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許我牽掛(3000+)

155許我牽掛(3000+)

他說,邵輕,若是沒有婚禮,沒有祝福,什麼……都沒有,你可還願,嫁給我旆?

邵輕沉默了半響,沒有回答夜嵐笙的問題,目光里依舊是平日的狡黠和靈動,只是道:「天黑了,我們出去街上走走吧。就我們兩個。」

夜嵐笙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唇邊的笑清淺寵溺,輕輕的揉了揉邵輕的發頂,應道:「好。」

稍稍整理一番后,邵輕踏出房門,便見楚風站在雲寒雲漠的房門口,看着魏月零的房間一副糾結得不行得樣子。而那廂,那扇緊閉的房門後面,不停的傳出魏月零將東西砸得霹靂乓啷的聲音,還時不時罵上一兩句,隱隱帶着委屈得不行的哭腔。

看見兩人出來,楚風眉頭舒展開,正欲開口,邵輕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楚風不解,看向夜嵐笙,夜嵐笙什麼都沒有說,朝那扇房門看了一眼,目光柔和且無奈,最終,卻只是牽起邵輕的手,輕步走下了樓。

楚風目瞪口呆,這,這是什麼意思?有了女人就不要殿下了?霎時間,楚風對邵輕的好感降了一分窠。

今晚就和昨天一樣,很多人,不同的是,昨夜笑聲張揚,今夜卻溫聲細語。邵輕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節日,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有多久邵輕已經記不清了,又或許並沒有多久。

邵輕饒有興緻的看着那些排著長隊臉上戴着獠牙面具的百姓,嘴裏哼唱着她聽不懂的歌兒,一邊走一邊抖灑著瓷碗裏所謂的驅邪聖水。

祈福的開頭,總是要先驅邪的,據說只有先驅除了邪魔,神才會降臨此地聆聽百姓們的禱告。邵輕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身,卻是在想,百姓心中這個神,約莫是有些潔癖的。

邵輕指著祈福台上那名年輕祭司,壓低了聲音問身旁的夜嵐笙,「台上的年輕祭司,他衣袍上繡的是什麼花兒?」

「地涌金蓮,佛教的五樹六花之一。」頓了頓,夜嵐笙又道:「很久以前,不夜城的標記,甚至是我們祭司時所穿袍子的花紋,都是這地涌金蓮。」

邵輕回想了一下夜嵐笙在她面前所穿次數不多的那件紫邊黑袍,「那為何,後來變成了……」原諒她不夠博識,認不出那種花,只能看出並不是和上面那個祭司袍子上一樣的地涌金蓮。

「那是優曇婆羅。」夜嵐笙不知想起了什麼,語氣淡了許多。

等了半響沒有聽到身邊的人再度開口,夜嵐笙抬眸,不料對上了邵輕直勾勾的眸子,那眼底的清澈和洞悉,彷彿要將他看穿。夜嵐笙臉頰浮上兩抹淡淡的紅暈,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一聲,撇過頭去。

邵輕卻笑,眼底流光浮動,牽起夜嵐笙的手,拉着他朝對街走去,「我覺得這祈福日,其實也挺好玩的,不如我們也去買張面具,跟在那些人的隊伍後面走走看看。」

賣面具的小伙聽到了邵輕的話,有些奇怪的瞅了邵輕一眼,旋即綻開了笑,問道:「客官,看上哪張了?」

邵輕自己挑了張青面獠牙,卻給夜嵐笙跳了個黑臉粗狂但細看起來面目卻是最為溫和的,「喏,就這兩張。」隨後遞了個眼神給夜嵐笙。

夜嵐笙會意,付了銀子。

邵輕替夜嵐笙戴好面具,又戴好了自己的,牽着他快步追上那已經離兩人有些距離的隊伍,回頭笑問:「若你說今夜我二人沒有一同出來買這面具,而是各挑了各的,漫漫人海中你可認得出我?」

兩人漫步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夜嵐笙笑得溫柔無奈,「沒有這種假設。」

他沒有說的是,即使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背影,他也能認得出她,不為別的,只因他已經將她的靈魂捆綁,將她整個人刻在了骨子裏,深入骨髓。

他不說,只是因為,她未必想知道。

月上中空,街道上除了吟唱聲,只有那刻意放得輕淺的腳步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隊伍原來越長,邵輕和夜嵐笙卻仍舊排在了最後面,仿若要將別的人隔離,只攜手存在那只有他們二人的世界裏。

邵輕垂頭看着那十指相扣的手,旋即抬頭,望着前方暈開的燈火,聲音避開了眾人的耳朵傳入了夜嵐笙的耳中,「方才在客棧里你說的話,再說一遍。」

被扣住的五指緊了緊,同樣無聲:「邵輕,若是沒有婚禮,沒有祝福,什麼……都沒有,你可還願,嫁給我?」

「什麼都沒有嗎?」

過了半響,那人才答:「有我。」

恍惚間,前面的人似乎越走越遠了。

「其實你挺廉價的。」邵輕無聲輕嘆。她的人生不長,受過挫折也不算少,只是卻沒有像現在這般,深深地覺得無奈過。

婚禮祝福什麼的,明明是尋常女子就能擁有的東西,他偏偏沒有,可誰讓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呢。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脫離了隊伍,四周空靜,連淺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身旁聲音微啞,像是困獸在做着最後的掙扎,「那這般廉價的我,你要嗎?」

邵輕停下腳步,側頭看着夜嵐笙,目光柔和,笑道:「這個問題甚是嚴峻,唔我看這樣吧,這裏是城門口,正處街頭,你背着我走到盡頭,我便告訴你答案。」

夜嵐笙淺淺的笑着說:「好。」

未等夜嵐笙蹲下身子,邵輕直接跳上了他的被,夜嵐笙向前踉蹌了一步,很快便穩住了身子,勾緊了邵輕的雙腿,緩步往前走。

這條街,並不長,路過分岔口時,夜嵐笙特地選擇了人少的路,他怕,有別的聲音擾了她的思考。特地拐著花腸子似的衚衕,只為讓這條路更長一些。

可是,即便夜嵐笙走得再慢,這條街再長,也還是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看清面前的老舊的牆壁,夜嵐笙終是嘆了一口氣,停住了腳步。

此時,他與那面牆,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忽然聽耳邊一聲幽幽嘆息,「你說你什麼都不能給我,可是我現在又有什麼能給你呢。這一路走來,我們只有臉上這張一起買的廉價面具罷了。我不知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只是我卻不能不與你說,這輩子我大概都不會愛上誰。而且你說的陪着,我即便應了你可你這麼聰明又怎會不知道,沒有誰能一輩子陪着誰啊。現在我說的這般清楚了,那你也考慮清楚了嗎?」

夜嵐笙黯淡的眼底突然有了星星點點的光芒浮動,卻逐漸模糊,氤氳了雙目,良久,淺淺道:「邵輕,許我牽掛便好。」

有了牽掛,便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你倒是很會想。」邵輕笑了,眼中不知何時含了淚光,「這算不算是等價交易?」

「你說算,便是算。」夜嵐笙微微仰起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牆壁,嘆道:「真想背着你一直走下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酸不溜秋了。」邵輕嗤笑,話語間帶了尚且不算重的鼻音,從夜嵐笙的背上跳了下來,「即便今日我們走的是你們不夜城那條被譽為當今世上最長街道長燈街,也總走會到盡頭吧。路總會有走完的一日,人生也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天,何必奢想。」

「我倒是希望,我們走的是長燈街。」因為長燈街的盡頭,是城主府,他的家啊。

他多想帶他愛的人回他的家,向他的親人下屬介紹她,慢慢的帶着讓她融入自己的世界。

生來自由就不屬於自己的他,生來便肩負責任的他,為了那滿城的百姓,終歸是無法完成心愿了。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的,只是為了年少時那點兒該死的任性,才造就今日的局面。如果當初他沒有下山,如果他沒有因為父親的死怨上邵遲從而怨上她,如果他早一些去找她……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如果的事,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額頭滑落一滴冰涼的液體,邵輕用手觸了觸,隨後將指尖放在唇角,鹹的。再一抬頭,是夜嵐笙那雙美麗得不可方物的紫眸,一片柔光中承載了許多邵輕看不懂的東西,只能感覺到,太過沉重。

邵輕笑道:「看來話本里男女主人公互訴衷腸然後天就下了雪兩人就此白了頭的情節都是騙人的,你看,這老天爺它就是下冰雹也好啊,怎的就下了雨了呢,看來……」

看來我們註定不能一起白頭啊。

又是短暫的安靜,一縷清風過後,只聽男子溫溫潤潤道:「阿輕,不多不少,許我七年便好。」

邵輕微怔,點頭,「好。」

只是男子唇角揚起的弧度尚未完整,只聽邵輕又道:「現在禮成了,下一步該洞房了吧?」

【ps此處不計費:感情尚且剛剛開始,便已經步向結束……說好的虐死哪兒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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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賤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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