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棲霞城外
一夜無夢，翌日——
珞初顏孤零零的用完早餐，走出客棧，看着來往的車流，無聊的等待着。
君子陌早早吃完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但是很快，他就回來了，牽着兩匹馬，懷裏還抱着什麼。
「把這個換上。」君子陌把懷裏的東西塞給她，「快點。」
珞初顏疑惑的看看他，再看看懷中的衣袍，回到房間去了。
很快，珞初顏就不疑惑了。
這丫，居然買了一套男裝。
珞初顏嘆了口氣，略有些不情願，但為了避免蒼蠅，還是乖乖的換上了。
良久——
鏡中之人一頭青絲用玉冠束起，嬌滑的肌膚欺霜賽雪，略顯寬鬆的白衣襯出一股「我自悠然我自在」的味道。一把摺扇打開，輕輕搖動。似一個清雅的翩翩佳公子，又似一個彬彬有禮的弱冠書生。唯一不足的是，看起來太過嬌小柔弱，大有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
珞初顏輕搖摺扇，風度翩翩，走下階梯，走出客棧，來到君子陌面前，一拱手，輕咳兩下「君兄，可否啟程了。」
君子陌眉梢跳了跳，一撩衣袍，瀟灑利落的翻身上馬，正身端坐，居高臨下的看着珞初顏，大有幾分「拔劍朝天飲熱血，縱馬疆上定江山」的睥睨之勢。引得無數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眼冒雙心，芳心暗許。珞初顏也是不自覺的一怔。
「還不上馬。」君子陌眉頭微挑，淡漠的聲音傳來。
珞初顏適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又羞又臊，大罵自己，花痴，沒定力。
珞初顏自然不如君子陌那般利落，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馬，坐在馬上也是小心翼翼，搖搖欲墜。你丫的，本姑娘什麼時候騎過馬......如果......告訴他我不會騎馬，那豈不是要被笑死......
就這樣，珞公子很是艱難的策馬來到大道上，一路有驚無險，所幸沒有撞出人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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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珞初顏痛呼一聲，然後哭喪著臉坐在路邊，一襲白衣上儘是片片塵土之色，有些地方還破了，髮絲散亂，臉上也是一臉塵灰。那匹馬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鄙夷的打了個響鼻。
君子陌無奈掉頭，瀟灑利落的翻身下馬，「你不會騎馬？」雖是疑問的句子卻是肯定的口氣。
珞初顏臉色一紅，強辯道「才沒有。」
「可是你這是第幾次被甩下馬了？」
君子陌挑眉，哂笑道。
珞初顏很是尷尬，繼續死鴨子嘴硬「那只是········只是········」說着說着，自己也沒有底氣的低下頭，聲音慢慢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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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要到棲霞城，君子陌微微嘆了口氣。
「君子陌。」珞初顏與他共乘一騎，側坐在他身前，兩人很艱難的保持着一段小小的距離，姿態怪異，珞初顏始終垂著腦袋，青絲遮住側顏，看不清表情。
「怎麼了？」君子陌一向淡然的俊顏上也有幾分不自然，蒼白的頰上亦有淡淡紅霞。
「我想，把頭髮散開。」珞初顏聲音細弱蚊吶，似乎帶着淡淡羞怯，但若是仔細聽，卻只能聽到一片淡漠。
君子陌顯然沒有聽出來她語氣中的淡漠，「為什麼？」
「你難道沒聽到路上有很多人都說我們是斷袖么？」似乎略有些憤憤然。「我寧願他們說我是瘋子，不梳發，也不能被認為是斷袖。」
君子陌微微一怔，「你......」是在關心我么？
「他們說你也就勉勉強強，沒有多少偏薄，但怎麼能說本小姐是斷袖呢？！這不僅是侮辱我的性別，也是在懷疑我的人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子陌立時一頭黑線，心中剛升起的一絲溫暖，登時無影無蹤。什麼叫「說我就勉勉強強，沒有多少偏薄」？難道本王在你眼裏就真的是一個斷袖么？
眼看就要到棲霞城，君子陌躊躇了一下，似乎頗有些無奈「你可以幫我個忙么？」
「什麼？」
「抱我。」君子陌雖然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來，頓時面燦若霞。
「不行。」一口回絕，態度堅決，不容商量。
君子陌小聲嘟囔「都不知道抱過幾次了......」
珞初顏秀眉輕蹙，強忍着按他一巴掌的衝動，「好你個君子陌，好你個傳聞中不近女色的戮王爺，你丫就是個登徒子，放我下去，不然我喊了啊。」
君子陌有些窘迫，「救命恩人，你再救我一次。」
珞初顏聞言停止掙扎，戒備的抬頭看他，狐疑道「救你什麼？」
「你聽我說，」君子陌嘆口氣「棲霞城裏有一個美女，總是纏着我。」
「纏着你不是更好么？登徒子王爺。」珞初顏瞥了他一眼，鄙夷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君子陌無語凝噎，有一種一巴掌拍下去的衝動，但很快又軟下來了「你聽我說完。我不喜歡她，很不喜歡。但是，她身後背景太大，我不能一劍殺了她，她護花使者太多，有幾個還是比較有背景的，也殺不得。」
「所以你就毫無辦法了？」珞初顏放鬆了一些戒備。
君子陌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有你一個辦法。」
珞初顏頓時明了，唇角微勾，甜甜一笑，字字清晰「不幫。」
君子陌被這一笑的風情弄得怔了一下，隨即立刻回過神來「你怎麼能不幫呢？
你不幫，雪棲霞會把我逼瘋的。」
淡淡的語氣中有了一絲絲抓狂的波動。
「你說什麼？」珞初顏突然沒來由的激動起來「那個美女叫什麼？」
「雪棲霞。」君子陌突然微微皺眉，眸光忽而深沉，「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珞初顏慢慢平復心情，安王府的人，我怎麼可能不認識。
珞初顏伸手取下頭上的青玉冠，一頭青絲隨風散開，幾縷柔軟的帶着清香的青絲拂過君子陌的臉，如同輕輕弱柳，君子陌控住不住的恍惚了一下。
遠遠聽到人群喧囂中傳來聽不真切的驚呼「棲霞小姐。」
「君子陌，我又救了你一次，別忘了哦。」
珞初顏眸中閃過一道冷光，極為緩慢地輕輕環住他的腰身，一顆螓首靠在他胸前。
這種感覺很溫暖，這種感覺好安全，就像小時候父親的懷抱，只是，父親的懷抱要比這兒溫暖許多。他身上有衣物的清香，擁有淡淡的奇異味道，像是一股帶着溫度的味道，清新淡雅。
她臉頰有些燙，卻略有些愜意的閉上眼睛。雪棲霞，你喜歡的東西，被我發現了，你就休想得到，就當做，我回來的第一個小小的禮物好了。
她心中略有些愧疚，卻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他說他不敢殺人？開玩笑。上京城天字一號煞星，還有不敢的事？就算有，也絕對不是殺幾個浪蕩公子，所謂護花使者。
她雖然猜不出為什麼會搞出這麼一出，但這並不妨礙她藉機打擊雪棲霞。
對不起，君子陌，這次，就算我欠你的了。
君子陌微微一顫，眸光有些狡黠，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裏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