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尋海路險

程志強每天都盼著出海的事。三日已到，他們終於可以起程了。沐曉嫻拉着程志強的衣服，對他說：「我不放心你。我們一起去，好嗎？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程志強抱着她的肩膀說：「谷大哥和王大姐都說過這裏環境險惡，你們懷孕之人實在不宜遠行。你還是跟王大姐作伴，留在這裏吧。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你肚子裏的孩子可是我們真愛的見證呢！不許出一點點錯，知道嗎？」

沐曉嫻摸著肚子，點了點頭。她又問：「路上有歇腳過夜的地方嗎？這裏晚上很冷的。」

「別擔心了，王大姐說過沿路有許多過夜的地方呢！應該是以前常用的，沒問題的。」程志強說。

王美林為兩人準備了路上帶的東西，有傘、換洗的衣服和食物等。程志強和沐曉嫻很感激，收下了。可程志強看到王美林讓谷栢石多背了一個很大的包袱，有些不解。

沈溪石和程志強上了路。王美林走過來握住了沐曉嫻的手，一起目送着他們走遠。王美林說：「別擔心，他們會很好的，他們可以敞開心扉說很多事情的。」

沐曉嫻疑惑地看王美林，王美林對她笑着點點頭。

一路上程志強心情很好，開始也不覺得累，可是這種山林之路實在是不好走，再加上他毒傷還未痊癒，所以慢慢感覺到吃力了。谷栢石雖很少說話，可是一路很照顧他，不時地停下來等他一塊休息。谷栢石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平時不愛說話也就罷了，現在越往前走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好象在計較誰欠了他多少似的，程志強心裏不免也胡亂揣測起來了。忽然谷栢石擋住了他，程志強一驚，看到前面是一片開滿紫色花的樹林。谷栢石在周圍找了找，拔下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的根，在小溪里洗了洗，自己嚼了一些，其餘的遞給程志強讓他嚼下。程志強照着樣嚼了，感覺是一種很沖的味道，有些不解。谷栢石說：「這些樹的花香氣味聞久了會讓人昏迷，從樹枝葉上掉下來的液體，會腐蝕人的肌膚，所以要特別小心。」說完他撐開了傘，走進樹林。程志強也趕緊撐開傘跟了上去。

走在樹林里，谷栢石的話匣子打開了，他對程志強說：「這種樹快要結果了，它的果實是一種珍貴稀有的藥材。它現在需要大量的營養，可是它生長的地方很貧瘠，它就把進入樹林的昆蟲和動物當成了它的肥料。如果人不小心誤入的話，輕者皮膚潰爛，重者會成為樹的肥料。」

「這樹叫什麼名字？那你的臉……？」程志強大概猜到了。

谷栢石自顧地說着：「這樹也只是開花后才變得這麼毒的，等到果子全部成熟，這種樹的毒就慢慢消失了，而它的果實卻是一種難得的良藥，能克服麻痹、解除萬千奇毒。給你治傷的葯中就有它的成分，它叫王果樹。呶，這瓶墨玉奇效丸就是用它的果實製成的，你帶在身邊吧！」

程志強接過谷栢石扔給他的葯，程志強覺得谷栢石現在挺和藹的，似乎願意和他說話了，跟上他問道：「谷大哥對我這麼照顧，這麼坦誠，為何不告知真實身份呢？」

谷栢石用眼睛怔怔地看着程志強許久，程志強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錯，我是對你隱瞞了身份，不過我並無惡意。現在還不是時候，很快就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的。」谷栢石說，「現在我們走得太慢了，會耽誤事的。」

程志強忙問：「耽誤什麼事？」

「如果去遲了，就不能乘我的新船出海了。」谷栢石說的風清雲淡，好似無關緊要，說完繼續趕路。

走着走着，小河的水面變得越來越寬，擋住了他們前行的路。程志強走得口渴，彎腰捧起水準備喝，谷栢石上來趕緊打掉他的手中的水，說：「這水不幹凈，不能喝！」

程志強驚訝地說：「怎麼這水裏也有毒嗎？」

「記住這個東西。」谷栢石撿起一塊石子兒扔向了躲在一旁石頭上的像蟾蜍一樣的怪東西。那東西慢慢伸開腿，懶洋洋地轉身走了。谷栢石繼續說道：「它正在產卵，他的卵透明且細小，要是不小心把它的卵吃進肚子裏，那卵會把你的身體當成宿主寄生在你體內，在體內生長，吸食體內營養，並且釋放毒素。」

程志強聽得噁心，聽得也心驚膽戰。他說：「這真可怕，你快告訴我，前面還有什麼危險的？這樣的危險可真不是武功高就能避免的，真是防不勝防呀！」

程志強學着谷栢石的樣子，挽起了褲腿，半踏石塊兒半淌河水，極小心地過着河。

「別動！」谷栢石一聲輕喝，嚇住了程志強。

程志強回頭，只見谷栢石盯着他的小腿處，向他走過來。

谷栢石輕輕地靠近程志強，伸出手猛然間朝他的小腿肚處拍去，隨着「啪」的一聲，一條扁長約一寸的灰褐色軟體動物掉到水裏，扭動了幾下遊走了。

「那是什麼東西啊？」程志強問。

谷栢石邊走邊說：「那是幽冥鬼蛭，會悄無聲息地附着在人的皮膚上，吸食血液。沒有經驗的人會驚慌地想用手拿掉它，其實這樣做適得其反，只會讓它越來越使勁地往傷口裏鑽。如果它鑽進血管里，就很難弄出來了。」

「這小東西可真嚇人!」程志強更加小心快速地過了河。

前面似乎有些詭異，程志強心裏這樣想着，他停住了腳步。谷栢石回過頭來問他：「你怎麼不走了？」

程志強指著前面說：「前方道路要從這邊崖壁下通過，可是你看崖壁上的岩石似乎快要掉下來的樣子，路旁灌木叢生，這裏是不是也有什麼危險？或是暗藏了什麼機關？」

谷栢石說：「我只是在絕生崖的出口處設置了一些簡單的機關，只是為了防人而不是為了害人！」

「我是無意……」

「前方的岩石看似危險，卻從來沒有掉下來過，這是不用擔心的。需要防備的是這裏的毒蛇，這一帶蛇特別多，有一些蛇很有攻擊性，且蛇毒毒性非常強，需要小心。」谷栢石說完從包袱中掏出一瓶葯，在程志強身上灑一些，在自己身上灑一些，又把自己手中拿的木棍遞給程志強。

谷栢石又撿起一根木棍，走在前面。程志強緊緊地跟在後面，果然見到了許多蛇在灌木叢，或是岩石上，或是縫隙處悉悉索索。谷栢石又說：「還記得我給你的黑玉奇效丸嗎？」

「記得。」

「不管中了什麼毒或是迷藥，你只要儘快服下一粒，就無大礙了。」

「這麼神奇？」程志強摸了摸懷中的黑玉奇效丸，感覺這真是比靈丹還要珍貴的東西。而谷大哥竟把它這麼無私地贈給了自己，分明就是把他當成了最值得信賴的親人和朋友了。那他到底是什麼來歷呢？

不遠處繁花似海，花香襲人。沈溪石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程志強覺得那裏似乎並非坦途，疑惑地看着谷栢石。

谷栢石出乎意外地興奮地說：「我們有口福了，你知道嗎？這世上最美味的蜂蜜就在這裏！」

「蜂蜜？」程志強不解地說，「你是說這裏有蜂巢，而我們要在這裏割蜂蜜嗎？」

「怎麼？難道我們要錯過這世上最美味的東西嗎？你願意，可有人不願意啊？你知道嗎？這可是殺人蜂的蜂蜜呢！」

「殺人蜂！」程志強光聽名字就有一種恐懼。

「不用擔心，這些殺人蜂跟我很熟，它們是我養的。」谷栢石輕鬆地說，「因為這種蜂非常兇猛，霸佔了這裏的峽谷，所以這裏只有這一種蜂了。不過它們釀蜜的本領可比其他種類的蜂強百倍呢！蜂蜜的質量也很高。」

程志強遠遠地看着谷栢石割蜂蜜，花生般大小、長著扎眼的亮麗花紋的蜜蜂在他們周圍飛來飛去。程志強不敢大動，他可不想和這些蜜蜂之間發生任何的誤會。

谷栢石提着兩罐蜂蜜向他走來，高興地說：「這次時間有點緊，我們回來時再割一些蜂蜜給曉嫻她們嘗嘗。今晚我們的烤肉可以抹上蜂蜜吃了。」

給曉嫻他們嘗嘗？谷大哥剛才說『曉嫻』？好像他們之間很熟似的。程志強隱隱感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