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虎穴
一張聖旨讓在場的人全都神色凝重起來。
駱凰朝皺着眉頭看聖旨，「顏兒，你不用去！你跟我回天極。」
駱風揚也點頭，「秦鶴寧這個女人我清楚，她很陰，當年蕭慕都鬥不過她，不得不放棄退出。可想而知她的手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是要去的。」
賑災銀子的事情已經開始進行了，玄璣的糧食也已經往盛京發送，不去盛京怎麼拿到襄郡王府和貝南王府的地契呢？她可不想被朝廷坑了。
「此地不可久留，父皇和哥哥還是早些回去。這裏，說不定會有眼線。」
童顏的話讓駱凰朝的臉色沉了些。
駱風揚也是很清楚的，他們冒險入盛淵是拗不過父皇對童顏的思念，自己就算知道和她是兄妹，可始終放不下對她的牽掛。所以，才帶了幾個高手悄然而來。
但，如果被蕭墨的人發現，將他們堵在了盛淵，那天極的朝廷就是蕭蕊的了。
童顏見他們沉默不語，也有些焦急，硬了心腸道，「你們趕緊走，你們在這，我反而不安全。朝廷如今用得上我和羽雀閣，暫時不會對我怎麼樣的。父皇眼下最重要的是將天極的權利牢牢的掌握在您的手裏，不動聲色的將蕭蕊按壓住，還不能讓蕭墨有所察覺。」
駱凰朝抬眸看着童顏，心疼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好，我聽顏兒的。至於天極顏兒放心，蕭蕊早就被我控制住了。她看到的都是虛像。風揚，我們馬上啟程。」說吧，轉身就往外走。
駱風揚沖着童顏點頭，加緊步伐跟上。
「小姐，你真的準備去盛京嗎？」嫚兒擔心地問，上次秦鶴寧來勢洶洶，明顯不喜歡童顏。
「去，當然去。」童顏對一旁擔心的麗娘她們說，「幫我準備吧，明日啟程。我先去餘杭兩天，一路上我還想了解下其他的情況。」
「那也用不着那麼早去。晚兩天再走不遲。」嫚兒擰著眉。路上時間越短越安全，何況，她希望能讓木青通知蕭慕，讓盛京派人來接應。
「明天就走！」童顏太清楚她想什麼，可她要做的準備實在太多，弄不好會在餘杭耽誤些功夫。
錢莊已經開張了，童顏投了一千兩的現銀。錢莊大經營依舊是吳崇喜全權管着，寥東啟按時去看下賬目，其他的等過完年再作打算。但起碼錢滾錢的平台已經搭建了，所以，她必須儘快將生意鋪開，需要錢的地方很多，一旦運作不利，很快就會資金斷裂。至於秦鶴寧打的什麼主意，只要不要她的命，她就有辦法扭轉。當權者，不也是要錢嗎？
麗娘和水娘兩人急得直打轉，蕭慕臨走的吩咐，她們自然知道是為了童顏好。可小姐的脾氣她們自然更加清楚。
「攔不住的，你們要是真攔，她就會偷偷的跑，那時候不是更加麻煩？」嫚兒在她們身後說。
麗娘回頭看她，嘆口氣，「這樣吧，我也一起去，盛京皇宮我熟悉，還有些人可以幫到我們。」
「我也去。」水娘也急了。
麗娘擺了擺手，「這裏需要照看，還有店鋪里的事情，水娘你也要常盯着，它們可都是小姐的心血，也是小姐未來的依靠。」
水娘無奈，「那你們要千萬小心。」
「其實你們也不擔心，我已經讓紫靈雀傳消息了，最慢後天蕭慕肯定能收到消息。他從盛京派人到餘杭也來得急。這邊有我和兩個暗衛呢。一般人也動不了小姐。」
水娘聽嫚兒如此說，才放心了些。
「那我就做多些點心讓你們帶在路上吃。路上盡量不要吃外面的東西，到了餘杭就有自己人了。」
嫚兒點頭，「那水娘要辛苦些，明天既然要走就早些走。」
水娘忙點頭，「那我去廚房做了。」
童顏洗漱完畢準備休息，後窗有人敲窗。
沒等她問，一個瘦長的身影落到紙窗上，聽見木青沉悶的聲音道，「主子不準小姐離開凌州。」
童顏皺眉，「他不准我出門？我先說他真管不着我，何況他自己去哪了也沒和我打招呼，憑什麼攔我呢？」
「主子不準小姐出城。」
童顏翻了翻白眼，就是個木頭，和他說話費勁。
索性不理他，上床睡覺。
木青等了好半響沒有聽見聲音，無奈，和木雲對視一眼，低聲道，「我們輪流守着，不讓她出去就是。」
木雲哼了一聲，再沒吭聲。
嫚兒悄然露身，將木青拉到一邊，低聲道，「你們還是準備跟着小姐出發吧。」
「不行，主子不讓小姐離開！」
「你不是不知道小姐的性子。何況你不擔心主子嗎？小姐聰明絕頂，北寧王府也回了盛京，不管如何小姐都是北寧王府的嫡小姐，如今玄璣也是小姐後台。說不定小姐去了能幫主子呢。」
木青聞言不說話了，本就對被留在凌州極為不滿的木雲走了過來，「我贊成嫚兒的主意。何況就算是主子怪罪，全都推到她身上好了。那麼不守規矩的女人，偷跑出去，被我們發現了，追上去保護，也怪不得我們不是？」
嫚兒瞪了她一眼，可眼下要說服木青放人，也不好計較木雲的話。
木青沉默良久，「好吧，但是，紫靈雀一定要帶上。」
嫚兒揚了揚眉，本想說不知道小姐對那隻鳥還會不會視為死敵，不過，帶着紫靈雀遇到危險也可以得到預警。
「好，這個交給我。」嫚兒點頭，自去查看麗娘準備的情況。
「這種女人真麻煩！」木雲哼了一聲。
木青冷清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悶聲道，「在主子心裏的人，再麻煩也是我們的主子。」
「什麼？她會是我們的主子？就憑她？主子是什麼人？真龍天子！主人一旦重新登位，三宮六院哪個不是大家閨秀？哪個不比她更像女人？」
「你自己呢？」
木雲被木青冷不丁的話弄楞了愣。
「什麼我自己呢？」
木青再不說話，轉身走了。
木雲臉一黑，瞪他一眼。
木窗下，童顏裹着被子豎着耳朵，將他們三個的話全都聽在耳朵里。半眯眼睛，黛眉微揚，本來她還在想如何擺脫或說服木青、木雲兩個人悄悄離開，嫚兒這樣一來，自然不用擔心這個了。至於嫚兒是全為了自己還是擔心她哥哥趙侗，這都不重要。只是，今天卻品出木雲的話似乎帶着某種味道嘛，說不定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不管如何，總算可以好好睡覺了。童顏抓起筆寫了些錢莊和客棧的管理問題，用信封封好，準備第二天給水娘。
天剛亮，灰色色馬車已經駛出凌州，童顏和麗娘坐在馬車裏。嫚兒和木青他們一樣的裝束騎着馬跟在後面。紫靈雀身上已經長出了新的羽毛，雖然還不夠長，但是新羽毛顏色格外漂亮，它高傲的站在木青的肩膀上，和木青一樣高深莫測的冷臉，一雙豆子眼望得無比的遠。
遠處是啥，恩，它看不清，可，管他呢，難得重新抖擻，它一定要重振雌風，以最完美的姿態再見主人。
深深吸了一口鳥氣，忽覺有道賊兮兮的目光盯着它，立刻就扭過鳥頭看見那張似笑非笑的惡魔小臉，鳥頭立刻耷拉下來，屁股下蹲，一副乖鳥的姿態。
童顏滿意一笑，目光再移到木雲身上，上下溜了一圈。她將頭髮高高的束起，並沒有全部挽髻盤上去，而是用銀色雕花發束箍住，長發垂下，任風吹拂。那張冷冷的瓜子臉多了份帥氣。
其實木雲長得還不錯。
可能感受到童顏的目光，木雲傲然挺了挺胸，寬寬的黑色皮腰帶將小蠻腰緊束，騎在馬上的臀一翹一翹隨着馬背一上一下，果真凹凸有致。
童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不算小了啊。不過，要和木雲比似乎差了些。她扁扁嘴摸摸胸，恩，一定是沒有好好鍛煉的緣故，人家真挺啊。
她縮回腦袋，趴在膝蓋上，抿嘴一笑。
「想到什麼那麼好笑？」麗娘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腦瓜里又想着什麼主意了。
童顏笑眯眯的看着麗娘，「你覺得木雲漂亮嗎？」
麗娘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很少見到她，每次見她都是板着臉。沒人喜歡冷美人，再漂亮也不會注意到。」
童顏點頭，「這是個問題。不過我相信，女人為了心愛的男人，會願意改變的。」
「你說木雲有喜歡的男人？」
「對啊。」童顏笑意濃濃。
「你這個丫頭，自己還沒嫁，就操心別人。」麗娘憐愛的將她皺了的衣襟整了整。
「你和蕭慕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辦喜事？這樣不明不白的……」
「麗娘。」童顏挽着她的手撒嬌，「人家不嫁人，就要自由。」
「這怎麼可以，你再怎麼都是北寧王府……哦，不對，都是天極公主。怎麼可以如此隨便。」麗娘擰了一把她的鼻子，自己眼圈紅了，「當年我親自送你入宮，本就覺得那是個火坑，尤其是秦鶴寧那個女人傳說很善妒，在她入宮前蕭慕就有兩個嬪妃，她當了皇后后，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後來聽說蕭慕好……」
「男色。」童顏笑嘻嘻的幫她說。
麗娘臉一紅，「你啊，怎麼就不管管嘴呢。」
「嘿嘿，事實就是啊，蕭慕當年那些男色如今都是他放在羽雀閣的小侍從，他啊，才不是真的好男色，而是在暗中培養他的衷心死士。同時擋住秦鶴寧罷了。」
「啊，他為什麼擋秦鶴寧？」麗娘驚訝地說，「秦鶴寧是御太皇太妃親自幫他選的。蕭慕當年也一口答應，畢竟秦鶴寧是盛淵第一美人，秦家在南海勢力很大，十萬水兵在握，蕭慕如果想坐穩皇位應該拉攏秦鶴寧才對啊。」
「問題出在哪裏，只要蕭慕自己知道了。可能秦鶴寧的心不在蕭慕身上。」童顏所有所思。
麗娘看着她，嘆了口氣，「我和水娘私下說，你和蕭慕一定是三生有緣。」
「啊？」正在想事情的童顏茫然看她，忽然笑了，「麗娘，你不知道我剛在皇陵中醒過來時，蕭慕差點殺了我呢。我和他三生有緣？怎麼可能。」
麗娘張大嘴，「那你們還攪不清楚。會壞你名聲的。」
「麗娘，名聲值多少錢？母親有名聲，可她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最後慘死在柳氏手下。我要名聲做什麼？如今已經離開北寧王府，我就是民間的女子。就算我再沒名聲，朝廷需要用我，還不是要給我造名聲？如今我要做正兒八經的皇商，皇商也要顏面，所以，自然會忽略虛名。」
麗娘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嘆息一聲，「如果當年公主和你一樣勇敢，她就不會死了。」
「我不會讓母親白死的。」童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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