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父女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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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顏詫異地看他，他費盡心思不就是利用自己籠絡駱凰朝嗎？眼看達到目的了，他怎麼會輕易放棄？
蕭慕抬眸，淡笑，點頭，「正是。」
駱凰朝再轉頭冷眼看着蕭慕，「我的女兒是我天極大公主，她的駙馬，當然不能是見不得光的鬼帝。」
蕭慕臉一沉，飛快看了她一眼，換上輕笑，沒有反駁。
「我不同意！」童顏毫不猶豫道。
「女婿？」駱凰朝面色一沉，威嚴的挺直了腰肢，冷眼看他，帝王的霸氣油然而生，一轉頭，威嚴頓化萬般慈愛，「顏兒，你同意嗎？」
蕭慕一笑抱拳，「駱皇，在下正是您的女婿，蕭慕。」
駱凰朝盯着蕭慕半響，「你是蕭慕？」
「他的確可能不知道。因為童酈被刺時，我和童顏剛走出陵墓。我們把她帶走了。之後顏兒就頂替了童酈，活在世上。否則，她很可能一輩子見不得光。」
「皇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啊！酈兒死了？我怎麼不知道！」駱凰朝盯着駱安。
童顏點頭，「對，其實我們在宮裏見過一面。我妹妹童酈已經死了……被人殺死了。」
駱風揚一怔，迅速看了一眼蕭慕，再扭頭看童顏，「你說你是殉葬的童顏？蕭慕的昭儀？」
童顏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我想告訴你，我騙了你。我不是童酈，我是童顏。」
駱風揚根本聽不到駱凰朝的話，死死的盯着童顏，好半響，啞聲問道，「你知道的嗎？」
看到神情複雜的駱風揚跟在蕭慕身後走來，他臉色一沉，「怎麼是你！」
駱凰朝一把攬住童顏的肩膀，將她護在懷裏，面色頓冷，警惕的盯着來人。
「她會。」蕭慕的聲音傳來。
「你會騎馬嗎？」駱凰朝關切的問。
他知道？
童顏心裏微愣，表面沒有絲毫表露。
「閉嘴！」駱凰朝低喝，溫柔地看着童顏，「我們都以為你殉葬了。」
駱安大驚，接着笑着哽咽，「大公主，您居然還活着！皇上，您總算不用內疚了。」
微微福了福，「我不是公主，我是童顏。雲霞公主的大女兒。」
童顏飛快的看他一眼，他叫母親公主？語氣恭敬，說明駱凰朝和母親一起時他就在駱凰朝身邊。
駱安驚異地盯着駱凰朝帶下來的少女，走近一看，驚叫着，「公主？」
童顏點頭，「好。」
一陣風過來，吹起童顏單薄的羽衣，駱凰朝趕緊脫下身上的大氅為她披上，柔聲道，「顏兒，你會凍壞的，先隨我回宮好嗎？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駱凰朝獃獃的看着翡翠璧，滿眼承不下的痛苦。
轉身捧著美麗絕倫的翡翠璧，「不是因為它嗎？」
童顏聽到這個答案，不由一笑，「父皇？」
她平淡得幾乎疏冷的話讓駱凰朝身子一晃，不禁鬆開手，喃喃道，「我是你父皇……」
「天極皇帝，駱凰朝。」
駱凰朝見她目光沉靜，一句話不說，心裏莫名一慌，忙鬆了手，忍着激動，小心翼翼地說，「顏兒，你可知道我是誰？」
可面對他，怎麼都說不出冰冷的話。難道這就是血緣親情的緣故？
起碼，她和童酈長大的那麼多年沒見過他，就算對母親有深愛，就算他真是她的父親，也不比北寧王好多少。同樣是只知道面對一幅畫暗自傷神。
可她不知該說什麼。
童顏看見駱凰朝已經淚流滿面，心裏被狠狠的震撼了。他這樣的男人會哭，會毫不掩飾的在自己面前哭。
駱風揚腳一軟，噗通一下坐在地上，腦子嗡嗡作響。
「駱風揚，你自己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你父皇寢殿的那幅畫是現在才掛上去的嗎？他們相愛了多年，只是瞞着你們罷了。而且，她為何見你第一面就救你？你以為她是善良之輩？沒有利益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還不是因為你們的血緣親情，讓她對你起了惻隱之心。你自己好好想想！」
駱風揚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童顏，低喝道，「你玩弄我們！你想說我們是兄妹是嗎？不可能！我父皇只見過蒙煙雲一面，就是蒙煙雲作為御靈女出現的第二晚，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時候未到不能說。我不知道你父皇對她是什麼心情，我也不確定她是否是駱凰朝的親生女兒。可，今天一切都證明了。」
再看蕭慕，怒氣頓時沖了上來，一把抓住蕭慕的衣領，木青和木雲同時而動，蕭慕擺手制止，只輕輕的握住駱風揚的手腕，一掰，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開。
「不！」駱風揚失聲叫着，驚愕的看着蕭慕，再看童顏和父皇，他們依舊是那個姿勢，誰也沒有退後離開。
蕭慕複雜地看他一眼，「你不是看到了嗎？這就是真相，血脈親情。」
駱風揚越看越不安，「你究竟想幹什麼？」
童顏沒有退縮，沒有不適，他的大掌帶着繭，卻傳遞著溫暖。
「顏兒……居然是你，你……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孩子你居然來了……」駱凰朝顫抖著，生怕嚇到她，控制着欣喜如狂，伸手小心翼翼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就像面前的是稀世珍寶，用多點力，她都會化成雲煙消失不見。
童顏想了想，真誠地說，「不，我是童顏。」
駱凰朝看着那張和蒙煙雲長得很像，但神情和氣質完全不一樣的小臉，駱凰朝忽然更加激動起來，「你是酈兒？」
她將翡翠壁放在胸前，這是刻着他們民族崇尚的經文的璧，是蒙煙雲對他的全部感情，他自然認得，應該認得。
那雙深邃如陳釀老酒的雙眸，那心痛，那深情，就像大海一樣深。她忽然明白了蒙煙雲對他的感情，一定也和他一樣。這樣的男人女人不可能不動心。
她沒有說話，凝視着面前這個悲喜交加的男人，看着那張剛毅俊朗的臉，刻意剃了鬍子，臉上還留着香胰子的味道，可難掩他的憔悴。只是，他的眼睛射出的光芒，如頻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想必是想來看看是不是蒙煙雲起死回生嗎？是為了希望真的看到蒙煙雲嗎？
童顏感覺到他渾身顫抖，大掌握得她的雙肩生疼。
「雲兒！」駱凰朝滿臉是淚，撲上來一把握住童顏的雙肩，定神一看，愣住，「不，你不是雲兒，你是……」
童顏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慢慢轉身，低頭看着他疾馳到山坡下，人卻跌下馬，爬起來就往山坡上衝來。
「皇上……」駱安下了一跳，雙腿一夾，馬剛抬蹄子，就被一個什麼東西飛來打了馬腿，馬慘叫一聲跪在地上，把駱安掀到了地上。等他爬起來的時候，駱凰朝已經爬上高坡。
駱凰朝失聲驚叫，身子倏然而動，颶風一般呼嘯而飛。
「雲兒……」
駱凰朝一動不動，怔怔的盯着那高處美麗絕倫的身影，翡翠耀眼的光環落在她雪白的身上，仿若浴火重生的鳳凰，蛻變瀲灧。
他的身姿挺拔，一如十多年前驍勇善戰的皇太子。
可，他居然為了御靈女的傳聞，凌晨出現在這荒原之中。
回到天極父皇連一面都不讓他見，他只聽傳聞父皇重病卧床，禁止任何人覲見。
駱凰朝！
「父皇……」駱風揚哽咽在喉里的聲音無法發出。
駱風揚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知什麼時候就在山坡的下方不遠有兩匹高頭大馬，馬上一人如山的身姿傲立，身上的披風在夜風中翻滾，隔的那麼遠，不用看清，就已感覺到逼人的氣勢如洪水一般撲來。
蕭慕擺了擺手打斷他，轉頭看向不遠處，低喃，「想停止已經來不及了。」
「你是想用酈兒吸引父皇的注意，讓她獲得父皇的支持嗎？可，酈兒從來沒有見過父皇，你就這麼確定父皇會善待她？」駱風揚急急的說，「御靈女是父皇下令禁論的，萬一惹怒父皇，酈兒她……」
「你確定這樣做？」駱風揚低沉的聲音透著焦躁，他有不好的預感。
蕭慕怔怔的看着她。
山坡下一道碧水環繞，在皎月下宛如銀蛇。碎銀灑在她身上，飄逸玲瓏色身軀讓人神往。
十五月圓之夜，皎潔圓月高懸幽暗的夜空，周圍璀璨星辰閃動。
她情不自禁的將翡翠壁高舉過頭，讓它對着月亮，圓月正好在璧圈裏露出來，璧漸漸的發出幽幽黃綠的光芒。
冰涼的刀刃撫摸在手心，一咬牙，一劃，鮮血緩緩溢了出來，落在翡翠璧上，攤開讓它落在月光之下，漸漸的，翡翠璧發出微微的光芒。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掛的玉墜已經開始發光，那麼大的翡翠璧會亮得如何。
童顏一怔，用血養玉她聽說過，可那是迷信。
「用你的血。」耳邊送來蕭慕的聲音。
都說人和玉之間是有緣分感應的，何況這塊玉被傳成如此通靈，可她卻一點感覺沒有，沒有小說寫的血液發熱，循環加快，出現幻覺，靈道通透，什麼都沒有。對這塊玉的感覺還沒有對脖子上的玉墜來得強烈。
她情不自禁的走了過去，很快的爬上頂端，看着手裏的匕首，這是要做什麼？
抬頭，看那高處，彷彿一伸手就能觸碰到那圓月。
緊握著翡翠璧，感覺到一股熱流瞬間穿過身體，激發全身血液欲沸騰起來。
她，如果不能抓住一切可用勢力，她不可能走得更遠，甚至會沒了命也極有可能。
秦鶴寧的出現，她的敵對態度，已經表現得不能再明顯了。蕭慕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可，如今，生意做得越大，越覺得自己力量太小。
雖然，蒙煙雲和駱凰朝究竟是什麼關係，與她，無關。
蕭慕竟然將翡翠璧帶來了天極，看來這一天也是他謀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