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新堂,你還真捨得花錢。」他仔細一看,那輛電動輪椅是給殘障人士專用的高級設備,一輛至少也要新台幣幾十萬。

望着走到身邊的死黨,新堂真啟突地淡淡開口:「等你哪天需要時,我也買一輛送你。」

「呸呸呸!少咒我了。」周謙和還想四肢健全繼續活着。

「既然不要,那你怎麼一副很羨慕的表情?」他可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自己的死黨真的需要,那他絕對捨得,不過前提是,要周謙和也傷得這麼重才行。

***

在復健中心做完第一次的檢查和治療后,已將近晚上十點,雲飔在新堂真啟開車回家的途中,有點不解的問:「你的職業是什麼,為什麼好象很有錢?」從自己一開始被撞的新型法拉利跑車、價值不菲的高級公寓,以及那輛售價不便宜的輪椅,由這些看來,新堂真啟是有錢得過了頭,讓他好奇他從事的是何種高所得的職業。

「我嗎?我現在是無業遊民。」

新堂真啟平靜地說着,然事實上雖然他現在不再是集團的總裁,不過在他的存款簿上頭仍有九位數的一太筆錢。

「無業遊民?」他不解的重複著,想了想后又問:「你是鋼琴家嗎?」

新童真啟訝異的挑眉,望着神情認真的雲飔,「不是。」

「那你為什麼有那麼多錢?」

雲飔並不擔心新堂真啟會是什麼幫派老大,或者是人口販子,因為看新堂真啟的談吐和氣質,他能確定他是個系出名門的貴公子。

注視着正思索答案的雲飔,新堂真啟發覺,雲飔認真的樣子比平常淡漠的他更美,不自覺有點看呆了。

看着新堂真啟不語的看了自己幾秒后,又回頭若無其事地駕着車,雲飔心想新堂真啟大概不想提及他所謂束縛住他的家庭,只好放棄追問。

***

沉默安靜的氣氛,直到新堂真啟抱着雲飔回到屋內才有所改變。

「雲飔,你能自己洗澡嗎?」擔憂的看着醫師交代過不能碰水的傷處,新堂真啟關心的問著雲飔。

淡淡挑了挑眉,雲飔看着神情緊張的新堂真啟。

「我可以自己來,只要你幫我調好水溫就好。」他好整以暇地說道。在知道自己可能行動不便后,雲飔已想過這些問題,所以,他反應得很快。

「好!」新堂真啟一回完話,就進了浴室,半晌后又說:「我幫你把衣服也放進去了。」

調好溫度,放好一切物品后,新堂真啟抱起雲飔走進浴室。

他將雲飔小心的放在浴缸另一端,「把你放在沒兒,可以嗎?」他鬆開了支撐在雲飔身上的手。

確定自己已經坐穩,雲飔點了點頭。

「那我先出去了。」看着雲飔開始脫起衣服,新堂真啟連忙奪門而出。

望着那樣緊張的新堂真啟,雲飔懷疑的看了看自己。沒什麼不對勁啊,怪人!

而在浴室外的新堂真啟,好不容易止住自己滿腦子的色情幻想后,才轉身走向客廳。剛踏入客廳,以聽見電話鈐聲響起,新堂真啟不解的走向前,不應該會有人知道這裏的電話號碼的。

「喂!」疑問的接起電話,新堂真啟還在猜想着電話另一端的人是誰。

(喂!你好,我想請問一下,雲飔先生在不在?)

聽着電話那端傳來陌生的男子嗓音,新堂真啟冷冷的回問:「你是?」

(呃!你好,我是雲飔先生的經紀人。)

「經紀人?」突然想到自已從沒問過雲飔的身分,新堂真啟被這自稱是雲飔的經紀人的男子嚇了一跳。

(是的!因雲飔先生的畫非常有名,且在各大畫展中都異常搶手,於是在半年前,雲飔先生和我簽下契約,正式委託我代為處理這些買賣。)雖然不知道接電話的人是誰,可是季晨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這支電話?」不曾看過雲飔在家中打過電話,新堂真啟有着滿懷的疑問。

(對不起!因為原本在一個星期前我就要把帳目交給雲飔先生的,可是因為一直聯絡不到雲飔先生,於是我才在各醫院中調閱病歷表,好不容易才在剛剛查到你留在醫院中的聯絡電話。請問雲飔先生在哪?)

「他現在有事走不開,請你留下電話,我再請雲飔回電。」新堂真啟拿起一旁的筆記本說着。

(好!我的電話是2691358,麻煩你了。)

「不會。」說完,新堂真啟馬上掛斷電話。

新堂真啟這時總算明白,為何雲飔會如此在乎他的右手,只因為他是一個炙手可熱的當紅畫家。這麼說來,他所犯的錯不就更大了嗎?

一時之間更為內疚的新堂真啟,只能頹喪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都活兵的錯,才會造成這樣的意外。

就在他拚命責怪自己的同時,浴室內的雲飔突然尖叫:「哇!」

被尖叫聲拉回思緒,新堂真啟連忙起身跑向浴室。才打開門,就看見穿衣時不小心滑了一跤,整個人跌進浴缸內的雲飔。

「你沒事吧?」他將渾身濕淥淥的雲飔由浴缸中拉起。

「咳!咳!」他嗆咳著無力地靠着新堂真啟的肩膀。

仔細的檢查完,確認雲飔沒什麼太礙后,新堂真啟才鬆了口氣,拍撫著雲飔的背。「你好象常被嗆到。」

聽着新堂真啟的話,雲飔抬起頭說:「又不是我願意的。」

「我知道!」新堂真啟無奈一笑,將雲飔抱起,走向雲飔的房間。

雲飔看着不在乎的抱着渾身濕透的他的新堂真啟,「你也被我弄濕了。」

將雲飔放在房內的椅子上,新堂真啟打開少櫃,拿出一套全新的休閑服,「我無所謂,你比較重要。」

接過新堂真啟遞來的衣服,雲飔不解的看着他,「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是一個他常想的問題,只是總找不到適當的機會問。

望着雲飔的表情,新堂真啟在雲飔面前蹲下了身,「如果說,因為我對你感到很愧疚呢?」

挑了挑眉,雲飔將衣服放在椅子旁的桌子上,「為什麼對我感到愧疚?我說過我不在乎了。」

重重的嘆了口氣,新堂真啟望着雲飔,一時語塞。

「新堂真啟,我不知道為什麼你要對我感到愧疚,老實說,當你撞上我的那一刻,我有種解脫的感覺。」雲飔不想隱瞞自己本來就想死的反相,只是面對一心想讓自己活下去的新堂真啟,他就不知該如何開口。

聽着雲飔的話,面對雲飔認真的神情,新堂真啟遲疑了好一會兒,「你是個畫家,你的手是你最重要的工具,但是我撞到了你,甚至已傷了你的右手,所以是我對不起你。」

受不了新堂真啟的固執,雲飔火大的扯著新堂真啟的領子,「我說過,是我自己想死,這一切與你無關!」

「不!是我一時疏忽才會意外撞上你。」他低聲的吼著,比起認為是自己的錯,新堂真啟更不想聽見雲飔說出他不願活下去這樣的話。

「新堂真啟!」一時太過憤怒,雲飔一下子喘不過氣,又咳了起來。「咳!咳!」

「雲飔?」一冷靜下來,他才發現雲飔還穿着一身的濕衣服,連忙扯過一旁的大毛巾,將雲飔連同毛巾整個抱進懷中,「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感受着新堂真啟的溫柔,雲飔半靠着他的胸膛淡淡開口:「我說過,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聽見沒?」

面對雲飔的執著,新堂真啟放棄反駁,點了點頭。

雲飔笑了笑,隨即就因為發燒而陷入昏睡。

看着滿臉潮紅的雲飔,新堂真啟連忙動手看他換下一身的濕衣服,吹乾他仍濕淥淥的頭髮。

新堂真啟小心的將雲飔的頭放在冰枕上,拿起一旁的退燒藥,不知所措的看着昏睡中的雲飔,「我可不是蓄意要輕薄你。」喃喃的說完后,他微抱起雲飔,將嘴中的葯和水緩緩哺進雲飔的嘴中。

而在睡夢之中的雲飔,誤以為自己唇上的溫暖唇舌是死去的雨柔的,於是也不拒絕,反倒迎合的開口纏繞上他的舌。

新堂真啟驚訝於雲飔的舉動,一時之間,竟也放縱自己沉迷其中。他的舌頭溫柔眷戀的撫過雲飔小巧的貝齒,深情的與之交纏。

「唔……嗯……」雲飔意亂情迷的將手環上新堂真啟的頸項。

看着他的反應,新堂真啟剋制不住自己,瘋狂掠取著雲飔口中的甜蜜。

睜開迷濛的雙眼,雲飔覺得熱情的他有些眼熟,只是滿身的熱意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品嘗過雲飔的唇舌後,新堂真啟熾熱的舌慢慢地移至雲飔的頸項。

「嗯!」難忍激情,雲飔扭動着身軀。

聽着雲飔所發出的喘息,新堂真啟放縱被他所誘惑的感官,他好想再聽到這樣美好的聲音,於是他伸手褪去自己才剛為雲飔穿上的衣服,以靈巧的舌在雲飔白皙的肌膚上舔舐,留下粉紅的印跡。

「不要!」感覺到這個夢太真實,雲飔想拉開那抱住自己的人,可是,只有左手能動的他,根本辦不到。

感受到雲飔的拒絕,他愣了一會兒,才猛然停下動作,將自已拉離雲飔。

「嗯!」突然失去溫暖,雲飔不滿的低吟。

看着臉色潮紅的雲飔,新堂真啟伸手撫著雲飔紅潤的唇,嘆了口氣,努力剋制自己的慾念。

還好,還好自己沒有失去理智。新堂真啟緊張的撫著胸口,喘了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慾望,才開始幫雲飔穿回衣服。

他才剛將雲飔的衣服穿好,卻突然被雲飔往下一拉。

雲飔眷戀的抱着自己所愛的溫暖,陷入沉沉的睡夢中。

新堂真啟只是寵溺的一笑,和他一起進入夢鄉。也許你現在並不愛我,也許你只是一時意亂情迷,可是,我願意等你,直到你正視我的那一天……

***

一個涼爽的午後,雲飔坐在半個月前才剛住進的新堂真悟別墅中的溫室里—手捧著書,享受寧靜的此刻。

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右腳已恢復得差不多,可是右手卻毫無起色,雖然他不願理會,但新堂真啟則卻為此傷透腦筋。

手拿着醫藥箱,新堂真啟推開溫室的門。「飔,你還醒著嗎?」

「我不過才在這兒睡着一次,你別老是這麼說。」

新堂真啟輕柔的在他唇上一吻。「今天的情形如何?」

「和之前一樣。」

雲飔用左手合上了書,不太在乎的回答著。

他無奈的嘆口氣,在雲飔的右方坐下,「飔,你別這樣。」

面對新堂真啟的執著,雲飔不禁開口勸說:「真啟,我說過我並不在乎右手,你又何必這樣?」

替他將葯上好,纏好繃帶,新堂真啟抬首看向他,「話不能這樣說,我捨不得你這樣。」

雲飔輕皺眉頭,「我知道,可是……」

新堂真啟站起身,伸手將他打橫抱起,緊貼着他細嫩的頰,緩緩地說:「不要說你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不願再提起畫筆,也不願再回想從前,可是飔,我希望你知道,我想看你做畫、想看你認真的模樣,我不想永遠只見到你什麼都不在意的淡然神情。」

雲飔為這樣親昵的舉動不禁羞紅了臉。「我這樣就好,難道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新堂真啟搖著頭,溫柔的回以一笑,明白他每一次都想用這樣的親密話語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雖然如此,他依舊受到誘惑,低頭覆上了他的唇,細密的舔舐。

「唔!」閉上了眼,雲飔沉醉在溫柔的吻中。

他繼續糾纏着雲飔的唇瓣,起身抱着懷中的愛人走向他們的房間。

回到房裏,新堂真啟將雲飔輕放在床上,強忍洶湧的情潮,看着他,默默無語。

看着新堂真啟明顯的悲傷,雲飔咬唇思考許很久。自己真的只能去回想,難道就不能選擇遺忘?

「怎麼了?」新堂真啟不解雲飔望着自己的遲疑神情。

「你很難過嗎?」過去太過痛苦,能不能別要求他回想?

輕撫著雲飔緊皺的眉頭,新堂真啟強顏歡笑,「只要你快樂,那就好。」

「只要我快樂?」重複著新堂真啟的話,雲飔的視線慢慢模糊。

看着雲飔的淚,新堂真啟的心驀然一緊,低頭吻去他滑落的淚。

「別哭,我會心疼。」

無力的哽咽,說不出口的話語,雲飔的唇齒顫抖得讓他只能緊咬住自己的下唇。

「我只能這樣,你不願回想,那我也不強求。只要能讓你快樂的事,我都會為你去做,只因為,飔,我愛你,」

「可是,我無法付出和你同等的愛!」雲飔在說出的那一瞬間,呆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新堂真啟雙眸中閃著一絲悲涼、一點痛楚,和無止境的失望。

如果不愛我,何必委身於我?

如果不愛我,何必曾說愛我?

如果不愛我,何必要像情人一樣對我……

無數的疑問迴響在腦海里,新堂真啟的神情有着說不出的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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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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