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堅持

說到這裏，淺川梯二咽了咽唾沫，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抵達自己的聯隊部后，除了壞消息就沒有聽到過任何的好消息的牛島滿的臉色，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道：「另外，四十四聯隊從昨天對寶清外圍的攻擊開始，到現在已經與寶清守敵激戰兩天一夜，部隊已經異常的疲勞。」

「而且因為守敵的頑強抵抗，四十四聯隊傷亡很大。短短的兩天一夜的時間之內，為了儘快完成師團長交予的任務，四十四聯隊已經傾盡全力，傷亡將近三分之一。四十四聯隊雖然還沒有能攻佔寶清縣城，但是閣下，我不得不說，帝國的這些勇士們已經儘力了。」

「在十二聯隊已經喪失了戰鬥力的前提下，四十四聯隊在既要分兵防備七星河、金沙崗一線的敵軍反擊，又要對寶清縣城採取圍攻戰術的情況之下兵力已經入不敷出。如果四十三聯隊不參戰，單憑四十四聯隊目前的兵力很難完成進攻寶清縣城的任務。」

「師團長閣下，我懇請您如果不想四十三聯隊過早的投入戰場，至少也應該調四十三聯隊部分兵力接替我們向北防禦。以使四十四聯隊能夠將全部的兵力投入到對寶清縣城的圍攻之中，以便四十四聯隊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攻佔寶清。」

聽到師團各聯隊在此次空襲中損失慘重，就連師團參謀長也陣亡，牛島滿相當不滿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對於淺川梯二讓四十三聯隊儘早投入戰場的請求，他卻沒有立即答應。理智告訴他，四十三聯隊現在還不是出擊的最佳時機。

但淺川梯二的分析，在牛島滿看來也並非一點道理沒有。四十四聯隊在還要分兵北上警戒的情況之下，兵力的確有些不足。而現在最關鍵的是，儘快拿下寶清縣城，以在目前一片混沌的戰局中取得一個穩固的支撐點和儘快的打通寶清到佳木斯的公路。在守軍抵抗頑強，四十四聯隊傷亡較大的形勢下之下，單憑他們自己是很難再規定要求內完成這個目標的。

猶豫了一下，牛島滿看了看一臉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淺川梯二道：「淺川君，你立即調派一個得力的人手，將十二聯隊殘部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整頓起來，接替你們對北防禦七星河一線的敵軍。

「而你將夾信子一線騰出，交予四十三聯隊接替你們繼續進攻，執行打通寶清境內公路的任務。你們四十四聯隊則全部調至東關一線，全力攻擊寶清縣城以及東關。我在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再拿不下寶清縣城，你自己看着辦。記住明天這個時候，是你最後的期限。」

牛島滿中將終於點頭同意一直隱蔽待機的四十三聯隊南下參戰，接替四十四聯隊對夾信子一線的攻擊，總算讓淺川梯二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四十四聯隊的傷亡雖然比起眼下的十二聯隊來說，還談不上慘重，但也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四十三聯隊接替夾信子一線的攻勢，最起碼可以大大的減輕四十四連隊的壓力。

只是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於師團長命令他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奪取寶清縣城的命令，又感覺壓力倍增。就算四十三聯隊分去了一半的壓力，但從眼前的戰局的看，能不能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奪取寶清縣城，淺川梯二大佐實在心裏沒有底。

淺川梯二心裏有沒有底，牛島滿是管不到。此刻表面上平靜，實則心裏卻被眼下的戰局給攪的亂七八糟的牛島滿卻沒有心思和他廢話。揮了揮手示意淺川大佐出去后，牛島滿卻是心思在也靜不下來。

十二聯隊在金沙崗方向的失利讓牛島滿心中蒙上了厚厚的一層陰影。師團部的丟失，更讓他心中這種不詳的預感大大的加深了。與心中這種不詳的預感相比，屁股上的疼痛反倒在其次了。第一次，牛島滿有了撤回去的想法。

只是猶豫再三，牛島滿還是決定就算要撤退至少也要拿下寶清縣城。儘管他不是那種強迫自己去順從上司意思的人，但在他看來還是應該再打打看。至少也應該將對手的真實意圖摸出來。而眼下已經陷入合圍的寶清縣城，正好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誘因。

不過牛島滿雖然給淺川大佐的時間是明天傍晚之前佔領寶清。但牛島滿已經下定決心，不管這個戰術意圖能不能實現。他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全軍都要連夜收縮回密山。牛島滿將最後撤退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十八時，到時候無論打成怎麼樣，就算佔領寶清縣城以及夾信子一線，但無論如何也要撤回密山。

二十四小時的時間之內，淺川大佐能不能攻下寶清縣城，四十三聯隊能不能攻下夾信子一線現在還看不清楚。但在四十三聯隊終於露出了頭，加入到了戰場后，無論是東關的彭施魯還是城內的楊震，還是夾信子至靠山一線，都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壓力劇增。

兵力相對比較雄厚的夾信子一線倒是還能支撐，但本就已經是苦苦支撐的彭施魯就處境更加艱難。整個東關被日軍炮火夷為平地，守軍只能依靠東關的殘垣斷壁勉強支撐。戰至第二天黎明，守軍與縣城的直線聯繫被切斷，整個防禦陣地只剩下東關東南角一隅。

儘管寶清縣城的城防也極為吃緊，在午夜時候東北城牆已經被玩命發起攻擊的四十四聯隊攻佔后，縣城已經打到了巷戰階段。但楊震卻一直在想辦法支援東關，除了將城內有限的迫擊炮火力都集中到了東關方向，楊震甚至連自己的警衛連都派了出去。。

不過相對於戰至第二天中午，因為日軍已經打到了距離楊震設在寶清天主教堂的指揮部，幾乎是近在咫尺而火上房的小虎子，楊震對眼前的戰局卻貌似並不怎麼擔心。他從東關方向自下午逐漸弱的槍炮聲判斷，敏銳察覺到了東關一線的四十四聯隊的攻擊力應該已經接近了底線。

楊震從寶清縣城周圍的槍炮聲，判斷出除了夾信子一線日軍因為頭一天傍晚才投入戰鬥，而比較精悍之外，東關方向的日軍的攻勢已經明顯出現后力乏繼的情況。也就是說東關方向的日軍有些攻不動了。

而在楊震看來，只要東關在手，在四十三聯隊全力對付夾信子一線的情況之下，就算兵力有限的日軍四十四聯隊全部都突入到城內，他們恐怕也站不住腳。

彭施魯寸土不讓的頑強抵抗，城內雖然並不猛烈，但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的支援炮火。讓陷入苦戰的四十四聯隊是一籌莫展。雖然在白天的戰鬥中，依仗兵力和火力的優勢也取得了不小的進展，但傷亡數字幾乎是每一個小時都在變化。

儘管幾次幾乎都要將對手徹底的擊潰，但也就是幾乎而已。看起來已經是奄奄一息，似乎自己再加把勁就能徹底的解決戰鬥的對手，卻總是能憑藉極為堅韌的韌性堅持了下來。而對手頭一次出現在寶清縣城戰場上的航空兵又給四十四聯隊帶來了極大的威脅。

接到楊震的命令，由於擔心就在寶清縣城內楊震的安全，袁斌可謂是傾巢出動。別說家底，就連鍋底都掏出去了。只是這種近地對地支援，那些佔據主力的中型轟炸機倒是用處不大，只能對日軍後方陣地進行轟炸。但由於庫存炸彈的數量不足，又限制了轟炸的效果。

反倒是那些戰鬥機改裝的輕便的對地攻擊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為了最大的殺傷日軍，袁斌連手頭上教練機都被他派出去，每架都裝上臨時改裝的兩枚迫擊炮彈，由後座的飛行員手擲進行對地攻擊。

按照楊震的命令，對東關一線的全力支援，將地面所有可疑目標都納入攻擊視線的航空兵，將整個東關方向所有的行軍大隊、炮兵陣地、輜重物資存放地，甚至傷兵醫院都無一不在航空兵的攻擊範圍之內。

那些飛行員幾乎打瘋了，在不多的炸彈庫存耗光后，就使用機載機槍對地面的日軍掃射。甚至還有在彈藥消耗光了，掏出手榴彈往下扔的。不把飛機上攜帶的彈藥消耗光，油箱不見底，這些飛機是絕對不會返航。

如果不是楊震堅持不同意，袁斌和夏伯勛甚至有心將正在江北已經完成改裝的一個大隊的六十架P三十九戰鬥機都調回來參戰，以彌補對地攻擊機數量嚴重不足的情況。想想這種戰鬥機身上三十七毫米口徑的機炮，袁斌就心裏痒痒的。

這種機炮的威力，他去江北檢查工作的時候見過。一摟粗的大樹，只要挨上一炮，當場就炸斷了。用來對地攻擊，進行地面支援戰鬥，可比那些現在大部分攻擊機上裝備普通七毫米的機槍威力大的多了。只是因為楊震的堅持，兩個人才作罷。

而在寶清縣城內的夏伯勛則親自進行引導，以求盡量做到投彈精確，不能現誤傷的狀況。因為東關戰場上的兩軍相距實在太近了，兩軍最近的距離直線還不到三十米。對面放一個屁，這邊都能聽的清清楚楚。這個距離對十二點七毫米子彈來說，穿透過去幾乎是毫不費力。

儘管兩軍陣地犬牙交錯形勢，極大的限制了這些飛機對地攻擊能力。但這些航空兵依舊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僅存的幾枚凝固汽油彈，也給四十四聯隊帶來相當大的殺傷，甚至直接摧毀了日軍的幾次攻勢。

也正是在航空兵的全力支援之下，東關的形勢雖然已經可以說用岌岌可危，但還是堅持下來了。甚至可以說如果不是航空兵的全力支撐，手上兵力已經傷亡餘燼，在雖然銳氣已經盡了，但攻擊實力還在的四十四聯隊猛攻之下，彭施魯根本就堅持不到王光宇部隊的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