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路上順便去便利店買了一些小零食，回到家后二話不說就扯開包裝吃起來。打開電視看着那些已經重複到爛的劇情。

「啊……」赤瑩有點不耐煩的嘆氣「既然有誤會幹嘛不解釋？！分手了又在痛不欲生……真是，導演啊，有沒有一點創新啊？」就算拿着遙控器指著電視機大罵還不是不能改變什麼

切

電視屏幕上的數碼不停變換，赤瑩也越來越沒耐心，根本找不到什麼中意的頻道，連現在很火的那個電視台也看不上。

「宋曲玲八十七票，陳宣六十九票……」

宋玲曲

宋玲曲？好熟悉啊

赤瑩不敢相信地趕緊把頻道轉回來。

那個站在星光舞台上披着一頭直發，穿着帶少女氣息的女生居然是大學時候和自己一個宿舍的女孩嗎？

1991

「你……你有……」

此時宿舍里只有赤瑩和那個羞澀很少說話的女孩，她在赤瑩的下鋪漲紅了臉欲言又止聲音也小到極點。

「你說什麼？」赤瑩立刻爬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看着她。

「你有衛生棉嗎……？」

「啊……有的，在我柜子裏，你自己去拿吧」

也難怪她會欲言又止，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真熟的朋友還真是難開口呢。玲曲轉身姿態彆扭的走到赤瑩的個人柜子前屈膝蹲下，翻騰了一會，又把東西整理好然後又漲紅臉走進廁所。

在赤瑩看着他的模樣有點想笑，在她眼裏曲玲就是一個低調文藝有內涵的好女子，雖然和她並沒有太多交集，可是對她印象很好，她是音樂系的，成績好像很好的樣子，記得她說以後想朝歌星的方向發展。

沒想到她居然做到了……

這個歌唱節目里這一期冠軍就是她，除了聲音更加動人，怕生的性格也改變了，其他的似乎依然和以前一樣。想必這次的成功會給她帶來更光明的前途吧。

看着別人身上的光環，赤瑩的食慾漸無，想到自己畢業后居然在餐廳拿着微薄的薪水心裏的不甘開始泛濫。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選擇的路能怪誰。

時間過去很久了，赤瑩趴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手指無規律的敲擊著牆壁，透過窗戶看着夜色。

「今天晚上星星真是多呢」

「是啊，夜黑了，星星就會更亮。」

夜黑了

星星就會更亮。

赤瑩好像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然後睡意就像潮水一樣一點一點的淹沒每根活躍的神經。

「喂」

「是我」

「子昂！子昂嗎……你在哪？媽媽一直再找你啊」

「不用擔心我，爸爸還好吧？」

「他天天為了公司和家庭的事情兩邊跑，身體……吃不消啊，你在哪啊？」電話那頭滄桑的聲音說着開始哽咽，子昂的眼眶也開始濕潤

「不用擔心我……我遇到了一個好人」

子昂放下電話，在心裏心疼起母親和父親。

本來這一生都應該一帆風順的他，卻因為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而發生天大的變化。小時候看到哥哥在自己手臂上注射著不知名的藥劑，以為是哥哥身體不好所以需要打針。後來越長越大，沈子昂也懂事了，他開始明白，哥哥是在注射毒品。

「小昂，要不要試試？」

哥哥把子昂的手拉住用手輕輕地撫摸着他柔軟的頭髮，眼裏也是說不盡的溫柔。子昂和子彬雖然不是同一個媽媽生的，可是感情卻好的和親兄弟一樣，每當家庭聚會兩個母上大人就會開始鬥起來，而這個時候子彬就會騎着單車帶着子昂到處溜達。

子昂搖搖頭，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這種東西很危險。

後來子昂再大一點，當哥哥要去買毒品的時候就會跟過去幫他把風，有幾次居然有便衣警察的埋伏險些被抓住。

「子昂走吧」

「嗯」

正當兩人要坐進車裏的時候，七八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忽然冒出來，從腰間掏出手槍，賣貨的那個人大喊了一聲就倉皇逃走。

「快跑！快跑啊！」子昂被子彬一把拉起。兩個人的影子在夕陽下拉長，身後的那些人更是窮最不舍，在偏僻的街道上不停奔跑，身後忽然響起槍聲。原本還拉着子昂的那隻手突然放開，他被槍打中了……

他的左肩膀被血染紅一片

他用最大的力氣把自己推開然後腹部又盛開一朵血蓮花

他用最後的一口氣叫自己的弟弟一定要平安逃脫

然後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裏

淚水模糊了視線，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工地上，大腿一陣疼痛腦海里全是那一句

快跑

一定要平安

沈子彬你個笨蛋，為什麼要染上毒癮呢？在所有人眼裏你從來都是比自己優秀的男人，怎麼會做出這種傻事呢？若是幾年前你拒絕嘗試，現在我們是不是正躺在草地上一起看着夜空呢？

那天受了那種槍傷，沈子彬倒在血泊里努力支撐著雙眼看着弟弟一點一點消失，然後雙眼才開始模糊然後失焦。

子昂，你一定在心裏責怪我了吧？哈哈，有你這樣的弟弟一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記得那天我問你想不想嘗試的時候，我立刻就後悔了，因為我不能讓你也變成我這樣，還好當時你搖了搖頭。你說要跟我一起去買毒品的時候，我嚇了一跳，心想你不會也染毒了吧，可是後來才了解你是怕我出事所以要跟着去。

有幾次遇上便衣警察，我都立刻顧慮到你的安危不能讓你有絲毫損傷，也許正因為是這樣所以才死裏逃生那麼多次了吧。但是那天當我左膀中槍，我便知道我完了，中了第二槍我也沒有力氣在站起來，只是一直念叨着你一定要平安，然後看着你消失我才得以安心。

子昂啊，是我連累了你。

子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