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愛情終究是不完美
第十六章：愛情終是不完美（1）
開學已經有一段是假了，聽說下周五一放假一周左右，她給慕北打了好幾通電話，尋思著商量要不要去看看延簡，電話通了卻沒人接，期間有一次電話接通了沒人說話，嘈雜的音樂透過電話筒傳來，隱約還有人說話，嘻笑的聲音，似乎還有顧曉敏的聲音。。。。。。莫安心想他大概在聚會，當她想聽得更仔細些的時候電話突然掛斷了，再打過去的時候提示關機，莫安盯着手機屏上自己暗暗的倒影，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第二天她課也沒上直奔雅江，到達慕北的小公寓打開門的一瞬間，一個可笑的念頭劃過腦海，是不是顧曉敏也有同樣的一把鑰匙呢？正午時分，陽光穿過窗帘投射進來，房間收拾的很乾凈，他似乎還沒回來。
莫安坐了一會，想起她的一本書還在慕北的房裏，起身去取，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宿醉的酒氣熏天，一向整潔乾淨的房間，衣服凌亂的扔在地板上，慕北側躺在床側，另一側明顯有睡過的褶皺痕迹，一枚精緻的小發卡靜靜地躺在枕邊，閃爍著刺眼的光，看來是它的主人走的太匆忙，忘記了。。。。。。帶走。
發生了什麼明眼人一看便知，公寓出來的時候眼淚刷刷直往下掉，說她怯懦也好，傻也罷，她甚至都沒有勇氣質問慕北，那樣結果恐怕只會更難堪。
回去的路上手機一直在響，莫安接了一通慕北的電話，也許她還在期待，期待他會說些什麼。
「莫莫，你怎麼了？」慕北試探地問。
「哦，沒怎麼。」短短几個字，她如鯁在喉，說的極其緩慢。
「感冒了嗎？」
「沒，我先掛了。」
莫安直接掛掉電話關了機，那一刻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聽說女人天生第六感敏感準確，她再一次驗證了這個事實。她有些困，需要好好睡一覺，記得延簡以前常嘲笑她屬貓的，一有不開心的事就犯困，可是她有不開心嗎？好像沒有，只是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心裏空了。
這個世界總愛開一些玩笑，比如說現在，莫安回宿舍呼呼大睡一覺，剛起來倒水喝，舍友進來笑着對她說：「莫安，你男朋友在樓底下等你呢，比上次見面的時候長得更俊了。。。。。。」
她喝水的手頓了一下，上次慕北來學校還是開學的時候吧，她假放的早收的也早，去學校報道的那一天也是他陪着去的，好巧不巧趕上舍友都在，她們一直聽說莫安有個俊美多才的帥男友，如今正好逮個正著，怎麼着也得狠狠敲一頓。
那天慕北也被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們折騰的夠嗆，輪流敬酒調侃，偏偏他一直溫恬儒雅，好脾氣地來者不拒，饒是他酒量不錯，一頓飯下來腳步也有些不穩，回家的時候更是心有戚戚焉，「你舍友可真。。。。。。」
「怎麼了？」她等待下文。
「嗯。。。。。。可真。。。。。。活潑。」
莫安偷笑，他應該是想說「兇悍」吧？她眨巴著狡黠的眼，大概是喝了酒的關係，臉上紅撲撲的，唯獨那雙眸子恍若星辰，「有我『活潑』嗎？」
他寵溺地刮她精巧的鼻翼，「沒你『搗蛋』。」
她不服氣嬌嗔著虛踢一腳，他笑着躲開，兩人你追我趕頓時鬧作一團。
記憶在這裏戛然而止，鬼使神差地打開手機，裏面有好多未接，一個是延簡的，除此之外全是慕北的，還有無數條短訊，其中一條是：「我在你們宿舍樓下，你在哪？」
短短一行字，莫安反覆查看了好幾遍，下定決心般刪了短訊，轉身下樓。
昏暗的燈光下，慕北倚在梧桐樹旁，垂著頭看不清表情，走近的時候，莫安皺了皺眉，濃烈的煙草味有些刺鼻，他周圍扔了好些煙蒂，聽到聲響慕北抬頭神情複雜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搶先一步淡淡地說：「慕北，我們分手吧。」
慕北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脫口而出：「為什麼？」
莫安自嘲地笑笑，為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嗎，還是有意侮辱她的智商呢？
「我們不合適。」她冷冷地說。
他不死心地去拉她的手，被她甩開了，那感覺就像碰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似得，慕北被她厭惡的神情刺激的不輕，冷著臉轉身走了幾步回頭：「我不同意」。
不同意，憑什麼？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有「先見之明」這麼一說，還記得喬子木同格子「曖昧」之時，她曾義憤填膺地說要是有一天慕北做了同樣的事，她一定死都不想見他。如今算是應驗了嗎？
自此吵架之後，慕北也沒有再找過她，莫安對他的事隻字不提，每天忙着複習，日子倒過的挺充實。有一次延簡問她跟慕北怎麼了？她告訴延簡分手了，感覺就像在說一件毫不關己的事，瞧，誰離了誰不一樣好好的過？
她的愛情就像突然冒出來的痘痘，當它還在成長的時候，恐慌不安的同時更期待它成熟的樣子，可當它脫落成痂了，卻更希望它趕快消失。
何晟御學長看她最近懨懨然無精打採的，時常變着法兒逗她，約她出去散心，莫安無心理會卻又盛情難卻，散心地點無非就是學校操場，煙雨公園之類的地兒，實在沒什麼意思，去了幾次再約的時候索性推脫不去了。
很多時候，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慕北都不太記得，只記得前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隱約記得有人送他回來，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除了頭痛的厲害並沒有什麼異常，心中頓時暗自鬆了口氣，懶懶地轉了個身準備起床時，一枚淡粉色的小發卡映入眼帘，好像是。。。。。。。顧曉敏的！慕北頓時警鈴大作，不可置信地掀起被子，他居然一絲不掛，失望懊悔在他眼裏一閃而過。
他匆忙起身，心煩意亂的打開手機，發現有好多莫安的未接，回過去的時候她聲音沙啞，似乎感冒了，收線后總感覺今天的莫安似乎有些反常，越想越不對勁，索性趁此機會回去一趟。
回煙雨的路上顧曉敏來電，除了商量一些有關工作上的事之外，並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慕北疑惑地試探：「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
「嗯。」如果注意聽，她的語氣中透漏出一絲特有的羞澀。
「我們？」慕北含蓄地發問。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先有事我掛了。。。。。。。」
緊接着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慕北不斷安慰自己，應該是自己想多了，不會有事的。
他馬不停蹄趕到莫安宿舍樓底，她的手機提示已關機，他試着發了條短訊，遲遲沒有回復，恰好碰見她的室友經過，等了許久她終於下來了，卻告訴他分手，素來修養良好的他第一次在莫安面前失態。。。。。。
他返回公寓的時候，恰巧碰到下晚自習的秦朝禹，同他一屆不過修的是法律系，他們是在學校籃球聯誼賽中認識的，兩人一見如故，相逢恨晚，後來同住一個小區，說來也巧，他現在住的房子還是他介紹的呢。
「慕北，我今天好像看見你女朋友了。」秦朝禹順手丟給他一支煙說。
慕北點煙的手頓了頓，好久都沒回過神，愣愣地問，「什麼時候？」
秦朝禹察覺他臉色有些不對勁，小心翼翼地說：「就今天中午，可能是我看錯了。。。。。。」
他話還沒說完，慕北突然轉身向小區門口跑，跑着跑着卻慢慢停下來，他終於知道莫安為什麼要提分手，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就算她看到了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果斷提出分手，沒有弄清楚事實就已經急着撇清關係，看來她還是不信任他，第一次慕北開始懷疑他們是否真的適合在一起。
想到此處繼而轉身朝秦朝禹笑笑：「有興趣陪我喝兩杯么？」
秦朝禹愣了愣揶揄：「有什麼不敢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在自己公寓裏，一夜宿醉，喉嚨火燒般灼熱，頭想要爆炸似得疼，秦朝禹遞給他一杯水，笑着戲謔：「你哪兒是喝酒，簡直就是玩命。」
慕北接過他手裏的水，聲音低沉暗啞：「沒事，這不好好的嘛。」
午夜夢回，慕北時常懷疑莫安是否有在他的世界存在過，她留在他房裏的書還在，裏面夾了一張他們的合影，就連慕北自己也想不到，這張照片居然會是她在他的世界存在過的唯一見證。
第十六章：愛情終是不完美（2）
此後，顧曉敏卻在他的生活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關於那一夜的事，他一直有些混亂不確定，可是顧曉敏看着他的眼神卻是愈發的不一樣，關於那一夜就像禁忌般誰也隻字不提，可是直覺告訴他，有些事似乎已經悄悄失去了原來的模樣。
慕北將顧曉敏的發卡還給她的時候，她羞紅著臉含蓄地說，「慕北，我們已經，我知道。。。。。。你。。。。。。可這是事實，我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夠留在你身邊。」她的話支支吾吾，支離破碎，可是傳達出來的信息卻是再明顯不過，自己猜到是一回事，被證實又是另一回事，一向思維縝密的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慕北的默不作聲看在顧曉敏眼裏，恰似變相的等於默認。
此時距離莫安提出分手已經有一個月之久，之前一直避而不見的她卻意外地接通了電話，慕北分不清那一刻他是感動還是失望，一時忘了該說些什麼，那邊的莫安卻已率先開口：「慕北，我問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同別的女。。。。。。女生。。。。。。。」
「上床了」這三個字她始終沒辦法說出口，潛意識裏她不願將慕北同別的女生聯繫在一起，那邊的人久久沒有回話，一向遲鈍慢半拍的她卻猜中的結果。
二零零七年夏季，莫安跟慕北正式分手，她一如開始的時候大喜大悲痛徹心扉，他一如開始的時候不痛不癢雲淡風輕。
暑假轉眼來臨，從莫安放假起連續好幾天一直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天陰沉沉的好像隨時會掉下來一般，范遇城一心想着回家，卻不料他爸媽仰慕法國風情已久，招呼也沒打一聲就跑到法國過年去了，硬生生將他困在了那裏。尋常人家子弟削減了腦袋想要出國深造，好鍍金歸來一馬平川，他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好日子不過偏偏瞎折騰。
延簡放假回來沒幾天就去了梧桐，自打她和慕北分手后，延簡和范遇城閉口不提慕北的事，生怕她聽了鬧心，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啊，更何況朋友圈子本就這麼大，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聽說他期末考試得了第一名。。。。。。聽說他們公司生意紅火，最近賺了一筆。。。。。。聽說他身邊美女如雲，不乏追求者，更有一個氣質出眾，貌美聰穎的女朋友，叫顧曉敏。。。。。。她這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原來那個女人就是顧曉敏，這才想起范遇城回來的那次，她頭上已然戴的就是那枚發卡，看來後知後覺當真說的是她了。
慕北回家很多天了，卻一直沒有碰到過莫安，他曾一個人走過一條又一條熟悉的街道，期盼著在下一個路口就可以碰到她，哪怕看一眼了好，老同學聚會進行得如火如荼，就連一向喜清凈的他也去了一兩回，一向愛熱鬧的她卻從未參加。一座城說大也不大，想要找到一個人卻是如此的不容易。
他媽王淑桐看他整天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試探著問了好機會，兒子已是半個大人，有些事她本不好插嘴，可是終是過來人看得自然通透些，他對莫安那小丫頭的心思儘管隱藏的很好，可知兒莫若母，又怎麼瞞得過她的眼，如此這般模樣自是出了問題。
晚上在家吃飯的時候，爸媽照舊閑聊，他媽想起什麼似得對心不在焉的兒子說，「莫安那孩子好像要出國了，你知道嗎？」
慕北慘遭晴天霹靂般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媽一會兒，當即放下碗筷立即往外跑，冰涼的雨水拍打在臉上，竟是說不出的冰冷刺骨。
他站在她窗戶下好長一會兒了，卻始終沒有勇氣叫她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慕北不確定莫安是否還能為他留下？更何況他們已經分手。她房間的燈還亮着，窗帘沒有拉上，慕北隱約可以看到她走來走去的的身影，他摸索著點了一支煙，卻在瞬間被雨水熄滅。
作為交換生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倒不是因為莫安有多刻苦，她只是想出去走走，呼吸沒有他的空氣，聽說他和顧曉敏在一起了的時候，他們剛剛分手沒多久，莫安有恨過他，相識五年多，他悼念愛情的日子竟只有一個月之久，可笑的是她卻一直耿耿於懷。
臨走之際莫安才警覺，這座記載了她所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的小城，她居然有些捨不得，去以前最愛去的一家奶茶店閑坐了一會兒，離開的時候恰巧與進門的慕北撞個正著，她大方地朝他笑笑，應有的禮節恰倒好處，如果轉身離開的身影不那麼倉促估計會更完美。
卻在下一秒，慕北一把抓住已經邁出店門的她，拽着她筆直地往附近廣場的方向走，莫安記得，以前她最喜歡來這兒了。
他一直緊緊拽着她不放手，莫安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故作冷淡：「慕北，你放開我。」
他似乎聽不到她的話，她一下子就泄氣了，哀求着嚷道：「慕北，你放開我，我不走就是了。」
慕北神情複雜看着她慢慢放手，手裏的餘溫漸漸退卻，他惶恐地再次拉起莫安的手，暗啞的聲音里充滿濃濃的哀切：「莫莫，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以為再次相見自己會恨他，卻不想心中一片茫然，昔日親手掐斷的火苗竟有死灰復燃的趨勢，就連心跳也變得不規則。不得不承認她還愛他，儘管眼前的這個男人背叛了她。
莫安驚訝地望着他，重新開始，可以嗎？有那麼一瞬間，她猶豫了，她避開他炙熱的，希冀的目光，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一直將自己縮在厚重的殼裏，盡量不去觸碰過往美好，不去計較得失，甚至不願去想誰對誰錯，因為她怕，記憶有多美好就有多痛。
恰在莫安猶豫之際，慕北手機響了，他皺着眉掛掉電話，電話鍥而不捨地又響起來，慕北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顧曉敏哭泣的聲音縈繞耳旁，如鬼魅般撕裂了她再次祈求愛情的心，慕北看了她一眼，側過身接電話，電話那頭，顧曉敏哽咽著要他去找她。
慕北為難地斷掉電話，莫安朝着他粲然一笑：「慕北，如果現在你不去找她的話，我們就重新開始怎麼樣？」她在賭，賭自己能否贏得愛情，押注的所有籌碼只不過是他的在乎。
大概慕北沒想到莫安會這麼說，他皺着眉神色沉靜，一向篤定自若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莫安，她好像出事了，你。。。。。。」
「不關我的事。」莫安冷聲打斷他的話。
慕北沒想到她如此不近人情，猶豫着開口：「等我回來好不好？」他伸出手拉她的手，被她狠狠甩開，她看着他笑得有些凄然，本就瞭然於心的答案她還在期待着什麼？
「你走了就別回來。」莫安沖着慕北轉身的背影喊，他修長的身形頓了一下，始終沒有回頭。
廣場上人來人往，慕北的身影很快淹沒在人海里，莫安嗓子疼得厲害，她抬頭望望天笑出了聲，她以為自己沒有哭，摸一把臉，手裏全是淚水。瞧，自己又輸了。
慕北，天涯海角路太遠，你終歸不是我的良人。
第十六章：愛情終是不完美（3）
簽證手續辦的特別順利，莫安毫不懷疑是她望女成鳳的母親在背後出的力，當然出力的人一定是老莫。反正早晚都一樣，她倒無所謂，之後慕北找過她，她一直避而不見，電話也關機，曾經朝思暮想的人，現在卻唯恐避之不及，自他把她丟在公園那一刻起，自他毫不留情轉身那一瞬間起，她的心早就死了，終歸是她把愛情想得太完美。
在這段時間裏，如果還有什麼出乎意料的事的話，大概就是碰到顧曉敏，那天煙雨天氣極好，傍晚時分，橘紅色的雲朵棉花糖般慢慢暈散，夕陽西下，莫安獨自去學校取簽證，路上經過市醫院，恰好顧曉敏從裏面走出來，還真應了一句話，冤家路窄。
顧曉敏朝她走來的時候，莫安目不轉睛繼續向前走。
「莫安，你等一下。」顧曉敏在她身後喊。
莫安裝作沒聽見繼續向前走，她們之間好像沒什麼可說的。
「莫安，你大概知道我們。。。。。。我們已經。。。。。。我很喜歡他，一直都喜歡他。。。。。。我也希望你可以成全我們。」顧曉敏在她身後言辭誠懇。
「呵！成全？」莫安回頭目光灼灼：「怎麼成全？」
「莫安，我有沒有說過我羨慕你，你一直什麼都有，跟我不一樣。。。。。。」
莫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羨慕她？她沒有聽錯吧，一向成績優異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女人羨慕嫉妒的對象，眾人眼中的姣姣者居然會羨慕她？
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顧曉敏卻突然湊近她，雙頰可疑地酡紅，用只有兩人聽得見得聲音說：「我有了他的孩子。」
莫安身形一頓，眼前一片昏暗差點暈過去，可她還是堅持一步一步向前走，彷彿沒聽見她剛說的話，可腦海里偏偏有個聲音不斷迴旋，她懷孕了，有了慕北的孩子。。。。。。
最後的幾天，莫安一直窩在家裏，延簡去梧桐已經有一周左右，還沒有回來，最近發生的事莫安並沒有告訴她，范遇城自上次通過話之後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音訊了，她要出國的事他們都還不知道。
學校那邊手續都已就緒，唯獨只有檔案還在學校，莫安找時間去了趟學校，出校門的時候，卻沒想與慕北不期而遇，四目相對時過境遷，彷彿已是千年，莫安一看見他扭頭就走，慕北急忙趕上前來拉住她。
素日淡定自持的他呼吸紊亂，言語支離破碎：「莫莫，你聽我解釋。。。。。。我。。。。。。」
莫安一想到那日顧曉敏的話，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鄙夷與厭棄，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反問道：「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跟她不僅上了床，還有了孩子？」
慕北被她輕蔑的口氣堵得出不去話來，心如被千刀萬剮般鈍痛，卻更訝異她說的話，什麼孩子？他怎麼不知道？
此刻他顧不上思索，一心求和，「莫莫，你聽我解釋。。。。。。」
莫安如觸電般掙脫他的手，眼神冰冷，彷彿碰觸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她盯着他聲音嘶啞：「我們早就分手了！」
慕北魔障般怔楞在原地，莫安卻已翩然離去，她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兒，路上人來車往她卻渾然不知，哭得像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她很少回想起那天的事，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可她明白，有些事的確回不去了，有些情也能到此為止。
莫安走的那天，幾乎沒有人知道，這段時間她也不愛出門，知道的人並不太多，這樣也好，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難看，要多醜有多醜，莫媽看她整天要死不活的還以為她得了什麼心理焦慮症之類的怪病，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在她面前嘮叨，生怕刺激到她，莫安倒了落了個安靜。
慕北並沒有來，臨上飛機前她的手機一直在震，莫安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順手關了手機，就這樣吧，一場煙雨一場夢，走到這一步她雖做不到鞠躬離場，微笑轉身，至少也要走的灑脫些。
她出國的具體日期，慕北還是通過在莫安學校任教的一位叔叔那兒知道的，他一直以為她會回頭，就像以前一樣，每次吵架不到兩天，只要他主動求和她總會笑嘻嘻地回來找他。。。。。。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回頭，而他卻一直停在原地。
去往機場的路上他一直撥她的電話，他想向她解釋那天為什麼離開，顧曉敏的媽媽一直在住院，那天病情複發差點熬不過來，顧曉敏當時六神無主才給他打了電話。。。。。。他想重新開始，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她留在身邊；他不會再同自己較勁，明明這段日子很想她她卻執拗地告訴自己沒有她沒關係；他不會一遇到問題就先逃避，想着也許他們並不合適；如果她想去美國他也可以去，只要還有一線機會他都不會放棄。
可是他不知道這些她未必再想聽。
就在他心煩意亂無計可施之際，一個陌生號碼來電，接聽發現是顧曉敏，他立刻掐掉電話，手機一直在想，慕北不耐煩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的人立刻搶白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什麼事？」
「慕北，你在哪兒？」
他用幾乎冷淡的聲音說道：「沒事我掛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卻突然尖銳起來，「你要去找莫安？」
「既然知道你還問什麼？」慕北口氣不善。
顧曉敏聲音頓時有些哽咽：「慕北，我懷孕了。。。。。。求求你不要去找她。。。。。。不要離開我。。。。。。不要。。。。。。」
他沒有聽她說完匆忙掛丟電話，耳邊隆隆作響，腦子亂成一團，他絕望地閉上眼，現在，他該怎麼辦？
最終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去了機場，就算沒有任何說話的機會，遠遠地看他最後一眼也好。可惜天不遂人願，一路上一直堵車，眼看時間快到了，高架路上他不顧司機攔阻，急躁地跳下計程車一路狂奔趕去機場。
緊趕慢趕終於趕到機場，一進大廳他顧不得喘口氣立即四下環顧尋找，可是哪裏還有莫安的影子，此時熙攘的大廳內驟然響起的廣播聲多少有些突兀。
女士們，先生們：
歡迎您乘坐中國xx航空公司xx航班由xx前往美國xx的飛機，本機即將起飛。。。。。。
慕北這才猛然想起，莫安乘坐的不就是這一列次的航班么，他眼裏最後一絲希冀隕落，頹廢地蹲坐在地上劇烈喘息，胸膛不斷起伏，汗水順着髮絲往下划，落地窗外陽光明媚，機場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他卻什麼也聽不見，眼前一片漆黑。為什麼就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死刑犯在槍斃之前不還有審訊程序嗎？她怎麼可以走的那麼乾脆那麼決絕，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