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8章 兵家戰陣

第九百六十五章兵家戰陣

「結陣，殺了他。」

幾個人剛剛站定位置，圍住王越，結果轉眼就又死了一個。布日固德和阿都沁的眼睛都紅了，驚怒之下，也顧不得多想，一聲大喝，頓時三個人身形轉動，各持兵刃，以王越為中心，結成了一個三角形。然後，便不斷的開始遊走，同時黑暗中也漸漸從地面上湧起了一層層的黑色霧氣……。

就在這時，王越弓身一撞，剛剛撞死了身後的那個中年人，正要有所行動，突然腳下就是一頓，兩側鼻翼快速收縮，似是聞到了什麼奇怪的味道。

與此同時，他也發現了，布日固德和阿都沁這三個人此時圍着他遊走的步法和形勢，明顯就已經和之前有了本質的區別。不但死死的圍住了他，而且對方的走勢高低錯落，忽遠忽近，三個人卻完全都是進退如一的。明明是三個不同的個體，可在這時候，他們卻好像變成了一個人似的。

而這，明顯已經就不是可以用「默契配合」四個字來形容的場面了。

這三個人的走位步法，很有問題！王越的精神擴散在體外四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在這種情形下，只要自己稍微一動，立刻就會打破場中的平衡。引起對方瞬間的爆發性攻擊。而這種攻擊並且還和一般的搏殺有很大的不同，就如同這三個人已經真正融為了一個整體一樣……。

在他們的氣息相交，互相牽引之下，甚至不管是哪一個出手，還是同時出手，都只會牽一髮而動全身，在瞬間便集合了所有人的實力，爆發出最強的一擊！！

另外，除此之外，空氣中的那股味道也讓王越隱隱感到了熟悉。這時候天空中的照明彈雖然已經熄滅了，但偌大的戰場中，遠近天空不時就會爆出一團團刺眼的白光，掩映之下，倒也不至於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尤其是王越這種人，就算不用眼睛，也能覺察到身前左右的一切細微變化。所以，儘管對方這三個人只是剛剛一動，他立刻就也及時止步，有了察覺。

「佈陣？是前朝軍中的戰陣？唐國的兵家……？」王越瞬間感到不對，然後一聽對方大喝佈陣，心中念轉，隨後就也對布日固德這三人如今的一番動作，有了幾分猜測。

和時下各國軍隊中普遍都有的訓練隊形，和戰鬥中的幾種應對不同情況地形的戰鬥陣型不同，在唐國的古代軍隊中，所謂的戰陣都是傳承自「兵家」的一種陣圖。其神秘莫測之處，在更遙遠的年代裏，那都是人類結陣以自保，對抗傳說中的某些神仙妖魔的東西。

上應天罡地煞星宿，下合山川地脈走勢，以河圖洛書為準，行九宮八卦之變。傳說中的那種兵家陣圖，一旦以無數精兵擺下大陣，立刻就能天時地利人和，在戰場上匯聚無窮的凶煞戾氣，雖天地神魔都能遇而斬之。

當然了，這些東西也不過就是傳說而已，歷史上雖然有些這方面的記載，但也大多被現代人認為是古時候的人見識不足，遇到不能解釋的事情，就習慣以一些誇張的語言來記述。大部分的研究者，都覺得這東西其實和現在軍隊中的各種戰鬥隊形沒什麼兩樣。

本質和根子就在於令行禁止的幾率和戰士之間高效的配合。至於什麼河圖洛書，九宮八卦那些玄而又玄的記錄，都是可以被忽略的東西。是迷信。

但，王越卻知道唐國兵家的戰陣，不但不是迷信，而且還是真正存在的。因為在蘇家的六合拳中其實就有這方面的一些東西，只不過因為演化的年代實在太長久了，以至於其中真正的精髓早就遺失了。

畢竟這東西，之所以厲害，原因就在於集合大勢而成，除了秘傳的陣圖陣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人多勢眾。當年蘇家的祖先脫槍為拳，雖然也融入了一些這方面的內容，可拳法這東西從根本上將就是一個人的武術，所以不管是在練法還是打法裏，都是很難發揮陣法陣形的作用的。只能在身形和步法中借鑒一二，算是保留了其中的一點皮毛。

但即便如此，武術中許多門派也有劍陣，棍陣之說，那些東西說到底其實就也是從兵家的陣法中演變過來的。比如國內臨濟龍門寺就有一套護山守山的羅漢伏魔陣，人數從最少的九人列陣到最多一百零八人的大陣，據說就是得自於幾百年前的一位退役出家的領兵大將。

只可惜武術這東西，到了現代本來就已經不斷勢微，被槍炮火器這一類的熱兵器所取代了。平常一個人打架都要觸犯法律，更不要說是結陣打群架了。所以，陣法這東西雖然傳承還沒有徹底斷絕，但的確已經是越來越少了，甚至近乎於絕跡江湖，基本算是難得一見了。

而相比之下，大部分人知道的現代軍隊中的那些所謂陣形，隊形，其實和真正的兵家戰陣還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按找蘇明秋的說法，真正的戰陣，現在肯定還有傳承在的，應該就只有唐國國內最精銳的幾支軍隊了。其他的，按道理講，像是趙禎赤紅龍旗這種已經繼承了前朝許多遺產的，如果有這方面的東西，似乎也不算奇怪。

相傳當年完顏氏能崛起於北方草原上，繼而短短几十年便橫掃天下，就是得了傳說中的武侯八卦圖的一部分，所以才能以此練兵，得了天時地利，以八旗演八卦，最終入關得了天下的。

不過，赤紅龍旗就算有這方面的傳承，估計也只是剩了個皮毛了。像是布日固德和阿都沁三個人，他們雖然號稱佈陣，走起來也頗為玄妙，可卻顯然還沒有達到王越所知道的那種境界，其中差距簡直天地之別。而且他們現在只有三個人，在圍住王越的同時，明顯還是在裏面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就好像當初王越在和黑天學社的天才弟子安德烈-舍普琴科交手的時候，對方就曾經施展過一門號稱幽鬼的秘傳劍術。對方當時就是像現在的布日固德和阿都沁一樣，在無聲無息中放出了濃煙霧氣，風吹不動……那種味道，和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幽鬼秘劍號稱黑天學社第一刺殺劍術，顯然他們兩個也沒有得到真傳。非但無法從身上的毛孔中放出滾滾濃煙，遮蔽視線，而且根本也無法和當初的安德烈-舍普琴科那種，人往霧氣中一退，整個人就似乎如清風柳絮一般的詭異身形相比。

只把自身的戰陣與其粗糙的結合在一起，雖然也能讓人一陣發懵，但落在現在的王越的眼睛裏卻還是要免不了吐槽一聲，實在有些不倫不類了！

但布日固德和阿都沁幾個人卻不這麼想，而是三人一成陣，立刻就游轉不休，腳踏八卦，在死死的圍住王越的同時，片刻后，立刻就在運動中變化了七八種步法，漸漸的他們似乎連呼吸的頻率都變得形同一體，繼而一人進，三人同進。

剎那間！短刀，刺劍，或上或下，或刺或斬，一出手就在連光都照不進的黑色霧氣中，將王越身前身後幾乎所有的要害都籠罩了進去。

這三個人原本個個都是高手，又精通冷兵器搏殺，短刀刺劍在手，所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比徒手時最少都要強三倍以上，加上此時此刻他們還聯手結陣，氣息勾連之下，進退如一，形同一體，簡直比什麼配合默契，天衣無縫都要厲害的多的多。是以被他們這一圍起來，不但非常可怕，而且也和一般情形下的被人圍攻還不一樣。

根本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那種車輪戰或者壹加壹等於二甚至大於二的圍殺。而是三個人加在一起，戰鬥力直接就飆升了差不多足足有十倍開外。

並且和這三個人交手的時候，同樣也要分心對手的其他的動作。因為像是布日固德這幾個人，現在明顯已經是心裏沒有了任何顧忌，手段全出之下，為的就是要殺了王越。行事之激進，完全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就算是這時候，突然扔出幾顆手雷來同歸於盡，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在這種情形下，對手三個人的實力分開來算雖然都算不了什麼，可這一結成戰陣之後，給王越的感覺就有點兒像是之前和嚴四海，趙禎那樣的大高手交手的意思了。

即便是以他現在的拳法武功，都覺得有些棘手！

不過王越現在雖然已經被人圍住了，感覺有些難纏，但他具備的優勢卻更強。一來他身體強橫，堅若精鋼，身外又穿着龍驤衛特製的作戰服和防彈衣，這本身就等於是在戰場上著了重甲一樣，防禦力幾乎等於先天不敗。從這一點上講，根本就不怕對方手裏的那幾口短刀和刺劍。

二來，對方的戰陣結合黑天學社的秘傳刺殺劍術，看似可以遮人耳目，相輔相成，威力倍增，但實際上這對王越卻如同亮眼人打瞎子一樣，不但一點用沒有，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了他們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