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抱歉,我這裏的工作沒辦法馬上結束,要晚點才能趕過去。」

因為她在電話中的這一句話,讓成浩原本充滿期待的情緒立刻轉為惡劣的暴風雨天氣型態。

也因此惹火了脾氣比他更暴躁的安琪。開幕儀式結束后,她立刻將沒有利用價值的他轟出店外,不准他再踏進一步。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三番兩次要我等,她以為她是誰啊?!再給我一杯!」成浩對着吧枱里的調酒師吼。

或許是受到新店開幕的影響,大部分的客人都跑去嘗鮮了,所以今天店裏的客人明顯少了。

「你也可以選擇不等,就像對待其他女人耶樣。」調酒師將調酒放在他面前。

老婆大人在新店忙着今晚的開幕,他則奉命留守,從平日妻管嚴的狀態中獲得暫時的解放,擁抱着久違的自由。

成浩瞪了他一眼,仍是一臉鬱悶。「如果我真的就這麼走開了,她肯定不會追上來道歉討好我。」

就是因為太了解她和他過去交往的對象完全不同,絕對不會委屈自己來討他歡心,更不會任他予取予求。

所以,他得改變自己;這一回,被制約的對象換成了他自己。

「你有這樣的體悟,的確不簡單,請繼續加油。」調酒師適時給予鼓勵。如果換成是他的老婆大人,肯定會在這時候在他頭上澆一大桶冰水。

哇!誰需要這樣的鼓勵與安慰。成浩的表情明顯表達了內心的不屑。

「真不知道我是吃錯了什麼葯,還是中了她下的蠱,竟然會想要和她交往,簡直是莫名其妙。」或許是累積的挫折感需要一個出口宣洩,成浩開始對友人大吐苦水。

眼看談話內容將朝MAN'S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很莫名其妙。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哪條神經錯亂了,竟會放棄美好的單身生活,走進戀愛的墳墓里。」他感嘆道。

調酒師對於自己的一失足成干古恨,至今仍感到後悔啊。

成浩毫不客氣地吐他槽:「不就是安琪那個番婆正好符合你計劃里的女主角形象嗎?」

他們這一票酒肉朋友都知道,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實現他所謂的「光源氏計劃」,調教出屬於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對象「紫之上」。

只是沒想到最後被調教的人卻是他自己,從此成了大夥的笑柄。

悶啊!完全無法反駁的調酒師一口乾光杯子裏的威士忌,接着又倒滿了它。

「別說我了。今天談話的主題是你和律華的事情,沒必要扯到我身上。」他將話題轉回正題上。

成浩一臉陰鬱的表情。

「那個女人,我真的搞不懂。每件事情都要我主動,即使十天半個月沒聯絡,她卻一點也不擔心,似乎時間再拉長成一年半載,她的態度心情還是一樣悠哉。」他說道。

在同一個女人身上多次嘗到挫敗的滋味還是他生平第一次體驗。

調酒師是過來人,很清楚成浩此刻的心情。

「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是證明你在乎她;因為在乎,便格外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無意間把所有感受都給放大了。」

想當初,他的煩躁可不比他現在少。

成浩像是在思考什麼,接着舉起酒杯,一口乾了。

「你說,這是報應吧?」成浩突然這麼問。

懲罰他過往對以前女友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從不曾好好珍惜。

被他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調酒師愣住了。

想起了自己過去的複雜男女關係,再對照現今不得不的潔身自愛,他頓時恍然大悟起來。

「原來是報應啊……」他喃喃自語着。

成浩投去同情的眼光,拍了拍他的肩,在他杯子裏斟滿酒。

「恭喜你在今日悟道,不過已經太遲了。」同情歸同情,成浩毒舌的本性依舊不改。

調酒師同樣地也幫成浩把杯子斟滿。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PTT怕太太俱樂部的入會宣言。共勉之,副會長。」他拍拍成浩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

要比毒舌,他不會輸的。

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調侃對方,酒一杯接着一杯。不論是在言語或者喝酒上,都不願意成為敗方。

原本兩個大男人之間情義相挺的MAN'S

比原本預定的時間晚了三個小時才抵達安琪新店的方律華,以為自己首先要面對的是成浩的怒氣,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一臉鐵青的好友。

認識安琪也有好幾年的時間了,平日的她雖然給人壞脾氣的印象,但實際上卻鮮少有大動肝火的情形發生。

會讓她如此生氣的原因,也只有在她的親朋好友遭受到不平之事與遇上發酒瘋的客人砸店,這兩件事情上而已。

「我想,讓你這麼生氣的人,大概看不見明天的日出了。」方律華試圖以開玩笑的方式來緩和氣氛。

只見安琪冷哼了聲。「既然他已經活膩了,我當然會成全他。」

看來安琪真的是火大到不行。仔細察言觀色之後,方律華做出這樣的結論。

「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知道成浩人在哪裏嗎?」

她來了好一會了,掃視過全場都不見他的身影,心想着他會不會等得不耐煩,一個人先行離開了。

是她遲到太久,怪不得他。今天換作是她,肯定也會有相同的舉動。

「他人早就不在這裏了。」安琪回答。

果然是等到不耐煩先走人了,方律華心忖。但是安琪接下來的話,讓她有點錯愕。

「他接完你打來的電話后,就擺出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幾百萬的死樣子,剪完彩、打完招呼,我立刻把他轟了出去,還交代員工不准他再踏進店裏一步。」她陳述著三小時前發生的事。

方律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會不會太刺激了點?看來那位先生今天的怒火不亞於安琪的。

「雖然現在有點太遲了,不過我還是去找找他的人在哪裏。」方律華說,心裏盤算著要上哪裏去找人,該從choose開始嗎?

安琪聞言,低聲咒罵了句不得不加以消音的髒話。

「不用找了,他現在還賴在choose沒離開。」

果然如她所料,他是去了choose沒錯。

不過心思縝密的方律華從好友一連串的舉動和談話內容中,大概能掌握幾分惹惱安琪的罪魁禍首是誰了。

「成浩他該不會是喝了悶酒之後,藉機發酒瘋砸了choose?」惹惱安琪的因素之一。

安琪仍是一臉鐵青。

「如果他真的砸了店,我正好可以趁機要求高額賠償費來整修裝潢店裏。」

看樣子,不是這個。

「那就是他動手揍了你老公?」惹惱安琪的因素之二。

安琪頓時眼露凶光,似乎如果此刻成浩本人在她眼前的話,她肯定會立刻動手將他大卸八塊。

「敢動我的人,就要有買棺材給自己躺的準備。」這句話可以算得上是安琪的名言之一。

賓果,她猜對了。

看來具有推理能力當偵探的人是她,不是愛瞎攪和的蘭妮。

「請念在我們的情分上,放他一條生路。」方律華代為求情。

好歹成浩算是她的准男友,雖然經過今晚的事情之後會不會發生變化還是個未知數,但是她這位準女友多少還是得關心一下。

安琪打量了她好一會,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答應跟他交往啊?要不要多考慮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她的立場經過今晚的諸多事情后,從贊成轉成反對。

「我想我考慮得夠久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的確是夠久了。

安琪一臉不甘心的表情,語氣充滿了極為勉強的意味。

「哼,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應的,你要記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是是是。」

「不過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筆帳我絕對會從他身上討回來。」

「到時請你不要波及無辜就好。」她不想成為被牽連在內的無辜受害者。

「我盡量。」安琪考慮了一下,說道:「快去把人給我帶走,要不是我這裏忙翻了,走不開,不然老早衝過去料理他了。」

「我以後會多加看好他的。」

唉,她現在的心情怎麼會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名藝人要管教呢?

「他人在哪裏?」年輕女孩一開口便用生硬的中文這麼問。

這已經是今天晚上第二個人這麼問她了,這讓她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心情又冒出火花來。

「他人不在這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回到家裏。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打個電話確認一下。」火歸火,客人上門來還是得以禮相待。

年輕女孩臉上同時出現了失望與猶豫兩種表情,隨即又恢復成平時的驕傲神情。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她看見了。

和年輕女孩曾打過幾次照面,每回她都黏在他身邊。

即使不被理睬,她仍然會露出開心的表情,似乎是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能得到滿足,眼裏滿是對眼前男人的迷戀。

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年輕女孩的濃烈愛戀註定是要落空了。

「不用了,謝謝。」

年輕女孩留下這句話,轉身要離開,卻突然被一雙手強迫停下腳步。

「不行喔,本店有最低消費五百元,我不能就這樣放你離開的,客人。」她臉上掛着招牌甜美笑容。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和她態度的轉變,讓年輕女孩一時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愣在當場。

「我……」

「錢有人會幫你付,想離開至少得先喝杯飲料才行,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她甜美的笑容底下,是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喝完之後,我會派人將你送到他的住處。」

年輕女孩一臉的不解。

「為什麼?」她問。

「事情總要說清楚、做個了斷,你才能重新開始。」她回答。

她才不是要當好人,而是看不慣有人無止境地單相思下去。而且,對方欠她的可多了,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討回來。

清晨時分。

他突然從睡眠狀態中醒過來。

脫離學生時代之後,除非是工作上的需要,不然他幾乎不曾在這種時間自然醒來。

不知道為了什麼,他醒來后的第一個感覺是覺得今天早上似乎有些不同,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的預感。

腦袋有點沉重,大概是昨晚喝多了,宿醉現象吧,他心想。

想改變姿勢讓自己舒服些,沒想到一翻身,發現床的另一側竟躺着人,一個他很想熟悉的女人。

她熟睡時的模樣和平日的形象截然不同,黑色長發披散在白色枕頭上,不施脂粉的臉蛋可以清楚看見她鼻子附近的小雀斑,和眼睛底下淡淡的黑眼圈,表情安詳恬靜。

完全卸去了向來給人嚴肅難以親近的感覺,呈現出傭懶的天真性感姿態,美麗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就這樣傻傻地看着躺在枕邊的女人。

是在作夢嗎?

為了確定她的存在,他伸出手,握住她擺放在枕頭上的左手,十指相扣,竟然如此契合。

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嘴角突然噙著一抹微笑,讓他突然心跳加速了起來。

明明昨天晚上還為了她的態度氣惱著,現在卻因為她一個小小的微笑而心動。他覺得自己此刻像是十六七歲時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心上人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牽引著自己的所有思緒與注意力。

他頓時領悟,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愛慘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現在,他不只要和她交往,腦海里甚至已經產生了想將她娶回家的念頭。

他想像現在一樣,一醒來就看見她安詳恬靜的睡臉,感受着她散發出的體熱、清新的香氣。

不過,他現在最需要的是一杯濃咖啡,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如果再繼續陷在她的溫柔鄉當中,恐怕他今天是無法飛回香港繼續未完的工作了。

猶豫了好久,好不容易鬆開了與她交纏的手指,將視線移離她美麗的臉龐,起身走出卧室往廚房走去。

忙了好一會,終於煮好了一壺咖啡,他端著咖啡往一旁的起居室移動。

「能給我一杯咖啡嗎?」安靜的空間里突然響起了不該存在的聲音。

這真的把他嚇到了,平時鮮少有人能進入的房子竟被外人入侵,甚至人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卻絲毫沒有警覺到她的存在。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他壓抑著驚嚇與錯愕的情緒,問道。

「很久很久了。」她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整晚了。

就像是她待在他身邊很久很久,除非她先開口,不然他永遠不會發現她的存在。

「阿威幫你開的門?」有他房子另一副鑰匙的人就只有阿威了。

馬欣宜搖頭。「是安小姐的弟弟送我來的,門也是他開的。」

原來是安藍乾的好事。要不是知道他有着高薪的正當職業,真要以為他的身家財產全是靠闖空門累積而來的。

不過安藍肯定是受他姊姊所指使,至於安琪那個瘋婆子做事全憑感覺與心情,誰曉得她這回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去換套衣服,開車送你回飯店。」成浩煩躁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無奈說道。

一早醒來時的好心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給完全消滅了。

「她現在正躺在你床上,對不對?!」馬欣宜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用着廣東話大聲吼。

「小聲點,別吵醒她。」他一邊警告着她,一邊則忙着探頭察看卧室里的情況。

看樣子她沒被吵醒,還睡着。成浩安下心來,將卧室的門給帶上,阻隔外界的一切雜音。

他的一舉一動,馬欣宜全看在眼裏,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深愛的這個男人從不曾為她如此細心、溫柔過。

「打從我一見到你開始,就愛上了你。到底我是哪裏比不上她?你不喜歡的地方,我可以改的!」她甚至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

成浩嘆了一口氣,知道是到了該把話說清楚的時候。

「你不需要為我改變,你需要的男人是能夠欣賞包容有關你的任何一切,他絕對不會勉強你去改變,好迎合他的喜好。」他試圖開導她。

馬欣宜傷心的啜泣起來。

「可是我喜歡的人是你啊!」她放聲大哭。

「可是我喜歡的人並不是你。」他坦言。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就像我不懂為什麼你會這麼執著在我一個人身上,也不懂為什麼我會愛上她。」

就是因為沒有道理可言,所以人們永遠看不膩愛情電影與小說。

「如果你沒遇上她,你會愛上我嗎?」哭得凄凄慘慘的女孩抬起頭,問他。

「不會。」成浩搖頭。「欣宜,其實你早知道答案的,是你自己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最後的一絲希望被打破,馬欣宜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心碎的痛苦,撲向成浩懷裏,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

成浩只能抱着她,像是在哄自己的妹妹一般,溫柔的安慰她。

「用力哭吧,把一切的不滿委屈都哭出來……」

希望她在這之後,可以談一場屬於她自己的戀愛,他真心祝福她。

馬欣宜哭了很久,成浩也哄了她很久,最後他開車將哭到疲累不堪的她送回飯店,等一切安置妥當才離開。

回到家裏,已接近中午時分。

他累得攤在沙發上不想起身。沒想到哄女人原來是件苦差事,還好他愛上的方大小姐性格直爽,不興誘哄這一套。

「需要來杯咖啡嗎?」一陣咖啡香隨着悅耳的聲音飄蕩到他面前。

睜開眼,看見的是穿着他寬大T恤、拿着杯咖啡,笑盈盈的方律華。

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將臉埋進她頸項,嗅着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

「你身上有我家沐浴精的味道。」他喃喃說道。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在她身上標示著屬於他個人的氣味。

「昨天好不容易把你從choose扛回這裏,累得只剩下把妝卸乾淨的體力,醒來后第一件事當然是先好好梳洗一番。未經同意借了你的衣服穿,不介意吧?」只見成浩搖了搖頭。

她一邊啜飲著原本要給他的咖啡,一邊和他閑話家常。

「如果跟我一起共浴,就更好了。」他說。

方律華聞言,敲了他後腦勺一記。「別說這種會令人臉紅的話。」

成浩小聲說着:「當時不知道是誰看了我的裸體非但臉不紅氣不喘,還一臉冷靜地要我穿上衣服。」

「說什麼啊!」她想起身,卻被他緊緊摟着,掙扎無效,只好任由他抱着。「她還好吧?」

成浩終於抬起頭,和她透著關心的清澄雙眸相對。

「目前人在飯店裏睡着。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偷聽的?」原來當時她已經醒了。

「就從『她現在正躺在你的床上,對不對?』這一句話開始。她吼得這麼大聲,我的聽力又沒問題,很難不被吵醒。」在這之前,她可是睡得十分香甜。

「既然醒了,怎麼不出聲?」他問。

「我想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必須由你們去解決。如果我出面,情況大概會變得更糟。」她說。

她不認為自己有需要解釋或者道歉,所以完全沒有出場的必要,

「說的也是。」

「說真的,如果她有哥哥的話,見到她這麼傷心難過,一定會出面幫她討回公道,到時候你一定會被揍得很慘,說不定還會被砍個幾刀或者補個幾槍。」換作是她家兄弟的話,手段恐怕只會更加兇殘。

成浩皺起眉頭來。「為什麼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聽起來格外興奮?」

這女人該不會是在幸災樂禍吧?

「有嗎?是你神經太敏感了,我可是在擔心你。」唉呀,差點流露出本性來。

「我就假裝你是真的在擔心我吧。」哼。

「語氣聽來真是委屈。」

「知道就好。她是獨生女,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哥哥或弟弟跳出來上門幫她討公道。只不過她有個溺愛女兒的父親,只會比哥哥弟弟更為棘手。」待會他得先打電話給經紀人,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她人現在還在飯店裏。」

她真的不介意他因為前途而改變心意的,當然,若他真這麼做,那他們從此就會形同陌路。

「打從那天晚上起,一切就已經來不及了。」

早知道最後會和她牽連在一塊,就不會花費那麼大的力氣掙扎了。

「真的不後悔?我可以大方的再給你一次機會。」好歹也考慮一下嘛。

成浩緊緊擁住眼前這個鼓吹他移情別戀的女人。

「我要的只有眼前的你。」他一臉認真。

方律華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感到些許訝異,讓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臉微微發熱了起來。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不只有過分溺愛女兒的父親,還有一對保護欲過分旺盛的兄弟。」外加急着想抱孫子的媽媽、一個喜歡瞎攪和的偶像明星表妹。

「所以,我更加不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了。我想我會空出時間,正式登門拜訪伯父伯母,請他們把女兒嫁給我。」成浩誠懇說道。

他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給娶回家當老婆,省得他一顆心老是七上八下,不肯乖乖待在原位。

這下,方律華真的是受到嚴重驚嚇了。

「你在開玩笑?」她謹慎地問。

「再認真不過了。」為什麼她總是把他的話當成玩笑?

「我好像還沒答應要和你交往吧?一下子就進展到要論及婚嫁,會不會太快了點?」就連搭高鐵也沒這麼好的效率,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想起今天清晨一睜開眼就看見她躺在身旁熟睡的模樣,心裏又再度湧起感動,心跳也再度加速起來。

「今天醒來時看見你睡覺時的模樣,我心裏就有一股一定要將你娶回家的衝動。」現在他已經打算將衝動化為行動。

「啊!我當時沒睡到流口水吧?」她驚訝問著。

「你怎麼只關心這件事?這一點哪裏重要了?」成浩無法控制嘴角的抽搐與額頭上冒出的青筋。

她想都沒想就回答道:「這一點當然重要。你不是女人,自然不會懂。」

雖然她平日因為工作關係走的是端莊嚴肅路線,並不表示她私底下不愛打扮得美美的。

前三次她都比他早醒過來,維持住應有的形象,沒想到第四次竟然睡死了!早知道的話就把人丟下不管回家睡覺去,何必擔心他喝醉沒人照顧。

「你這個女人,果然是很莫名其妙!」成浩又大吼。

原本該是互訴情衷的浪漫時刻,兩人卻再度因為無聊的爭吵而宣告提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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