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我正要開始無限的遐想,金子又說:「後面……」

後面?

我莫名其妙的回頭,赫然看見花潛正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們,不知看了多久。

一驚之下,我手裏的毛筆啪嗒掉在地上,又骨碌骨碌滾到他腳邊。

我想,麻煩大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麻煩,可看金子表情也能猜出幾分。

這兒不就是有幾根破筆和一堆破書嘛,進來看看能怎麼樣?

彎下身揀起筆,他走到我面前,忽然拉起我的手,嚇了我一跳。

他看了看我手心裏剩下的粉,伸出修長的手指沾起一點兒在指尖上仔細研究,還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問:「這是什麼粉?」

「嗯……」我搜腸刮肚,努力回憶聽老媽提過的名字,「蜜粉……」

好像是這個名字,不過無所謂啦,古代人也不知道,還不任由我騙!

「蜜粉?」他琢磨了一會兒,忽然對問:「你這個蜜粉是怎麼配出來的?」

「祖傳秘方,概不外傳。」我得意的一仰頭。

哼!古代人!哼!

「哦?」他挑了挑眉毛,沒有生氣,只是雙手抱胸,微笑着說,「那麼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你告訴我配方,我就不追究你擅自進入書房的事情。」

我心裏撥拉撥拉小算盤。

既然他這麼想要,我當然要多加利用。再怎麼說我也是大財團的繼承人,這點兒商業頭腦還是有的。

想到此,我擺出為難的表情:「我要考慮考慮……」

「也好,什麼時候給我答覆?」他仍舊微笑。

「這個可不一定……我現在有點兒餓了……」我開始敲詐。

「想吃什麼,我叫后廚做給你吃。」他挺識相,態度非常殷勤。

「嗯……我想吃挪威三文魚,七成熟小牛排,再來一盤金槍魚沙拉。」我點了今早夢裏的那幾道菜,正說着,口水已經流下來。

「什麼什麼?」他皺起眉,一副茫然。

可憐的古代人,准沒吃過西餐……

我失望的揮揮手說:「唉……隨便炒幾個好菜來就行。」

「沒問題,金子,你跟我去廚房安排一下。」

金子答應着,出門前回頭看了我一眼,擠了擠眼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朝她擺了個V,讓她放心。

不過我看她一定不懂,因為她的臉比苦瓜還難看。

一會兒花潛回來,臉上堆著肉麻兮兮的笑,親熱地拉起我的手,讓到花廳,奉到上座,自己坐在下首,又倒水又敬茶。

飯菜端上,我一看,嗬,真豐盛,果然和奴才吃的不一樣。

當過一天乞丐之後,讓我對食物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立刻跳到椅子上,揮舞筷子將嘴巴添得滿滿的。

嗯,這花潛家的廚子手藝不錯!

吃到半飽時,我忽然發現花潛一直雙手抱胸,坐在一旁看着。

我有點兒臉紅,訕訕的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他碗裏:「你也吃啊。」

他笑笑,將肉夾回我的碗裏:「還是你吃吧。」

「你吃你吃。」我又夾到他碗裏。

「我不吃我不吃。」他又退回我碗裏。

你來我往,直到這塊肉被夾碎了,「啪嗒」一下掉到桌上。

我不禁心生疑竇。

他該不會在這些菜里下了什麼葯,預備將我麻翻了再套出配方吧?

我斜眼瞟瞟,見他正似笑非笑的看我。

哼,一定有詐!

想到此,我將飯碗往桌上一放:「我吃飽了!」

「撤下去吧。」他吩咐僕人,然後轉向我,「既然吃飽了,是不是該答覆我了?」

「唔……這個是我爺爺的爺爺的奶奶傳下來的秘方,我爹臨死前說過絕對不許外傳……」我開始編故事。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他一幅惋惜的樣子。

「不不不,花老闆對我這麼好,我當然義不容辭。」我見他打退堂鼓,趕緊挽留,「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他向我靠過來,逼近我的臉。

哇!

我立刻想起早上的吻,嚇得連忙後退:「我還要再想想……」

他像沒聽見我的話,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我嘴唇上輕輕拂了一下,放到自己嘴裏舔了舔:「瞧瞧,嘴邊還沾著飯粒呢。」

我咣當一聲從凳子上仰倒,他由於靠我太近,也跟着摔到地上,正好壓在我身上。

好曖昧的姿勢!

我漲紅著臉,連滾帶爬的從他下面鑽出來,跑到門口,指着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到園子裏繼續想,你不要跟過來,否則交易終止!」

「要好好考慮啊,你的時間不多了……」他站起來,頗有深意的說。

用力摔上花廳的門,我隱約聽到裏面有人惡魔般的大笑。

可惡!變態!魔鬼!

我怒氣沖沖的罵着,迎面正遇到金子。

她拉住我,擔心的問:「元寶,老闆他沒怎麼樣你吧?」

「哼!」我整理整理儀容,「他敢把我怎麼樣?求我還來不及呢!」

「元寶,你快別鬧了,老闆可不是好惹的,別看他現在陪着你玩兒,到時候翻臉你就慘了……」

「我才不怕他,而且我手裏還有他想要的東西呢!」

「你還是快點兒告訴他吧,你不知道,私入書房……」

還沒說完,就見另一個小丫環跑過來,拉住她說:「馮管家叫你呢,快點兒!」

金子被她拉着,邊跑邊回頭,對我喊:「元寶,聽我的,別鬧了……」

「放心吧!」我擺擺手。

我才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他如願呢,打從進來這兒,就一直是我被他捉弄,這口惡氣一定要出!

我在園子裏東轉西轉,在池邊柳蔭下找到一塊大石台,被陽光烤的暖融融的,於是躺到上面,準備謀划我的復仇計劃。

和風溫柔的拂過眉眼和嘴角,不禁讓人聯想起剛剛花潛的手指,同樣的輕柔的餘溫,似乎還留在唇上……

我渾身打了個機靈,觸電似的跳起來,跑到池邊,想把花潛那個變態留下來的感覺全部洗掉。

重新躺回柳蔭下,我毫無防備的進入夢鄉。

在夢裏,玉璽身上帶着枷鎖,跪在一個高台上。旁邊有赤裸上身的劊子手,不等我喊出聲來,就揮刀將他的頭砍了下來。

「不——啊啊啊——」

我尖叫着醒來,發現已然日薄西山,倦鳥歸巢。

我想要當富人,結果變成乞丐,那玉璽會不會真的變成死囚?

抱着頭哭了一會兒,才發現肚子又餓了。

都怪那個花潛,故意擺什麼迷魂陣,害我中午都沒有吃飽!

用袖子擦乾臉上的淚,我向池塘對面的迴廊走去。

等騙完晚飯,我再把蜜粉的配方告訴他吧。

***

來到花廳,一眼見到桌上的狼藉,不滿的對正在漱口的花潛說:「吃飯怎麼不叫我?」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徑自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還沒考慮好!」我氣呼呼的說。

竟然不等我吃飯,你再等半年吧!

「是嗎,那你也不用考慮了,我已經不想知道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說。

咦?這麼快就放棄了?我好像沒有提什麼過分要求嘛!

我有點兒失望。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的交易就中止了,所以你私入書房的事還是要罰的。」他翹起二郎腿,陰森森地說。

「怎麼罰?」我開始有不祥的預感。

我怎麼覺得他其實就是等著這會兒呢?

他朝一旁揚揚頭:「馮管家,你告訴他。」

馮管家還是那張壞笑的臉:「私入書房,杖十,關禁閉兩日。」

「什麼?!」我跳起來,「你們敢體罰?!」

「這是規矩。」馮管家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名家丁上來抓住我往外拖。

我急中生智:「等等,我還有話說!」

「好,聽他說。」花潛示意將我放開。

我腦子飛快的旋轉,尋找最有效的詞句:「我的那種蜜粉很受女人歡迎,如果你賣這種東西,肯定能賺大錢!怎麼樣,只要你繞了我,我就告訴你配方!」

「不好意思,那種配方我已經從別人那裏知道了。」他歪了歪頭。

我轉頭去看金子,她咬着嘴唇,小聲的說:「中午去廚房的時候,老闆就已經問過我了……」

「你耍我?!」我對花潛怒目而視。

他冷笑了兩聲,厲聲說:「帶他下去!」

我一邊奮力掙扎,一邊不住大罵:「渾蛋,放開我!你們敢虐待我?」

無奈身子薄弱,被人輕易拎起來,按到池塘邊的石板上。

竟然是我睡覺的那個石板!

現在已全無暖意,褲子被扒下來,冰涼的溫度讓我渾身發抖。

手腳被按住,只聽到板子揚起,帶出尖銳的風聲,下一刻便重重的拍在我的屁股上,劇痛讓我差點咬了舌頭。

從小到大,有誰敢打我元寶?!

父母捨不得,就差把我含在嘴巴里,玉璽也不會,他總是讓着我,逗我開心。

可現在,板子呼嘯著一下一下落到我的皮膚上,痛楚使我的眼淚不斷湧出,話也說不出來。

打完十下,我已經趴着起不來了。

咽不下這口氣,我破口大罵:「我要告你們!你們不講人權!花潛!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元寶我跟你不共戴天!」

「還不知悔改,再加二十!」花潛冷峻的聲音由遠及近。

什麼?那還不要打爛我?!

我英雄氣短,立刻大嚷:「我錯了!我求饒!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吧……」

「這樣就求饒了?」花潛站到我的面前,「真沒意思……」

我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他:「識時務者為俊傑!」

「喲,不錯嘛,能說出這麼文鄒鄒的話來。」他拍拍我的臉。

哼,我元寶知道的多了,比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被鎖到柴房裏,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我只能趴着,暗自流淚。

嗚……玉璽……我現在被混蛋欺負的好慘啊……

***

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醒來時覺得渾身發燙,喉嚨像被火燎過似的生疼。想爬起來,牽動屁股上的傷,痛的又差點掉淚,只好放棄。

又痛又餓。

陽光從柴房的小窗口射進來,可以看見灰塵在漂浮,恍若是一個夢。

外面的世界一點也不美好,我被玉璽騙了!

嗚嗚嗚……如果我沒有堅持要出來上學,現在一定還在過我的少爺生活,後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時,有人輕輕敲了兩下門,小聲叫道:「元寶?元寶?到窗邊來,我偷偷給你拿了點兒吃的……」

是金子。

我本來很生她的氣,覺得她出賣我,可以聽到她的聲音,心裏就只有感動。

還是有人想着我的!

勉強挪動到窗邊,扒住窗欞,看見金子正站在那裏緊張地向四下張望。

見到我,她立刻哭了:「元寶,對不起,我……老闆……」

我搖搖頭,給她一個笑容:「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太笨,沒看清花潛這個卑鄙小人的真面目。」

她搖搖頭:「老闆他其實人很好的。」

「他人好還會把我打成這樣?!」我不明白金子為什麼總為花潛說話。

「元寶,你不知道,書房裏有很重要的東西,以前有個奴才,偷了裏面的東西賣給別人,結果老闆的生意受了很大損失,從那之後凡是偷進的,都會嚴懲。」

「哼,那他也不能耍我啊!」

「唉,我不是說了,老闆有時候會很怪,慢慢你就知道了。」金子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饅頭,「餓了吧?」

「嗯……還是金子你對我好……」我伸手接過來,感動的熱淚盈眶。

金子碰到我的手,大吃一驚:「元寶,你在發燒呢,好燙!」

「是嗎?」我摸摸自己的額頭,「是有點兒暈暈的……」

她很着急,對我說:「你快去躺着,我去求老闆提前放你出來!」

說着轉身跑遠了。

我重新趴回地上,啃了兩口饅頭,嗓子疼得厲害,咽不進去。

唉……忘記讓金子拿點兒水來了……

我嘆著氣,一直等,也沒人來放我出去。

我想,花潛才沒那麼好心呢……

身上越來越燙,四周卻越來越冷,我團成一個球,不住的發抖。

又是晚上了。

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如果是玉璽,才不會趴在這裏乾等呢,他身手很厲害,一定可以逃出去。

不,他根本不會挨打。

只有我這麼笨,這麼弱,才會被人踩。

玉璽……救救我……

恍惚中,我被人抱起來,有力的手臂輕輕托着我,小心的避開青紫的傷口。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里,溫暖的,為我驅走寒冷。

不是金子,難道是玉璽?

玉璽,你來救我了嗎?

我胡亂猜着,漸漸睡去。

反正不可能是花潛!

如果真是他,只有一個原因——

沒有我,他睡不着覺……

***

回到古代這幾天,我昏迷的次數比過去十八年加起來還要多。

悠悠轉醒,我發現自己正趴在花潛的身上,臉枕着他的胸膛。他前襟的衣服被我的口水弄濕了一大片。

我斜眼瞟瞟,見他閉着眼睛,似在熟睡,眼圈一片烏黑。

哼,果然沒有我他就失眠!

我悄悄移動身體,打算逃離案發現場。

唔……好痛……

稍微動動,屁股就火燒火燎的疼,冷汗一滴滴的滲出來。我一手撐著床板,像肉蟲一樣的蠕動。好不容易移開了半個身子,一抬頭,正看見花潛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身子頓時僵了,懸在半空,騎虎難下。

「你到底是要上來,還是要下去?」他微微蹙眉,可眼睛裏的笑都快漫溢出來了。

促狹的笑!

我猶豫了一下,偷眼瞅瞅他前襟的口水漬,下定決心:「我要上來。」

就讓他以為我一直在下面好了,這樣就可以將弄髒他衣服的事推個一乾二淨。

誰知道他家是不是還規定了,弄髒主人衣服要打多少板子?

「那麼你爬到我身上來想幹什麼?」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自己身上掃過。

「呃……你衣服濕了,我想幫你擦擦。」我擔心他發現,於是先發制人。

「怎麼弄的?」他用手揪起自己的前襟看,衣帶鬆脫,露出堅實的胸膛。

「你睡著了以後,口水流到上面。」我栽贓陷害給他。

「是嗎?」他聞了聞,「這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味道。」

我瞪。

你屬狗的呀,連這個都能聞出來?

他眼珠轉轉,賊笑道:「既然不是我,那就一定是你嘍?」

「不是我!」我立刻矢口否認。

「那你張開嘴,讓我聞聞。」

我的嘴巴比剛才閉的還緊,頭搖得像撥浪鼓。

他不會真的聞出來吧?

「不肯?一定是做賊心虛!」他的臉喀噠一下沉下來,陰森森的說,「我叫馮管家來問問,弄髒了主子的衣服要打多少……」

「不要!」我像被按了開關的胡桃夾子,立刻張大嘴。

願你鼻子失靈!

他的臉又驟然來了個多雲轉晴,湊到我嘴邊煞有介事的聞起來。

像是響應我的心愿似的,他左搖右晃了好久,害我嘴巴都酸了。

你快點兒!

我用眼神催促他。

「奇怪……怎麼聞不出來……」他低頭沉思

我心裏暗笑,我元寶的意念力果然強勁。

忽然他下定決心似的一抬頭,說:「看來只有用嘗的了。」

什麼?!

我原本笑成兩道縫的眼睛立時睜的溜圓,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就被他的嘴給卡在兩唇之間。

「嗚……」

抗議被悶在喉嚨里,滑溜溜的舌頭像小蛇似的在我口裏四處遊走。我慌忙舉舌反擊,想把入侵者趕出去。

真是什麼人長什麼舌頭!

這的舌頭像他人一樣的狡猾,剛被我沾著邊,就哧溜一下滑到別處去,我只好奮起直追,兩人的舌在我的嘴裏打起了游擊戰。

不知道追了多久,我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快累斷了,想要撤兵,哪知他的嘴如同粘在我的嘴上似的。我像芭蕾舞演員一樣向後下腰,他就跟着我抬起上身,結果兩個人來了個後空翻,本來我壓着他,現在倒變成了他壓着我。

屁股一碰到床板,立刻像躺到了針板上,疼得我一聲悲呼,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下來,兩手拚命拍打他的後背。

他離開我的嘴巴,瞧見我的眼淚,也覺得自己做的過分,笑着哄道:「別哭了,我逗你玩兒呢。」

我哪有功夫生氣,使勁推着他的肩:「疼……你壓着我……疼……」

他這才意識到,忙抱着我翻了個身,讓我重新趴在他身上,嘆了口氣:「你身子太弱了,不過才打了十下,就傷成這樣兒,我當時也怕你受不住呢。」

「那你還打?!」我怒視他。

貓哭耗子假慈悲!

「我也沒辦法,這是規矩。」

「我又不知道有這種規矩,你懂不懂什麼叫做不知者不怪?!」

「我明白,可旁邊還有金子,還有其他奴才,若是不罰你,以後怎麼管別人?」

「要打就打,為什麼先耍我?!」我最生氣的就是這一點。

竟然當我元寶是白痴!

「因為你當時的樣子很有意思,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有趣的奴才呢,就忍不住想逗你……」

他見我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連忙住嘴,轉而一笑,一雙桃花眼裏寫滿陰謀詭計:「我剛剛嘗你的味道,怎麼和我衣裳上的味道那麼像?」

「一定是錯覺!」我一驚,忘掉生氣,極力遊說。

「可是我記得明明是你一直趴在我身上睡的。」

「記錯了吧?睡覺睡暈了。」我在腦袋上比劃了一下。

「不會,我從昨晚到現在根本沒有睡着,眼看着你流口水在我身上。」

「你沒睡着?!又耍我?!」我捏緊拳頭,臉漲得通紅。

還、還騙親我的嘴巴!

「你壓在我身上,叫我怎麼睡?」他委屈的說,「好睏啊……」

「活該!你不會把我放到旁邊?!」我一點兒也不同情他。

「你一直攥着我的衣服不肯鬆手,我不想弄醒你。」

看着他一臉的倦容和眼圈上的黑印,我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金子說的對,不管他怎麼捉弄我,其實是個好人。

感激的淚水還沒來得及留下來,就聽他又嘆氣道:「唉,剛才光線暗,看你的模樣挺俏的,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現在仔細一瞧,原來還是那幅醜樣兒……」

那你還親那麼久?!

我的眼淚當即蒸發成水蒸氣,飄的無影無蹤,忿忿的瞪着他。他的臉皮也夠厚,我的目光那麼犀利,竟然紅也不紅一下,泰然自若的看着我。突然,一個翻身將我按到床板上,伸手就把我的褲子扯下來。

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殺豬一樣嚎叫起來:「啊啊啊啊!救命啊!有色狼!快來人——唔——」

還沒喊完,就被他捂住嘴巴,一腿抵住腰。

我絲毫掙扎不動,覺得天都塌下來了,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

難道元寶我今天就要被這賊人給那個了?!真是天妒英才啊啊啊啊!

正哭到一半,忽然覺得屁股涼涼的,之前火辣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還真是舒服呢。

這時花潛已經鬆開我的嘴巴,用他慣有的嘲弄的口氣說:「沒想到你這麼敏感啊,光是擦藥就能叫得這麼淫蕩。」

我羞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罵:「誰、誰淫蕩了?!我是以為你要對我……對我……」

「對你?對你?嗯?」他學着我的口氣,壞壞的笑。

「對我、對我不軌!」我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

他一聽,俊俏的臉上立刻顯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我只不過幫你擦藥而已,想不到你竟然滿腦子都是男盜女娼,還誣陷我,損毀我的名聲……」

咦咦咦?明明是他捉弄我,怎麼我反倒成了流氓了?

我氣得抓狂,一頭埋在枕頭裏。

這人伶牙俐齒,嘴巴比玉璽還毒,我投降。

上完葯,他又將我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說:「你這幾天仔細養傷,不要去苗圃幹活了。」

我仍然跟枕頭接吻,不理他。

假慈悲!

我算看透你了,你不過就是想等我養好傷,再盡情欺負我!

他見我不說話,大概以為我睡著了,便出去了。

這兒是主子的卧房,沒人敢在附近喧鬧,房間里寂靜無聲。

寂靜的,連鐘錶的嘀嗒聲都沒有。

我懷念自己房間里的那個太陽形狀的小鬧鐘,那是玉璽用他第一個月的薪水買給我的禮物。有時候的夜裏,我會嫌它嘀嘀答答的吵個不停,順手丟進垃圾桶里,早上醒了再撿回來。可現在,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懷念它,懷念我曾擁有的一切。

那些,都是我不曾珍視的。

為什麼現在我要受這種罪,被人這樣沒尊嚴的耍弄和打罵?

因為我窮!

因為我沒錢!

我握緊拳頭。

我要想辦法賺錢,賺很多的錢,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

想當年我爺爺就是白手起家,我元寶一定也可以!

我就不信我一個現代人,鬥不過這些古人!

我絞盡腦汁盤算著如何掙錢,忽然想起金子曾經說過的話,立刻有了主意。

哼哼,花潛,你花錢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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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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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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