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出差回來后,宮彬站在朴玉兒家門前,突然覺得自己不懂得怎麼談戀愛了。

他先前的想法真是天真無邪,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在現實中永遠無法實現。

下機時,朴玉兒沒有接機,打她的電話也關機,而就在前一刻,他拿鑰匙開門也對不上鎖孔。

萬般無奈之下按響門鈴,依舊沒迎來朴玉兒飛撲到他身上的溫馨場面,半天後才見她將門微微打開一條縫,從縫隙里看着呆立在台階上的他,冷漠的臉色、冰冷的語氣,就是這時回想起來,都能讓他結實的身軀顫抖。

「你回去吧,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再在一起了,分手吧,宮彬,我們不適合。」朴玉兒只說了這些,隔着那道縫隙,字字戳痛他的心,然後沒等他反應就將門關得嚴嚴實實。

除了痛就是一頭霧水,完全不懂她為什麼會有這些舉動。

「玉兒!」宮彬仰頭大喊,希望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她對自己的惡作劇,「玉兒,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門后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似是下定決心不理他,不再指責他的大嗓門會打擾左鄰右舍。

「玉兒、玉兒!」宮彬像瘋了一樣一遍遍喊著,直到喉嚨漸漸變得沙啞。

「好啦好啦。」行天一掏著耳朵朝他走來,「不準再叫了,吵死了,剪了一天的片子,剛睡着就被你的鬼吼吵醒,戀愛真是讓人瘋狂啊,讓叱吒商場的總裁一秒變怨夫,都能排出一部好戲了。」

宮彬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撲向行天一,抓着他的肩膀,把算不上瘦弱的他搖得兩眼冒金星,「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好不容易掙脫宮彬的箝制,行天一往後退了三公尺遠,才敢正面對峙道:「冷靜,先問個問題,你和曹美幸的婚事是不是定下來了?」

行天一不太相信媒體說的,畢竟宮彬和朴玉兒的戀情,他也算是個見證人,況且他自己就是個導演,很了解媒體捕風捉影那一套,但事情鬧大了,不僅是媒體,長輩都出來了,就不算是小事了。

宮彬扯了扯領帶,再這樣下去,他都要窒息而死了,「沒有,我愛的是玉兒,要娶的也只有玉兒,更何況現在合約都簽了,今後我和曹家只有商業上的往來而已。」

「那就是有誤會啊,而且還深得很。」行天一雙手插進口袋,嘆息著命運乖舛,「你家老媽在昨晚的慈善晚會現場,對着好幾家電視公司的記者說,曹美幸是你們宮家的準兒媳婦。」

「那是我媽擅作主張,我不點頭,她沒辦法強迫我。」

他也是從機場趕來這裏的路上才知道的,誰教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老媽會湊熱鬧,不過看那新聞,曹美幸的媽媽就站在旁邊,可想而知,她們兩人對這樁婚事肯定蓄謀已久。

「要是我知道得沒錯,你家還挺傳統的,你真的對抗得了家人嗎?」

「大不了以死相逼,我不相信我媽捨得。」他那個老媽,含着他怕化了、捧着他怕摔了,哪會讓他受半點苦,怪也只怪他沒早點跟家人坦白和朴玉兒的戀情。

「還有你出差就出差,幹嘛帶上那個小太妹?」

「小太妹?曹美幸嗎?她不是我帶去的,她是我到了香港之後,在見客戶那天見到的,是曹氏的代表,我總不能叫她滾吧。」快被氣死了,只不過去了三天兩夜,一回來全都變了樣。

「明白了,基本上可以判定你是清白的。」行天一為宮彬鬆了口氣,也為鬱鬱寡歡的朴玉兒鬆了口氣。

「那你快去向玉兒說明這一切。」宮彬說着又伸出手,想將行天一推到門前。

「別急。」行天一好不容易才躲過他的攻擊,靠在柵欄邊,笑着向宮彬丟出重量級炸彈,「你希望小玉重回你的懷抱,就得先去查清楚小玉和曹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也是聽奶奶說的,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情形。

聽說昨天傍晚曹美幸她媽媽來過這裏,一開始小玉沒埋她,可是那女人罵了小玉一句,準確地說是罵了小玉的媽,小玉才徹底爆發和她杠上,然後曹美幸她媽媽就放了狠話,叫小玉收看慈善晚會的現場直播,要她認清現實,不要學她媽一樣,沒吃到天鵝肉……最後那句太缺德了,就不轉述了。

總之曹美幸她媽媽不僅羞辱了小玉,還羞辱了小玉已逝的媽媽,小玉很難受,像是被人揭開了癒合已久的傷疤,加上晚上你媽爆的猛料,所以才會自暴自棄地說要斷了你們之間的緣分,不要再經歷這樣的痛苦。」

宮彬立刻打電話給秘書,要他馬上請徵信社調查朴玉兒的身世。

「接下來要幹嘛?」看昔日情敵如今落魄的模樣,行天一心裏自然很爽,但是為了可愛的朴玉兒着想,他還是要幫個忙,免得面前方寸大亂的男人遲早會因擾民而被帶進警察局,「你要先回去冷靜一下,還是暫時去我家冷靜一下?」

「你家屋頂能上去嗎?」宮彬打量著行天一他家,計劃着下一步的行動。

行天一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想到你還會飛檐走壁這招,記得先簽份後果自行負責的切結書,我好在你不幸摔斷脖子的時候,通知家屬來收屍。」

「不用損我。」宮彬冷冷地瞥了行天一一眼,「我好歹也服過兵役,從屋頂爬到隔壁的陽台,應該沒什麼問題,就算滑倒,這點高度也死不了人。」

行天一覺得這男人也許真的瘋了,而且看樣子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

「前面帶路,行先生。」宮彬已經觀察過了,屋頂不陡,不過五公尺的距離就可以爬到朴玉兒卧室陽台正上方,從屋頂到陽台的高度不過兩公尺,絕對不會有什麼問題。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行天一邊調侃邊帶路,他願意成人之美,要是老天真要宮彬付出一點代價,他也不會反對,「如果你成功了,從此我也就真的相信愛情了。」

宮彬煩躁得顧不得他,只想着要怎麼才能化解這次的分手危機。

朴玉兒到底瞞了什麼沒說?看她平時要嘛很冷淡,要嘛直白大膽到嚇死人,根本不像一個藏得住秘密或心事的人,這樣的她能瞞着什麼不向他傾訴?應該是很深很深的傷口,深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視了吧。

他還真是傻,自以為愛着她、寵着她,還說要呵護她,做她堅強的後盾,實際上並沒有為她做過什麼,一直以來,都是她為他做美味的食物,給他軟玉溫香,給他美好戀情的初體驗,一直以來,都是他要她接受他不由分說的濃情烈愛。

對於她的內心,她不說,他就不問,她不說,他就不管;她不說,他就不求,所以儘管他多次要她信任他,然而事實證明,他確實不具備讓她信任的資格,哪有隻分享快樂而不分享痛苦的情侶?誤會、爭吵、分手,隱患原來早就藏匿在那些自以為是的幸福中。

「青年,不要皺起你的眉頭,憂愁會帶走希望。」行天一在前面繼續半開玩笑地勸慰,「無論你成功與否,小玉都會為你的一片痴心而動容,不小心摔殘了,我也會買上幾斤榴槤,去醫院探望你,高興一點。」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沒辦法,怕你自殺。」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死。」

「我要是自殺,不會吵得所有人都知道。」連累他受罪,要是換了別人,就是上房揭瓦,他都懶得管,「幸好現在不算太晚,鄰居們大概都在看八點檔,要不然你早就被舉報了。」

行天一確實幫了忙,所以宮彬選擇不再跟他計較,進了屋直奔閣樓。

行天一打開天窗,宮彬也從旁邊搬來一個木箱,然後爬上了屋頂,而行天一則負責站在箱子上幫忙看看外面的情況,「再過去一點,大概半公尺,對……好,到了,不要再往前了。」

宮彬趴在瓦片上慢慢挪過去,藉由行天一的指示,順利停在朴玉兒卧室陽台的正上方。

他看向行天一,對方朝他做了個OK的動作,他調整姿勢后也回了個OK的手勢,之後慢慢向下滑去,要是被別人看到一定覺得很好笑,可是身為當事人的他早顧不得所謂的面子,要是不能挽回心愛的人,那才是真的丟臉,而且他也不想因此一輩子悔恨。

跳下去的時候反而比較輕鬆,宮彬像是豁出去了一樣,縱身一躍,落地的瞬間,腳掌邰震得發麻,筋脈就像被人用力地拉扯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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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男低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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