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她能怎麼辦?

為了不再讓那超級可怕的針頭紮上,才睡一覺醒來,她立刻用吃來杜絕那個老狐狸總奸再惡整她。才半天時間,她血壓一回復正常,忙下床四處亂蹦跳,好證明知道好壯壯、身體強強,拒絕再讓那「糙老」的楊大哥靠近半步。現在她不單是要防那老狐狸總奸會一眼看穿她,還要順便防那個看起來很「糙老」的楊大哥。這兩個男人,既然是朋友,肯定一樣奸詐,就說之前她眼睛痛吧,他們兩還一唱一搭的就是不表明醫生的身份,害她餓了半死,到頭來不但連台灣的邊緣沒沾上,還倒霉的挨了一針!

她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要小心,一定要小心這兩個男人!

「我不要抽血。」錢湘湘繞這薄傲跑,死也不肯被針頭碰一下下。

「我只要抽一些些,很快的。」楊廣仁無奈的看着不停跑跳的錢湘湘。

「廣仁只是要確定,你不會再突然性的失去意識。」薄傲故意要楊廣仁嚇她的,看她這麼有活力的繞着他打轉兒,那還會有事?不過是不想她再出險招,爬她真的傷到自己。

「不會,不會!我保證往後每天,我都會這麼意識清醒的活蹦亂跳。」她還要想清楚怎麼脫身呢!哪還有時間突然性的失去意識說?

「你保證?」薄傲像是猶豫不決地問。

「我保證。」

「哪親一下當保證。」薄傲低下頭等著。

「才不……」一看見楊關仁拿着空針筒又逼近,最後一個「要」字,就怎麼讓錢湘湘送進了等在那裏的薄傲的嘴裏。

怕被針扎到,她胡亂的又舔又咬,兩眼老跟着那隻空針筒打轉兒,很快的,她就推開薄傲,因為她看不見那隻空針筒跑到哪兒去了。

薄傲本來就是是逗她,沒有拒絕被她推開。

錢湘湘會看不見空針筒的原因,是因為楊廣仁移到了門邊,「傲,機車幫你準備好了,趁現在天氣不錯,帶她去島上……跟大哥們見見面吧!」

楊廣仁很難相信,錢湘湘對綠島的認知,除了是關犯人,還是關犯人,這裏是個美麗的小島,她又必要在回台灣前對綠島有新的認識,不然對她會是種損失。

薄傲也這麼認為,畢竟不了解自己的土地,說起來有點兒可恥。

要她跟關在島上的大哥見見面?有沒有搞錯?她是善良的小老百姓,又不是混黑社會的,做什麼要拜碼頭。

「走吧,來了這麼多天,我帶你四處看看。」薄傲看她變暗的臉蛋,心理已經又了準備……

果然!

「傲,我這麼覺得頭又開始又點昏了?我想我可能不行坐機車,我看我還是去床上躺一下好了。」不去!不去!不去!

「我就說嘛,還是讓廣仁替你抽一下血,你這樣動不動就頭暈,會讓我很擔心的。」

他一臉的好笑,臉上哪有一點擔心的樣子?

錢湘湘只好踏出門,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機車。

「小狐狸,你抱太緊了。」薄傲被緊緊地摟住腰。

「我找不到安全帶嘛!」她又沒坐過機車,不摟緊他的腰,萬一摔下去怎麼辦?

「你沒坐過機車?」她生長在台灣,居然沒坐過機車?沒坐過機車,應該也看過別人騎機車才是,機車哪來的安全帶?

「沒坐過機車犯法啊?」她現在不就坐了嗎,真是的!

不能怪她啊,阿母還在的時候,錢家都是讓司機接送,後來阿母被拋棄了,回到鄉下的老阿嬤家,日子苦得不得了,鄉下又的是腳踏車,偶爾才又那種「野狼一二五」的噗!噗!噗!呼嘯而過。

後來她到台北念書的時候,終於又機會坐上同學的「小綿羊」機車,結果就是一場車禍,害得她差點斷了腿,後來她就躲機車遠遠的。

她以為機車和汽車的最大差別就在,一個是兩輪、在室外曬太陽,一個是四輪,在室內吹冷氣,不就是差兩個輪子?甚至她以為會出車禍就是因為她沒戴上安全帶的緣故。這個錯誤的觀念一直伴隨着她成長,然後,她就埋起頭來賺錢!賺錢!哪還有空理路上的機車長得什麼樣?

所有結論就是,機車當然就跟汽車一樣有安全帶說。

「當然不犯法。」她不會騎機車也好,省得危險,「在島上騎不快的,別緊張,還有,廣仁是跟你說笑的,記得嗎?他的門沒有鎖。」要的島上大哥四處橫行,家家戶戶不但裝防彈門,還不再加個七八到鎖才怪。

錢湘湘這才知道又被騙了,「難怪你們是朋友。」真是只「糙老狐狸」!

她的嘀嘀咕咕不出五分鐘,就變成了讚歎聲——

「傲,你看,好美——」

「笑狐狸,我知道。」

薄傲對面前的壯闊海景,永遠也看不膩,海水總是充滿了生命力,一次又一次的激昂出千萬曾浪花。每一次的浪頭總是那麼絢麗,讓人目眩神迷的期待着下一次浪頭的到來,幻想着它能營造出多澎湃的震撼……

就像她遺言。

錢湘湘被眼前的美景吸去所有的注意力,腦袋全空了,她興奮得看着一次比一次海美的景色。

天啊!沒想到台灣海有這麼漂亮的地方。

現在她知道台灣本島的治安為什麼老是有點糟糕了,因為把人關在這裏,誰會怕?好山、好水、好景、好空氣,簡直是享受死了。

想到她在台北租的小小的套房、臟髒的空氣、壞壞的治安、醜醜的建築物……哪才比較像是坐牢,不過在台北坐牢有錢賺就是了,看在能賺錢的份上,哪就加減坐一下好了。

薄傲把機車停下,兩人走了一段路。

「噢!」錢湘湘張大嘴驚呼。

美死她了!

「小狐狸,別太靠近,這可不是虛擬實境,是貨真價實的垂直斷崖。」薄傲圈住一直想往前靠去的錢湘湘,一不小心,風可能會把人刮落崖底。「我再靠近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好?」怎麼可能會這麼漂亮?

「不行!」太危險了!薄傲拒絕,不肯放手。

「傲,如果我親你一下呢?」錢湘湘主動提議,好想靠過去看一下說。

「不行!」薄傲摟着她就地坐下,不肯讓她再靠近崖邊半步。

就說他這老狐狸總奸的心是不鏽鋼做的,親一下還不肯!

「再嘟著嘴,就不帶你去泡溫泉看夕陽。」島上美景處處,多的讓她欣賞不完。

泡溫泉看夕陽?

錢湘湘再薄傲懷裏大幅度轉身,興奮讓她往他身上壓去。

薄傲順勢往後倒下,讓她能疊在他身上,耐不住了吧?小狐狸到底是比不過老狐狸的老謀深算。

「老狐狸總奸,我想親你耶,怎麼辦說?」他怎麼能比眼前的美景還吸引人啊?

「小狐狸,不怎麼辦我讓你親。」薄傲微笑,他似乎誘愛成功了。

很快的,兩個人四片唇,再也分不清楚誰是誰的了。藍藍的是頭上的天,綠綠的是鋪在身下的草地,風鼓動的在四周流竄,海浪也來助興,不停的想攀上崖頂,一同絕綣。

薄傲先退了開開,因為再吻下去,他恐怕就不能自持了。

現在雖然不是觀光季節,島上的遊客幾乎沒有,但是偶爾會有當地居民走動,這裏海是不夠隱密,他必須停下。

「恩?」他怎麼不親了?

「小狐狸。」薄傲坐起身,把頭微微偏過,讓她的唇落在他的左頰上。

「恩?」她視線追隨着他一開一合在說話的嘴。薄傲的忍耐到了極限,要是再讓她用這樣的眼神繼續看下去,就算四周都是人,他照樣會愛她!

只好用手掌遮斷她閃着火苗的注視,讓自己的心情能緩下來,至少不要再往上飆去,等呼吸平穩后,他才促狹的在她耳朵旁輕語:「我不反對在大自然的見證下——做愛。」最後兩個字,薄傲還故意咬着錢湘湘的耳珠子說的極為暗昧。

做愛!

這兩個字眼立刻讓錢湘湘連滾帶爬的,閃出薄傲自動鬆開的懷抱。

「誰……誰……誰要跟你做愛!」她漲紅臉嬌斥着。

「小狐狸害羞了?臉紅成這樣,是想到了什麼嗎?」看她又退了一大步,也好,拉開點距離避免走火。

身體上放過她,但言語上就不必了。

薄傲喜歡看她欲蓋彌彰的表情,那種掩耳盜鈴的可愛表情,總是讓他能笑得真正開懷。

不逗她?難啊!

「你別胡說,我哪有臉紅?這是太陽曬的,我才沒想到你說。」他該不會看出什麼來了吧?

錢湘湘懊惱地想着,自從發現愛上老狐狸總奸的悲慘事實,接着身體各部分就開始一個一個的都被那顆背叛的心帶壞,不聽她的使喚。

就像剛剛……

說不定她會把他怎麼了?

天啊!

她的臉快着火了說。薄傲笑看着她愈來愈紅的俏臉,緊捉着她的語病不放:「小狐狸,我說你想我了嗎?還有,難不成這太陽是母的?光曬你,不曬我?」

「那是因為你皮粗肉厚,曬不透!」太陽誰跟他分工的母的!

「你是說你臉皮薄?這我倒是沒注意到,不如我摸摸看有多薄?」薄傲假裝要逼近她。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現在不想親你了!」討厭!他真的不能靠過來,要是他再靠過來,她會……她會……

啊!頭頂冒煙了說。

「小狐狸,可是現在我想親親你耶,怎麼辦說?」他模仿着她之前撒嬌的語調,一字一字的照翻過來。

眼看說不過他,錢湘湘只好眼一閉,嘴一吼:「老狐狸總奸,你給我閉嘴!」薄傲哪裏閉得上嘴,他笑得沒法閉嘴。

「笑!笑!笑!笑死你個老狐狸總奸,不理你了!」錢湘湘嘴一扁、頭一扭,氣悶的不肯再開口。

薄傲還是笑,他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就跟他想的一樣,才傍晚不到,他的小狐狸就知道纏他產得緊。

「喂,你們到底吃飽了沒有?」說好了不理薄傲,可是錢湘湘一想起……泡溫泉看夕陽,那現在太陽都快不見了,還是……理他一下好了。

「把碗裏的魚吃掉。」薄傲只看了她一眼,就繼續跟楊廣仁談話。

說!說!說!兩隻老狐狸不知道又在設計誰了?

等錢湘湘有一口沒一口的把碗裏的魚吃完,她拿着空碗,往薄傲面前一放,存心擋在兩個大男人中間,故意打斷他們之間的談話。

「我吃完了!還有,你們丟不丟臉?台灣人就要有台灣人的樣子,說什麼日語?」害她都聽不懂。

薄傲沒回答,只把她的空碗接過手盛湯。楊廣仁等她那一大篇愛國宣言發表完,捉住空擋才插進話。

「湘湘,我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而傲有八分之一的日本血統。」

日本真這麼厲害?現在進步到可以長得跟台灣人一模一樣?連說話的語氣都聽不出日本腔?

不過也別小看她台灣人。「我告訴你,你踩在台灣的土地上,現在我們三個人,台灣人佔一又八分之七,現在是民主的社會,你那日本的一有八分之一,自然要服從多數這邊,給我說國語。」

楊廣仁只涼涼地回了一句:「你這是挑起國籍情結,而且真要說,那也該是台語。」

死日本狐狸!連台灣人的政治都學上了,她台語是光會聽講不輪轉的破。

「小狐狸,把湯喝掉。」薄傲把碗放回她面前。

「我吃飽了!」烏漆抹黑的,什麼湯?怪恐怖的。這回沒空理那隻日本狐狸,先躲過這老狐狸總奸的逼食要緊。

「不喝,夕陽就沒了。」她會出聲,不就是因為他之前提的泡溫泉看夕陽?要她把湯喝掉,還不容易?

一邊是泡溫泉看夕陽,一邊是烏漆抹黑的湯,很快的,錢湘湘就跟每一次一樣,敗下陣來。

「這是什麼湯啊?」她看看陶鍋里那看不出什麼是什麼動物的肉,還是沒敢就口喝。

「湘湘,你沒發現小黃不見了嗎?」

錢湘湘把眼蹬到不能再大,這看起來很「糙老」的日本狐狸說的小黃……是指那隻醜醜的小狗嗎?

她手掌「砰」的一聲用力的擊在桌面上,生氣地對着桌對面的楊廣仁開罵:「你這倭寇真是壞得連審美觀都死光光,你是睜眼瞎子是不是?連這麼丑的台灣小黃你都不放過?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把小黃吐出來,你信不信我……」「汪!汪汪!」

「小黃?狠話還沒說完,「罹難者」就搖著尾巴出現,堵住錢湘湘下面的話。

「我只問你有沒有發現小黃不見了。」楊廣仁自顧自的喝完最後一口湯就笑着離座。

睜眼瞎子?他是該好好想想了。

「傲,你看見沒有?明明是他誤導我說。」錢湘湘氣憤的偷偷往門口移去。

「小狐狸,回來,把湯喝掉。」這是島上居民的盛情,特別煮過來的羊肉爐,加了許多的中藥材,看她最近食慾總是不太好,不讓她喝下去補補身子,她哪有足夠的體力繼續活蹦亂跳的。

薄傲早知道,她只要叫他一個單名「傲」字,聲音會特別甜,然後會不自覺的在句子裏加上一個「說」來撒嬌,好逃避她不喜歡的事。要是她脫口而出就是「老狐狸總奸」當開頭,那就表示她的小腦袋瓜子開始迷糊,通常都是他享受自動自發熱情的時刻。

想模糊焦點趁機開流?哪有這麼容易!

「傲,能不能不要喝啊?」她可憐兮兮地問。

薄傲只把頭轉往窗外,錢湘湘跟着他的視線,眼看太陽光快消失了,只好把鼻子一捏,咕嚕咕嚕地灌下喉嚨,「咦?還不錯喝說。」沒想到看起來烏漆抹黑的,喝起來味道卻還好。

「這是羊肉爐,廣仁鬧着你玩的,誰叫你這麼容易受騙。」薄傲說着說着,又把它的空碗盛上八分滿。

「什麼叫做我這麼容易受騙?那怎麼不說你們兩個奸詐?」她這次改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小狐狸,他已經三年都沒有笑過了。」薄傲突然嚴肅地說。

「三年?」那她怎麼已經聽過那隻日本老狐狸笑過好幾次?還不是普通的笑,是大笑的笑?

「他的妻子過世后,頭兩年,他不是買醉,就是把自己關在房子裏,不吃不喝的對着他妻子的遺照發獃,然後,我看不過去跟他打了一架,他就消失了,再見到他,他就在他妻子成長的地方——綠島,這一待就又是一年。」薄傲簡單地解釋。

「你該不是說,那隻看起來很『糙老』的日本狐狸,骨子裏居然是很中國的梁山伯吧?」

這樣他會感動說,沒想到日劇演的不是假的啊,難怪這麼多人看。

「小狐狸,我只想說,這一切該停止了,廣仁應該繼續他的生活。」

聽起來鐵石心腸說,錢湘湘好奇地問:「老狐狸,那如果是你呢?你的祝英台要是死翹翹了,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反正放眼望去,滿街都是祝英台。」不過小狐狸就她一隻。

就知道男人不可靠,愛上這老狐狸總奸根本就是自找苦吃!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

說到底男人還是沒有錢可靠說,老阿嬤還說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是哦!

「那要不你說該怎麼辦?」

「不就你說的,滿街都是梁山伯。」賺錢!賺錢!賺錢!她一定要賺很多的錢,多到讓她忘了愛之只老忽略總奸不可。

「那不是就是了?我們的默契還真好,不是嗎?」口是心非,明明臉有開始紅了。薄傲笑着起身,剛吃飽,還是別讓她情緒太活躍,免得傷了消化能力。「走吧,我帶你去看夕陽。」

說到夕陽,錢湘湘就又成了笑臉,「那溫泉呢?」

「小狐狸,原來你這麼開放,泡溫泉不能穿衣服,不怕跟我泡在一起?」薄傲是騙她的,綠島的海底溫泉是露天的,頂多是穿泳衣下去泡,開放的空間哪好裸露?

不過是剛吃飽,不適合下水就是了。

「色狐狸,誰跟你一起泡!」用力踩了薄傲一腳,錢湘湘領頭跑出門去,薄傲笑着看後面慢慢走。看着夕陽被海水淹沒,錢湘湘總算知道被騙了,不過當入夜後,薄傲從機車坐墊下,拿出一件連身泳衣讓她到一旁的公共沖洗室換上,她就什麼氣都沒有了。

頭頂着滿天的星星,身體炮在暖暖的海泉里,錢湘湘下了個決定。

她一定要離開這老狐狸總奸,不然,她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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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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