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巫磊毅沉思片刻,笑着抬頭,「公主和師兄大義,望平王能為大漠百姓帶來福音。」

「你便不想親眼看看這結局。」平王登基,北國分裂,四國成為五國,五國之國,無國之國,到底會是怎樣一番情景,連她這個女子,都不由心潮澎湃。

師兄和靈舒悠陽都在等的時機,是不是就是這個。

說着,麒諾又落下一子,一局珍瓏擺成,破局之路,便只在一念之間,手中白字迴旋,卻遲遲沒有落下。

「不是不想,磊毅只是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去預設結局。」世事總無常,預想千萬中結局,一旦他日那結果不如自己願,心中便是滿滿的失落。

而且,這樣一局棋,輸了便是生死永隔,他不去想,只願結局安好。

「你本可悠然天山之外,做你百賢不及其聖的毅公子,卻非要入這塵世一遭,可有悔過。」

「一局棋,既已落子其中,便再無悔路,何況,磊毅不悔。」出天下能遇見她,便是此生之幸。

麒諾一笑,將手中的白子輕輕放下,隨即收回手。

「破了……」巫磊毅有些激動的看着,沒有驚訝,以她之能,這珍瓏棋局雖精妙,卻也不至於無可破。

麒諾一笑,便開始動手收棋子入簍。

「公主不繼續下?」

「局已破,結局已定,下與不下,有何分別。」

巫磊毅忽然眼前一亮,隨即笑道,「磊毅明白了,多謝公主提點,磊毅這就回去。」

「不急,用了晚膳再走也不遲。」他這般心急火燎的回去,哪怕能說服朗家主,那老頭也必定心存芥蒂。

麒諾起身去到洗漱台前洗了手,靑戈便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看着旁邊依然沒有動靜的樣子,麒諾本想開口詢問,看他是否已經用過膳,傷勢有沒有好些……可話到嘴邊,看着靑戈要離開,卻還是問不出口。終是走不出心中的坎。

巫磊毅看了麒諾一眼,笑着坐到桌前,淡淡開口,「靑戈姑娘,我師兄可有用過膳。」

靑戈聞言回頭,先是看着巫磊毅一愣,隨即看了眼麒諾,瞭然一笑,「逐岩已經送去了,說是一直在運功療傷,尚未用過,不過傷勢好了許多,倒是不用擔心。」說完,才轉身離開。

鳴爍既已傳書回來,該是在回來的路上了才是。靑戈摸了摸懷中剛秀綉好的香囊,這是自己第一次送他東西,他肯定會很開心。

「公主。」

「嗯?」

「鳳凰台前的木蘭花開了。」

「那是我園中的木蘭開得晚了些。」

「花開都是一般時節,只是觀花的心情罷了,花再美,總也要有人欣賞才是,不如磊毅去摘些來給公主插在房中觀賞。」

「不用了,花開於枝方能長久,何必非要辣手摧花。」

「公主當知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麒諾一挑眉梢,抬頭看巫磊毅笑着看了一眼那對面的牆面,那背後隱隱有起身下床的聲音傳來。

麒諾一笑,「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原來他饒了那麼大一個圈便是想說這個。

巫磊毅的善解人意,溫柔體諒讓她心中一暖,「不知今後何家姑娘如此有福,能得磊毅相伴此生。」

巫磊毅聞言一愣,隨即面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只顧著吃飯,不敢再說其他。

只是在麒諾看不見的眼底,有一絲失落劃過,常伴於她身側,便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以朋友的身份看着她此生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心愿,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人陪伴在他身側。

用完膳后,巫磊毅早早便回去了。

麒諾看着窗外漸濃的月色,拾起一旁的披風便除了房間。

後院種滿了她喜歡的花花草草,也不乏毒花藥草,但唯留了一片空地種著木蘭,經巫磊毅一提醒,她倒是真有些想去看看。

來到園中,便見前方一抹白色身影孑然獨立。

麒諾眼前一亮,師兄?

那人意識到身後來人,緩緩轉身,「怎麼不躺在床上休息。」蘇帥看着麒諾眼神中那雖不明顯,卻依然能夠灼傷他的心的失落。她是將自己看成了某人吧,因為不是,所以才這般失落。

麒諾緩步走上前,「睡得久了,出來活動下。」看着那開的絢爛而純粹的木蘭,心中淡淡的惆悵被無限拉長。

月濃花暗花不識,風影香離花不知。原來人的心境是這般左右心緒,你歡喜時,陰雲密佈寒風起照樣是你的風和日麗,你難過時,縱使月明星稀,也只覺滿眼凄涼寒意。

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神情有些許難掩的落寞的麒諾。本想開口,勸她順從己心,無需介懷太多,可隨即見她自嘲一笑,神色又恢復往日的清淡,最終沒有開口。

這般玲瓏剔透的女子,說與不說,有何區別。她心中有乾坤,自不會畫地為牢。

遠處閣樓之上,蕭天允靜立窗前,看着不遠處那身白衣身旁的人,目光幾變,那摁在窗沿上的手收回,握成拳隱入袖中,僅僅攥起。

「少爺,何不去跟公主解釋清楚。」

「她若自己想不清楚,解釋又有何用。」

逐岩輕輕嘆氣,他們這樣的人,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耀和驕傲,才智和容貌,卻也有着尋常男女的恩愛糾葛,感情之事,除了當事人,又怎有旁人插嘴的餘地,倒是自己多言了。

只是看着他們二人這般……心中總不好受。

又站了片刻,蕭天允忽然下定決心一般,轉身披上外衣便奪門而出,逐岩立刻跟上。

聽着門口傳來駿馬嘶鳴的聲音,麒諾和蘇帥轉頭,哪怕什麼都看不到,她也能聽出,那是他的馬。

「現在追去,還來得及。」

麒諾搖搖頭,收回目光,「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你也早些休息。」

追去?又能如何,她總不能無憑無據,就因為自己那點糾結的小心思便猜疑他,那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和傷害,她在努力說服自己相信他,在說服自己相信之前,她沒有資格去質問。

又或許,她潛意識中不想去面對那個呼之欲出卻不想面對的結果。

麒諾回到房間時,抬手剛要推門,便覺門中異樣,愣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

「回來啦。」

麒諾淡淡看了一眼來人,走到一側將靑戈的穴道解開,隨即走到軟蹋上坐下,與他隔着一段距離。「不請自來之人,我向來不歡迎。」

靈舒悠陽聞言,溫柔一笑,淡淡道,「我只是來看看你的傷。」

聞言,麒諾抬頭,眼睛緊緊逼視着靈舒悠陽的眼睛,師兄剛走,他便來了,說全無意圖,誰相信。

可面對那澄澈無害的雙眼,裏邊無波無瀾,彷彿你一眼便能看得到底

可麒諾依然能看到那背後隱藏的無盡黑暗,如同一個漩渦,能將人吸進去。

對視半響,麒諾收回目光,「我很好。」

「是嗎。」

秦家嫡女今夜進京,蕭天允定是收到消息趕去。

「若是無事便回吧,我累了。」

「若我說,想現在帶你回苗西呢。」

「你不是說,只是來看我的傷嗎。」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靑戈聞言閃身護在麒諾面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苗太子帶走主子,如今主子傷重,她不是苗太子的對手,只盼靑洛和蘇神醫察覺異樣,能趕過來。

靈舒悠陽看着滿身戒備的靑戈和神色一冷的麒諾,笑着搖搖頭,「若非你自願,我帶走你又有何用,放心吧,我坐坐走。」以她的心性,非玉石俱焚,心甘情願,絕不可能讓他如願。雖有那麼一瞬,他是真想要帶她離開,可如今想來,或許明日過後,她會心甘情願的同他離開也說不定,只要他做足準備便是了。

遠處傳來一聲輕嘯,靈舒悠陽起身,走到軟榻前,靜靜而溫柔的注視這麒諾,窗外的月光打進來,燭光遜色而退,那紅衣妖嬈如同這暗夜的妖靈,迷惑眾生。

麒諾閉着眼睛假寐,直到他身影離開都沒有睜開眼,只覺心中忽然疲累睏倦,而那此生唯一想要依靠的肩膀卻不在。

「主子,三少爺去了皇宮。」

「所為何事?」

「南朝新皇和巫王同時來了文書,該是為了大少爺回大漠登基之事。」

麒諾沉思片刻,「去看看。」

靑戈立刻跟上。策馬疾馳到皇宮門口,看着那緊閉的宮門,她的功力如今雖然能出入自如,卻無法應對宮內大批隱暗和侍衛,與其進去給他添麻煩,不如在宮門守候,若有情況,立刻營救。

「靑戈,帶百人進宮,圍住御書房,不要被侍衛發現,但也不要刻意隱匿氣息。」

「是,主子。」看着飛身而來的靑洛,靑戈轉頭離開。

蕭天允一路策馬來到御書房前,絲毫沒有顧慮宮中除了鑾駕,不得策馬的規定,一路闖著宮門進來,勢不可擋。

看着那不待通傳,直接破門而入的人,北國主大怒,「放肆,你當這是哪,如此沒規矩。」

「從小便無人教過,何來規矩之說,父皇何必吹毛求疵。」說着,大踏步走到北國主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座上之人。蜚短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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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劫之君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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