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清晨的陽光隔着白紗窗帘輕柔的灑在高軌臉上,他眨了眨眼睛,很自然的醒過來。四周有些陌生的環境,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正在戴清的房間,躺在戴清的床上。

被子很軟很舒服,有陽光的味道也有戴清淡淡的很好聞的味道。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兒,高軌突然發現這張床的主人,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一個翻身坐了起來,看着空着的另一半床正在發獃,房門輕輕的開了。戴清微笑的站在門口和他打招呼,「醒了?我有做早飯,想在床上吃,還是去餐廳?」

微笑的上司穿着米色的毛衣和咖啡色的褲子,身上還圍着圍巾。可是就算只是這樣簡單的居家裝,卻依舊非常的賞心悅目。對於整齊出現的,高軌突然有種強烈的不滿。他沖戴清勾手指,「早安吻呢?」

戴清笑着搖頭,臉上帶着無可奈何的寵溺。如高軌所願的低頭吻他的額頭。冰涼的嘴唇掠過高軌額頭的瞬間,整個人就被他撲倒在床上。

高軌伸手從毛衣下擺伸進去撫摸戴清溫潤的,拉高衣服吻咬他的胸口。就像一隻鬧脾氣的小獸。戴清的呼吸在高軌的胡鬧下,很快的慌亂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摸著高軌的頭髮,輕輕的捏他的耳朵,提醒他,「今天你還要去參加同學聚會。吃了早飯別忘記回去換衣服。」

對於自己一時性起的決定,高軌簡直後悔到了極點。氣呼呼的鬆手,整個人往後一躺。

得到自由的戴清把高軌的衣服放在床邊,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問他,「去洗臉吧?我有給你拿乾淨的毛巾和牙刷。」

再生氣,再無理取鬧。面對戴清無可挑剔的舉動,高軌只能乖乖的站起身,套上衣服去浴室。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放在盛着溫水的杯子上,毛巾放在隨手可拿的手邊。顯然戴清已經再體貼不過的準備好了一切。

弄乾凈自己的高軌走出浴室。抱住餐廳里的戴清,輕輕的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好?」

被高軌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的戴清稍微愣了一下,然後他微笑了起來,很自然的回答他說,「你不是知道嘛!」

喜歡一個人會很自然的對他好,可是高軌從來不知道會好到這樣程度。一直都想要一個溫柔戀人的他,第一次簡直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以前和任何戀人分手,高軌都不會有一點點後悔或者不忍心的感覺存在。可是,對於戴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軟很軟。一種從來沒有的情緒滿滿的佔據高軌的心頭,珍惜!他要抓緊這個男人,他要牢牢的抓緊這個男人。千萬千萬不能讓他飛了。

這麼想的高軌低下頭,於是,兩個人就在光線充足的餐廳里,擁抱着深吻。然後坐在餐廳里如同小孩子一般的互相餵食,然後交換纏綿的眼神和短暫的親吻。一切的一切美妙的如同身在天堂。

在因為有聚會而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兩個人還膩在一起吻了很長的時間,然後才分手。下了樓的高軌,看着戴清一直站在窗口目送着他離開,心裏甚至衝動想沖回樓上,不管那個什麼聚會。只想兩個人在一起。幹什麼都好。

不僅如此,坐在車上之後,又為自己沒有把戴清一起帶去,而一個人抱怨了很長的時間。甚至這種情緒一直帶到了同學聚會的時候,依舊揮散不去。

在大學的時候,高軌不是沒有看過別人整天膩在一起的小。對於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戀愛,他一向都是不屑一顧。甚至有好幾任就是因為要求二十四小時陪伴,他受不了而分手。

可是,突然有一天,曾經最不屑的感覺在他身上冒出頭來。真的很想的戴清呆在一起,曾經他最煩,最反感的膩膩歪歪,只是換了個人。突然讓他有種捨不得放手的感覺。

突然想到這一點的高軌嚇了一跳。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雖然戴清的確是個相當不錯的。可是,如果他自己也被這段感覺所控制,陷得太深的話。那就實在有點危險了。

想到這裏的高軌,趕緊收回心神。可是,沒過幾分鐘,只是稍微一個不留神,戴清站窗口目送他離開時,溫柔多情的樣子又猛的冒了出來。害得他不由的心猿意馬,有點坐立不安起來。連同學一起說的什麼話他都有點心不在焉。

因為他一直不是一個很爇心的人,所以對於高軌的走神,很少有人發現。

招呼了一圈人回來的肖善見高軌一個人坐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發獃,在他身邊坐下。推了推他說,「喂,你那個上司長得很漂亮啊。」

他要說別的,高軌未必理他。可是一提到戴清,高軌就像突然打了針興奮劑似的,整個神經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他轉過頭看着肖善,臉上表情敵意和好奇各一半,「幹嘛?」

肖善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各忙的。說話的說話,互相派名片派分名片。沒人注意到這裏。這才壓低聲音的對高軌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對於肖善這樣的態度,高軌十分的不耐煩,他皺起眉頭,「有什麼就說。吞吞吐吐的幹什麼?我對擠牙膏沒興趣。」

「我好心提醒你啊,你還這種態度。」肖善嘴裏抱怨,不過還是乖乖的把後面的話也全說了出來,「我聽我們主管說,他是同性戀哦。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比較好。」

「你們主管怎麼知道?」聽了肖善的話,高軌腦子裏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起戴清對他說過的話。「我和這架壞了的玩具鋼琴一樣,在我父親眼裏都是垃圾。」緊接下來的感覺就是生氣。

「同性戀怎麼了?你們主管未必也太多事,太多嘴了。關他什麼事?」說着高軌轉過頭瞪着肖善,語氣相當的不客氣,「又關你什麼事?」

「我不是看不起同性戀的意思呀!」肖善急忙解釋,「我對你上司感覺很好的呀!我們主管也很喜歡他的。說他是相當好的上司,相當好的好人。我的意思是說,他是同性戀,而你是異性戀。你這小子長得也是人模狗樣的。正因為他人挺好的,你們別走太近了。萬一要是有點什麼事。你是我好朋友,你上司對我主管又有恩,我主管對我又有恩。這關係複雜了,要是出了事,我不知道幫誰?」

肖善說了一大堆廢話,聽在高軌的耳朵里越聽越不是味道。雖然他並沒有想過把他和戴清的戀情公佈於眾。可是,這麼明顯不被祝福的話,在他聽來何止是刺耳,簡直就是詛咒。

「我們主管說了,你上司人真的很好的。可是,因為是同性戀,所以過得並不順利。」肖善沒有察覺高軌越來越黑的臉色,一個人越說越投入。

「你們主管怎麼知道我上司是同性戀的呀?戴清和他說的?」高軌沉着臉問他。就算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但是好到連自己異於常人的性向都說出來,這多少讓他心存不滿。事實上不止是不滿,而是相當的不高興。

「不是啊!這種事情哪可能會隨便對別人說啊?」肖善嘆了口氣,「我們主管是無意間看到他去同性戀酒吧喝酒才知道的。」

「同性戀酒吧喝酒?」

「是啊!」肖善點了點頭,「我們主管還說,你上司人聰明又有能力,以前在原來公司,很多別人擺不平的事,都是他去啃硬骨頭,一一搞定。特別是他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簡直沒得挑。可是,一個人在酒吧喝酒的樣子特別孤獨,凄慘。後來有人找他搭訕,我們主管親眼看着他和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出酒吧,在旁邊的暗巷裏接吻…」

肖善的話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重重敲在高軌心上。他握緊拳頭,覺得整個心臟如同泡在濃硫酸中間一般,痛的要死,又氣得要命。

高軌根本不知道一件最簡單的事。愛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往往甜蜜會伴隨着酸楚一起發生。而酸的強度其實是取決於愛戀本身的深度。硫酸則是強酸中最強的一種。

「你們主管還看到什麼?」說這幾個字的時候,高軌完全是咬牙切齒。漂亮話人人都能說。可是,「事到臨頭」和「隨便想想」是有着天壤之別的。

戴清是一個三十二歲的成年男子,高軌也是男人。他當然明白男人的。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要去追問過去的情史。這是一件吃力不討好又極其沒有風度的事情。可是,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的是,只是聽到戴清曾經和陌生男人在暗巷中和人接吻,他就氣得簡直恨不得時光倒流,自己第一時間出現,痛扁那個路人甲一頓。

「你臉色好難看,沒事吧你?身體不舒服啊?」肖善看着一副要吃人樣子的高軌被嚇了一跳。

「我沒事,你繼續說。」高軌勉強牽了牽嘴角,想擠出一個微笑舒緩一下肖善緊張起來的神經。不過顯然失敗。

這也不能怪他,對於大嘴巴說出這一切的肖善和他那個主管,他其實是遷怒的一起討厭到了極點。要給肖善好臉色看,實在是難了點。明明知道問下去的話極有可能會讓他更加生氣,可惜偏偏還要自虐的問個不停。

肖善摸了摸頭,顯然對於這種情況之下繼續剛才的話題還是心有猶豫。不過,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高軌問他,他也就實話實說,「我們主管說,他看着你上司和那個男人吻到一半,你上司就臉色蒼白的逃走。樣子別提有多可憐了。」

是這樣嗎?高軌懷疑的看着肖善。「聽說,聽說」。肖善是聽那個主管說。而自己又在這裏聽這個「聽說來的聽說」。事情的真實情況到底怎麼樣,只有戴清自己最清楚。可是要他去向他追問這種事情,這種根本就是白痴一樣的行為,他絕對不會也不屑去做。正因為不會做,整個人就如同貓抓心似的難受的要死。

「啊,還有最重要的一句話。我差點忘記說了。」肖善一拍腦門大叫了一聲,然後轉頭很認真的看着高軌對他說,「我們主管說,應該是因為戴清是一個太重感情的人,才會活得那麼辛苦。告訴你這一切就是因為,你和他走得那麼近。可不要因為一時好玩,隨便招惹他。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玩得起,有的人玩不起。別做無聊又殘忍的事情。很過分的。」

那個男人是故意的。他故意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目的尚不明確。不過,顯然有警告他知難而退的意思在裏面。不過是戴清以前的下屬,居然一副以保護者自居未必的樣子。未必太奇怪,也讓人太不爽。

那個死無對證的路人甲事件還沒來得及調查清楚。這個前下屬的奇怪態度又讓高軌如臨大敵。早就知道戴清是一個好上司。可是沒想到脾氣好也會惹來這種麻煩。不是常易喝醉了說要娶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前下屬放話過來敲打。這感覺實在是讓高軌一時之間頭痛到了極點。

就好像他無意之間撿到一顆漂亮的石子,原本只是因為好看想留在家裏賞心悅目。無意之間卻知道這樣東西根本價值連城。而且似乎虎視眈眈想得到他的人還大有人在。在還沒有完全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高軌突然覺得是非顛倒。腦子裏出現了從來沒有的幾個字,「危機感」。並且還是相當的嚴重的那種。

這聚會聚的,真是成功!成功的鬱悶死人了!

*

晚上很冷。風刺骨的吹在臉上,有點痛。高軌掏出手機,熟練的撥通對方的電話。在電話響了兩聲之後,聽到戴清的聲音。

「聚會結束了?」

「是呀!」高軌呼出一口氣,在寒夜裏升起一股朦朧的白霧。

「那早點回家吧。晚上冷,打的方便嗎?要不要我去接你?」電話那頭戴清溫柔的聲音格外讓人心動。

聚會的地方離戴清家很遠,而且時間也很晚了。不過,只要高軌點頭,依著戴清的性格一定會真的跑過來。而且不會有半句抱怨的話。只是想到這一點,高軌的心情就變得好了一些。半開玩笑的說,「想是想,可是,心裏又有點捨不得。」

戴清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了起來,「說什麼傻話呢?開車過去不麻煩的。」

「那也不用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呢。經理!」高軌笑着合上手機,看着空蕩的街道上偶爾閃過飛馳而過的車輛,呼了口氣伸手攔下計程車離開聚會餐廳的門口。

*

戴清隨手按在玩具鋼琴上輕輕彈了幾下,鋼琴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符。黑夜的玻璃窗像一面鏡子,清楚的映着他微笑卻十分寂寞的臉。放下手裏的車鑰匙,他微笑着搖了搖頭,「說的也是,也不是小孩子。一直跟着大概會被當成老頭子討厭的吧。」

脫掉穿得整整齊齊的外套,戴清躺在床上,緩緩的閉上眼睛,輕聲的嘆著氣,自言自語的說,「等了這麼長時間電話,像傻瓜一樣。」

就這樣躺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間聽到有門鈴的聲音。戴清抬起頭仔細聽了一會兒,的的確確是他家的門鈴在響。還伴隨着高軌叫門的聲音,「經理,你在家吧?」顯然是高軌沒錯。

戴清打開門就看見高軌笑着倚在門口,「經理,今晚我住這裏好嗎?」笑得很自信,可是卻又有點孩子氣的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愛。

戴清嘆著氣微笑,打開門讓高軌進房間。在經過他身邊時,高軌伸手抱住他,反手關上大門。兩人在門口就吻成一團。

「怎麼會突然跑來?」戴清伸手摸高軌的頭髮,問他。

「你在等我!」高軌的語氣相當的確定。

「只是這樣?」拉開兩人的距離,戴清看着高軌的眼睛,繼續問他。

「就是這樣。」高軌拉着戴清繼續吻他,躲開他瞭然一切的清徹雙眸,有點賭氣的蓋住他的眼睛。

拉下高軌的雙手,戴清看了高軌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主動的吻他,不再追問他。

看着百依百順的,高軌滿意的笑了起來,伸手解他衣服扣子的時候。肖善的話突然之間就跳進高軌的耳朵里。

「經理,以前有過喜歡的人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高軌自己也嚇了一跳。自己居然會問這種問題,真是無聊又加莫名其妙。

戴清睜開眼睛看着他,顯然也被突然問出這樣問題的高軌嚇了一跳。

看着戴清吃驚的樣子,原本在心裏後悔的要死的高軌,後悔是沒有了。反而變成了一定要知道問題答案的決心。

「不能說嗎?和我也不能說嗎?」言下之意,聾子也聽得明白:非告訴我不行。

「我的過去很無聊,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剛才意馬心猿的氣氛已然不存在了。戴清站起身,拉高軌一起站起來,「洗了澡說好不好?」

目的已經達到。高軌卻連半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到底戴清是太喜歡自己才會順着他的意思什麼?還是不是那麼喜歡所以無所謂告訴他呢?一旦在心裏投下不滿的種子,就會結出各種各樣負面的果實。疑問,不甘,甚至還有莫名其妙的怨氣。

於是,逼人的一臉不甘心,被逼的卻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問他,「怎麼了?一定要現在說嗎?」

一定要現在說嗎?如果說要的話,那自己真的和那些惡霸流氓有得一拼了。高軌瞪着戴清看了好久,轉過頭,「不用了。我去洗澡。」

「我給你拿衣服。今天我在家裏閑着沒事,給你買了新的睡衣。」跟在他身後的戴清慢悠悠的說着。

買了新睡衣,就知道我一定會來找你嗎?高軌在心裏暗暗的想着。接過戴清遞過來的帶着陽光味道的乾淨睡衣還有,一看就知道是洗乾淨並且燙平整了。

「怎麼了?」見高緊緊閉着嘴巴不說話,戴清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問他。

「沒什麼?」轉身進了浴室,關上門。把衣服放好,打開爇水發愣。決定來這裏的時候,心裏明明想的好好的,先給戴清一個驚喜,然後再來一場纏綿的。然後等大家都放鬆的時候,假裝不經意的再提一些往事,然後再慢慢的問問過去的情史什麼的。

可是,卻在接吻到一半的時候,突發意外。而且那個變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真是中了邪一樣。甩了甩頭,高軌對自己說,可不能再這樣被感覺牽着鼻子走了。戴清那麼老實溫順的性格,根本是很好掌握的,只要自己不要老是出爾反爾就行了。這麼勸慰了自己一番之後,心情才算好轉了一些。

匆匆忙忙沖乾淨身體,拉下毛巾擦身體的時候,原本戴清的毛巾旁邊放着乾淨的新毛巾。仔細一看,牙刷和漱口杯也是準備了新的。只是過來住了一晚上,就準備好了這些,看來在戴清心裏,一定也很捨不得和自己分開。發現這一點的高軌,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惜他卻忽略了幾個相當危險的預兆。第一,他的情緒波動的太快也太厲害。為別人情緒這樣跌蕩起伏的波動,在他一帆風順的人生當中,這是第一次。第二,每次一有戴清對自己一往情深這些念頭的時候,自己都會比任何時候都要心滿意足和高興。

如果高軌肯冷靜的想一想的話,一個人情緒老是被另一個人牽着走,這個信號預示着什麼,按他的聰明,他可以輕易得出結論。可惜,對於這種陌生的感覺,他毫無經驗。並且自信到自大的習慣,更讓他忽略不計這些感覺。

當高軌拉間門,出現在房間的時候,戴清已經換上睡衣,躺在被子裏,戴着眼鏡隨手翻著一本散文集。見高軌進來,摘下眼鏡笑容滿面的沖他招手,「過來,當心着涼。」

柔和的燈光下,溫柔的樣子,彷彿兩人像一對認識很久的老,老朋友。沒有絲毫不和諧或者是尷尬,一切都自然而親切。

高軌掀開被子在戴清身邊躺下來。靠在軟綿綿的枕頭上,側着頭看着他,問他,「你知道我一定會過來嗎?替我買了新睡衣和毛巾?」

「不是,只是想你過來。」

想嗎?高軌滿意的微笑,伸手摟戴清的腰,拉高睡衣摸他光滑的。從柔軟的腰身向上摸到他的胸口。看着他閉上眼睛,輕輕顫動睫毛。翻身壓住他,吻他,「做吧?」

「好!」

簡單的語言之後是激烈的動作,衣服很快就被甩到了一邊,昨天剛剛適當開發又得到充分息的部位很輕易接受了高軌。僅管動作比第一次要粗魯很多,不過,兩個人感覺卻遠比第一次時還要舒服,投入。特別是到了後來,高軌甚至有點不知道收斂的近乎野蠻,拉着戴清做了很多體位。

最後還用了騎乘位,總之到了最後,兩人都感覺好的如同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走了好幾趟。有點近乎瘋狂的抱在一起。明知道第二天還要上班,卻依舊做得筋疲力盡。倒在床上休息的時候,戴清打開燈,轉頭對高軌說,「去洗一下吧,我換乾淨床單。」

明明比自己還要累的說這樣的話,再硬心腸的人也會覺得內疚。何況高軌的心又不是鋼鐵做的。於是,拍了拍他說,「我來換,你去洗。」

「你不知道床單在哪裏。」

「告訴我不就行了?」這算什麼問題?根本小事一件。高軌不以為然,伸手摸了摸戴清的後背,不情好意的笑了起來,「這裏粘粘的。」

「誰讓你整我?」

「那還不快去?」

戴清看了高軌一會兒,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我替你拿床單。」

「不用了,你說在哪裏就好,去洗一下,好好放鬆一下,然後回來睡覺就行了。不要和我爭了。」高軌霸道的替戴清下決定。

戴清微笑着答應,連同高軌的霸道和霸道之下的溫柔一起接受,輕輕的說了聲,「謝謝。」然後把乾淨床單的柜子告訴高軌,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衣,往浴室走去。

高軌看着戴清裸露的身體,戴清長是比較,皮膚很好,在燈光下發出柔潤的光華,非常的迷人。而且他的身材修長,骨架均勻。雖然清瘦,可是瘦不露骨。雖然剛剛才做完,可是感覺還是有點欲求不滿。做了了兩次愛,每次都有這種感覺。真的就像吸毒一樣,不僅有癮,而且劑量還會越來越大的樣子。

洗乾淨身體,躺在乾淨的床單上,時間已經差不多凌晨一兩點了。明明累得不得了,可是,靠着枕頭卻怎麼樣也睡不着。

高軌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去摸戴清的臉。原本閉着眼睛的戴清偏過頭睜開眼睛看着他,「睡不着?」

「是啊!我要你告訴我以前喜歡過什麼人?」既然戴清也沒睡着,不如的順着話題,繼續自己的計劃。

戴清看着他,半天沒說話。漆黑的眼睛在黑夜裏發出一點點亮晶晶光芒,「一定要知道嗎?」

「要是我說一定呢?」

戴清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我在高中的時候喜歡上我的老師。」戴清乾淨的聲音在黑夜裏聽起來格外清晰,雖然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每一字,第一句話都清楚的傳到高軌的耳朵里。

「男的?」

「是啊!是我的英文老師。」

「然後呢?」對於如同擠牙膏一般的盤問,高軌有點心煩意亂。可是言語之間卻也不敢流露出半點這種意思,生怕萬一讓戴清知道自己不耐煩了,他會住口不講下去。

「後來被人發現了。老師辭職去了別處,後來可能出國了吧。我也轉了學。因為被家裏發現了,所以被討厭,就離開了家了。」

「你父親把你趕出去了?」

「是,是啊!」

「高中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外面,一直到現在嗎?」

「嗯!」

高軌越問,戴清的聲音越輕。可見這件事他雖然說的簡單,但是在當時肯定是相當轟動,甚至可以說嚴重。心裏如同有着牛芒小針扎著一般,不是一根,卻是一片!酸酸麻麻的難受。

「那有回去過嗎?」

「有,上次我父親過生日,我有回去過。不過,他不想見我。連我買的東西也不收。以前我母親把我買的東西偷偷拿回家,也會被他扔出來。」說到這裏,戴清停了停,輕輕的嘆了口氣,「不久前我說的親戚過生日,其實就是我父親。」

是父親?不是老嗎?明明心裏也為戴清這樣的處境生氣心疼。可是聽到不是去見莫名其妙的人,高軌又覺得心裏忍不住的高興。

「這次他還是不見你嗎?那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了。幹什麼一個人撐著?真是笨蛋!」

聽到這話,戴清很輕的笑出聲來,「我怕你擔心,所以沒說。你跟着我去還不是一樣挨罵。其實我也有好幾年沒去了。因為聽我媽說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今年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原來以為時間久了,可能會好些了,誰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他大概一直不會原諒我。」

「性向是天生的,又不是你想的。」

「也不光是這樣。因為當時老師有點把責任都推給我的樣子,所以外面的話也說得比較難聽。所以,所以我父親才會……」說到這裏,高軌總算是完全明白了。按戴清的話,極有可能是做老師的把責任都推給他戴清,而一向對兒子期望過高的父親當時所受的打擊也是可想而知。

「那種混蛋你幹什麼還叫他老師?為什麼不把事實說出來?」

「遇到危難的時候,人會想自保。也是很正常的。再說是我答應他不說的,也不能全怪他。」

「你幹什麼答應替他背黑鍋?怎麼說你也是學生,他是老師。他是大人反而讓小孩子負責任,怎麼可以這樣?要是讓我遇到,肯定會罵得他半死,就算我倒霉,也要讓他跟着我一起才行。怎麼可以輕易饒了他?」

「都過去了,還罵他幹什麼?」

原本是想聽聽戴清跟着一起罵罵那個混蛋老師什麼的。結果卻反而引着他說出來這樣一番話出來。這可不是高軌想要聽到的言論。人都是自私的。戴清重情義當然是好事。可是只對自己好就行了,以前的什麼的,最好理都不要理,提到就想罵。難道在戴清的心裏還念著那個混蛋的好處,所以才會替他說話?這麼想的高軌,心明顯的沉了下去。

而戴清接下去的話,更是讓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要是,萬一有一天,我們的事也被發現了,你也不用擔心,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你很有能力,人聰明又勤奮,將來一定很有前途。我不會影響你的。」

「你說什麼?」高軌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着一臉被嚇到的戴清,「在你心裏,我和那種混帳是一樣的人是嗎?」

「不,不是……」

「原本你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在和我交往的。真是長見識了!」說着,高軌一手按亮燈,飛快的換上自己的衣服,臉色鐵青的對獃獃看看着他的戴清,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謝謝經理這麼替我着想,這麼照顧我。今天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我們公司再說吧。」

關上大門的之後,高軌氣得撥退飛奔。走到沒人的地方,對着水泥牆一頓拳打腳踢。要不是當時戴清的臉色實在難看的可憐,真是分手的話他都氣得想說出來。哪有人在那種情況之下說出那樣的話的?剛剛,兩個人濃情蜜意的躺着,雖然自己問的問題是比較脫線,可是卻也不能給他這樣的「報答」呀?

自己看着就像是那麼不負責的人嗎?什麼叫「萬一被發現了,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就行了」?什麼叫「不會影響你」?難道自己真的給對方這樣的感覺在交往嗎?

雖然的確是有想過,和戴清交往的確會對自己的將來有好處,可是,可是那只是以前的想法。而且,就算真的遇到這種事,難道自己會一腳踢飛他。真的如他所說的,把責任全推到戴清身上,自己一個人換家新公司重新開始嗎?

想到這裏,高軌如同漏氣的氣球一般,吃憋的坐了下來。腦子裏想起肖善和他主管說過的話。難道正因為旁觀者清,自己一直給人那麼功利的感覺,才會得到提醒的嗎?

那麼抱着同樣想法的戴清,既然這樣的看自己,應該是抱着隨時會分手,隨時會被背叛的想法和他在一起的吧?換種說法,自己一直以為深陷其中的愛情,其實根本不存在,只不過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在戴清的心裏,自己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是為了排遣寂寞而隨便找找的路人甲之類的貨色?顯然冷靜的說出這樣話的戴清絕對是做好了隨時會分手的準備才會這樣的!而自己卻像個白痴一樣的,一直以為被深深的愛戀着。以為百依百順就是愛得深。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簡直就是狗屁!那個看着溫柔的其實應該是冷血到了極點。

高軌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深陷進肉里也絲毫感覺不到痛。心裏氣得簡直幾乎爆炸,怎麼可以把人當猴子耍呢?簡直是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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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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