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四章 報復

第兩百九十四章 報復

又過了五日,陸皖晚的身體恢復了許多,這一日傍晚,兩人坐在花園的亭子裏,初夏的暮色彷彿是薄藍的綢子浸了水,微藍的天色里矇著一層淡淡的灰,穿過層層樹影從窗外撲進來,映在陸皖晚的臉上,影影綽綽的遮掩了她眉梢眼角里的風情。她仰起臉看着孟飛揚:「已是準備好了嗎,明日就離開?」

孟飛揚的雙眼在暮色下輪廓愈顯深刻,點了點頭,「該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陸皖晚低下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知再想什麼事情。

「等回了京城,馬上就是登基大典,你做好準備了嗎?」孟飛揚忽然定定看着陸皖晚問道。

「我需要做什麼準備……」陸皖晚故意偏過頭,不看孟飛揚的眼睛。

孟飛揚卻是將陸皖晚的肩膀扳過來,強迫她面對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做我的皇后。」

陸皖晚有一瞬間的愣神,然後緩緩開口道:「你都沒問過我的意願,就這樣決定不好吧,我從未想過要進宮,也從未想過要做什麼皇后。」

「那你現在可以開始想了,我會給你時間。」孟飛揚語氣不容置喙地說道。

陸皖晚卻不說話了,面上雖沒顯露出什麼表情,但心中是極不願的,她上輩子就極度厭惡皇宮,這輩子讓她再進到那個囚籠一樣的地方,光想想就覺得可怕。

孟飛揚也看出了陸皖晚的抵觸,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看看天色將暗,便拿起一旁的斗篷與她披上,柔聲道:「天色晚了,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還得早起趕路呢。」

陸皖晚點了點頭,緩緩起身,任由孟飛揚攬著回了房間。

孟飛揚看着陸皖晚睡下,才從她的房間里出來,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便看到等候在外面的湘君。

湘君今日換回了女裝。穿了一條白底青花紋路的春衫。那春衫料子輕薄,襯得她身材玲瓏美好,在廊下燈籠火光的映照下,膚白勝雪。她看到孟飛揚過來。嬌艷的粉唇動了動。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

「找我有事?」孟飛揚對着湘君的態度有些冷淡。無甚表情地問道。

「能進去說話嗎?」湘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孟飛揚看了湘君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越過她,推開了房門。湘君亦是一聲不響地跟着他進了房間。

孟飛揚沒有關門,直接走到桌邊坐下,說道:「有什麼話,說吧。」

湘君抬眼看了孟飛揚一眼,有些幽怨,而後才緩緩開口道:「阿昶,我知曉你明日要回京了,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你若是想同我說陳老的事情,那就不用再說下去了。」孟飛揚忽然打斷了湘君的話,語氣冷冽地說道。

湘君顯然是着急了,急急說道:「陳老怎麼說也是看着我們長大的,就算他做錯了事,也罪不至死吧……」

孟飛揚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死的,只會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人的滋味,我記得陳老的孫子現在也挺大了吧,據說……他們家是一脈單傳的。」

湘君聞言頓時皺緊了眉頭,忍不住開口道:「那孩子有什麼錯……」

「那綰綰又有什麼錯,我知道陳老那些老臣們在我身上耗費了許多心力財力,我也十分感激他們,但做事不喜要有一個度,此次這件事已是觸及了我的底線,若是我不做些什麼,下一步他們將會更加得寸進尺,你只想我最討厭世家權臣,我不會讓他們的家族成為那樣的存在。」孟飛揚神色冰冷,毫不留情地說道。

湘君頓時語噎,她父母早死,陳老與她父親是至交,若不是當時有他出手相救,她或許早都死了,而後她雖然被安排進教坊,但為了報仇,她亦是無怨無悔,後來自己暴露,也是陳老費了一番心思將她救回,然後就當女兒一般養著,上一次,她背着他將陸皖晚救出,已是背叛了他,若是因為她,而害得他的孫子失了性命,她一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綰綰不是沒事了嗎,我不是把她救回來了嗎,為何還要再犧牲一條性命呢……」湘君的聲音有些顫抖,神情乞求地看着孟飛揚說道。

「就是因為綰綰沒什麼事,我才只要他一個人的性命,若是綰綰有什麼事……他滿門陪葬都不足矣。」孟飛揚冷冷地看了湘君一眼,毫無感情地說道。

湘君的嘴唇抖了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有什麼事嗎?」孟飛揚不再看湘君,神情清冷地問道。

湘君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走出了房間,心中一片苦澀,或許在他心裏,只有陸皖晚和平安是值得在意的,其他旁的人不會就是草芥罷了,只是自己那麼傻,直到了現在才看得清楚……

湘君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在裏面呆坐了好一會兒,她身邊那小丫鬟便匆匆進了屋,在她耳邊小聲說說道:「小姐,有您的信,亞父那邊送來的。」

湘君聞言,頓時清醒了許多,連忙接過信,立即就拆開看了,看完之後,她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古怪,眼睛裏有什麼東西再閃動。

「小姐,沒什麼事兒吧?」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湘君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片刻之後,她「嚯」地站起身,與那小丫鬟吩咐道:「趕緊收拾衣服,咱們馬上去亞父那裏。」

「現在……嗎?」小丫鬟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問道。

「就現在!」湘君點點頭確定道,她不知曉這信中所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陳老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面騙她,若是真找到了她,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湘君連夜離開了宅子,孟飛揚自然也知曉,他卻並沒有干涉,因為他並不覺得湘君能左右什麼事,就算她現在去陳老面前說了自己的計劃,他想要做的事也一定會做成。

第二日一早,陸皖晚一睜開眼,就看到在他身旁熟睡的孟飛揚。她微微有些驚訝。然後又忍不住地想要發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上來的。

陸皖晚睜着眼,就這樣看了孟飛揚好一會兒,忽然孟飛揚也睜開了眼。把她嚇了一跳。

孟飛揚看着如受驚小兔一般的陸皖晚。亦是忍不住笑了。然後將腦袋又與她湊近了些,額頭與之相抵,輕輕笑了一聲:「怎麼看到我是這個表情。」

陸皖晚聞言失笑道:「誰讓你這麼突然上床來的。我剛才真是嚇了一跳。」

「我們是夫妻,不就應該同床共枕的嗎?」孟飛揚沒羞沒臊地說出這句話,眼睛一直看着陸皖晚。

陸皖晚的臉瞬間就紅了,她本身皮膚就白,頓時就像是染了色的荷花瓣,格外的嬌艷欲滴。

孟飛揚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迷離,不由自主地便在陸皖晚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

陸皖晚的臉頓時更紅了,睫毛微微顫動着,羞窘地不言語。

孟飛揚愈發湊近了些,鼻尖與她相觸,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怎麼,害羞了嗎,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你怎麼還害羞呢?」

陸皖晚頓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誰同你老夫老妻啊!」

孟飛揚輕輕摩挲着她的鼻尖:「除了你還會有誰,這輩子都只能是你。」

這人即使說着甜言蜜語也是一副平淡無奇的調子,陸皖晚早已習以為常。「不與你廢話了,我該起來了,一會兒還要去叫平安起床呢。」因為陸皖晚這些日子病著,平安一直是跟奶娘睡的。她稍稍推開孟飛揚起身,披了衣服便準備下床去。

沒成想卻又是被一雙大樹歐待到床上,孟飛揚摟着陸皖晚,又是與他一陣耳鬢廝磨,險些要惹起火來。

尚是此刻,他的手在她腰間緩緩游移,看着她壓抑住自己的聲音,身體柔化成水,在火熱的呼吸下嚶嚀婉轉,自己也彷彿醉了酒,昏昏沉沉,不願蘇醒。

「阿昶。」

「嗯?」

易姜難耐地弓起身子,想要推他。

「噓……」他在耳邊低低安撫,清冷被灼熱的情潮化去,越來越如魚得水。

陸皖晚連耳根都要紅了,卻幾乎逃不出他的溫柔陷阱,半推半就的,喘息聲與**聲在床榻上輕輕響着,直到天光完全大亮,才漸漸停歇。

平安知道今日要回京城,所以一大早便起來了,在奶娘的幫助下穿好了衣服,洗漱完了之後,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陸皖晚的房間。

「娘!娘,我來了。」平安也沒有敲門,徑自就小跑進了屋,就看到母親穿着中衣坐在妝台前,面上神情懨懨的,似是沒什麼精神,而他的父親則是衣着整齊地站在母親身後,手中拿着梳子幫母親梳頭。

平安看到這幅場景,微微有些發愣,片刻之後才吶吶開口道:「父親,您也在啊……」

孟飛揚聽了平安這話,忍不住笑了,語氣似是有些不滿地說道:「怎麼,父親不能在這裏嗎?」

平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而是小步地挪到了孟飛揚的腳邊,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仰著腦袋說道:「沒有……我只是奇怪嗎,父親這麼早就過來了,難道父親昨晚上是跟娘一起睡的……」說到最後,平安的語氣中竟是有些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還不時地看向陸皖晚。

陸皖晚被他這小模樣逗樂了,伸手將他抱到腿上,捏着他肉呼呼地小臉說道:「平安這是在怪娘不陪你一起睡嘍。」

平安咧著嘴,不好意思地回道:「才沒有……只是父親跟我說過,說我長大了,是男子漢了,不能一直粘著娘,可為什麼父親都這麼大了,還要粘著娘呢。」

陸皖晚被他這話說的臉色一紅,想到方才的羞事,忍不住就瞪了一旁的孟飛揚一眼。

孟飛揚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假裝沒看到陸皖晚怨念的眼神,輕咳一聲,對着平安說道:「我同你娘是夫妻,自然是要在一起的,等你再長大一點,就會明白了。」

平安自然不會理解夫妻是什麼意思,他歪著小腦袋想了一會兒,才皺着眉說道:「那我不要做娘的兒子了,我也要跟娘做夫妻。」

「不行!你娘只能跟我做夫妻,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有跟你做夫妻的人。」孟飛揚板着臉,很是嚴肅的模樣。

平安立馬就不高興了,心裏委屈的不行,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同娘做夫妻。

陸皖晚看平安一付快哭出來的模樣,又是怪責地看了孟飛揚一眼,嗔道:「行了,你就別再逗他了,怎麼一點做父親的樣子也沒有,我都替你害臊。」這般說完,有轉頭哄著平安,「平安別難過啊,別聽你父親胡說八道,娘今晚上就陪着你一起睡。」

平安一聽陸皖晚這話,立馬就破涕為笑,小手攬着她的脖子,撒嬌道:「還要聽娘講故事。」

「好!平安想聽什麼,娘就跟你講什麼。」陸皖晚在兒子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寵溺地說道。

平安頓時更高興了,吊在陸皖晚身上不肯下來,順便又給了孟飛揚一記示威的眼神,無聲地表示:看,娘最疼的還是我嘍,做不做夫妻也無所謂啦。

孟飛揚心中頓時不爽,連帶着手都有些發癢,真想把這臭小子從自家夫人身上扒下來揍一頓,這麼小就知道跟他搶人了,實在是太鬼了。

平安歪纏了陸皖晚一會兒,才被陸皖晚哄去榻上自己玩,她這才得空洗漱換了衣服,然後便讓下人送來了早餐,一家三口用完了早餐,便準備出發了。

孟飛揚攬着陸皖晚,走到了門外,馬車早就已經在外面候着了,臨上車前,陸皖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與身旁的孟飛揚問道:「湘君呢,怎麼沒見着她,我還未同她告別呢。」

「不必了,她昨日就離開了。」孟飛揚淡淡說道。

「離開了?是回去了嗎?」陸皖晚有些不解的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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