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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畫睡醒了的時候,林沫沫還在著,而且病房裏還有三個不認識的三十左右歲的女人在忙前忙后的。

葉畫呆了一會,眨了眨眼,這都誰啊?她是真迷糊了。

看着葉畫疑惑的小眼神,林沫沫「撲哧」一下笑出來,人坐到葉畫的床邊,然後做了介紹,「月嫂,」

「嗯?」嘴唇動了動,喉嚨里卻只有個模糊的應聲,說實話葉畫還是呆,不懂,為啥一下子請了三個月嫂?

林沫沫笑,心透亮的點了點頭。

葉畫皺了下眉,其實人多不好,在跟前進進出出的,很容易煩得慌。

「……沒必要,一個就行了!」沒力氣,葉畫說話很慢很輕,只是一張嘴,嗓子彷彿是有一節魚刺卡在那裏,很乾澀,還很疼。

「這不是再等你定奪嗎?」林沫沫更笑了,伸手貼心的替葉畫往上拉了拉被子,一張臉貼近葉畫,林沫沫小聲道,「陸少臣,林初一,沈家譯,他仨一人給你請了一個月嫂,小畫,你打算留哪個?」

葉畫沒說話,只是微微愣了愣,這是幹嘛?鬧哪處啊?

「讓我說啊,就都留着!貨比三家,有比較才能感覺出來哪個服務更到位、更順心,你說是吧?」林沫沫絕對是語帶雙關。

「……」葉畫嘴裏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麼,然後,她對林沫沫牽出一些笑,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語氣有些求饒,「沫沫!」

「算了,不說了,」林沫沫心疼葉畫,親昵的撫摸葉畫頭髮,然後又拍了拍她,「睡了這麼久了,小畫你想吃什麼?」

葉畫搖搖頭。

「多吃才能恢復得快,要不喝點蘿蔔湯,順氣的,醫生說剖腹的產婦要多排氣。」林沫沫話落,就有一個月嫂很有眼力勁兒的從小廚房端出了早就燉好的蘿蔔湯,葉畫的病房是最高級的VIP病房,廚房客廳一應俱全,三個月嫂燉個各種各樣湯湯水水伺候葉畫這個孕婦。

林沫沫搖高了床,葉畫勉強就著月嫂的手,好歹喝了幾口湯,就搖頭不喝了。

林沫沫扯了扯唇角,「嗯,慢慢來,少食多餐吧。」

「嗯,」葉畫點頭,笑了下,然後看了下房間,聊被子就又想下床,卻被林沫沫一把按住,說:「醫生說,你情況跟別人不一樣,要過幾天才可以下床溜達。」

「沫沫,我想看看孩子。」葉畫心頭滿滿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可她生下來孩子卻連面還沒見呢,她都不知道自己兒子長啥樣,更別說說樓到懷裏抱一抱,親一親……

「就知道你想!都替你辦好了。」林沫沫在床頭拿了手機,點了點,一個小嬰兒在保溫箱裏的視頻就出來了。

葉畫趕緊搶過林沫沫手裏的手機,很仔細地看。

可是她只看到一個保溫箱,裏面的嬰兒時不時揮舞手腳動一下。

葉畫心裏軟軟的,濕濕的,她知道自己的寶貝很小,才四斤多,嬰兒最小的衣服都穿不下。手指劃了划屏幕,孩子在動,可是葉畫始終看不清楚模樣,那小眼睛小鼻子小嘴緊湊的擠在一張臉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像誰啊?

抬頭,看了眼林沫沫,葉畫說,「拍的太遠了,都看不是很清楚,沫沫,一會兒你離近了再拍一個。」

「解解饞就行了,我拍的時候人家醫生就老大不願意了,眼睛瞪得溜圓,一副吃人的架勢,哪還敢再拍?」林沫沫總是不能告訴葉畫,之所以離得遠拍,是因為孩子太小,皮膚很薄,幾乎透明,甚至都能看到血管,她怕葉畫這個媽媽看了心疼,所以她不敢拍近景,只能拍遠了,故意讓葉畫看不十分清楚。

就算看的不是很清楚,葉畫還是一遍一遍的看,誰的孩子誰疼,心裏甜滋滋,她是真的看不夠啊!

「行了,老看對眼睛不好,。」林沫沫及時的把手機搶回來,放到一邊。

「沫沫……」葉畫可憐巴巴的看着被扔到一邊的手機,心裏簡直是百爪撓心。

「你兒子還能跑了,坐月子呢!休息一會兒再看。」林沫沫寬慰著。

好吧!葉畫又可憐兮兮的看了眼手機,忍着!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沫沫謝謝!」葉畫突然就一臉真誠對林沫沫說了這麼幾個字。

「謝什麼?」林沫沫先是愣了下,隱約明白了什麼,隨後又跟了句,「誰跟誰!」

葉畫眼神閃爍了下,臉色看起來卻很平靜,她垂下眼眸,想了想才說,「沫沫,我想你肯定也是知道的,我們並不是表姐妹,根本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林沫沫一直都很仔細的注意著葉畫的神色與表情,聽到她這話,林沫沫眉梢微抬,「沒血緣就沒血緣唄,反正我們的關係已經鐵到這輩子都散不了,在我眼裏,你就是葉畫,葉畫就是我妹妹。」

葉畫笑笑,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她看着林沫沫,現在葉畫的眼睛裏悲傷痛苦什麼的其實並不多,但是那種發自骨子裏的不爭和認命卻是那麼的明顯。

「真的是挺忽然……打死我,都想不到……」葉畫語氣不連貫,於是停頓了幾秒,才又說,「可是話說回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說破了天,骨子裏的血親還是很重要的。」

「所以,你就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爭,什麼都不要了!」林沫沫瞪着眼,突然覺得無比憋屈。

她最恨葉畫這個性格,怎麼說呢,很多時候葉畫悶了吧唧,吃了虧都忍着的不說,還偏偏愛較真。例如現在,葉畫身上莫名其妙就有這麼一股子:反正我什麼都不要了,無所謂,你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愛咋滴就咋滴吧。

「你這丫頭小心眼不說,還偏偏愛跟自己過不去,看着挺和順,倔起來比誰都拗,簡直一根筋認定了的脾氣。」林沫沫氣哼哼的,「我要是你,我早就……我告訴你,要換成我,葉家是我的娘家,秦家也要有我的閨房,誰要想動搖我,我偏不讓她如願,我打着滾兒氣死她。」

葉畫短促地笑了一聲,眸子裏滿是倔強,「我真的做不到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彆扭!」

「看你丫那點出息,」林沫沫忍不住罵,「你就不會學學丁越和秦蔚蔚,時不時裝一把,又沒虧吃。」

「我……不會!」葉畫低着頭,摳手。

「你—個—笨—蛋。」林沫沫咬牙,她是真氣的慌,「我可不想跟那個丁越扯多近乎,拿腔作勢,看見她我就煩。」

林沫沫是真的很討厭丁越。

這麼多年了,打小一起長大,她和葉畫的姐妹倆感情比親的還要親。

有句話近期很火,叫:主要看氣質。

葉畫話不多,做事低調不張揚,是個性乖巧溫婉,骨子裏那份恬靜而典雅的氣質,在蓉城名媛中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來。

是,丁越才是貨真價實的葉家千金,可必定從小到大成長經歷在那擺着,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很大,有些東西即便歸了位,可身上的根性也是無法抹去的。丁越身上,有股子一朝得志的『土豪』氣,無法遮蓋的『暴發戶』氣質,除了『土豪』,她會裝,會拿腔作勢,甚至還市儈。

「沫沫……」葉畫低低咳嗽了一聲,只要一提丁越,葉畫的腦子裏立時出現的就是那個女人對自己咬牙切齒的模樣,她做不到不在乎和無視。張了下嘴,葉畫似乎想說什麼,卻被病房外的敲門聲給攔截回去了。

「誰來了?」林沫沫小聲嘟囔了一聲,站起來,走到門口去開門。

葉畫很隨意的用眼睛瞟了一下,心彷彿被什麼蟄了一下。

原來是林初一。

這還是自林茜茜婚禮上,林初一參和一腳之後,她們倆第一次見面,雖然前幾天,林初一和他媽媽來過醫院,就在她的病房外。

突然之間,葉畫就有那麼點恨這個男人。

對上葉畫視線,林初一彎唇喊了一聲,「小畫。」

葉畫「呃」了一聲,僵笑,心臟深處竟慢慢地湧出了幾分無法忽視的戒備感。

「好點嗎?」林初一問。

「嗯」葉畫又應了一聲,她根本沒再看林初一,渾身上下只覺得尷尬,不自然。

於是,整個病房靜默了許久。

林初一看着葉畫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其實這些天,林初一有些心煩氣躁,他自己一直在思忖一些問題,曾經錯過了一些東西,現在有機會有能力當然要搶回來,他不知道自己在這些事情上是不是做錯了,為了自己一直堅持的,想要的,把該做不該做的統統都給做了,甚至他一直都在猜測,最後葉畫給他的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呢?

其實他心裏明白,他等於就變相的逼迫了葉畫,而這世界上就沒有人喜歡被逼迫的感覺。

葉畫垂著眸,過了許久,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麼,因為不說話實在是尷尬,可是一時之間她又找不到話題。

最後,還是林沫沫實在是在沉默中煎熬不下去了,用手推了林初一一把,說:「林初一,你跟個電線杆子似的杵著幹什麼?」

「嗯?」林初一躊躇了下,俯下身,探手去想摸葉畫卻又收了回來,張嘴,他挑了個調侃輕鬆地口氣說話。

「小畫,見到我,你怎麼就像看到鬼一樣?」其實,林初一語氣里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的巴結。

「哪有?」葉畫抬眼,發現林初一果然正在看她,一雙藍色的眼睛,深邃如海。

不由自主,葉畫的神經就又有點緊繃,全身一陣陣的發木!

大概這就屬於——本能性地防備!

「林初一,你壞事干盡,小畫覺得你比鬼還可怕。」林沫沫哧的一聲笑了,及時打了個圓場。

「……」林初一被噎了噎。

「……」葉畫張了張嘴,最終也是沒有出聲音,這個時候或許什麼都不說會更好。

最後,她索性閉上眼睛,麻木著神經,盡量什麼也不想,一門心思裝睡。

必定她是產婦,需要休養!

見葉畫這個樣子,林初一有片刻的怔忡,面上有着毫不掩飾的焦慮,猶豫了一下,他對着林沫沫一攤手,表示自己徹底被葉畫給排斥戒備了,這可怎麼辦?

林沫沫笑了下,對着林初一努努嘴,小聲說,「總要恢復一段時間吧!」

林初一嘴巴微微張著,視線移向病床上的葉畫,散落的長發,沒血色的面容,尖尖的下巴……蒼白而疲倦,全身上下都是病態。

也是,剛離了婚,剛生了孩子,葉畫要休養!

不管是心裏還是身體,葉畫都屬於修復期,只有養好了,才能有新的開始。

林初一徹底安靜了,直到他的手機響起來。

看了一眼,竟然是陸少臣的電話!

接通后,陸少臣說的很簡單:一個小時后見面,地點,晨光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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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第一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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