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露卡立刻雙手環胸,氣呼呼地瞪向她。

「我努力過了,但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你想笑就大聲笑,我無所謂。」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多想想未來.」

邵可寧暗自搖頭嘆氣,看來是她高估了露卡的理解能力。不過,沒想到露卡在生氣的情況之下,華語反而說得更流利。

「不用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

露卡完全聽不進去。

她氣憤地撇頭走開,卻在轉身的同時不小心撞到腳邊的行李箱,邵可寧趕緊伸手扶她,穩住她身子后才如釋重負地吁一口氣。

「謝謝。」露卡忙着整理儀容,但沒忘記道謝。

邵可寧突然蹲下身,脫下自己的平底鞋。

她將兩隻鞋移到露卡的鞋尖前。「你已經懷孕了,不應該繼續穿那麼高的鞋跟。這個……你可能會嫌棄我穿過的鞋,但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買,所以你還是先換上吧。」

「我沒有懷孕。」露卡低下頭看她,表情有些尷尬。「那是故意騙你的……不要問我為什麼要那樣做,你知道原因。」

一時間,邵可寧啞口無言,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高傲地抬起下顎,露卡拉着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停靠的計程車。

「原赤御明天中午十二點的班機,我是為了這個來的。」上車前,她看了一眼邵可寧,又說:「快穿鞋,地上很臟。」

下班后,邵可寧決定去看場電影好抒發煩悶的情緒。

她在售票口猶豫着該看哪一部,但好多對「情到深處無怨尤」的情侶不停干擾她的視線、戳痛她的心窩,使她非常後悔挑了這個自找麻煩的消遣。

最後,她仍是選了近來頗受好評的愛情喜劇片。

她買了一個人根本喝不完的可樂、吃不完的爆米花,坐在漆黑的空間里。電影一開演就笑料不斷,周遭的每個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也跟着笑了。

只是,看着大螢幕中的男女主角處處針鋒相對,卻情系對方而不敢言明時,邵可寧簡直越看越心酸,口中的爆米花也突然變成苦的,甚至帶着些鹹味……

一團白色的東西出現在她的眼角邊。

男人的大手正夾着兩張面紙輕輕晃着。她回頭,看見原赤御。

「明明看的是喜劇,為什麼你卻在哭?」他傾身,趴在她的椅背上問。

驚訝過後,她飛快抹掉臉上的淚痕。「我沒有。」

「用這個擦比較快。」

邵可寧獃獃地讓原赤御以面紙拭淚,這份久違的親密感使她猛然回神,立刻推開他的手,回過身,她拒絕看他,他也沒再打擾。

現在,那個男人就坐在她身後,而她已經看不下這場電影。

收拾好東西,她走出放映廳。可怕的是,原赤御也隨後跟上。他們一前一後,共同搭著寂靜的電梯,邵可寧握緊拳頭,忍着不出聲。

走到停車場,她終於受不了地轉頭瞪他。「夠了沒?你這個跟蹤狂!」

「如果看着你的背影也算犯法的話,你就報警抓我吧。」他無所謂地聳肩道。

「你到底來幹嘛?」

「看電影。」

「你一向戴着墨鏡看電影?」她語帶譏諷問。

「為了掩飾我哭腫的雙眼。」他抽了抽鼻子。「今天之前,我不知道原來自己還能更愛你,這真的讓我有些恐懼。」

看到原赤御緩緩翹起的嘴角,邵可寧知道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他會跟到這裏,肯定是赤菲姐告的密,難怪要放她提早下班。

「你這種無聊的招數還是用在別人身上吧。」

「下次別為了省幾個小錢,坐在那麼窄的座位,我的兩條腿都快麻了。」

邵可寧不發一言,再度抬起步伐。

他卻早她一步站在她的車前。「已經自己開車了?」

「對。沒有你我過得更好。」

她看不見原赤御墨鏡后的眼神,但可以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何以要說着傷害他的話,只為了在此時佔上風。

「你說過不喜歡一個人看電影。」

「我沒邀請你。」快閉嘴……她真的快被自己氣暈了!

「我只是覺得以我們的交情,至少也該陪你看場電影才走。」原赤御把臉轉開。「這樣就不遺憾了……路上小心。」

迅速地,邵可寧看着他的車燈掃過她,漸漸消失在夜裏。

除了閉上泛淚的雙眸,她什麼事也做不了。

她開始確定每一件事都出了差錯,不管是對他還是她。

開了門,邵可寧回到原赤菲為她準備的客房裏。

今晚的她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於是早早便躺在床上休息。困惑的眼眸緊盯着牆上的時鐘,時間越往後推進,她的心越顯不安。

原赤御就要離開了,所有的一切將回歸平靜。

在他沒說出愛上她之前,事情就應該這樣的--但他說了,還不止一次。

她聽得很清楚,甚至盤旋在腦中忘不掉,問題就在這裏!

見過他之後,她承認自己想念那個男人,想念到令她害怕的程度……如果她把心交給他,是否會帶來抹不去的傷痛?抑或在廝守終生的過程中流下喜悅的淚水?

這一夜,邵可寧的夢裏全是原赤御。

【第十章】

受傷也罷,但不要當個悔恨錯失愛情的女人。

抱着這樣的決心,邵可寧提早一小時來到機場等待原赤御。

她特意換上他送的粉色小洋裝,將漸漸變長的頭髮梳得蓬鬆又烏亮,小巧飽滿的雙唇塗上淡淡的唇彩。

這次不是因為別的男人打扮,而是為了他--原赤御。

然而,場景彷彿回到他們再次見面的情況,直到十二點飛往紐約的班機即將起飛,邵可寧依舊在出境口枯等……

她覺得自己的心從暖烘烘降到冰點。

但是她不想放棄,於是繼續留在機場內,即使雙腿站得酸了,也不敢浪費時間找座位,深怕一個不小心就錯過原赤御的身影。

只是,稍後接起的來電卻粉碎了她渺小的希望。

「可寧,別等了。」原赤菲在電話另一頭嘆息。「我剛得知原赤御那傢伙……昨晚已經提前離開台灣了。」

邵可寧頓了頓,將悲苦深埋心中。

昨晚,他不是單純來陪她看場電影,而是想尋求她的挽留,但她冷漠的態度使他開不了口,現在,他們相隔的已不再是幾條街道、幾哩的路程……

是兩個國家、兩片日月不同的天空了。

她後悔的事不止一件,其中還包括了當時沒摘下原赤御的墨鏡,好好看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哭紅了眼,她相信那會改變現在的結果。

「既然請了假,就回家好好休息,不用過來了。」原赤菲盡量以平常的口吻說道。在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言語都會擊垮邵可寧堅強的外殼。

「好,我知道了。」

「可寧,你還好嗎?」雖然了解她的個性,但原赤菲仍是忍不住擔心地問。

「嗯……」她聲音哽咽,深吸一口氣。「赤菲姐,我很好。」

邵可寧掛了電話,茫然地走出機場。

她沒法像平常那樣行走,因為跨出的每一步都像腳被煉住鉛塊般沉重。

解開車鎖后,她坐進車內,手卻抖到轉不動開關。離開原赤御后,她試着說服自己回到沒有他的生活,就連開車的恐懼也克服了。

但是現在……再也見不到原赤御的恐懼卻蔓延全身。這種感覺,令她不得不閉上眼,趴在方向盤前稍作喘息。

須臾,邵可寧駕着車堅定地前進,最終停在她最愛的一片土地上。

他們曾一起生活的白色別墅。

屋內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少了原赤御的個人物品。

邵可寧踏進那個曾經屬於他的黑白空間,哽咽著失去他的凄涼。合上盈眶的淚水,她仰頭深深吸了口氣,最後一次憑弔那短暫熟悉、一輩子難忘的氣息。

關上原赤御的房門,邵可寧抵著門滑坐在地板上抱膝痛哭.

她該慶幸他走了,自己強忍多時的眼淚和苦澀終於得以宣洩。

淚擦了又流,直到痛楚開始麻痹,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她獃滯地對着空氣發楞,無視時間的流逝和電話鈐響。

窗外月光朦朧,彷彿映出了她和他在廊道上談天說地的景象。

她多傻,以為只要他走了,那些過往回億也會跟着離去--也難怪連母親都要責怪她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她是個白痴,明副其實。

那就這樣吧……單身也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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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雙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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