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非你莫屬

此時的小芹，出奇的文靜，出奇的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我不由得被她吸引，坐到了她的身邊。

小芹的木質單人床很結實，我和小芹並排坐在上面，並沒有發出吱嘎聲，看來是任阿姨很用心地給女兒挑選的休息用具。

「先給葉麟同學講個笑話吧，」小芹坐在床沿上，小幅度地盪著自己的兩條腿，「聽媽媽說，早年的美國人非常保守，電影屏幕上不允許出現男女演員同時坐在床上的鏡頭，否則就要被當做色`情作品處理……」

這我倒也有所聽聞，據老爸講，最早的美國人基本是一些清教徒，他們覺得歐洲人太淫`盪了，於是大喊著「我不要和這麼墮落的人做鄰居！」乘着五月花號來到了北美大陸，至於後來快餓死時吃了印第安人的火雞，還送人家沾滿天花病毒的毯子，幾乎搞得人家種族滅絕，那就是「奉了上帝的旨意」。這種關於純潔和墮落的雙重標準，要多虛偽有多虛偽，我倒覺得，就算自己的生活淫`盪一點，也比跑過去殺人全村要好得多。

小芹挪動小而豐盈的臀部，往我的大腿旁湊了湊，我覺得我們一男一女坐在床上，是稍微有點色`情的味道。

「笑話我就不用聽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在家裏宅上三年吧。」

「宅上三年，是為了更像一個女孩子，為了讓葉麟同學喜歡我啊！」

「但是，你為什麼非要更像一個女孩子，為什麼非要讓我喜歡你不可呢？」

小芹沉默了一小會。

「葉麟同學一定要知道嗎？」

「不是你說會告訴我的嗎！我把你送回家來，你要不認賬嗎！」

「當、當然不會不認賬的！媽媽不在家，只有葉麟同學跟我兩個人，我不滿足葉麟同學的話，會被狠狠地蹂躪的！」

別亂用辭彙啊！用正常的話來講，不就是「如果不兌現諾言，葉麟同學不會饒了我」這樣嗎！

「在我講那件事之前，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還有！？」

「不、不是很過分的！我希望葉麟同學能摟着我的肩膀，還有，在我講的時候，不準笑話我！」

不知是不是因為卧室里沒有燈光，只有牆上的紙星星在充當唯一的照明，氣氛有些曖昧，對於小芹的要求，我沒有加以拒絕，而是用自己粗壯的胳膊，從後面摟住了她細弱的肩膀。

三年的御宅生活，讓小芹的肌肉大幅度退化了，回憶和小霸王分別的那個飄雪的冬日，那時的她，似乎都比現在要強壯。

被我摟住，小芹自然而然地把身體向我傾斜過來，小芹頭髮上的氣味很好聞，可能是用了檸檬配方的洗髮水。

「你現在說吧。」在我被柔若無骨的小芹弄到神思恍惚之前，我吩咐道。

小芹猶豫着開口，她的嘴唇反射著屋子裏藍色的熒光，別有一番迷人的魅惑力。

「我原以為，自己沒有葉麟同學也可以生活的……」

「你本來就可以啊！」我忍不住吐槽。

小芹苦笑了一下，「和爸爸打完離婚官司之後，媽媽的事業也逐漸走上了正軌，又趕上大雜院拆遷，於是就換到了現在的這間房子……」

「這個我知道啊！」

「媽媽原來以為我只是比較淘氣，但是她發現我快到12歲了還不像個女孩子，就着急了，和朋友商量了一下，就把我送去了女校。」

說的也是，艾米也是12歲，如今的她都已經能讓眾多宅男對着擼管了，差不多同年齡的時候，小芹還和我在爛泥里，撕破了上衣打架呢！

「我上了女校，也沒覺得女孩子有什麼好，還是每日做男裝打扮，身邊沒有了葉麟同學，只是稍微感到有點寂寞，於是就……就開始尋找能替代葉麟同學，被我欺負的人……」

果然你是純s啊！不欺負別人就活不下去嗎！

「雖然當上了小太妹們的老大，在女校里，欺負女孩子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我覺得欺負女孩子很沒有成就感，反正她們只會哭着求饒……以前的葉麟同學，就算被我打得再慘，也絕對不哭，絕對不求饒……」

男子漢是絕對不會向敵人求饒的！流淚更是不允許啊！雖說我背地裏哭過好幾次，但是絕對不會被你看見啊！連老爸都沒看見啊！

「後來，有一些學姐受了男友的騙，向我們來哭訴，我們就替天行道，收拾了好多玩弄女孩感情的人渣，我把他們的鼻子打歪的時候很過癮，好像找回了一點當年和葉麟同學一塊玩的感覺……」

把鼻子打歪，能算一塊玩嗎！你這種兇殘的玩法我恕不奉陪啊！

「不過，」小芹的聲音沙啞起來，「雖然在女校大家都對我畢恭畢敬，出門暴扁那些負心漢也很解氣，我還是感覺缺點什麼……」

「終於在一個下雨天，我得知一個同年級的女生被她的小男友拋棄，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我們只問出她的男友姓葉，經常在西城區的文化公園裏閑逛……」

「我們立即殺氣騰騰地衝到了文化公園，在他經常出現的長椅旁邊等他，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大家都漸漸開始不耐煩，我卻無端地緊張起來——在我心裏的某一處，開始希望那個人是你……」

不是我啊！當時我好不容易脫離了你的魔掌，正在日復一日地對自己進行地獄式訓練啊！我哪有功夫去泡妞啊！雖然覺得你這種猜測很可笑，但是既然剛才答應過不會笑話你，我就暫且忍住吧！

「雨越下越大，我帶大家去假山上的小亭子裏避雨，大家都說姓葉的今天不會來了，換成是平日沒什麼耐性的我，也早就離開了。但是那一天，我突然變得非常執著，不願意放棄哪怕是一絲一毫見到你的機會。」

「在我心裏，已經開始幻想見到你以後，該怎麼……怎麼收拾你了。」說到這裏，小芹抬起眼睛望了望我，生怕我會因此生氣，發現我的臉色沒有變化，還在認真聽她講述之後，才繼續說道：

「我安慰自己說，我如此渴望見到葉麟同學，一定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打……打過你的緣故，只要我把拳腳都施加在你身上，把你打得鼻青臉腫，就能填滿我心中的饑渴了……我還打算當面質問你：『為什麼拋棄自己的女朋友！』『你是這種小白臉果然靠不住嗎？」一想到可以和你說這些話，我就心裏一陣甜蜜，還笑了出來，把大家都弄得莫名其妙。」

真對不起，自從5年級跟你分別之後，我一天比一天不符合小白臉這個稱呼了，證據就是從阿姨那裏得到的糖越來越少，找我問路的人也越來越少，終於滅絕了。

「快到吃晚飯的時間，才有一個打着黑雨傘的男學生走了過來，我在假山上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只看腳，真的有點像你。」

誰有看腳識人的本領啊！明明是你心中這麼期望，所以先入為主了吧！

「我冒着大雨，順着假山的陡坡，一路瘋跑到這個人面前，心底里懷着難以抑制的喜悅，打飛了他手中的傘，『葉麟』這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可是，我發覺這傢伙並不是你，他戴着一副厚眼鏡，正在看一本封面上畫着火箭的英文小說……」

小芹眼神憂傷地嘆了一口氣，「當時我心中的失望，沒法用語言來形容，我覺得……覺得都是葉麟同學的責任，為什麼要弄個假貨過來騙我，為什麼不親自到我面前來，想着想着我就發狂了，把那個人狠揍了一頓，如果不是大家把我拉住，至少也要把他踢骨折……」

不用那麼狠吧！聽你的描述，那傢伙好像是個喜歡讀書的科幻愛好者啊！不太像是年紀輕輕就有女朋友，還把她拋棄的人啊！是不是你的校友說謊了啊！

「唔，後來我才知道，我打的那個男孩不姓葉，他只是偶然路過，因為身材和葉麟同學有點像，結果很冤枉地被我打了……」

尼瑪坑爹啊！這真是躺着也中槍啊！去公園閑逛卻被女孩子暴打了一頓，絕對會讓人家留下心理陰影吧！人家現在一定已經成為了瘋狂科學家，打算把自己改造成鋼鐵俠找你報仇呢！

「同伴們把被我打昏的男孩拖走以後，我站在雨里，她們跟我說什麼我都聽不見，眼淚不知不覺地就流下來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葉麟同學是特殊的，不是葉麟同學不行，這世界上任何別人也代替不了。既然這個姓葉的能找女朋友，那麼葉麟同學也可以找女朋友，我突然十分嫉妒那個成為葉麟同學的女朋友，並且將會跟你結婚的人，我想衝到你們的婚禮上，質問你為什麼不選擇我……」

想得太遠了吧！當時我還在拚命鍛煉，發誓要從你手裏奪回擎天柱大哥呢！

「看着自己那些打扮怪異、舉止粗俗的手下，還有沾在拳頭上的屬於眼鏡男孩的鼻血，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為什麼不選擇我，我根本就不像個女孩子，無論從外表還是性格，都沒有一點可取之處……想到你有一天會和別人結婚，而我會成為你生命里無關緊要的人，我就跪在雨里痛哭了起來……」

雖然可以想像，當時還屬於「霸王花」旗下的玫瑰三傑，一定是對芹姐的怪異行為無法理解，想上來勸又被哭得稀里嘩啦的小芹罵開，那場景說不定有點滑稽。

但是小芹此時向我袒露心聲，感情是如此真摯，讓我一時失語，不覺把小芹的肩膀摟得更緊了。

小芹順從地把上半身整個貼過來，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翕動着，她的心跳隔着衣服傳遞到我的身上，並且越跳越快。

「當時我就知道，我完了，這輩子我都沒法離開葉麟同學了，就算是變成一隻貓，一隻倉鼠，都希望葉麟同學能天天陪着我……」

兩顆淚珠順着她的睫毛滾下來，但是因為我就在身邊，其中似乎不止是包含着了憂傷，也包含了更多喜悅。

「貓和倉鼠的壽命很短啊。」我不知所措地提醒她。

「不要緊，」小芹微笑着搖了搖頭，「那對我反倒是好事，只要有生之年能和葉麟同學在一起，我就滿足了。我的十大願望之一，就是葉麟同學能比我長命，因為我很自私，我想看葉麟同學為我擔心，為我哭泣的樣子，一想到葉麟同學在我死後可能會想念我，我就覺得，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值得……」

小芹的這幾句話實在酸楚，我不覺也濕了眼眶，把臉別到一邊，不希望被小芹看見。

後來的事情，小芹似乎已經不必說了，她雖然很想見我，但是由於她以小霸王的身份欺負了我多年，身上的男孩氣又重的要命，所以非常擔心見到我以後我的反應。於是她退學回家，切斷了跟外部的一切聯繫，用堆成山的少女漫畫來麻痹自己，並且很愚蠢地從裏面學習做女孩子的技巧，同時禁絕武術鍛煉，主動讓肌肉退化，務必要消磨掉從前小霸王的一切痕迹。

雖然任阿姨對小芹的決定十分痛心，但是對於這個倔強的女兒，也沒有什麼辦法。

就這樣過了三年，就在小芹覺得初見成果，連胸部都發育了出來的時候，接到了我要求決鬥的挑戰信。

她立即把這當做是神明的安排，歡欣鼓舞地跑到決鬥地點來向我表白，結果卻遭到了我的拒絕。

而後一切一切的事情，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葉麟同學，」小芹輕聲叫着我的名字，「從某種程度上，我要感謝當年和你分開了一段時間，那樣才讓我認清了我自己的想法。但是，如今的我，一時一刻也不想跟葉麟同學分離了，只要葉麟同學高興，我會努力變成任何你喜歡的樣子的……」

「我喜歡你原來的樣子。」脫口而出，不假思索的一句話，連我自己都十分吃驚，為了申明自己不是愛上小霸王的同性戀，我趕緊補充說：「做你自己就好，真的。」

「謝謝，」小芹甜甜地一笑，把嬌柔的身子進一步靠過來，「總覺得今天的葉麟同學，比平時要溫柔許多呢……」

她突然用下定了決心的那種眼神看着我，要求道：「抱緊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