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暗戀

是一種美麗如春花的情感

是可以盡情去愛又不用擔心背叛的理想愛情

暗戀

如水中花,鏡中月,六月雪。

好凄美,好哀婉,好富風致哦~~~~~~~~~~~~

卡!卡!卡!

我發誓,如果真被我查出來以上一小部分以及我懶得列舉出來的一大部分關於暗戀的文字是誰寫出來的,我必會捨生取義大義凜然毫不猶豫地找到那些個人讓他們不許再混淆視聽欺瞞群眾殘害無知少男少女。

暗戀,這詞我一聽就犯針耳一看到就白內障一想到就腦偏風,原因無它——我在暗戀!對,翻譯成英語可以選擇使用現在完成進行時,以顯示我暗戀過程之曲折之漫長之………毫無指望…………

下面就是我暗戀無果的原因列表,我經常在上班時沒事就拿出來看看,供我沾沾自喜想入非非之際予以迎頭痛擊。

一:我暗戀的他很帥。

這個當然。我長的也算是傾國傾城——你們吐什麼血啊?那好,也算是英俊不凡——靠,還吐,你以為你血庫啊?好好好!總算也是差強人意——總而言之,想我一個身高,長相,風度,學歷都在水準——呃,邊緣的大好國家青年,總應該能暗戀一個媲美「湯姆。克魯絲」,「基諾。里維斯」,「邁克。道格拉絲」之類的「司」級帥哥才對不起自己是不是?但是!古代帥男逛窯子都可以免費的,同理可證現代帥哥倒貼的人也不少。

二:我情敵的數量太多

如果說現在還有比帥哥更吃香的,那就是有錢又不太老的男人。最最所向披靡萬夫萬女難敵的當屬有錢有貌還居然有大把青春的人。這樣的人不但稀有而且搶手。不幸我暗戀的他幾樣都佔全了。這就直接導致我情敵的數量如同北京申奧成功之後第一天中國股市的走向一樣————大漲長紅啊。

三:最要命的是:我是「他」,暗戀的也是「他」。對了,怎樣?就是同性戀,而且還是同性暗戀,哪裏不服?沒見過啊?

可是根據我對他長期的嚴密觀察得出的結論是:他好象不是圈內人~~~~~這就更讓我情無所堪無地自容,只好找個陰暗的角落去舔傷口。

按理說到了我這個份上除了打消不良念頭,還需低頭反省外帶痛改前非才是。可是!老天啊,你又何必讓我與他那般有緣,而且都在我每每生了退意的那一剎那,於是擁有野草般強勁恢復力和河馬尺寸神經的我又萬劫不復抽身無方~~~~~~啊啊啊啊~~~~~~~

話說我當年第一天進這家「以人為本」的私企時,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著名的獨立經理人,中國改革開放的精英,我的頂頭上司。在這間擁有N個公司的寫字樓里,我們公司能獨佔一層的空間,足見我老闆的能力卓著。

那時我懷着劉姥姥進大觀園的人民群眾的質樸心理進了這棟智能化一體管理的大樓。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怎麼人能發明出那麼多東西來折騰自己,惟恐別的靈長類弟兄不明白誰才是現世界的老大。

那天我就是,我們那個專門代理國外軟件和遊戲發行銷售的公司位於大廈的15樓,換言之就是爬上去是要死人的。我站在電梯前面一籌莫展,因為那該死的,號稱絕對安全不另需人類保全人員的爛電梯就是不打開!!我看別人都掏出一張卡,刷一下那勢力的東西才肯開門,這才想起來早上忙,好象忘了一張做的很能唬人的卡在我的書桌兼飯桌上。於是我決定改招,趁別人進去的一瞬溜進去,如果我再跟那個囂張的機器較勁的話,我就要遲到了。

這時救星到場,我沒來得及細看,恢道那人比我高了不少。然後他從容的從他拉風的皮夾子裏的多如繁星的卡里準確的抽出一張刷了一下,電梯諂媚的開了門,說時遲那時快,我閃電般「刺溜」一下竄了進去,滿意的看着電梯關門,還聽見它向我問好?

「錢先生,早安。」這敗類!!我想。

然後它緩緩的升上去。都快到了我才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不是錢先生。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那「錢」先生呢?

那天早上,我們號稱從來沒有遲過到的老闆遲到了。上來的時候呼哧帶呼喘的,臉色很健康的紅著,是那種經劇烈有氧運動之後的紅。

我們老闆貴姓錢

後來我又知道

那該死的電梯原來是專門為那大廈里僅有的幾個高級經理特備的。

我等鼠輩的在大廳的拐角處,聽說十個人剛來有九個都會找錯

剩下的一個是急着找廁所才誤打誤撞找對了

但是十個人中的那九個人都是老老實實爬著樓梯上來的

只有我一個是搶了頂頭上司的位置坐着國內唯幾的智能電梯開心的上了樓

那「智能」的過了頭的傢伙每天早上上班時期只允許持卡人使用一次

結果真命天子委屈的看着一隻耗子篡了他的權。

天道無情啊,記得我抱着立刻被炒的決心找我的錢老闆請罪時

他沒有生氣。

細節我已經記不清了,當時我的腦子已經暈菜。

只能記的住一個帥的不象話的高大男人帶着不讓朝陽專美於前的成熟笑容對我說:

「沒關係,進了公司,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在意這樣的小事呢?」

如果我有一天發達到能寫一本回憶錄騙錢的時候,我一定會寫下:

在那個美好的,陽光明媚春光燦爛的清晨,我墜入了情網。

徹底的暗戀上眼前那位有讓我感覺到溫暖和…………熟悉的笑臉的人。

按照一般的戀愛步驟,我該主動接近,試探,告白,發展~~~~~~~~了。

接近我試過了,不過僅僅限於躲在各種各樣可能的藏身之處偷窺他。

試探?不必了,看看每天下班后等在停車場的「十二樓」,「九樓」,「三樓」等各樓的樓花我就知道,美女的魅力肯定比我這個瘦吧吧的男人要大的多。我這個人,除了窮這個致命傷之外,還非常不幸有一副很臭的脾氣和比較硬的骨頭。面對很多要拉的下臉的機會,都因為我實在不和適宜而喪失掉。

告白?我雖然了解他不深,但是也明戲下場是什麼:在第一時間,被警告捲起鋪蓋滾。然後被當作他一生飯前飯後的開胃消食之回憶。

發展?都這樣了,你覺得還會有什麼發展嗎?

我說過,不是我不想脫身,是主不給我機會。有很幾次,我都認為我這次鐵定要永遠離開他的身邊了,卻又被命運捉弄著拉着我離他更近。

由此我推證:掌管命運的大神,這輩子投生成了設計出那部電梯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好過。

天可憐,我一介凡人,怎麼招惹上的大仙?冤啊~~~~~~~~~

我剛進公司做的是業務。因為我的專業是計算機程序設計,還拿了個貿易的專科文憑。公司認定我是「又紅又專」的人才一名。委以重任,聽說還是老闆的意思。

過了不久,有一家日本的公司有意委託我們發行一款遊戲,因為香港那邊勞工費用漸高,也搭上他們看上大陸這塊聚寶盆。總之這對我們公司來講,是一塊肥的流油的上好的肉。全公司上下大小的員工忙的不亦樂乎,大家都明戲的很:這個CASE要是成了,年終厚厚的紅包和公司掏錢請吃的海鮮城裏活蹦亂跳的龍蝦就都有盼了。

終於到了日本老闆要來拍板的日子。我的錢(原諒我,這樣偷偷稱呼他是我人生的樂趣啊)也不敢怠慢,砸下大筆銀子在全市最好的日本館子裏進行前期投資,還特別帶去了公司以美貌和智慧聞名的幾員女將,誓要將日本鬼子的銀子賺入自家囊中。他還欽點了我也要跟去。讓我頗為受寵若驚。

晚上的氣氛好的很,美食佳釀,酒酣人醉,更兼美女妙語如珠,哄的四十多歲的兩個日本老男人魂游九天,不知歸處。難為的是日本人帶過來的翻譯,美女們過於精彩的言辭讓他屢屢為難,後來他看出他僱主其實就算是美女在用中文罵他祖宗八代他們也一樣不懂可是也一樣高興的時候,索性放棄了本職工作,改對生魚片進行日中文化研究。

後來兩個老日本在我家老闆適時適度的盤問之下,痛快的扔過來一份該遊戲的日文說明,先要我們看,然後再定要不要接受發行翻譯成中文。鑒於日本人的貓膩太多,老闆在大喜下還存有理智,可是我們的人誰也不太懂日文,看着他為難的眼神,我渾身發熱。。

在大學選修的時候,我們日文老師是個很有風度的中年男性。所以我破天荒的一節也沒逃過,而且每節課都積累下很多問題纏住他,雖然最後我看到他挽着他的太太在我們學校的人工湖散步導致了我第N次暗戀的失敗,但也有一個非常美妙的結果就是:我的日語最終學的實在是很不錯的。這要感激我是在學期末看到他和他太太的,若是開學就看到了,估計我現在會說的就是「八格牙魯」了。

那個美妙的結果促成了那天同樣美妙的局面,我從容的拿起日文資料,從容的看起來,明眼人————例如我老闆,立馬就看出我的是懂行的。他驚喜和讚歎的目光我是用餘光看到的,為此我差點得了斜眼。

然而,就像一個從來倒霉的苦孩子不會突然轉運一樣,我的運氣也從來不會維持超過兩個小時。

一個小時后,我看完了資料,我的怒火在燃燒。

遊戲是以二戰內容為主的,二戰不能沒有日本,也同樣缺少不了中國。這是歷史。中國雖然受了它八年的蹂躪,可是最終我們的祖父輩或曾祖輩還是讓小日本抗着他們那難看的膏藥旗回到了海那邊。這也是歷史。

然而!我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歷史。日本人是好鄰居,幫着中國人獨立,幫着中國人富強,末了中國人不識好,勾搭著美國,俄羅斯把可憐的,善良的日本人趕了回去,整個一部日本出錢出力不討好的血淚史!!這就是杜撰了。杜撰我沒意見,能顯示人類偉大的創造性,可是任何一個孩子看到自個兒的媽被人這麼涮著玩,恐怕都是要怒的。

我一沒偉大的政治追求二缺乏敏感的政治立場,可是我從來沒忘記:我是個中國人。

而且我的先祖中有一位是以沒有為五斗米折腰而留名青史的,作為血濃於水的他的後人,我本來就繼承了他的不通時務。

我搜腸刮肚的想了一通我知道的最惡毒最嚴重最通俗的日本罵人的話,好好的在心裏組織了下,然後字正腔圓,語氣平緩,聲如洪鐘的對那兩個日本男人說了出來。

我方人員在微笑

兩個日本男人的臉色已經由幸福的嫣紅轉為不敢置信的慘白,目前正向憤怒的醬紫做進一步的發展。

小翻譯挖了挖耳朵,看清楚他喝的酒絕對不至於讓他產生幻聽之後,如同他剛才享用過的生魚片一樣,死張著嘴看看我,看看他的僱主,再看看我的僱主,我的錢,他已經敏銳的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還能保持住那樣完美霹靂無敵帥的絕品笑容,不愧是我苦苦覬覦的人。

當然我們徹底喪失了那次的合作機會。我呢,也早早到了公司,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聽大老闆一聲召喚拿上兩個月的提前退工費溜之大吉。也順便徹底宣告又一次失戀。只有一點點心痛和捨不得的感覺,真的,就一點點。

我確實被召喚過去,確實挪了辦公的地方,不過我的錢是這麼說的:

「陶傑,你的性格不適合做八面玲瓏的銷售員,但是很適合做一個稱職的秘書。我們公司就是要人盡其用,所以你今天起就搬到我的隔壁,做我的第一秘書。」

什麼是天籟?什麼是喜從天降?那一刻,我統統找到答案。

從此我變成錢的第一秘書。因為我「有心」,所以他對我很滿意。

我從端茶送水,噓寒問暖,到處理文件,傳達命令等等無所不幹。而且能一天到晚的保持着高昂的工作熱情。愛情的力量,從古到今,一直都很偉大。

我想我永遠也沒法忘記那個中午。

那真的如夢如幻如歌如酒的中午。

我買好我和錢的午飯,施施然走回辦公室,準備享受難得的「二人時光」。已經很久了,我們一起吃午飯,聊些天南地北的話題。漸漸的,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已經成為我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分。可是那個中午,事情不太一樣。

「桐頡(這是錢的名字,太拗口,我懶得叫),你這次說什麼也要跟我回家見我父母。」帶着哭腔的嬌嫩女聲,不陌生,是錢最近交往很密切的人。我接過她的電話,也見過她的本尊。練就良好心理素質的我,勉強可以不那麼激動的面對錢的女人。

「原因呢?」

「我懷孕了。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理由嗎?我是女孩子,你不能太自私————」晴天的霹靂呵,輕易的敲碎了我的夢想,如果,我還被允許擁有的話。

過大也過突然的打擊讓我一時沒能穩住貼在門上的身體,晃了一下后我很沒面子的跌到門裏,支撐著沒難看的摔在地上。屋裏兩個人吃驚的看着我,我覺得那是兩道足夠把我燒成粉末的視線,所以我急忙要走。好死不如賴活着,可惜我連這個願望也沒達成。

錢走過來,握住我胳膊,用一貫清朗的聲音對女人說:

「第一,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夠讓你察覺你「懷孕」,第二,你用的方法是想跟我結婚的女人當中最不入流的。第三,你想嫁個雙性戀嗎?」

可憐在我的大腦還沒上工的時候,臨時被一件事弄的更加的喪失了原有的正常功能:

我的錢,吻了我。

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午後,在一室從百葉窗透進來的溫暖陽光中,在——一個驚聲尖叫並很快奪門而出的女人面前,吻了我很久,很久,至少,在我急速短路的腦神經里,這個瞬間延續得,很久。

「老闆,您得加我薪水,」當錢終於肯放開我之後,我罷工的大腦命令我的嘴說了這麼一句話,「要不是我,那個女的怎麼會這麼痛快就跑了,所以,您——您的方法用的很成功,我,我什麼也多想,知,知道你這是作戲給她看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怎麼那麼多,而且分不清是要說給誰聽的。

錢沒有講話,我知道他在看我,維持着上一個曖昧的姿勢,我的臉一定紅的不象樣。終於他肯出聲了:

「我會考慮你的意見。陶傑,你是個———很好用的員工。」平靜的聲調。

「那,那我出去做事了。」不能再呆下去,我真的要着火了。沒等錢回答,我就歪歪斜斜的往外走。

「————等等。」我回頭聽旨,「陶傑,你的嘴,很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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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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