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這世界上有些人,大腦的構造和一般人不一樣。」

回到住所,他抱着她坐在床頭。兩人已經洗過了澡,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她鬆鬆的穿着他過大的襯衫,臉頰伏在他溫熱的胸膛上,靜靜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過去嗎?」在雨中,他看着她,「我告訴你,全部都告訴你。紀梵羽所知道的不過是她道聽途說之後的猜測,而我會告訴你真正的真實。然後,你要做出決定。」

決定?決定什麼呢?她的決定早已做出。不論發生任何事,她也絕對不要離開他。可是如果他想說,說完之後就能夠安心的話,那麼,她會聽。

「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大部分表現出來特別聰明,也就是所謂的天才,而還有一種……是能夠傳遞一種信息,就是這種信息,吸引了所有的野心家,想得到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如果運用特定的裝置,大腦在強烈的刺激下能夠調出遠遠超越現代文明更為先進的科技。看透世界的一切,掌握生與死的界限,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等於擁有了世界。而我,就是這樣的人。」

她不語,只是靜靜的聽着。

他將她攬回胸前,目光無焦距的象是看着遙遠的地方,他握着她的手緊了緊,然後才說:「我曾經……被綁架了三年,那些人,並不是普通的綁匪,他們是一個地下間諜組織的武器研發部,而他們想要的,就是我腦子裏面所隱藏的秘密。」

她看着他,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她感覺到他深沉的痛楚和濃濃的哀傷。她想告訴他不要難過,可此時這樣的語言只顯得如此淺薄,她只能愛憐的抱住他,以自己的體溫來撫慰他。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能做到聯繫外界。在這三年裏,那個瘋女人象馴服野獸一樣的想要使我屈服,各種各樣的實驗,只是還沒有把我弄死。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清醒的時候幾乎沒有,如果不是還想看到她落魄的嘴臉,我唯一的念頭就只有死。可是,要死的話,也要拉着她一起,我絕對不會放過踐踏過我的尊嚴的人,所以……就因為這樣……我聯絡了冽。」他突然說不下去的放開了握住她的手,臉色蒼白的轉過頭去,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的上下起伏,幾次想要開口,都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沒能發出聲音,他骨節泛白的緊握成拳,過了好半天,才艱難的啞聲道:

「因為除了他之外,誰都沒辦法做到,所以……我就讓他成為劊子手。三年來的研究資料不能留到外界,所有的證據都必須消失,否則只會招來更多的覬覦者,所以我要求他炸毀那個基地,要一片殘渣都不能留。我只相信他,借他的手來殺人,我一點也不感到愧疚,因為那傢伙是……我的朋友。他必須要和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承受我的決定,所以,所以……」淚水忽然掉落,越來越多的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緊緊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攸……」她只能含淚的看着他,不能動,也不敢碰他。現在的他,彷彿一碰就會碎裂,是那麼的傷痕纍纍,那麼的倔強。

「我要和那個地方一起死,我已經決定了,只要我死了,只要那裏的所有人都死了,一切就能真正的結束……可那傢伙,卻想救我。我應該想到的,從來也沒有出過這樣的紕漏,我該想到他一定會這麼做的,可是我當時居然頭腦不清楚了……」他抬眼看她,滿臉淚痕,嘴角已經被他咬得滲出了血跡。他突然俯跪下來,雙手撐在床上,豆大的淚水狂亂的下落,染濕了床單,他的聲音象是受了重傷的動物在慘痛的哀號,大聲的哭喊道:「我殺了人!不止是我,還有冽!我讓他們每一個人的雙手都染滿了鮮血!為了救我!全部都是我造成的!冽一個人沒有辦法救我,所以他聚集了其他有能力的人,他們進入潛艇內部來救我,我們殺了所有的人!我們每一個人的手上都鮮血淋漓!就這樣,這樣……你還敢說你愛我嗎?!你還敢說你永遠也不要離開我嗎?!你敢嗎?敢嗎?!做不到吧……誰也不會愛上這樣污穢骯髒的人,誰也做不到吧?!」

「攸……」

「做不到的話就請你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什麼愛我,結果還不是要離開?!我不想告訴你!我真的不想告訴你!還太早……我還不想離開你!」他緊抓着床單,身體劇烈的顫抖。他不敢抬頭看她,他怕看到她鄙夷的臉!只有她,只有她,他竟然還奢求着她的原諒!

「攸……」

「可即使你離開也無所謂!」

不是的,這不是他的真心話。

「在這樣的人身邊隨時都會遇到危險也不一定!所以你走!」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明明即使會害死她,卻還是自私的想留她在身邊。

「滾!你滾啊!象我這樣的人,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生活,我根本就不在乎你!」

撒謊,他撒謊。他所在乎的,所想要的,從來也沒有這麼渴望過的,唯一就只有她而已!

「攸!」再也無法忍耐,她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他,凄切的哭道:「別說了!不要再說了!攸,我求你,別再說了……很難過吧?傷害別人比傷害自己還要痛苦吧?因為自己而連累了那麼多人,是不是好愧疚?雖然你是那麼恨她,可到最後還是想放過她的,是不是?想要放過,卻又不能夠這麼做,你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責任!連死都不可以,因為他們付出了那樣的代價才救回你。一直一直,都一個人在痛苦吧?」

他只是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抱住,渾身脆弱卻倔強的僵持着,象一個不肯接受同情的孩子。

「對不起……雖然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卻不知道你的痛苦,什麼也不能幫你承擔,還傷害你……攸,真的對不起,事到如今,我雖然知道了,還是只能這樣的抱着你,只能這樣的告訴你:攸,過去了,所有的噩夢都過去了,我好後悔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沒有在你身邊,可是以後的日子你都會有我。為什麼不敢?我敢說我愛你!我敢!因為我愛你超過愛我自己,所以我再也不會逃避!攸,大傻瓜,你以為只是這種事情就能擺脫我了嗎?不可以的哦,遇到危險也無所謂,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別說你不在乎我,我知道的,你愛慘我了。」她酸楚而疼愛的撫摸着他的發,任由淚如泉湧。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的……」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抬手抱住她,那麼緊,那麼緊,然後象個無助的孩子般埋入她的胸前,

痛哭失聲。

他們面對着面的坐在床上,兩個人都有些狼狽,凌亂的頭髮,哭得紅紅的眼睛,但相交的視線卻纏繞着濃烈的情感。

他目光灼熱的看着她,伸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白皙柔嫩的頸項,然後是織密而纏綿的輕吻。他一手解開她的衣扣。從領口開始,他的動作緩慢而慎重,象是拆開最心愛而珍貴的禮物,小心翼翼而又滿懷期待。

她以一種無限的柔順,承接着他所有激切的情感。她的雙手從他微敞的衣領伸進去,輕輕幫他褪去了上衣,指尖憐惜的在他胸前的傷處流連不去,

「攸,這是怎麼造成的?」她沙啞的輕問。

「電子管插入心臟時留下的,已經好幾年了。」他輕描淡寫的道。

「還疼嗎?」她仰首看他,眼中含着霧水,充滿著心疼。

「有你在,所以不疼了。」他動情的注視着她,聲音粗嘎。

她俯下身體,柔情萬分的輕吻他累累的傷疤,雙唇碰到他溫暖的皮膚,碰到他曾經的痛楚,她是多想能夠幫他承受,願意做盡一切的事情來為他療傷。

濃濃的情悸令他不禁渾身一顫,只覺得一股陌生而熾熱的渴望驀地從下腹升起,幾乎是出自本能,他無法忍耐的翻身將她壓於身下,迫切的深吻住她。

她感到他的吻那麼深沉,當他的手從她衣服的邊緣探入,越來越下時,

「啊。」

她象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般的輕叫一聲,從床上坐起,慌慌張張的翻找著放在床頭的背包。

他捂著被她撞傷的鼻子,從床上坐起,疑惑的看着莫名其妙的她,

「你幹嘛?」

「《夫妻生活三百問》咧!我買了好久,終於能派上用場了。」她傻呼呼的一笑,拿着書又爬回他身邊窩著。

「你……」停頓了一下,又停了一下,等他終於反應過來她的意圖,他登時氣得牙齒咯咯作響,不由得狂吼道:「你是白痴啊!隨身帶着這種東西是想要怎樣?!」懷疑他的能力嗎?

她被他嚇得慌忙用書遮在臉上,還來不及解釋,就聽得他又說道:

「給我啦!」手中的書在她一個閃神下就被他強搶了去。牧聖攸拿着書就徑自翻看起來。

「呃?」她反應遲鈍的看着他,驀然驚詫的瞪大了眼,「呃——?!」

懶得理會她傻氣的模樣,他將書頁打開放在她頭頂,還趴在她身上就自顧自專註的看起書來。

不一會,身下突然傳來低低的竊笑聲,他面無表情的忍耐著;那笑聲越來越大,他眉頭也越來越緊的蹙起;直到她肆無忌憚的笑得花枝亂顫,他才忍無可忍的道:

「閉嘴!」俊臉上浮現一抹羞窘的緋紅,「你不要笑啦!」勇於學習的精神有什麼不好?他就是對這種事情不擅長嘛,也不想想他這麼做是為了誰?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對……不起,人家不……笑了。」她拚命的捂住自己的唇,好不讓自己再笑出聲來。

好可愛。他這種彆扭的性格,真是可愛到不行。想到第一次真正的見到他,覺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蠻不講理又傲慢得不可一世的人?霸道、惡聲惡氣,即使錯了也要硬拗著沒錯,死不道歉,顯得那麼堅強,卻又無比的脆弱。倔強的他,誠實的他,耍脾氣的他,絕望的他,痛苦的他,孩子氣的他……在在,都是她深愛的他。

嘴角嘻皮的笑容漸漸變淺,她注視着他的目光柔和而深情。他看書的眼神是那麼的投入,幾縷頭髮順滑的垂了下來。

他赤裸的上身散發着奇異而脆弱的光澤,她無法剋制自己的抬手撫摸他緊實而柔軟的肌膚,那是一種溫暖而令人躁動的觸感,使她心神蕩漾,從來不知道男生的身體是這麼的漂亮和令人心動,或許只是因為她好愛好愛他,如果沒有了愛,那麼,再驚心動魄的美也會消散得無聲無息,甚至於有些不堪。

她的手順着他光潔的脊背向下滑,一邊輕柔的愛撫着他的腰部,再往下,探入他溫暖而隱秘的脆弱處。

「別……」他突然喘息的出聲,氣息變得急促。

她對他的阻止置若罔聞,手指跟着情動的慾望遊走,繼續留戀的逗弄着他。

「停……不要,蔚純,蔚純……」他捏住書本的手倏然縮緊,渾身禁不住一個顫慄,他將臉埋入她頸旁的床單里,申吟出聲。

稍稍停歇之後,他才有餘力撐起身體,眼中有着再也無法按耐的火熱,

「你這個小妖精,居然敢乘人不備?看我怎麼治你。」雖然是威脅,他的聲音里卻滿滿都是化不開的柔情。

「饒命啊,老爺,奴婢知錯了。」她假意害怕的瑟縮了下,「都是因為老爺的身材偉岸絕倫,奴婢一時情不自禁才會如此冒犯……」

「等著受死吧,臭丫頭。」他張牙舞爪的就要向她撲下。

「老爺,您的書?」她猶想垂死掙扎。

「剛好看完。」

「怎麼會?」他是一目十行嗎?「嗚……奴婢好害怕哦。」對於從未經歷過的事情,她是真的有些不安和慌亂。

「乖,別怕。」他不忍心再戲弄她,落在她臉上的吻是那麼柔、那麼疼惜,「我會很小心、很小心,不弄痛你。寶貝,我好愛你,好想要你。」

「我也愛你。」她柔聲道,依戀的環住他的脖子。

他不再說話,只是輕柔的抱住她。他的手溫柔的,非常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身體,她能感覺到他的渴望和衝動,可是他都強自壓抑了下來,他對她是那麼珍惜,將她捧在了手心裏,即使是在這麼脆弱的時候,依然不忍傷害她一點點。

她躺在他的氣息里,似夢似醒,只是胸口有了一種酸楚的疼痛,令她落下淚來。

夜晚,他從夢中醒來。

看着懷中她滿足而熟睡的臉,牧聖攸不禁柔和了嘴角。好溫暖。呼吸着她吐露的氣息,他的臉頰慢慢的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他動作很輕的幫她拉好被角,溫暖的氣息覆在柔軟的薄被上,包裹住他和她的身體。靜靜的看着她,他是那樣深情而輕柔的吻了她一記,

傻丫頭,你知道嗎?

我好愛你。

比愛全世界的人還要愛你。

緩緩的閉上眼睛,他第一次以一種幸福的心情,擁着她沉沉睡去。

她醒來時,已是晨光流淌,一室青藍如海。

她側過頭,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睛,看到他已經換上了舒適的家居服,正靜靜的坐在床沿。

「你醒了?」他的聲音似乎來自於一個遙遠而奇異的夢裏,他注視着她的眼睛,伸手撫摸着她的臉。

「嗯。」她聽到自己發出一個呢喃的聲音。

他俯下身吻她,然後又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執著而明亮的眼睛望着早晨的亮光。

金色的陽光灑在白色的窗帘上,絲絲清涼的微風彷彿要從縫隙中透進來。

突然間,她看到他笑了。

沒有嘲諷,也不是淺淺的微笑,而是那種大大的笑臉,露出了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全然的純凈、開朗,象個從來不懂得世間傷感的大男孩的笑。

吶,吶,

攸,你為什麼從來都不笑呢?

是不是我不夠好,不能讓你覺得快樂?

一切都過去了,雨過天會晴,希望你可以忘記所有的憂傷,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可是,這樣的幸福她等得好久好久,還以為永遠也等不到了……所以,才會在應該快樂的時候,卻感到如此的悲傷?

她從身後抱住他,把所有的淚水和悲傷都埋入了他的背脊,

「攸,我們要在一起……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傻瓜。」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他伸手握住了她的,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道:

「嗯。」

校園餐廳里,明媚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流瀉進來,似有若無的輕音樂在微香的空氣中緩緩流淌。

「喂喂,就是她,傳說中和會長交往的人。」

「真是不敢相信!會長居然這種矮冬瓜的類型,她到底有哪裏好啊?長相普通,一點女人味也沒有,看起來也不怎麼聰明的樣子,怎麼配得上超級天才的會長?聽說會長還很寵她,曾經為了她成績不好而親自去過醫學部呢,會長到醫學部,可是少之又少的事情啊!」

「你別太當真了,那種雜誌上的傳聞。你們誰又真的見過她和會長在一起了?就算在一起,會長也一定只是玩玩而已,很快就會甩了她的!」

「就是就是。」

現在正是生意清淡的時候,閑暇之餘,幾個打工的女生便聚成一堆的「竊竊私語」來。

何蔚純就在離她們不遠的吧枱擦著杯子。她們的聲音不算大,只是足可以令她聽得清清楚楚,或許她們就是要說給她聽的,但她卻象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無論她們說些什麼,她都充耳不聞的繼續擦着她的杯子。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會難過、覺得受傷,從而想要逃避那些會使別人議論紛紛的事情。但是現在,她卻只想早點完成自己的工作。

她喜歡攸。他沒有幫她處理好每一件事,他沒有讓她生活在他的陰影下,他只是告訴她該怎麼做,然後讓她自己處理自己的問題。只有自己動手做的事情,才是自己的。自己的自信,自己的堅強,自己的喜歡他的心情。

舉起手中的果汁杯,她輕輕的呵了口氣,仔細的擦凈污垢后,熟練將它放入了杯筐中。

只是身後的「耳語」似乎還沒有消停的跡象。

「是嘛,會長不是也甩了紀梵羽嗎?真是可憐,她平時都一副端莊優雅的樣子,這下可糗大了,居然被人從監事會扔了出來。」

「這可不能怪會長,誰讓她要私自和耀陽學長在一起?」

「你說的耀陽學長,難道是督察會校管部長黎耀陽?」

「不然還有誰?不過耀陽學長還真是超帥一把的,要是我,能摸一摸他的頭髮也滿足了!那種邪氣的壞男人,註定是女人的墳墓啊!好像和他做一次哦!」

「討厭,你好色哦!」

「所以呀,學生會可都是優秀人種的集合,絕對不可能出現那種害群之馬的!」

身後的女生示威般的提高了音量,聽得何蔚純只是稍稍挑高了眉。

真是不好意思哦,她這樣的害群之馬玷污了她們高大神聖的學生會!暗自吐了吐舌,她真想對這群人做個鬼臉,不過還是算了,這種事情招惹起來可是會沒完沒了的。

最後一個杯子擦完,她整理好吧枱上的器物,準備收工。

「喲,小嫂子!」門口突然出現了一抹帥氣而陽光的身影,江野還隔着老遠就開始沖她揮手打招呼。在他身後的,是羅逸風依然如故微笑着的臉龐。

「騙人!是江野,還有逸風學長!」整個餐廳的女生都開始騷動起來了,驚叫聲不斷。

「小嫂子,我要喝果汁!」江野徑直就走到吧枱前,率性的往光潔的枱面上一趴,揚起一抹爽朗的笑容。

何蔚純正想着要下班走人了,見到他來,早在他說話之前就自動自發的站在了酒吧櫃的前面,

「橙子味道的混合果汁加冰,好不好?」她一邊說,已經開始為他調了。因為江野和羅逸風都和攸走得很近,久而久之,她也和他們很熟捻了。

「小嫂子好了解我哦!」江野立刻嘴甜的拍馬屁。

「因為你是單細胞生物嘛。」一旁的羅逸風笑得一臉純真。

「風,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他嘴巴一癟,頗有埋怨的看着羅逸風,但當他越過羅逸風的肩膀看到那群正望着他眼睛發亮的扎堆女生時,立刻恢復了活力的笑着招手道:「喲,你們是我小嫂子的同事嗎?怎麼好象就只有我小嫂子一個人在工作?你們不可以欺負她哦!」

「江……學長。」那群女生中推推拉拉站出了個代表來,壯著膽子叫住了他。

「啥事?」囑咐完畢,他就沒什麼想法再理那群人了,不過拒人千里之外不是他的風格。他勉強應付的轉過頭來,表情有些淡。

「你為什麼要叫何蔚純「小嫂子」呢?」能夠讓江野這麼叫的人,那豈不是……或許只是開玩笑的吧?江野本來就是那種玩起來很瘋的人,說不定沒有往深處想。

「為什麼呀?」他沉思的摸了摸下巴,一臉天真的仰著頭作思考狀,又看了看羅逸風,「吶,風,你說是為什麼呢?」

「嗯,我想,也許是因為冽的年齡比攸大吧。」如風一般輕盈而溫柔的聲音,羅逸風依然微笑着道。

「沒錯,就是這個原因!」他肯定的沖女生們點了點頭,然後又一臉笑容的接過何蔚純已經為他調好的果汁,豪氣的就先灌了一大口,「嘩,好涼!」

喝飽了飲料,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從衣袋裏拿出個金屬質地的小盒子給她,「哪,小嫂子,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她拿過盒子,放在手心裏左觀右看的,就是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將最後一口一飲而盡,江野利落的放下杯子,伸手代她打開了小盒子,裏面黑絲絨的緞面上,只靜靜的躺着一隻水藍色的小十字架耳環。

「攸吩咐我做的,學生會高層的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紅色的十字架,而會給我們認為十分重要的人這樣藍水晶耳環。」

「為什麼呢?只是作為標誌物嗎?」她仔細的端詳起那顆耳環,真的好漂亮,晶瑩剔透,光澤耀人。

「因為我們不能夠分開。獨自一個人,是什麼也做不了的,我們必須要在一起,才能守護最重要的東西。」羅逸風的笑容很淡,似乎和他平時的笑容一樣,但又有哪裏不同,「這是最優良的通訊物,即使分隔地球兩端,也能互相聯繫得到。」

「攸早就跟我提起了哦!只是我偷懶,嘿嘿,所以現在才做好。」江野窘然的輕咳一聲,又笑着手舞足蹈的說:「小嫂子,要不要我幫你帶上?小弟服務一流,還可以「詳細」的告訴你使用方法哦!」

「不要纏着我的女人。」冷如秋風的聲音從身後陰陰的傳來。

「攸!」江野嚇得差點從高腳椅上翻了下來。

「攸。」見到他來,她白凈的臉上立即浮起兩團欣喜的紅暈,眼睛亮晶晶的。

牧聖攸一身純白的制服,他一手執著公文卷,輕鬆的搭在肩頭,一手閑適的插在褲袋裏。他原本冷然的目光在觸及到她的一剎轉為柔和,唇角帶起一抹淺笑,

「還要多久?」他走上前,眼神中充滿著濃濃的柔情,輕問道。

「馬上就可以走了。」她仰頭看他,眼中滿是依戀。

「喲——好火熱的眼神哦!」原本濃情蜜意的氛圍突然響起一聲聒噪的配音,江野「羞澀」的從身後抱着羅逸風的背,不住的在他身上磨蹭,一邊「嬌聲」道:「人家一天沒見就好想你哦,實在是心碎難耐,數着秒鐘期盼著親愛的你下班的時間,這才忍不住過來接你了……」

「你想死啊?」牧聖攸一記厲眼掃向江野的方向,滿臉風雨欲來之勢。

「人家不敢啦,你和小嫂子情意綿綿……」

「找死!」狠戾的撂下兩個字,牧聖攸速度奇快的將手中的公文卷往何蔚純手上一扔,長腿就往江野身上掃去。

「小嫂子,救命啊!」險險的閃過迎面而來的攻擊,江野單手撐住光潔的大理石枱面,一個流暢的空中后翻,利落的縮躲到何蔚純身後,「你家男人要殺我啦!」

「呃嘿嘿……」傻笑兩聲,她難得靈敏的挪開兩步。開玩笑,她也和他一樣都是弱勢群體好不好?敢在這種時候招惹發怒的獅子,他以為她有多大魅力啊?又不是活膩了想找死,再說他自己捅的簍子,她還是明哲保身比較重要。

「啊,小嫂子,你怎麼可以拋棄對你忠心耿耿的我?!」江野不敢置信的慘叫一聲,連忙又上前巴住她。

「都說了讓你別碰我的女人!」牧聖攸咬牙切齒的吼道。又是一拳飛來。

「不要啊——好歹要做一輩子的兄弟……風!」

「咦?剛才有人叫我嗎?可能是聽錯了,我最近耳朵不太好呢。」羅逸風還是笑眯眯的,一臉無辜。

「怎麼……這樣——?!」

事情,就在江野的連連慘叫之下,宣告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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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王子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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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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