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教養嬤嬤道辭,賈王氏得了消息便往賈史氏處趕,緊走慢走也只趕上收了一個禮,轉頭對着賈史氏就哭了出來。

這一哭倒是把賈史氏驚了一跳,賈王氏雖說在她跟前不得臉,她也常訓斥了人,卻是頭回見賈王氏這般真心的落淚,想着當初她為了賈政和賈敏也是在她婆婆跟前哭過的,立時有些心軟,叫婢子將賈王氏扶到她身邊坐,親手遞了帕子過去,柔聲安撫:「我總不會委屈了元春,元春命格好,人品長相無一不出挑,只是這世間事總少不得有些波折,你可別自個兒就先泄了氣,認了命。這幾月元春要給她舅舅服小功,歇幾日規矩也好,待年節時,宮中有恩典時,再請了嬤嬤來指點。」

賈王氏本以為失態會被賈史氏責罵,被這般安撫卻是她嫁進榮國府頭一遭,倒也不敢矯情再哭,接了帕子收了淚,哽咽道:「老太太,媳婦現在也沒主意了,全聽老太太的,元春的前程就靠老太太了。」

賈史氏應了幾句,見賈王氏仍攪者帕子垂著頭,漸覺不耐,冷淡了口氣問道:「你心裏還有惦記什麼事兒?」

「老太太,珠兒如今也不小了,您看是不是也該給珠兒相看一名門貴女?前幾日我聽我哥哥的意思,待鳳丫頭守過二十五個月的孝,就讓璉兒娶她過門,這做弟弟的總不能比哥哥早娶了。」

賈史氏轉臉打量賈王氏一回,暗道一聲,可算是長進了。賈王氏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倒也讓她反駁不能,且相看親家總要細細相看,更要多方考證了那一戶人家的品格性情,決不能匆忙了事。如此,算來,現在開始相看其實也有些晚了。

賈史氏嘆了一聲,道:「你說的也很對,待老二回來,叫他來見我。你現在不好外出宴遊,家裏頭也不好請人來聚,還是得我舍了這老臉出去走動。」賈史氏現下倒是有些後悔先前因不願瞧賈邢氏得意,未曾赴西寧王府之宴,不過六月末的時候,北靜王府必有宴請,她總是能趕上的。

賈王氏雖不大樂意她的兒媳婦由賈史氏來挑,當下也得應承:「辛苦老太太,實在是我們小輩兒得不是。」

榮禧堂裏頭婆媳兩個打得好算盤,榮禧堂裏頭伺候得婢子有心奉承了如今極得勢的賈赦一房,自是早早將聽得的話傳給賈邢氏聽。

賈邢氏聽過只點了點頭,讓王善保家的給那送信的賞幾個金瓜子兒和無印信的銀元寶,將手上綉件幾針收了尾,同瑩曦說一回掌家馭仆事,讓人去午休,自個兒歪在榻上長長嘆了一聲。

賈邢氏自是曉得因這府上二太太賈王氏的品格,賈赦父子對那王家女兒定是極厭惡,且那女孩兒一看就是心思深沉的,可那親事卻也是這父子兩個應下的,原本她還以為那父子兩個是有難言之隱,可仔細一想,這幅字兩個不願的事兒有多少能被人脅迫着做成?一邊與她說不能叫那王家女掌了權,不能讓王家女帶壞了瑩曦,一邊卻任由王家人盤算著婚嫁之事,她是真想不明白那父子兩個是怎麼想的了。

胤礽歸府聽得這消息,倒還有心思同賈赦笑言:「我還以為王家會趕着將人一年後嫁進來,現下還有兩年倒是也好。」

賈赦嘆了一聲,要他想法子攪和黃了這親事也不是沒法子,可他兒子現在連其日後的大舅子都已經照拂上了,他已懶得再管,只是忍不住去想,莫不是他這兒子當真看上那王家女了?

賈赦臉上不藏事兒,胤礽兄弟自是看出人想的什麼,胤祉忍笑偏頭去瞅胤礽,就見他二哥少有的漲紅臉頰,待回到他二人屋裏頭,就同他抱怨:「我就是看上誰,也不會看上老八啊。」

「那二哥可是有入眼的人兒?我先前只聽說二哥挺喜歡水泱的。」胤祉問話狡黠,卻見胤礽沉默不語。

胤礽想了想,他很喜歡水泱,可要說是何種的喜歡,卻也說不清楚,若說他只是為了不讓水泱走上和他一樣的老路,這話卻是不對得很,原本他確是如此認為,可他先生說的對,他不能替了水泱去活,且水泱的境遇與他十分不同,他不能為那萬一之事,毀了水泱可能得到的親情,壞人情誼之罪他還不願承擔。

「三兒別鬧,父親要的方子,你可是整理妥當了?」

胤礽轉言旁事,胤祉卻未接話,直白問了另一個問題:「二哥當初為何應了這門親事?」

為何?胤礽嘆了一聲,他先前所言也算不得是敷衍之詞,只不過是不盡不實罷了,卻也不是說不出口的。抬眼見胤祉問得認真,胤礽也正襟危坐而答:「我前生虧欠兒女太多,今生若有兒女,只覺更對不住他們,奉祭時,你的兒孫總不會缺了我那一碗飯食,我又何苦自傷。」

胤祉想了多種可能,不想得此回答,不由得呆了一呆,回神嘆道:「二哥,你才是個痴人。」

胤礽一笑,將醫術推到胤祉面前,自斂袖研墨。

梅鶴園中,方霍二人得閑翻看侍從抄來的各學子對那古籍的評註,只翻過一二頁就覺哭笑不得,這慘不忍睹的自相矛盾之說若要再看實同自殘無異,也不知水郅縱了人做如此荒誕言說所為何事。

二人對視一眼,覺得古籍翻找為東平王吊命的方子也好過遭這一遭罪,且京中有識之士非只他一二人,如今有水郅先前旨意,眾世家皆知皇帝心懷坦蕩,無甚忌憚,更不租世家子弟上進路,總有人會試探而為,倒是無需他二人出面撥亂反正。

方霍兩人心寬,松瑤書院中諸位為師者卻心有焦慮,只怕自家學生也被帶壞,每日裏正經詩經典籍的課業佈置極多,勢要阻了一眾學生看那貽笑大方之言。

胤礽和胤禔也算笑看眾人爭吵,只當散心樂事,轉頭便忙着北靜王府設宴的諸多事宜。

六月末時榴花宴乃是循例,四王輪流坐莊,兩年一回,為京中貴婦一盛事,前幾年京中事多,倒也不曾大辦,今回京中閨閣不少正值待嫁之齡,且今科在榜進士風流少年者不少,今年的榴花宴尚未準備妥當,便有不少貴婦討要請帖。

周月竹如今身子不適,便請了靖王妃趙靜操持,趙靜為人極守分寸,並不擅專,常請了肅王妃徐珍同來。

兩位王妃常攜女同來,倒讓水芸極是開心,又邀了瑩曦等幾位密友來府小聚,胤禔見水芸開心也幫着張羅,北靜王府的花宴請帖一時間常被閨閣女兒拿來做炫耀之資。

水郅聽宮妃笑言榴花宴尚未起,閨閣金蘭之宴倒是先起了,曉得北靜王府這是著了人眼,想着他家女兒獨在宮中也寂寞得很,同太后說過一回,便由太後下懿旨,令淑妃、德妃在宮中設宴,招京中閨閣女兒赴宴。

太后見宴請單子上何家尚在京中的女孩兒也在列,曉得這是皇帝的意思,便也未曾推脫水郅好意,她先前待何家疾言厲色,所為不過警示,何家既已收斂,她也不是不念情分的人。

元春身上有孝,自是不得請帖,蒙頭哭了一場,旋即笑盈盈的往賈史氏處請安。賈王氏窩在屋裏頭罵過一陣,也是無可奈何。

賈史氏瞧著元春模樣,自是極為心疼,她在後宅里耍了一輩子的心眼兒,手段很有幾分,又仗着長輩身份,每日裏訓話幾句,賈邢氏倒也忍得,更有胤礽每日來請安時,與賈珠一番唇槍舌劍指桑罵槐的駁斥,倒是賈史氏最後氣得頭疼。

賈珠在國子監中有人逢迎,卻也有人奚落,待聽人說若依了他父親的官職他卻不該得博士授業,對上胤礽只覺矮人一份,且他口舌之能雖有所長進,卻也不敵胤礽,又心虛,每回皆是自取其辱。

胤祉瞧著賈珠那樣子,卻也說不出讓胤礽讓人一分半分的話來,再瞧見賈珠也不過是客氣道一聲珠大堂兄。

宮中宴請只請了閨閣女兒,各家不敢放小丫頭去闖禍,便只遣了嬤嬤隨侍,從榮國府辭去的兩位教養嬤嬤立時就尋着了下家,正是賈赦髮妻的娘家,賈張氏父親張量如今已致仕,倒是承了家業的張松雖說前幾日因絳彩國事戰戰兢兢許久,后不見皇帝責罰,便也安了心,現下念著情勢,只得忍了氣教導年已九歲的女兒與賈赦之女交好,以便博得幾家王府郡主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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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太子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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