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妳真的喜歡他？我還以為妳最喜歡的是我呢！」

關愛白他一眼，「拜託！那是小時候太無知才會喜歡你。」

而且那時候她根本不曉得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關懷長得又很合她胃口，少女情懷總是詩，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愛上了，等到發現真相，后侮莫及，從此這成為她人生中的經典笑話。

「我記得妳的第一封情書還是寫給我的呢。」當初在知道妹妹有心上人，關懷比誰都高興，還努力幫她寫情書，結果卻是自己寫給自己，看了都覺得噁心。

「那是年輕無知時所干下的蠢事。」不要再提了啦。

「但我印象深刻，甚至還保留這封情書。」關懷果真掏出一隻粉紅色信封。

唐朝很火，就算是有血緣關係，也請別在他面前表現親密好嗎？

關愛一臉驚訝，「關懷，你幹嘛還留着？」當時怎麼忘記湮滅最重要的物證？

「這可是我的寶貝呢。」想到他妹妹如今要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有點感傷也有點欣慰。

女大十八變，醜小鴨也變成美麗的天鵝，雖然他對這隻公天鵝有點不太滿意，不過只要是她喜歡的，他會睜隻眼閉隻眼。

「你到底來這裏做什麼？」

「吃早餐，順便告訴妳一件事，爸已經幫妳挑選了相親對象。」

「我不要！」

「我不準！」

兩句話同時吼出。

視線越過妹妹落在後面那高壯的身影上，關懷淡淡揚唇，「唐先生，對方可是身價幾億的企業家，我跟我父親都希望小愛能過好日子，當然希望她給嫁對方，而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不同意？」

唐朝還沒開口，關愛已經挽着他的手臂，搶先道：「憑我愛他。」

「我絕對不會讓小愛吃苦！」

多麼恩愛的畫面，關懷卻似是存心破壞地說：「小愛，我記得上回我問過，假如唐朝求婚的話，妳會怎麼做？我記得妳說不會答應不是嗎？怎麼現在反悔啦？唐先生，我這個妹妹是個不婚主義著，如果你想結婚，或許得慎重考慮一下喔。」說完，關懷拎着早餐離開；他很快樂，因為可以回家補眠。

「為什麼不想結婚？」唐朝立刻抓着關愛詢問。

他已經認真考慮結婚這件事，沒想到卻聽見她不想結婚？！

阿泰和小美把乖巧的工讀生架到廚房裏，免得受到波及。

「你也清楚我爸媽的婚姻，我對婚姻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就算不結婚我們也可以在一起不是嗎？幹嘛非要結婚不可？不結婚不是比較自由嗎？」呃……唐朝的眼神好銳利，她有點怕。

「我一點也不覺得自由。」要是每回被她誤會就要鬧分手，那樣更累。「不準去相親，妳只能嫁給我！」

能不能別靠她這麼近？要抬頭看着他的眼睛很累人耶。

「萬一結婚後你反悔了呢？誰能保證我們的感情一輩子不變？我只是覺得結了又離太麻煩，乾脆替你省事啊。」關愛說得一副很善解人意樣，可惜唐朝壓根不領情。

「那又是誰保證我們絕對會離婚？只要我們尊重這個婚姻就不可能離婚。」

「未來的事情太難預料。」

「是啊，既然妳會說這句話，難道我明天會死就不能去愛人嗎？」

「一輩子太久了，誰都不能保證。」她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很鴕鳥，只是埋在沙堆中久了，很難一下子改變過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們活在當下，妳就只能嫁給我！」唐朝霸道地不讓她有任何說不的權利。「還有理由嗎？如果沒有，一切我說了算。」

「呃……」她得想一想。

「給妳五秒鐘思考。」

唐朝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可是……正因為未來太不可期，她仍是會怕啊！

不到五秒，他卻已先行嘆氣。「算了。」

什麼算了？

「既然妳這麼不想結婚，我也不會勉強妳，反正……我也明白自己跟妳的身價差距很大，逼妳跟我結婚也是高攀。如果妳不想結，那就算了吧。畢竟我真的很愛妳，不希望妳有一絲一毫的不願意。」

他落寞的眼神直瞅着她，看得關愛滿是心疼。

「唐朝，你在說什麼！我不肯結婚完全跟你沒有關係，是我個人的問題啦！你別這樣好不好？」她不想被誤會。

唐朝轉過身，拉了張椅子坐下，苦澀一笑，「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妳只是很單純不想嫁給我而已……」

厚！是怎樣？他們突然有代溝嗎？

關愛一生氣，雙手扣住他的臉龐要他正視她，「唐朝，我很想嫁給你，只是還沒做好準備而已啦！」會說出那些話只是故意要氣她老爸。

「真的？」

「千真萬確，不要再懷疑我了。」可惡！

「那好，我們年底結婚吧，從現在開始，妳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準備。」唐朝臉上哪還有什麼失落、無奈的表情，簡直比中了樂透頭獎還高興。

「年底結婚……」太快了吧？

「是啊，妳剛才不是說很想嫁給我？我當然不能讓妳失望，年底就結婚，時間剛剛好，我辦事妳放心，妳只要專心當我的新娘就好。」憑他的人脈，一個月內保證就能全部搞定，迅速確實。

不是這個問題吧。「可是……」

「難道妳想說話不算話？」管他手段是不是太卑劣，要對付這個頑固的小女人，絕對要比她更鴨霸，總之確定她是愛着他、也想嫁給他之後，就沒問題了。

至於離婚……那是世紀末以後的事情了。

「也不是這麼說……」關愛腦子一片混亂，偏偏沒有後悔的念頭，只是覺得自己似乎是被設計了，而且唐朝剛剛的態度看起來好象某個人……

「那就表示妳也同意了是嗎？」

他笑起來很可愛，關愛突然覺得嫁給他應該會很幸福，便傻傻地點頭，等她清醒后才確定真的把自己嫁了。

「很好。」唐朝抱住她，親了下她的嘴。

結婚的時候，他會記得包一個大紅包給傳授他這套獨門絕招的大舅子。

裝可憐！真是高招。

一個喜歡扮無辜，一個喜歡裝可憐，果然是兄妹。

＊＊＊＊＊＊＊＊＊

「相親？相什麼親？我會嫁不出去嗎？」關愛不悅的質問。

「話不是這麼說的，爸爸也是希望妳嫁得好一點。」兒子說他幫不上忙，要他自己想辦法，關勝只得親自出馬來到花店找女兒商量終身大事，同時也得小心點，免得讓女兒又討厭自己，最近他們父女的關係變好了，他可不想前功盡棄。

「你討厭爺爺、奶奶逼你娶媽媽，現在你也要以同樣的手段逼我嫁給不愛我的人，讓我一輩子恨你嗎？」

有這麼嚴重嗎？對方可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啊。

「那……去看看也好，這個可是我千挑萬選才選到一個絕對合妳胃口，他跟妳哥有點像，妳一定會喜歡。」

怎麼連臭老爸也要拿這個做文章？「你應該慶幸當初我沒幹下蠢事，要不然你現在就欲哭無淚了。」

想當初聽見女兒愛上自己的兒子，他還真的捏了把冷汗，就怕家門不幸。

「好啦，妳就去看看，爸爸答應妳，假如妳不喜歡也絕不逼妳，如果妳真的想嫁給姓唐的，那就嫁吧。」他說得很阿沙力，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準確。

姓唐的想當他的女婿？下輩子吧。

「對方是誰？」

「『康碩』公司的董事長盛堯東。」他一說出名字，就看見女兒露出笑臉，呵呵，這就表示成功機會很高。「妳應該有聽過盛堯東吧？爸爸保證他是個好男人。」

是啊，盛堯東的確是個好男人，只不過早被人預訂走了，預訂的人還是她的好友呢。

「如果我不喜歡，你真的會答應我跟唐朝結婚？」

「百分之百。」

關愛微微一笑，「給我時間地點，我會準時赴約。」

她非常樂意讓老爸當他們的主婚人。

年底就要結婚，可得想想要去哪度蜜月，法國浪漫，不錯，北歐安靜，可以，中國懷舊，也行……嗯，花點時間從長計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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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堯東十分意外相親對象竟然是女友的好朋友。

「怎麼是妳？」

「怎麼？」關愛也不同他客氣，一來就主動坐下。「難道你來相親之前都沒有先打聽清楚對象是誰？」

「他們叫我準時赴約，我也懶得問太多，反正也不可能有結果。」雖然他不喜歡相親，不過今天的對象，他倒是挺喜歡的。

「最好別有結果，要不然我就替妙欣罵你。」

「我更希望她親自回來罵我。」

「妙欣也離開一年多了，她真的都沒跟你聯絡？」

妙欣跟盛堯東之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她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盛堯東似乎被拋棄了。

盛堯東嘆了一口氣，「沒有，應該還在生我的氣吧。」

「妙欣沒那麼小氣，我想只要等她想通了就會回來，這裏畢竟是她的家，我相信她還是很愛你。」身為妙欣的好友，她很清楚妙欣有多深愛盛堯東，這男人真不知前輩子燒了多少香才能讓妙欣死心塌地。

「我明白，謝謝妳的鼓勵。」他從沒放棄過希望。「既然妳是現任『華濤』董事長的妹妹，為什麼要在花店工作？」

「一言難盡。」而她沒打算說。

「既然難盡，那就省下來別說。請問我們接下來呢？」他向來尊重女方的決定。

「吃完飯各自回家？」盛堯東是工作狂，早點放他走，對他比較好。

一年多前的盛堯東是個工作狂，眼神冷淡，不過現在明顯可見他眼底為情所困的惆悵，要是妙欣在就好了，肯定會感動萬分。

「我完全贊成。這間餐廳的意大利麵很好吃，要不要試試？」

「好啊，你推薦什麼我就吃什麼。」她不挑食。

點完餐后，他們開始閑話家常。

「你真的一天三封mail寄給妙欣啊？」真有耐心。

「想想妙欣曾為我做的，現在我做的也沒什麼。」

「你能明白妙欣的用心就好了，她真的很愛你。」

「我知道。對了，那妳最近呢？」想到妙欣應該會挂念她在台灣的朋友，他打算收集消息然後寫mail告訴她，讓她放心。

「還好。」

「沒有交男朋友？」

「有。」快結婚了。但她不想說，以免刺激盛堯東。

「恭喜。」

＊＊＊＊＊＊＊＊＊

星期六傍晚，唐朝特地到花店要接關愛一塊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

經過小美的建議，原來男人除了可靠以外還得給女友一個驚喜，才能算是好男人。

「可可，小愛在嗎？」

「唐大哥，小愛姊被她父親逼去相親了。」可可緊張地說。

相親？！「妳知道在哪裏嗎？」這女人居然沒告訴他。

可可連忙遞給他一張紙。「我把地址寫在紙上，你趕快去把小愛姊搶回來吧！」

「謝了。」

抓着紙，唐朝火速前往，一抵達餐廳，立刻找到相談甚歡的兩個人。

眼見有個男人表情可怕的直直朝他們走來，盛堯東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對面努力品嘗美食的關愛。

「小愛，有個男人怒氣沖沖走過來了，是妳男朋友嗎？」

關愛猛地回頭，果真看見唐朝，她一點也沒有心虛的表現，反倒還用力揮手。

「妳男朋友？」記得妙欣說關愛很注重外表，也不是說那個男人不好看，只是離俊美還有一點距離。

「是啊。」看見唐朝，她便覺得很甜蜜。

「他會不會揍我？」他只是來吃飯，不想惹是生非。

關愛連忙起身笑臉迎人。「他才沒那麼暴力。唐朝，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

「妳真的跟他在相親？」他才不會被她的笑容給矇混過去。

「是啊，來，我跟你們介紹一下……」

盛堯東主動站起來，伸出手要表現友好。

唐朝握住他的手，暗暗施了幾分力，警告道：「她是我女朋友，也會嫁給我，你少打她的主意，聽見沒？」

盛堯東臉色未變，笑容可掬。「其實我跟小愛是舊識，她是我女朋友的朋友。」

「對啊，我們明著在相親，暗地裏是在敘舊。堯東，他是我男友叫做唐朝，跟我的名字一樣有趣。」

「唐先生，你好。」

原來不是情敵，唐朝立刻收回蠻力。「你好，失禮了。」

「好說，你有手下留情。」以唐朝這體型，如果真的使出全力，只怕他得去看骨科了。

「你們在說什麼？」關愛完全不明白兩人對話的含意。

「小愛，既然妳男朋友來了，妳就先跟他離開吧，沒關係。」免得待會兒他不小心又成了箭靶。

「這樣喔，那好吧，我們先走了。」關愛拉着唐朝的手離開餐廳。

一出了餐廳，她立刻小鳥依人般地靠在他身上。

「妳沒有很驚訝我會出現？」

她搖頭，「我早知道你會來了。你昨天不是問我今天下班有沒有空嗎？我就猜到你可能要給我什麼驚喜，加上那天可可有聽見老爸要我去相親的事情，我就在想你說不定會來英雄救美。」

「算嗎？」記得他的第一次壯舉，卻被她認為是帶衰。

她甜甜地笑，「當然有。堯東雖然很有內涵，跟他聊天不必擔心沒話題，不過卻得繃緊神經，他跟我哥是同個悶樣，不過癥狀輕微許多。」老爸的眼光真是神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堯東適合妙欣不適合我，也只有妙欣能忍受他的工作狂，我喜歡的男人要很愛很愛我，不必到為我而死的地步，但是他的眼睛只能看着我，要把我當作他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過客而已，這種男人很難找呢，不是已經絕種就是還沒出生。」

「妳旁邊不是就有一個嗎？」唐朝自信滿滿。

「在哪？在哪？」關愛還故作左右張望的模樣。

「妳這女人！」對她是又愛又惱，他從沒對一個女人投入那麼深濃的愛戀。

關愛的每個笑容、每個動作，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百看不厭，很想永遠抓牢她，不願放開。他們的家世的確有懸殊的差別，學歷不相稱，甚至也沒幾個人看好，不過他有把握能給她幸福的婚姻，他會愛她一輩子。

唐朝輕輕摟着她，溫柔深情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小愛，我愛妳。」

一股溫暖頓時由心頭迸出，順着血液流經全身，讓她從頭到腳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因為唐朝，她才明白原來「愛」不是膚淺的字面意思，而是要打從心底生出最真的感情，那樣才是真正的愛情。

就像媽媽愛着父親，願意將所有的苦都往肚裏吞；就像徐阿姨愛着父親，甘願成為第三者。也許她仍無法原諒父親的隱瞞，但她願意試着去原諒，畢竟他們都沒有惡意，只是想待在心愛人的身邊而已。

關愛抱着他，「我也很愛你喔。」

「我有禮物要送給妳。」

「什麼啊？」又是驚喜。

上上一個驚喜是唐朝的麵線，上上上一個驚喜則是父親帶着徐阿姨和關懷來到她面前，對她介紹一個是他未來的妻子，一個其實是她的大哥，從此她痛恨驚喜，不過如果是唐朝，她會面帶笑容收下，即使再怎麼痛苦……也會收。

「回到家就知道了。」他神秘地笑着，「我保證妳會喜歡。」

不管什麼都好，只要不是吃的。

只要不是吃的，只要不是吃的，只要不是吃的，只要不是吃的……

坐在車上，關愛在心底默念祈求，希望唐朝別再殘害她的身體。

懷着忐忑不安心驚膽跳的心情回到家，唐朝也帶着禮物來給她，是一個用黑布蓋着的不知名方形物體。

不像是吃的。

關愛大大鬆了口氣，笑容終於自然許多。

「是什麼啊？」

「保證妳會很喜歡，是……」

唐朝一把拉開黑布，但還沒來得及介紹，關愛已經狼狽地跳上沙發，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害怕模樣。

「青——蛙？！」怎麼會是青蛙？

她不懂，也不明白，唐朝怎麼會送她一隻青蛙，還信誓旦旦說她一定會喜歡？！

天知道她對爬蟲類最沒轍了。

幾乎是女人天敵的蟑螂，她能面不改色將牠們一一收拾，唯獨蜥蜴、蛇類、蛙類，尤其她最恨兩棲的鱷魚，一看見就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排排站好。

「妳不是很喜歡青蛙？」唐朝一臉錯愕，比她還震驚。

「我哪有！」她驚恐得臉色蒼白，還拿抱枕擋在胸前。

「妳的屋子裏全是青蛙的娃娃，有綠的、紫的、藍的、紅的，如果不喜歡青蛙，幹嘛買這麼多？」他單純認為她喜歡青蛙。

「那些都只是卡通。這個卡通叫做『KERORO軍曹』，卡通里的牠們很可愛，是外太空人，企圖佔領地球，牠們只是一群讓人笑到快翻掉的青蛙而已，絕對不是活生生會呱呱叫還會跳跳跳的生物，我很怕爬蟲類，麻煩把這隻帶走，謝謝你了。」

唐朝好失望。

可憐的他第一次送女人禮物就踢到鐵板，到底是哪個笨蛋建議要投其所好？

現在可糗大了。

第一次英雄救美反被嫌，第一次送禮物依然是同樣下場，唐朝真的很無奈。

隔天青蛙還來不及被送走就先「逃家」，因為安安在唐朝的院子裏玩青蛙，一不小心讓青蛙逃走。

結果晚上社區內可以聽見蛙鳴，一個星期後，關愛覺得一隻很可憐，便央求唐朝把牠找出來然後送走，免得牠最後老死沒蛙送終。

這任務耗費唐朝半個月的時間才逮到這隻不得人疼的小青蛙，送走了孤零零的青蛙后，他想他永遠都弄不懂女人。

青蛙與KERORO的分別究竟在哪裏？他還是不明白，不都是青蛙嗎？

＊＊＊＊＊＊＊＊＊

不管了不了解女人，年底唐朝還是跟心愛的女人結婚了。

即使關勝很不甘心，但話已經說出去，不能收回。

他唯一懊惱的是挑錯相親對象，既然都名草有主幹嘛還來插一腳？害他的寶貝女兒得嫁給黑道，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但縱使心不甘情不願，他還是得乖乖出席女兒的婚禮，免得兩人的關係又鬧僵，好不容易女兒肯喊他一聲爸，當然要繼續努力。

在婚禮上，三方鼎立。

一方是由關愛的父親關勝領軍，來的都是西裝筆挺的政商名流，個個氣派、紳士，外帶一點商人才有的狡詐、政客才有的奸巧。

另一方則是唐朝的兄弟阿泰帶頭，來的全都是壯漢，個個穿着黑色西裝，理著三分頭，嗓門特大，划拳不輸人，說有多黑道就有多黑道，雖然說除了范仲天以外全都不是黑道，但看上去還挺像的。

最後一方則是由唐寅坐鎮，不屬於上述兩邊的親朋好友統統都可以靠過來，結果他們反倒成為最大勢力。

反正有給紅包就好，管他身分如何都無所謂。

男女雙方的親友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左邊喝茶，右邊喝酒，左邊噤若寒蟬，低頭默默吃菜，右邊則是熱鬧滾滾的聊天，彷彿左邊是來出席葬禮，右邊才是出席婚禮，而中間的像是來看兩國戰爭似的，簡直蔚為奇觀，連上菜的服務生也不禁嘖嘖稱奇，說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婚禮。

倒是待在新娘休息室的新娘與新郎悠悠哉哉的，一點也不怕外頭會打起來。

關愛努力吃着唐朝拿給她的食物，不多吃點，只怕待會兒會餓死。

「唐朝，這間餐廳的東西不錯吃耶。」

「下次再帶妳來。」

「我們真的要結婚了耶。」她還是有一些像是在作夢的感覺。

「妳都已經穿着禮服坐在這裏讓我餵食物，還想後悔？」

關愛淺淺揚笑，捏捏他的臉頰，「你說到哪去啦！我怎麼會後悔，只是以前我堅決不結婚的，因為我不相信什麼一輩子、永恆啦，只覺得自己最可靠，可是現在……」她放開他的臉，改而握住他的手。「我很幸運能認識你、愛上你，所以我要說——讓我們一塊努力吧，我相信我們會幸福的。」

唐朝不語，輕輕吻了下她的唇，這一吻包含他濃濃的愛情。

他也很愛很愛這個為他的生命帶來歡樂以及挑戰的小女人。

「以後你主外，我主內，我們相互分工合作吧。」她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唐朝煮任何一餐來荼毒自己。

「放心！我還是會努力學做菜，相信不久之後就可以幫妳分擔廚房的事情。」

依舊有人不明白自己的厲害之處。

關愛很想說，但不能說，因為愛他就是包容他所有的缺點。

「你對我最好了！」

「傻瓜，我當然會對妳好啊！」見她激動的撲上來，唐朝當她是因為感動。

嗚嗚，她好想哭。

誰來救救她這個深受其害的無辜者！

「乖，別哭喔，妝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