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見風使舵

「晴晴，怎麼了？」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唐一凡對楊芷晴有了進一步了解，現她除了開朗活潑和天真無邪外，甚至還有着堅韌不拔的個性。這在象她這般花季年齡的女孩子裏是很難得的。而她此刻如此驚惶，料想這個事肯定很嚴重。

「凡哥，肖局長和工商局的來了，他們非要沒收機器，你看這怎麼辦啊。」自從知道了唐一凡的身份，小丫頭對他就叫起了凡哥，並且一改嘻笑神情，變得有些拘束起來。

唐一凡沒想到肖明達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去網吧折騰。前幾日他曾經親自給肖明達打過電話，督促肖明達儘快把楊芷晴的網吧執照給辦了。肖明達當時在電話里一應百應的答應了。

可他為什麼會言而無信？這事來得蹊蹺，我得去看看。

「晴晴，你告訴肖局長，說我馬上就到。」唐一凡趕忙放下電話轉身出了孫會計家。

聽見寶貝孫女有事，楊木疙瘩哪裏還能坐得住，看見唐一凡匆匆忙忙上車要走，便叫住了他。

「小唐，晴晴怎麼了？」

「楊爺爺，文化局的去了，說是要封店。」唐一凡此刻隱約感到肖明達的舉動可能與岳波有關。想到即便是自己前去，危機恐怕也是化解不了的，只好如實回答。

「他們敢…。」楊木疙瘩聞聽，佝僂的身子突然劇烈的顫動起來，手中的拐棍不住的敲擊着地面，神情格外的憤怒。

看着楊木疙瘩的反應，唐一凡心中雪亮，更加斷定這是岳波的推波助瀾之舉。媽的，姓岳的，老子沒惹你啊，至於這樣嗎。儘管心中惱火，但眼前的楊木疙瘩還得安撫，不然的話，他若是激動起來，那以前做的恐怕要功虧一潰了。

可怎麼跟他說呢？老頭兒正在氣頭上，而且這事又不能明說，唐一凡感到很為難。

偏在這時。震怒不已地楊木疙瘩卻出人意料地平靜下來。他顫微微地走到唐一凡身邊道：「小唐。他們地意思我明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擺着要逼我這個老傢伙出頭。你放心吧。我偏不讓他們如意。去吧。不管情況如何。這口氣我決定先忍着。」

「楊爺爺。您真了不起。我也請您放心。晴晴地事我一定讓您滿意。」唐一凡聽楊木疙瘩說出這番話。心裏頓時有了底兒。

從長鎮到縣裏大概有二十幾里路。唐一凡地桑塔那轎車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在一溜煙塵中跑完了全程。

趕到晴晴電腦遊戲城時。卻還是晚了一步。

楊芷晴又氣又羞象是剛剛哭過。兩隻平素惹人地眸子腫腫地。楚楚可憐地坐在收款桌旁。屋裏地兩台機器不見了。電線被扯得亂糟糟散落一地。十幾個孩子唧唧喳喳兀自在那連說帶比劃。

「晴晴。他們真把機器拉走了？」其實這話多餘問。眼前地場面早已說明了一切。

楊芷晴眼淚汪汪的點點頭，委屈的模樣讓唐一凡心裏陡生一股怒氣。

「你沒跟他說我馬上就到嗎？」

「凡哥，不說你還好，我說完你的名字，肖局長就變得更加不可理喻啦。」楊芷晴苦笑。

肖明達，算你狠！唐一凡在心裏暗暗的記住了這恥辱。

電話響了。楊芷晴快抓起，沒等對方說話，就急不可耐的道：「姐，你咋才回電話，那個姓肖的把我的機器搜走了，我提你他說不認識。」

「真的，那老傢伙真說不認識你。啊？你什麼時候來？好的，姐，你可快點，我還得靠機器賺錢呢。」放下電話，小丫頭鬱悶的嘟起了小嘴。

唐一凡知道楊芷晴是在跟松江網吧見到的那個妖嬈女人通話。而此刻他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跟肖明達有什麼關係，但他卻知道，即便是那個女人來了，這事也不可能輕易的解決。因為事情的關鍵在自己這。想到給楊芷晴惹了這麼大的麻煩，一股歉疚便油然而生。

可除了歉疚，唐一凡此刻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他目前只能希望這兩天趕緊過去，等到兩會召開，岳波或許就會死心了。另外，劉副部長也將到松江就任，到那個時候，相信岳波對自己的態度定會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電話再次響起。是楊木疙瘩打給孫女的。楊芷晴從爺爺那知道這事完全是為了針對唐一凡后，小丫頭吃驚的望了唐一凡片刻，隨後臉上的變得更加憤怒起來。

「凡哥，縣裏的領導也忒黑了吧，他們為什麼這麼欺負你？哼，我就說這事有點怪嘛，原來他們是想利用這事激怒爺爺，想的美，咱們偏不上他們的當。凡哥，你別擔心，爺爺那有我呢，我保證只要你管這攤工作一天，他就不會帶頭去上訪。」小丫頭的臉蛋上涌動着憤慨，而看她此刻的神情，似乎把那兩台電腦的事拋到腦後了。

唐一凡不由一陣感動，雖然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個愛錢的小丫頭在關鍵時刻居然能如此支持自己，這份心真的很難得。

「晴晴，你放心，這幾天的損失我來賠，至於那兩台電腦，我向你保證，三天之後，我叫肖明達親自給你送回來。說完，大步走出了網吧，駕駛着桑塔那直接回到了招待所。

整整兩天，唐一凡寸步未離住處。爆前總是需要沉默的。他憋足了勁兒。

岳波這兩天卻心神不安，如坐針氈。眼看着兩會就要開幕了，而肖明達抄了楊芷晴的網吧仍沒能激怒楊木疙瘩。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他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向張副市長交代。一旦兩會開幕，張副市長見豐川無信訪案件，肯定會大雷霆的。一想到這些，岳波就感到內心惶惶，坐立難安。

可不管他如何心急如焚，鐵的現實卻仍是如約而至。

兩會在今天上午隆重開幕，在市裏下來的傳真文件上，岳波看到豐川今年確無上訪案件。對於這個驚人的成績，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上的市委書記趙宇還有市信訪辦主任都打電話給岳波，要他告訴唐一凡再接在勵，乘勝追擊，努力保住眼前的喜人成績。

組織部的黃部長也打電話向岳波表示感謝。說他沒有辜負劉副部長的期待，對唐一凡的確是照顧有嘉。另外，黃部長在激動之餘，還向岳波透漏了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好消息。劉副部長扶正了，近日就將取代松江市李市長的位置。

黃部長口中的好消息，對岳波來說無疑是個驚天噩耗。劉副部長怎麼會到這任市長？張副市長不是說他正在接受省監察廳的審查嗎？

為了證實這個消息，他十萬火急的撥通了張副市長的電話。

「張副市長，我，岳波，剛才我收到一個消息，聽說劉副部長要來咱這…。」話未說完，張副市長就接過話茬，笑道：「消息傳得蠻快嘛，呵呵，是的，劉副部長最近幾年在工作上非常優秀，組織上已經做出了決定，三天後他就是我們政府這塊的班長嘍。」

頓了頓，道：「老岳，你乾的不錯，雖然在治理信訪工作上手段大膽了點，不過畢竟把劉副部長要保的人給搞出了成績，為這個，我要代替馬上要就任的劉市長感謝你呀，呵呵。」

張副市長的語氣完全變了。聽他的意思，好象他一直在督促自己儘力保證唐一凡要在信訪工作上出成績似的。看來劉副部長要到這當市長的信兒是准了，不然，張副市長這根老油條是不會用這個態度跟自己說這樣的話的。

你見風使舵的撤了，我怎麼辦？唐一凡現在心裏對我的火氣肯定大得很。要是他跟劉副部長反映起我的行為，那我還能有好果子吃嗎？這次又判斷錯誤了！

岳波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聲把柳秘書叫到了跟前。

「岳書記，您有何吩咐？」柳秘書覺察出岳波的情緒不對頭，加著小心問。

「唐副縣長今天來了沒有？」

「來了，不但他了，消失了好幾天的白小東和張鍵也都在他的屋裏，岳書記，您要叫他們過來嗎？」

「不是叫，是請，你把唐副縣長給我請過來。」

柳秘書怔了怔，更加感到岳波非同往日，正要轉身離去，卻見岳波站起來揮了下手，道：「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唐副縣長在信訪工作上取得了這麼卓越的成績，我理應親自去表揚表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