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旦覷準時機,姚沁悠很可能成為他們利用來傷害他的棋子。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有所行動,他想,他也應該準備走下一步棋了。
思緒一定,他接着提點。「你進了大宅后,要格外小心謹慎,要記着,無論他們提起關於我的任何事,都不要做出反應。」他略頓,接着嘻皮笑臉的補充道。「唔,最好做出和以前一樣討厭我的表情。」
見他居然拿這麼重要的事開玩笑,甚至露出不正經的表情,她用力掐着他的臉頰,氣惱地道:「要討厭你實在太容易了!」
「你怎麼討厭我?」
她的力道不輕,雙頰被捏得發疼,讓他痛得唉唉大叫。
「就是討厭你!」
討厭他委屈自己,縱容那些貪婪小人,戴着假面具,人前人後兩個樣地過着日子。
「口不對心。」看出她心裏想法,他戳破她的謊話,咧嘴笑道。
她無奈的瞥了他一眼,輕嘆了口氣。「你究竟還要多久,才能坦率過日子?」
這段時日她與他偷偷摸摸的交往,心裏不舒坦到了極點,也藉此理解他多年來藏在心頭的痛苦。
當她真心喜歡上這個男人,便想知道,他得再過這樣的日子多久?
「放心,不會太久的。」
只要找到姨娘們想加害他、謀奪家業的證據,他便無須再假裝,可以輕鬆做回自己。
「還要多久?」
姚沁悠的話才落下,夜風漸涼,空氣里瀰漫着一股將下雨的陰沉濕味。
「咦!似乎要下雨了……」
他回過神瞧了瞧天色,只見原本高掛一輪明月的皓色天際突然變了色,一大片烏雲掩去月華。
感覺風在耳旁呼嘯著,她蹙起眉,憂心地說:「怎麼說下雨就下雨呢?要折回客棧嗎?」
「到山洞去吧!」孫武騰的話才落下,倏地拉起她的手跑了起來。
「啊?」姚沁悠還沒意會過來,便被男人拉着跑,來不及邁開的腳步有好幾次跟不上,差一點就要跌倒。
「不快點會淋濕的。」
「沒法快一點。」
他人高腿長,跨出一步形同她的兩、三步,不過片刻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孫武騰見狀,二話不說便攔腰將她抱起。
姚沁悠驚呼出聲,還來不及開口,他便朝她眨了眨眼,表情很是無賴。
她認命的翻了翻眼,這男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霸道性格,怕是改不了了。
瞬間,鋪天蓋地落下的疾風驟雨席捲而至。
孫武騰大呼一聲,連忙加快腳步,熟門熟路地往他的秘密藏身處奔去。
他的動作很快,卻還是快不過疾風驟雨的攻勢,很快的兩人身上已濕得徹底。
「怎麼我和你在一塊,總是弄得這麼狼狽?」待孫武騰將她放下,姚沁悠看兩人一身狼狽,有感而發道。
「遇水則發,咱們在一起,註定大富大貴。」
他邊說邊動手生火,姚沁悠見狀,跟着蹲在他身邊幫忙堆柴火。
「大爺你天生大富大貴,哪還需要靠這些呢?」
「天生大富大貴又如何?說到底並不是件好事。」他幽幽開口,淡淡的語氣里藏着說不出的沉重。
聽他這一說,她心中又是難受、又是疼惜。
除了上一回,孫武騰說過他那一對雙生子妹妹的事後,她不曾再聽過他把一人獨撐家業的艱辛掛在嘴邊,卻感覺得出來,那肩就算再寬闊、再能負重,也抵不過內心孤寂的折磨。
就算是戴着張面具遊戲人間,暗地裏該做的事,一樣也不能少,否則孫家家業無法維持下去。
她不知道這幾年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又如何做到?
當這樣的想法掠過,她情難自禁地張臂抱住他。
突然被她抱住,孫武騰忙着生火的動作猛地一頓。「怎麼了?你很冷嗎?」
「還好,只是突然很想抱住你。」
她貼得那樣近,近到他能將她如蘭的吐息一一納入鼻息。
「你這樣,我會忍不住想撲倒你。」
他腦中不由得憶起上一回兩人在洞裏的情景。
這時感覺她軟軟的嬌軀緊緊貼上,他渾身的血液再次沸騰,呼吸突然間變得急促。
「你想就做吧!」
轟地!渾身氣血全往腦門沖,他用力深吸了口氣,粗嗄地道:「男人是野獸,不要隨便答應這種事。」
這話他說得口不對心,他的確很想要她。
但因為珍惜她,所以不願被慾望掌控,輕率地毀了她的清白。
他這一動作,俊挺的鼻親密的貼着她的頰,感覺他熱熱的呼吸拂在頰上,她忍不住咯咯輕笑出聲。
「我知道你是野獸。」
「那你還靠上來,不怕被我吃了?」他微眯起眼,熾熱的火焰隱隱在眼眸深處躍動。
她撫着他深透的五官,若有所思。「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交心后,她漸漸發現,孫武腌外表租獷,但心思縝密、行事不拘小節,做事極有魄力。
心一盪,他用極低的聲音,輕輕地說:「好。你要的話,本爺整座寶山裏的礦石只給你。」
「原來我在你心中,這麼值錢?」
「對。」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唇畔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粗獷的臉部線條因此柔軟。
她輕揚唇角,粉嫩的嘴盪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看着她難掩歡欣愉悅的笑,他的心悸動不已,想要吻她的渴望,在心中沸騰、叫囂著。
被他異常熾熱的目光凝視着,她心中突然有些慌亂,正想開口,一股溫暖而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心劇烈跳動起來,感覺他強而有力的雙臂將她摟進懷裏,熱燙嘴唇落在唇邊,她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把心中所有彆扭都拋諸腦後,仰首迎上他逐漸加深的吻。
姚沁悠整個人浸淫在屬於他的陽剛氣息之中,像飲了酒似的,思緒迷濛昏沉,無法思考。
當他扯開她的衣裳,火熱的唇親吻着她裸露的雪白肌膚,她驚慌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騰……」
眸底明顯閃過驚慌,陌生的感覺讓她無措到了極點。
「你是我的!」他低語,存心誘惑她。
她被他重重地啃噬、輕輕地柔吻給擾得頭髮昏,無法思考,只能緊緊圈緊他的頸,發出無助的嚶嚀。
耳底落入她嬌聲嚶嚀,那無助的嬌態,讓他的骨頭都跟着酥掉,整個人為她瘋狂。
「悠兒,你好美。」
用恨不能將她給揉進骨子裏的溫柔,膜拜懷裏潔白無瑕的嬌軀。他陷入情慾的悸動中,找不回絲毫理智,無法自制地放任情慾流竄。
她心口發燙,只覺被他吻過、撫過的地方,透著令人難以忍受的酥癢與火熱。
漸漸的,激動而狂熱的情感在彼此間燃燒。
石洞外雨聲漸歇,洞內瀰漫着纏綿過後的旖旎蜜味。
枕在他溫暖寬大的懷抱,初嘗歡愛的姚沁悠因為身子無來由的酸痛,不舒服地痛吟出聲。
然而痛吟不足以舒緩身體上的不適,這時她才發現,不只身子,連那最私密的地方也泛著一股難以啟齒的疼痛。
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不知道縱容男人在她身上放肆的結果,竟會這麼的難受。
她好痛好痛,他卻連睡着也露出一副身心滿足的微笑,那微笑還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噢……你醒了?」她眯起眼,冷著嗓問。
「嗯……醒了。」
他持續咧嘴笑着,得意得像成功偷着魚的貓,表情欠扁得很。
瞧他那模樣,她哀怨地伸出手,圈住他的粗頸。「你還笑,我都快疼死了你還笑!蠻人!」
聞言,他驚得睜開眼。「還是很疼嗎?我瞧瞧……」
一瞧見她不著寸縷的雪白嬌軀留有他激動吮吻烙下的紅印子,他又是心疼、又是驕傲的收攏雙臂,愉悅道:「你是我的!」
「惡人!」她忍不住曲起臂,朝他結實的腹部賞了一記拐子。
他吃痛出聲,下一瞬唇卻落在她的發頂,輕輕落下一吻。「對不起,下次我會溫柔點。」
「沒有下次!全是你爽快--」
「別惱,下次我會讓你嘗嘗身為女人的幸福。」
男人曖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蕩,惹得她臉羞紅。「我不要!」
「相信我,到時你不但不會不……要,說不準還會求我……」他不知節制,非得逗得她惱得忘了身上的疼痛才甘心。
「你別再說了!」不明白他的用意,她惱得想掐死他。
驀地,他乖乖地閉上嘴,突然抓住她的手,把悄悄藏在手心的東西,塞進她軟白的掌心裏。
她一愣。「什麼東西?」
「打開來看看。」
她好奇的攤開掌心,只見數道眩目光芒,由透澈的晶體逸出。「是……七彩石嗎?」
不似一般七彩石,她手中這顆圓形七彩石略寬,上凹下尖,形狀像是一顆大肥心。
瞧見形狀逗趣的七彩石,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這七彩石哪來的?」
「前幾天到工坊,工人拿給我的。」
寶山產瑪瑙,也產七彩石,琢磨過的礦石總能散發眩目光采,耀眼奪人。
唯獨它,奇特外形渾然天成,彷彿每一個角度都能閃出耀眼的光芒,讓人驚奇不已。
「這顆小肥心是天然的形狀。」
「真神奇,這塊七彩石天生可愛又耀眼,是罕見的珍品。」姚沁悠把玩著,暫時忘了受罪的身子仍痛著。
「想切磨做成飾品嗎?」
姚沁悠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會把這麼專業的問題丟給她。
「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切磨成飾品……」
「這是送你的。」
她愣住了,傻傻地望着他問。「你說這是送、送我的?」
「當然!這顆七彩石的形狀並非由人工雕刻,是天生如此,拿來送給心儀的女子傳達情意,再適合不過。」
從沒見過他用如此正經八百的神色對着她說情話,她臉一赧,心緒翻騰得說不出話來。
「喜歡嗎?」他貼在她耳畔,柔聲低問。
「用一顆七彩石就想收買我,你的如意算盤會不會打得太糟了?」被他溫暖的鼻息擾得心發慌,她說着反話。
「姑娘,這顆七彩石若切磨做成飾品,至少可以賺上幾千兩。」
「那就拿去切磨做成飾品,賺上幾千兩。」
「不心疼?」
「只要是你送的,就算是一顆石頭也無妨。」
心,因為她的話無由來一震,他的心感動得一塌糊塗。
掩下心緒,他說得大言不慚。「拿顆石頭當定情信物,未免太過寒酸,有損我瑪瑙大爺的威名。」
聽他這一說,她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他緊緊地重新把她圈入懷裏,柔聲啞道:「再睡一會兒,若還不舒服,我再帶你進深山泡暖泉。」
偎靠在他溫暖的懷抱,無須泡暖泉,她覺得所有的痛都值得。
她愛這個男人。
因為愛,包容了他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粗蠻。
因為相愛,他們成為彼此的無價之寶!
大雨過後,天候漸漸轉涼,沒幾日便降下入冬后的第一場初雪。
姚沁悠瞧了瞧天色,身上披着厚厚的暖裘,帶了把油傘,準備離開客棧到孫家簽合同。
因為那夜在石洞的放縱,回客棧后她才發現,姑娘家清白的身子被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大爺徹底愛過,滿身全是他留下的曖昧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