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魅生亂夜3

第六章:魅生亂夜3

江蘺看着那黑影竄來,聽到下面傳來「撲通」一聲,頓時也將自己的藤蔓割了,然後直直的落下去。

風間琉璃的態度太過隨意,讓她不好猜測,而剛才他看似隨意的停止,卻讓江蘺疑心。有什麼東西都要讓這人去探路才好,於是她割斷了藤蔓,因為無論怎樣,她相信依照風間琉璃的實力,就算沒有武功,也會沒事。

「撲通」一聲,水灌入耳邊,然後人又浮了上來,風間琉璃坐在岸上看着她走上來,一邊擰著自己的衣服一邊道:「你想殺了我嗎?」

江蘺道:「你死不了。」

風間琉璃看着她邁開步子就想走,道:「你不擰乾些衣服?」

江蘺道:「不用。」

風間琉璃看着她的背影,道:「女人……」

女人,這個詞永遠不過是男人的附屬罷了,就像他看重楚遇卻從來沒有將江蘺放在眼裏過,在他看來,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去殺死她,因為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和一件衣服差不多。

到了下面,果然如風間琉璃所說這裏面的空氣清新至極,江蘺踩在上面,然後往深處走去。

碎葉的聲音在腳底下散開,江蘺剛剛邁開步子,便聽到一聲極為詭異的「娘親。」

江蘺的腳步瞬間停了下來,在海上的時候她邊聽到這聲呼喚,她想起那些毛茸茸的手,不由提高了注意力,江蘺轉頭看着風間琉璃,道:「你聽到了什麼?」

風間琉璃的手順手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將那些水漬從自己的發上抹了下來,然後妖嬈的含在自己的嘴角,道:「那是喊你的,關我什麼事?」

江蘺一聽,便知道那聲音並不是單單爭對自己,風間琉璃也聽到了。

而她還在想什麼,突然一陣風從地面卷了上來,然後,「嚓嚓嚓」的聲音嘈雜的響了起來,江蘺忍不住將手中的赤霞握緊,一片葉子突然沉沉的落下,帶來一股腥味。讓人作嘔的氣味。

江蘺向著左面,道:「走那邊。」

那邊沒有海腥味!

娘親——娘親——

那詭異的聲音弱弱的傳來,像是一根根絲線,風間琉璃跟在她的後面不徐不疾的走着,江蘺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無奈的攤手:「我沒力氣跑。」

江蘺乾脆就看着他,然後不走了。

風間琉璃肯定比她更熟悉那些東西,自己這麼着急幹什麼,她指了指旁邊的石頭,道:「坐吧。」

風間琉璃看了看那個高高的白石頭,然後撐著跳了上去,江蘺也躍了上去坐下。

江蘺正在謹慎的盯着前方,卻突然感到脖子上一涼,風間琉璃那冰冷的手指卻在她的脖子上撫摸起來,道:「痛嗎?」

江蘺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才那一掐。

她看着眼前的這人,夜色下那膚色比玉還白,比星辰還亮,紅唇勾著,那是屬於男人的嫵媚,那狹長的鳳目挑着,而在那眼角,竟然還有一顆極淡的淚痣,勾著魂。

「阿蘺……」他的氣息是軟的,帶着馥郁的香,江蘺似乎聞到了二月嶺上的梅,那些屬於睡夢裏最願意沉迷不醒的夢。

黑暗中有無數的白影在靠近,而風間琉璃卻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然後慢慢從她的脖子往上撫摸,落到她右臉上,輕輕的嘆息一聲:「阿蘺,吻我。」

她慢慢的靠了上來,她身上的香氣極淡,淡的讓人聞不到,但是貼的如此的近才發現那是茶香。

茶香嗎?

他的另一隻手沿着摟住她的腰,眼睛眯著,另一隻手卻慢慢的從她的臉摸向她的脖子,從她的衣領探了進去。

「阿蘺……」他依然在誘惑着她。

像只貓,或者像只狐狸,又或者,是只老虎。

不過戴了一張妖嬈的面具,扯下來卻是誰都看不清楚的漆黑一片。

「唔!」風間琉璃的手停住,江蘺在她鼻尖停住,那輕輕的呼吸像是一隻羽毛般輕輕的撓過他的唇,他突然有種想狠狠的將這種呼吸拂開的衝動。

但是他還是笑得妖嬈:「哎,你醒了。」

江蘺用赤霞抵着他的胸膛,道:「媚術么?」

赤霞微微一刺,便沿着他的胸膛流出一滴鮮血,而此時,周圍卻突然傳來嗚咽的聲響,如泣如訴,江蘺轉頭,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擠滿了那些東西,這是江蘺第一次看到這些東西的真面目。

像……猴子。

這些猴子通身雪白,不高,但是手卻特別的長,帶着尖銳的指甲,而他們現在,卻是在發抖,嗚咽著發抖,那樣的目光看向江蘺,竟然是恐懼?

恐懼?!

風間琉璃的笑意浮上嘴角,他的手伸出來,撫摸上她的赤霞,然後握住她的手,將那匕首再次往自己的胸膛送了一分,江蘺微微詫異的看着他,風間琉璃卻伸手在那刀鋒上一刮,刮出一滴血慢慢的湊到自己的嘴邊,舔了舔,笑道:「再刺得深一分,它們就可以逃了。」

江蘺不明,只看到她那被血染紅的嘴角妖冶的,詭異的,卻有種令人心驚的墮落的美感。

而嗚咽的聲音變成了嚎啕,然後「嘩啦」一聲,周圍的聲音突然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狂風捲來,只有地面腐蝕的落葉飄起來,帶來一種久違的臭味,等到風靜止之後,再次看去,卻發現早就沒有了那些東西。

江蘺呆了一下,然後看着風間琉璃,問道:「這些東西怕你的血?」

風間琉璃笑得愈發的妖嬈,他緩緩地貼近,笑了起來:「它們是怕你。」

江蘺稍微後退了一下,這個人永遠便是這樣,不懂得把握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曖昧,但是卻滿是危險。

風間琉璃的臉色卻忽然蒼白了起來,他伸手將那隻匕首抽了出來,也不看自己那流着血的胸膛,吐氣,如花:「我幫了你,你該怎麼報答我?」

江蘺一下子從石頭上躍了下來,而她剛剛落下,風間琉璃的身體便撲了下來,然後「咚」的一聲,頭磕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江蘺低頭看着他,才發現他已經暈了過去,一張臉變得死白,但是嘴角的笑卻彷彿凝固在了嘴角,妖嬈魅惑,在水晶里永不凋謝。

像個死人。

江蘺用自己的腳踢了踢他,然後蹲下去,看着他流血的胸膛,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腕上一探,才發現他的氣息微弱之極,自己下的藥物只能讓他沒有武力而已,便是受了傷,也不可能是這樣的狀況,她的手繼續往下一探,才發現他的真氣亂的很,她不由想起晚上他那赤紅的雙眼。

如果在這麼下去,這個人可能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在其他的情況下的話,那麼江蘺鐵定就想讓他這麼死了,畢竟對於她來說,這個人危險得多。但是現在,剛才沒有他話,自己恐怕也很是艱難,現在危機四伏,帶着他也有用。

江蘺看了看,忍不住嘆了口氣,然後將他的衣服解開,然後向四周看了看,找了點止血的藥物,然後在口中咬碎了敷在他的身上。她的手剛剛觸到他的身上,卻發現他的肋骨不對,她暗自心驚,忍不住再次伸手一摸,頓時卻是一手的冷汗。

他身上的肋骨,卻並非全是肋骨,而是用一根根巨大的鋼針密密麻麻拼接起來,這還是人嗎?

她心裏又生出幾分可憐之意,但是這可憐的感覺一出,便立馬壓了下去,這風間琉璃是什麼人,有什麼值得讓她去可憐的。

她將那些草藥揉了揉,大概是牽扯到他的肋骨,他少見的皺了皺眉。

沒了那張妖嬈的面具,眼前的這人倒是有了幾分生氣。

現在止了血,但是那真氣亂竄的事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說不定剛才她刺了他幾刀倒避免了讓他的身體走向爆炸的結局。

她不能將他丟在這裏,但是自己是絕對不能停止住腳步的,江蘺看着他,也不想去管他的傷口了,將他扶起來,自己支撐着他大半的重量,然後向前方走去。

說來也奇怪,大概風間琉璃的血有什麼效果,一路上的蟲蟻紛紛退避,有些東西禁不起聯想,一旦觸發便難以止住,她似乎又想起楚遇了。

那些密密麻麻的痛意再次襲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將那種痛意壓下去,然後加快了腳步。

風間琉璃醒來的時候,黑夜已經去了大半,天空變成藏青色,月亮早就沒有了,他覺得又絲極淡的香氣貼過來,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是被江蘺半扛着的。這山谷里的天氣極冷,但是江蘺大概有些累了,一滴汗珠沿着她的額角往下。

從這裏看,她的餘光是清凈的,那種清凈彷彿陽光。

他突然微微惱怒起來,還有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那些感覺過去從來沒有過,帶着些微的憤怒還有不甘!

他怎麼可能依靠一個女人!

那滴汗珠在眼睛那處懸掛着,他猛地將江蘺推開,踉蹌了一步,靠在身後的松木上。

江蘺向他走了過去,風間琉璃突然揚了揚眉,眼睛裏出現些微冷酷的殺意,嘴角也是抿著,冷淡的,完完全全沒有笑意:「別過來!別碰我!」

江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一個東西扔了過去,道:「山裏面烤的山藥,你可以充充饑。」

風間琉璃接過,然後又像是被火燙了一樣急忙的扔掉,冷嗤道:「誰稀罕你這些臭東西!」

江蘺走過去撿了起來,然後拍了拍,不理會他這陡變的情緒,道:「那是什麼地方?」

風間琉璃順着她的手一指,才看到前方深林里有兩座山峰佇立着,而飛泉從兩山間流瀉出來,在這一轉眼的時間內,他已經恢復了慣有的神色,但是心底里卻忽然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懊惱,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這般的失態過,便是上杉修也不能!

他的眼微微眯了眯,等出去了,一定要殺了她!

江蘺覺得後背一冷,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殺意,但是現在她還害怕那種殺意了嗎?而且,他現在除了四肢能動,也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她去擔心的了。

風間琉璃泛著笑意的聲音籠了過來,到了她的身後,道:「我也不知道。哎,小蘺,怎麼辦?我喜歡上你了。」

江蘺當是沒有聽到,喜歡?剛才還想殺了她現在就說喜歡,這人的喜歡也太不值錢了。她拿起手中的匕首,然後道:「你在這裏獃著,我去看看。」

風間琉璃抱手道:「記得要小心啊,你受傷了我會很傷心的。如果你死了,我肯定會忍不住殺人的。」

「死」字鑽進耳朵,只覺得一根根針密密麻麻的扎,她笑了一下:「我答應過他,要好好活着,我不會死的。」

他費盡千辛萬苦讓她活下來,她怎麼捨得如此簡單的走向死亡,那樣的放手,除了那日的傷痛淋漓,大概也不是她能做出的事。

她說完這句話,飛快的向那山峰處奔了過去,風間琉璃看着她,想起那個「他」字,瞬間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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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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