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說過你會娶我的(1)

第十五章 你說過你會娶我的(1)

放暑假后莫安慕北同范遇城一同去找延簡跟喬子木,玩了一段時間后也回了家,延簡實訓時間挺長,按照她之前的打算也不想回家,喬子木現在在房地產公司的事業剛剛起步,一時半會也陪她回不了煙雨,更何況他現在除了在梧桐小鎮的奶奶也沒有什麼親人了,索性二人都留在了梧桐。

放假后延簡在當地的一家麵包店找了一份工作,每次回家后瞧著兩人一同收拾添置的小公寓,雖然挺累卻也覺甜蜜,似乎越來越有家的感覺了,一想到「家」這個特殊的字眼,延簡白皙的臉頰上爬上一絲紅暈,家,她和子木的家。

最近一段時間喬子木的情況好了很多,延簡擔心的一些近況並沒有再出現,只是他同那個叫格子的女子聯繫卻越來越密切,大概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延簡很是不喜歡那個艷俗張揚的女子,可是她知道從小到大一旦子木做的決定,任誰也動搖不得,她本就是一個心有七巧,凡事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人,既然子木說他們之間沒什麼,她雖不高興卻也相信。

暑假漸接尾聲之際,延簡總覺得有些事似乎不一樣了,先是喬子木越來越晚回家,每次回來十有**喝得醉醺醺的倒頭就睡,也不像以前那樣對她百般呵護,溫情疼惜,每每望着她的時候老愛出神,種種徵兆像極了一個即將出軌或是已經出軌的丈夫對妻子的愧疚。延簡旁敲側擊過許多次,「子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啊!」喬子木躲開延簡探究的目光,笑着回答。

「如果你有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嗎?」延簡走過去蹲在他面前,纖細的蔥白附上喬子木的手,神情虔誠柔聲說道。

喬子木顯然沒想到延簡會這麼說,一手握著延簡伸過來的手臂,一手隨意地摸摸她柔順的短髮,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瞧着她嬌俏的容顏,深淵似得的眼底閃過一絲悲憫,暗啞著聲音說道:「阿簡,我真的沒事。」

讓延簡沒想到的是之那次談話后,她很少看見格子同喬子木一同出現在視野里,不難料到是子木顧及到她的感受,說到底他到底是一個心細的男子,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空穴來風想多了而已。

大三開學后延簡的理論課明顯減少許多,實訓課卻大大增多,這樣一來她大多數時間就必須呆在學校,實訓課除了要完成必須完成的任務之外,還要佔用大量的課餘時間用來和同伴部署探討,實質上特別耗時間。

喬子木雖然一直比較忙卻對她體貼入微,時常忙裏偷閒來看她,看着她的眼神愈發甜蜜柔情,延簡快樂的就像一個無慮的精靈,絲毫沒抓住喬子木疼惜的眸子中一閃而過的無奈惶恐。

自從上次喬子木因阻止黃勇進行毒品交易,導致事情敗露好幾人被抓,他就知道黃勇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他不想因為他而連累到延簡他們幾個,所以當初才不顧重傷在身離開煙雨。

離開煙雨後東躲西藏了好一陣子,本就打算一輩子就這麼過了,可是延簡卻考到梧桐,他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偷偷去看過她幾次卻不敢讓她看見,生怕給她帶來禍端,可是他終是高估了自己,對延簡的思念如附骨之蛆,反覆吞噬着他本就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理智。

同延簡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幸福就像偷來的似得,黃勇並沒有找來,喬子木輾轉反側惴惴不安的同時暗自慶幸,也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糟糕。有些時候幸福也會是致命的慢性毒藥,它會一步步麻木吞噬人居安思危的意志力,自打回家的路上碰到黃勇的人,格子再一次出現在喬子木眼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終是躲不過。

格子名義上同他一樣在「浮塵」上班,實質上她是黃勇的聯絡人,黃勇的大多數生意都是通過她促成的,黃勇似乎很信任她,這次格子回來找他聽說也是黃勇的意思。

黃勇要喬子木幫他做最後一樁生意,從此以後互不相欠恩怨一筆勾銷,黃勇開的條件太誘人,喬子木猶豫許久后答應了,他也在賭一把,可是這一把他卻輸的一塌糊塗。

:你說過你會娶我的(2)

延簡在午休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女子電話,聽着聲音並不陌生她卻想不起是誰,來電人倉促說了一句「喬子木出事了,人在小公寓」后匆匆收線,延簡回撥過去提示已關機,她舉着手機怔楞一會兒臉色突變,馬不停蹄趕回喬子木的小公寓,恰巧看見他被戴上手銬的一幕,所有的希冀瞬時擊潰,當時被抓的人大概有七八個左右,街道兩旁站滿了看熱鬧的人,道路被圍的水泄不通,鄰里街坊指指點點。。。。。。唯獨那天的天氣卻是特別好,天空湛藍湛藍沒有一絲雲彩,就像被洗過似得,這些畫面直到多年以後延簡再次回想起來依舊覺得心驚肉跳,那麼的不真實,恍若一場做了五年的夢。

就在喬子木快要被帶上警車的時候,延簡突然衝上前去,不料卻被站在道路兩旁的警察擋住了道,她掙扎着想要衝破防線卻怎麼反抗也是於事無補,就在此刻攔着她的警察突然開口,嚴厲呵斥:「別妨礙我們的公務!」

延簡依舊不停地掙扎著,喬子木被抓上警車的最後一瞬間,她顫抖著聲音淚流滿面,眼裏充滿了濃濃的絕望卻發不出聲,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的人被帶走。

慕北莫安范遇城三人風塵僕僕趕到警局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肅殺的冬天寒風陣陣,延簡一個人孤零零的蹲在大廳門口,目光獃滯微微顫抖,看到莫安的那一刻眼淚立刻落地。

他們三人還沒有開學,慕北是後天晚上的車票,喬子木依舊在審訊,他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毒品,在他們那個年齡,雖然整天看的不是美國反恐大片就是中國武俠傳奇夾雜的還有喜羊羊與灰太狼之流,,沒事的時候看看意林聽聽十七歲那年的雨季之類的青春校園歌曲,與毒品二字有關的事件雖是如雷貫耳,可是真正與身邊的人有牽連怎麼卻也不能接受,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喬子木!

最終喬子木因涉嫌毒品交易被判處有期徒刑五年,終身剝奪公民權利,在這次逮捕行動中所有人落網,卻是偏偏少了王勇。

探視期間,喬子木和延簡只是靜靜對視着,一句話也沒有說,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在這一刻任何的責罵安慰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就在沉默快被反覆延伸到無休止之際,延簡突然歇斯底里:「為什麼?」

沒有人明白她的「為什麼」到底是在問什麼,也沒有明白她此刻有多麼的絕望,直到多年後才莫安才明白延簡當時的「為什麼」也許並不是在詢問喬子木,而是以一種絕望的方式在向他們青梅竹馬的感情討要一個說法,是在向她無望而又忽遠忽近的愛情做最後的掙扎。

喬子木一直低頭不語,在探視時間的最後一刻他低語說:「阿簡,忘了我吧。」聲音嘶啞卻是那麼的堅定。

二零一二年冬季二十二歲的喬子木只留給延簡一句:「阿簡,忘了我吧。」他沒有解釋她的「為什麼」,也沒有對她說聲「對不起」,而是說「忘了我吧。」

伴隨着喬子木鋃鐺入獄,眾人心中皆是鬱鬱寡歡,延簡更是茶飯不思食不下咽,喬子木原本就父母雙忘,在煙雨更是無依無靠,家中只有一個年邁的老奶奶,自從被判刑第一次探視之後他拒絕任何人探望,莫安他們去過好幾次皆是無功而返,送去的東西也都被退了回來。

喬子木出事了,他奶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莫安他們去了一趟梧桐探望喬子木奶奶,到達梧桐后卻只見喬子木家家門緊鎖,看樣子好久都沒人住了,詢問鄰居后一個晴天霹靂再次撲面一個來,她說喬子木奶奶病逝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吆,你不知道啊,老人家走的可遭罪了,在市醫院住了好些天呢。。。。。。」好事的鄰居依舊在喋喋不休,原來如此,現在喬子木沾染毒品的一系列問題迎刃而解,眾人心中卻是更加凄涼,說不上來是為了喬子木青春年紀鋃鐺入獄的恐慌,還是他們作為朋友對他一無所知愛莫能助的無奈。

喬子木依舊還是拒絕任何人的探訪,延簡遞進去的東西也總被退回來,不過每次會留下延簡寫的信,卻從未回過一封信,延簡說現在這樣就挺好,她會一直等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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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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