了……葉畫頓時大驚失色,「……我的……孩子……」

「小畫,」林沫沫看到葉畫張嘴,卻沒聽到聲音,不由自主的彎腰把頭貼近了葉畫,「小畫,你說什麼?」

與此同時,陸少臣的聲音也在房間里飄蕩,「沒事兒,孩子生下來了,目前還算安全,只是太小,在保溫箱。」

聽到這些話兒,葉畫才知道,自己剛才並沒發出聲音來,嗓子啞了。

眨了眨眼睛,現在孩子已經安全生下來了,一顆心雖說不高懸,可看不到小人,心裏總是不踏實。

「我要看看孩子!」葉畫想起身,掙扎著動了幾下,只是渾身太過無力,使得勁兒卻有點大,葉畫不由得『嘶』了一聲,肚子上的刀口瞬間被扯動的疼了起來。

「扯著刀口了吧?小心點。」陸少臣按住葉畫的胳膊,聲音不大,「別亂動,還不能下床,等好點再去看!」

「好好躺着,小心傷著刀口。」

「孩子好著呢,別總惦記着,小畫先把自己身子養好了才是要緊的。」

「是,這女人坐月子萬事小心總是錯不了。」

……

聲音一多起來,葉畫頭轉了轉,迷糊中這才發現她病房裏的人真是不少,陸少臣,沈家譯,林沫沫,葉勝利,趙愛玲,沈梅,還有……秦蔚蔚和丁越竟然也在。

不清楚是不是表面功夫,反正一個個面上都是體貼周到,熱情似火……

恍恍惚惚看了半晌,葉畫突然很不習慣!

莫名的壓迫感弄得她胸口發悶,現在這樣的情景,向在夢裏,讓葉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都很體貼,依舊把她當個小公主似的寵著護著,可是,葉畫的心裏卻控制不住的冒出很濃重的荒蕪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流放到孤島一樣,孤孤零零,身邊並沒有一個真正可以親近的人。

大概是心理作用,要不就是每個人都有自我保護的本能,葉畫自認為沒有遊刃有餘的本事,所以只能選擇狼狽地逃避。

她閉上眼睛,蒼白無力的使勁兒摟着被子,接着睡吧,她毫無力氣的地對自己說,好累好睏,不管怎樣,繼續睡覺,有什麼等她徹底睡醒了再說吧。

只是就算閉着眼睛,葉畫還是能聽到房間里的對話。

「都回去吧,在醫院又沒什麼事兒,人多亂糟糟的葉畫更不好休養。」這聲音是陸少臣的,而且他還體貼的給葉畫掖了掖被角,然後,他又輕輕地摸了下葉畫的頭,動作十分輕柔。

只是,話音剛落,就有人就立即介面。

「陸少臣,客套話我也就不說了,你跟陸嬸回吧!也累了一天了。」說話的是沈家譯,頓了頓,他斜了陸少臣一眼,半點兒沒有跟他客氣,「陸少臣,畢竟你跟小畫已經……辦完手續了,再繼續守着葉畫,是不是有所不妥?一清二白了,沒理由讓你跟着受累,我們家守着就行了,女人坐月子注意什麼我媽都懂,再說蔚蔚可以打下手。」

聞言,陸少臣忍不住皺眉,暗握了把拳頭。

他和葉畫那兩本離婚證,在葉畫生孩子的當天就在陸家和葉家跟前徹底曝光了。

離婚的事兒,兩家早已經盡人皆知了。

現在沈家譯就這麼大刺刺把他置於千里之外,就彷彿對葉畫而言,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一般。

慢慢扭過頭來,陸少臣眼睛瞪着沈家譯,「我就算不是葉畫的老公,還是她孩子的父親。」

「是嗎?」沈家譯嘲諷的「嗤」了一聲,很明顯,懷疑的態度。

「當然。」陸少臣心裏頓時火極了。

葉畫生的那是他的兒子,反正他是認定了。

沈家譯不由冷冷地又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

「行了。」一直未說話的葉勝利開了口,他看着陸少臣,聲音平得沒有一絲起伏,「照顧自個坐月子的閨女是理所應當的事兒,少臣,你和你媽回去吧。」

陸少臣抿著唇,沒吭聲。

「好,葉大哥,那就讓嫂子和蔚蔚多辛苦!」趙愛玲及時給與了回應,她瞅了瞅病床的葉畫,又看了看陸少臣,說實話,自己的兒子臉色很不好,甚至連腦袋上的頭髮絲都帶了疲憊出來,讓她這個做媽的心疼。

趙愛玲笑了笑,對着葉勝利輕言細語,「葉大哥,小畫這裏需要什麼告訴我一聲,我讓少臣都給買來。」

「嗯」葉勝利隨口應着。

「阿姨,還有我呢!」丁越看着趙愛玲,面上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也會幫襯著照顧葉畫的,」

趙愛玲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丁越身份「特別」,能說出這話來不容易。

房間里也因為丁越突然的開口,安靜下來。

陸少臣抬眼看了丁越一會兒,表情很是凝重。

這一宿一天亂糟糟的,他都不清楚丁越是什麼時候來的,有反應的時候,只知道丁越在葉勝利跟前,爸長爸短的……父女倆親近著呢!

也就是說,其實丁越已經被葉家接受了。

陸少臣心裏很不是滋味,酸酸痛痛的,是替葉畫,還是怎麼回事兒,他沒功夫兒去搞明白。

丁越看到陸少臣看她,彎唇再次笑笑,說起話來輕聲輕氣,而且還十分的大度,像極了名媛,顯得教養非常的好的樣子,「其實也沒什麼,這樣挺好的,我爸多個女兒,我多個姐妹。我都跟我爸保證了,以後我和葉畫就當親姐妹處著,好好處。」

「裝!」陸少臣只說了一個字。

丁越眼睛立時一紅,一下子有些心慌,尷尬地低着頭,嘴裏卻吱唔著說:「那個……那個……我真的可以……」

下一刻,陸少臣眼神隨即一掃,只當丁越是空氣一樣視若無睹,四下看了看,在這房間里的人,他只信任一個:林沫沫。

「沫沫,葉畫拜託給你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別走!」陸少臣說。

被名的林沫沫抬了下頭,她始終微微蹙著眉,半天下來基本上無話。

對上陸少臣的視線,林沫沫心裏也清楚,只有她留下,對葉畫來說才是最放鬆的。

葉畫這丫頭……林沫沫望着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莫名其妙,葉畫怎麼就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林沫沫心裏暗自「哎」了一聲,思緒複雜,真是刺心,喜怒哀樂,酸甜苦辣,一點點滲進她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就讓她鼻子發酸。

眼睛看了一圈,哪個真情,哪個假意,其實她差不多能分辨出來。

看了沈家譯一眼,林沫沫說。

「沈家譯,小畫那丫頭實在是敏感,所以……」你懂得。

沈家譯沉默,半響才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他不傻,他明白林沫沫隱著的那些話兒是個什麼意思,他和爸爸葉勝利是男人,就算能伺候女人月子,畢竟不方便,而媽媽沈梅是繼母,這些年和葉畫始終隔着心,至於秦蔚蔚和丁越,她們在著,只會令葉畫尷尬,不自在。

發生這麼多,到底還是不一樣了啊!

……

最後,所有人都離開,病房只留了林沫沫一個。

……

趙愛玲上了車,看了眼駕駛座上的陸少臣,張最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她躊躇了幾秒,最後,還是斟酌著開口了,「少臣,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孩子做DNA?」

陸少臣緊緊握著方向盤,靜默了許久都沒吭聲,眼睛只是盯着前方,也不知究竟在琢磨些什麼。

趙愛玲面上很嚴肅,「什麼事兒都能有個含糊,唯獨孩子的事情絕對不能錯,陸家不允許。」

陸少臣轉臉看了看趙愛玲,極其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出來,他微微張了張嘴,說:「媽,我有種感覺,是我兒子,錯不了。」

「感覺哪有譜,還是找機會驗一下比較好,」趙愛玲不懂,陸少臣哪來的自信,只有驗了DNA才能確定,必定什麼也比不上科學技術來的真實,來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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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第一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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