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郝慈恬的眉心揚高了些,好像有點不以為然。「你真的這麼認為嗎?為什麼我聽不出你話里的誠意?」

「啊?」康立修兩眼圓睜,臉上有着被抓包的困窘。「嘿、嘿嘿……」

哇咧!這丫頭怎麼變精了咧?

誠意這種東西太可怕了,不着邊際又抓不到明確的範圍,全然是個人感受的問題;也許他的沒誠意當真表現在話語里,所以她才會發現的吧?

「」嘿嘿嘿「已經成了歷史,下次別再拿出來用了。」郝慈恬沒好氣地提點他。「會被人笑落伍呢!」

「是喔?」他還能說什麼呢?除了變成歷史之外,還成了最冷的笑話,他只好搖頭苦笑。

「對了!」發現自己離題太遠,跟他們之前討論的重點完全搭不上邊,所以她急忙將重點拉了回來。「我怎麼會在你家?」

康立修愣住了。怎麼他到了PUB、跟倪定茂做過短暫的交鋒,然後帶她搭計程車回家的所有過程,她全忘得一乾二淨了呢?真是……傷腦筋啊!

「呃,那個……」轉身為自己倒了杯水,他並不準備誇揚自己為她所做的豐功偉業。「我店裏的服務生,你還記得吧?」陡地,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服務生?」誰啊?那個人跟她有關係嗎?「男的、女的?」

「女孩子。」喝了口水潤潤喉,他約略交代了下。「她看到你喝了不少酒,所以要我去看一下;她怕你發生意外。」

「我沒有喝酒啊!」她感覺自己很好,輕飄飄的,有點成仙的錯覺。「不過我倒是喝了很多甜甜的果汁;你真應該也嘗嘗看那種果汁的滋味,嗯~~實在太美妙了!」

康立修閉了閉眼,錯愕地發現她全然在狀況外。

或許她根本還沒酒醒,而他卻像個呆瓜似的,跟一個明早醒來就會忘記自己做過什麼、說過什麼的醉女人,談將來的理想、工作,當真愚蠢極了!

微嘆口氣,他決定放自己一馬。「你累了,先睡吧。」

郝慈恬眨了眨眼,雙頰微微泛紅。「那、那你呢?」她小聲問道。

要死了!這是什麼曖昧的語氣嘛!好像在邀請他一起上床,然後就如她預期的OOXX……哎喲!羞死人了~~

「我就跟上次一樣,棉被折一摺疊在地上。」不以為意地拉開櫥櫃,他當真準備抽出預備的備用棉被。「打地鋪嘍!」

「為什麼!?」她好失望喔,跟她設想的情境完全不一樣!不假思索地,她脫口而出。

「為什麼?」康立修頓住拿取棉被的動作,皺緊眉心瞟了她一眼。「沒為什麼啊,這樣子就好。」心頭暗嘆一口氣,實在拿捏不出她真實的心意。

郝慈恬的嘴角微微下垂,心情在瞬間DOWN到谷底。

康立修將棉被抽出櫥櫃,然後大費周章地將之平鋪在彈簧床旁的空位上——沒辦法,他租的房間就這麼點大,除了這個位置和她身下的床,再也沒他容身之處;直到鋪好他的臨時床位,才發現她一直沒有開口。

「恬恬?」察覺她的反應有異,他坐在臨時床鋪上低頭瞧她。「怎麼了?」

「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她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音,讓康立修滿頭霧水兼手忙腳亂。

「沒有啊!」他急着想解釋,卻又懊惱於自己的口拙。「我都說了好幾次了,真的沒有生氣!」或許因為搞不懂她的心思,他的口吻又太在乎了些,所以顯得稍稍大聲了一點。

「嗚~~」她這次連哭的聲音都發出來了,哽咽地指控他。「還說沒有?要真的沒有,你幹麼這麼凶?」他根本心口不一嘛!

「我哪有凶?」眉心打了N個死結,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欸,你倒是別哭啊,有什麼不高興你說出來,說出來會好過一點。」

「你才是呢!」郝慈恬反駁回嘴,兩人倒打起太極拳來了。「你心裏有什麼不爽就說啊,幹麼憋在心裏像顆悶葫蘆?」她雖然單純卻不笨,之前兩人的氣氛弄得那麼僵,要不是兩人好幾天沒有聯絡,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不生氣。

八成是嘴裏說說,青青菜菜就想把她打發過去,實在太看不起她的智商了!

「我什麼時候成了悶葫蘆?」對,他承認自己的話是不多,可還配不上那麼「響亮」的名號,她太高估地了。橫眉豎目的,哪一點不像在生氣?「臉上的線條那麼緊繃,他想騙誰啊?她可是不給騙的!

「我說沒有就沒有!」

「騙人騙人,立修是騙人!」

「你在發什麼酒瘋?我懶得跟你說!」長這麼大,他頭一遭體會到有理說不清的痛苦,就算是聖人都很難不發火。「睡覺!」

他倒頭躺平,用棉被將自己的頭臉全蓋住,眼不見為凈!

「人家才沒有發酒瘋……」委屈地撇著小嘴,郝慈恬這方可還沒完,她低低地啜泣著。「你明明就在發脾氣,我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嗝!」

康立修煩躁地閉上眼,偏偏她的哭泣魔音穿腦,硬是隔着棉被傳到他的耳膜里,教他苦不堪言。

惱火地掀開棉被坐直起來,康立修的臉臭得像擺在糞坑裏的墊腳石。

「好,你說清楚,為什麼我一定要生氣不可?」既然她執意討論這個話題,他們就一次全攤開來談好了,免得將來在一起,彼此還有解不開的心結。

「就、就……」沒料到他會改變心意,郝慈恬當真被他的舉動嚇著了。「就就就……」

「救什麼救?」他還救狼咧救!她再不說個清楚明白,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抓狂了!「說話!不準結巴!」猛力拍了下身邊的床墊,引起她的身體上下起伏了下。

「你……你那麼大聲做什麼?」討厭討厭!討厭的康立修!愛凶人的康立修!大壞蛋!「我的耳朵健康得很!」她倔強地反咬他一口。

抹抹臉,康立修無力地看她眼角垂掛的淚滴,他才是真正想哭的那個人。「好,不凶,我們把話說清楚。」硬是壓下心頭不斷上揚的火氣,他試着用較文明的方式來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

「我也想說清楚,可是你不用那麼大聲吶!」雖然她的理由很拙,拒絕方式也很蠢,但她從來沒有排拒他的意思,半點都沒有。

他沒有回嘴,因為他心知肚明,再這麼爭辯下去,就算他們吵到天亮,兩個人還是吵不出任何結果,索性等她自己想說了,他再配合便是。

於是在迫於無奈之下,郝慈恬硬是撇開面子問題不談,將之前那個不愉快夜晚的原由交代個清楚,然後紅著臉瞪着康立修滿臉錯愕——

「竟然因為一條衛生褲……」嘴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過了好久,他終於擠出聲音。

老天!他沒聽過比這個更差勁的理由——他竟然是敗在一條衛生褲手上!?真是天大的恥辱啊!

「呣……」心虛地搓揉十指,郝慈恬羞紅的臉差點沒埋進棉被裏。「可是,我今天沒穿喔~~」

康立修再次錯愕,為她話里的暗示。「恬恬?你說了什麼嗎?」

矬蛋!有人這麼問的嗎?她感覺自己的臉無火自燃了!

「沒、沒聽到就算了!」賭氣似的,她撇開小臉。

康立修直愣愣地凝着她的側臉,感覺心跳開始加速。他可以這麼認為嗎?她真的在邀請他?不會再給他一次難堪?「恬恬?」

望着她逐漸泛紅的耳朵,他的心情陣陣飛揚,馬上決定拋棄已經擺放好的臨時床鋪,輕手輕腳地爬上彈簧墊!

【第八章】

極輕緩地,康立修扶著郝慈恬纖細的雙肩,慢慢地將鼻尖貼近她的發,淺淺地聞嗅屬於她的味道——有淡淡的向日葵香味,可能跟她喜歡在家裏點上向日葵精油的薰香燈有關,身上自然沾染上那股馨香。

他低喃道:「下次換芬多精也不錯。」深吸口氣,幻想着森林的味道。

郝慈恬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當機,全身肌肉綳得死緊,甚至因他的貼靠而冒出薄汗,卻聽到他大殺風景地跟她談芬多精?八成是她耳背了!「什、什麼?」

唇邊泛起一抹笑,他放心地伸長雙臂將她抱個滿懷,輕輕地搖晃起來。「你確定嗎?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你推開。」他語帶埋怨地翻起舊帳;那是太殘忍的酷刑,害得他當晚徹底失眠,隔天差點連揉麵糰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我……」她臊紅了臉,不意他又提那件丟臉丟到姥姥家的事。「人家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嘛!」大男人還這麼愛計較?真受不了!

「嗯,不是故意——」輕吟似的,張合的唇逐漸貼上她的耳廓,他的呼息也若有似無地揉撫着她敏感的玉貝,令她控制不住地微微發顫。

「唔……」完了,他才稍稍牛刀小試一下,她就忍不住渾身癱軟,那等一下正式來的時候,她豈不是任憑他宰割了?她在心裏低泣,卻只能發出小貓般的咪嗚。

「冷嗎?」察覺她的輕顫,他自然而然地往她怕冷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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