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無策

束手無策

長留山凌雲鍾震響申時,宣告吃飯時間到。

白已汩坐在飯桌上打了菜舀了湯,平時都可以一下子塞下兩碗,今日看着筷子在眼前什麼也咽不下。

「茶嶼?你怎麼不吃啊?」覓玟坐在正對面,瞧她好久了,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無可奈何拿着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何況她還打了那麼多,不吃完多浪費呀。

「啊?哦。」為了不被釘上不正常的鐵板,她食不知味每道菜夾了幾筷子,扒著飯不禁暗暗鬱悶。

此事說來話長,話說一個月前的自修課上,白已汩本背負着好學徒的大帽子接下了仙導給她的任務,結果事情辦到一半,只覺得渾身無力,眼前眩暈一片茫茫。在運功行事的時候,沒有預兆地突然破了功,遭到反噬的途中無論是真氣還是法力,一樣也提不起來。然後就是睜大了眼睛,惶恐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我不吃了。覓玟,我先回去了。」兀地站起來,往外跑了去。

「茶嶼——!」真是的,留下這一大桌的飯菜讓她處理。最近都增肥了不少了都!

髮帶經不起大弧度的運動,在半空中散了開,頭髮就直直垂了下來。任憑風刮在臉上毫不留情地刻下痕迹,她就那樣一直自顧自的往前面奔去,一直跑到自己的力氣全部耗光。才發現自己跑來了長留後山的竹林。

手帶着不小的餘力重重拍在竹幹上,震下漫天飛舞的竹葉俏皮地飄轉在空中。竹葉覆蓋在不久前其他弟子剛打掃乾淨的山石上,其中還有一片拂過她的鼻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無力到走不去附近的亭子,就乾脆背靠着竹子軟軟滑下,本來她可以用法力讓它們消失,可曾經輕而易舉的事情對於現在的她來講,她半句都辦不到了。

從那個時候就發現自己體內似乎還供著另一縷魂魄的存在,從剛開始的少許慢慢灌注到她的全身,深入她的三魂七魄,貫徹她的全部穴位,牢牢鎖住她的關節,原本不易修得的仙力漸漸成了它的美味,吞噬的如此猛烈,甚至連言靈都不放過,死死地壓抑住她的所有意志。就好像,就好像在不久的將來,這幅**便是它的所有物。

從來就順順利利的路途走了還不到一半磕上了這麼一個釘子,她該怎麼辦,在過幾月,仙劍大會了要來臨了,關鍵時候東方又沒了蹤影,如今就連自制力也快消失殆盡。

手環上了後腦勺不甘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成為另一個人,她?她才不要呢!她還沒找到她的爹娘呢!還沒找他們算清這幾年以來他們欠她的!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掛了!哼!胡亂的擦了擦自己的臉,露出一張略有扭曲的臉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吐出,拔腿就往寢室衝去。

本無人的竹林頓時安靜下來,竹葉不正常的搖擺出沙沙瑟瑟的旋律,然後就是一片青石綠的光芒在那個亭子中綻了開來。等風聲不再那麼放肆的時候,一展素凈典雅的綢緞瀟灑一拂,自然地放在後腰間,目光順着那個白色的影子在山路上轉動着看不懂的眼波。有時一陣風,一頭青絲悠然輕輕飄蕩,深的見不到底的墨綠瞳孔似乎不是常人所有。那人就那麼站在她剛剛做過的竹子旁,風放肆的抖起他素白的衣緞。

天剛朦朦亮,在窗紗的悠動下看得那麼不真實。老樣子,在這個時候,房間左側的床榻上早就沒了白已汩的溫度,而覓玟在右側的卧榻邊上睡得依舊很沉。

仍是後山的那片極少人來的竹林,亭子下,白已汩安靜地坐在那裏,不斷地調節自己體內的功力,妄圖想讓一部分的真氣順應牽引出來。這樣一來,也能避免被看出仙力消散的異樣。一想到這,就拼了命似得非要引導它們出來不可。

因為今日是一個月內少的休假日,對於平日修行艱辛的弟子們來說可謂異常珍貴,通常在放假前一天晚上就計劃好了后一天的休假表。而她則是跳上床早早睡下,為的就是第二天清晨的打坐。經她的切身嘗試,她竟發現在這長留仙山上,夜晚與清晨是仙氣與靈氣最為密集的時候,濃厚到你根本不需要用真氣去感應它,即使是靜靜地坐着,或多或少也能吸取它們一小部分。

或許是她的意志力過強,再或許是體內的魂魄吃飽喝足了。打坐了近兩個時辰后,白已汩驚異的發現體內大半成的功力已經像往常一樣可以運功自如了。伴隨着小小的竊喜還有咕嚕嚕直響的聲音,她才拍了拍有些麻痹的雙腿,揉揉空空的肚子,召了予影來直奔未殿的廚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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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已汩在她的規格內一如既往的順應自然走着,而三尊之上的時間也是流動的。。。就好比現在。。。

「師父——?師父——?」花千骨飛快地跑過絕情殿大廳堂,腰間的宮鈴輕聲脆響,悠揚剔透穿過空氣直達她尋着的那人耳里。

「我在後院。」一個空靈的聲音隱約傳到她腦海里,聲音雖然淡淡的,卻已經不如之前那般冷淡,反而透露出少許的笑意。一樣到這,花千骨更興奮了,雙腳猶如抹了油一樣跑得賊快賊快。

熟門熟徑的繞過桃園,踏着鋪在薄冰上的石階,一眼就瞧見了那個衣白潔衫的後背,足尖輕點,靈活的撲了上去,抱了個滿懷。卻發現撲在那人的脖子上。

「師父,你在做什麼?」面前一片泥草和鐵鍬花盤,參加著淡淡的青草香。

「這是什麼花?生的這麼好看!」趴在她頭上的糖寶睡醒了,一睜眼就看見眼前那株生的潔白如玉的花嬌,六七片花瓣,片片向外,露出裏頭微黃的花蕊,如此的清雅動人。

「這是白玉蘭,是從別的地方移栽過來的。」白子畫擺弄好了花姿,站起身來轉頭看向那個小小的身子。

「師父,你親手種這白玉蘭做什麼?」花千骨不解的扯着他的長袍袖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花千骨一時竟覺得有些孤寂起來,她當然知道為什麼。因為少了那個記憶裏邊本該有的一個糯糯的撒嬌聲。

「師父,你說,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小白呢。」

整整十三個年頭了,她不在他們身邊十三年了,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和她一樣瘦。千千萬萬遍夢裏碰見她,卻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白影而已,但花千骨相信那一定是她。可自己也好想抱抱她,好想吻吻她,等夢一醒來,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是轉身推開為她備好的房間,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許久許久。

「。。。。。。」白子畫一頓,臉上淡漠依舊,只是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

他的徒兒他自然是最了解,她的心思他又怎麼不懂?她想她,可他就不想嗎?整整十三年的等待,雖看似還未到盡頭,可不久前體內那股不同與往常的波動,又似乎暗藏洶湧,更何況那種不安的強烈感一陣高過一陣,就如同海嘯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衝出海面放肆地吞沒一切。

「。。。。或許再過一陣子就會回來了。。。」白子畫輕輕拍拍她的頭,牽起她的手朝殿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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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後續之已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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