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六)

第七章(六)

大家憔急的看着段傲,等待着他的決定,段傲沉吟著,說:"張海,邵傑,萬城,你們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們幫我來找她,這事到現在已經跟你們沒什麼關係了,你們回吧!"張海,萬城詫異的看着他,知道他接下來將要幹什麼事了,邵傑不滿的看着他,說:"怎麼?把我們大老遠的叫來就這樣打掉了?段傲,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去這種娛樂場所的美事就只顧著自己也不叫上我,我還等着你帶我去開開眼界,咱也感受一下資產階級的**呀!"段傲看着邵傑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心裏暖暖的,萬城猶豫着也站了過來,擠出一絲笑說:"誰叫我長得難看了點,找不着女朋友呢,只好跟着你們一起墮落了,感受一下什麼叫紙醉金迷的**世界,有美女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我萬城的!"張海剛想說什麼,被邵傑制止了,"張海,你還是留在這裏吧,這種高難度的活動不太適合你,你就在這裏幫我們望風,替我看行情,別讓我們第一次去這種地方就讓警察給抓了,要是我們十分鐘不下來,你就準備打電話給我一哥,叫他來領我們這幫迷途的小色狼。記住了,我們很需要你!"張海有點迷惑:"一哥?""一一零!"張海看着他們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彷彿現在要去乾的真的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他知道那是他們故作輕鬆,想讓他不會因為沒有加入進去而感到自責,張海堅定的點點頭,眼眶有些潮濕,三人沖他開心的笑笑,轉身堅定的走向那所按摩城,萬城問邵傑:"咱們就這樣空手進去?兜里有錢召妓嗎?"邵傑一邊走一邊笑着回答他:"你傑哥揍他們還需要什麼東西嗎?呵呵~萬城,你要是連上這種娛樂場所都能逃單的話,那你也就算是一牛人了!走吧,今天爺要蕩平這地兒!"

張海看着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騰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這三個年輕的背影就將和他永別,他的內心劇烈的震蕩著,他為他自己在這種時刻不能衝上去幫朋友一把而感到自責,他現在唯一能做就只有看着手上的表,一秒一秒的等待着,為他們祈福,願他們平安!

沒過多久,按摩城裏便傳出一尖叫聲,緊接一片嘈雜,不時跑出一群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驚魂未定的看着那地獄般的樓層。張海緊張的看著錶,已過去八分鐘,心中越來越焦急,握著電話的手開始不停的冒汗,又是一陣尖叫,三個混身是血的人拉着妖艷的岳靈飛快的跑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七,八個衣衫不整,流着血的保安,段傲,邵傑手裏各拿着一要從保安手中搶來的警棍,滿臉凝重的向他跑來,把驚嚇過度的岳靈和因緊張而顫抖受傷的萬城往前面一推,焦急的說聲:"快走!"兩人便轉身堵住了追趕上來的保安,一幫人又混戰在了一起,張海匆忙的報了警,飛快的扶起萬城與岳靈攔了輛車便消失在華燈初上的夜色中???

岳靈家裏,張海正焦急的撥打着段傲,邵傑的電話,萬城一遍又一遍的擦著身上的血跡,岳靈獃獃的坐在沙上,兩眼無神,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猛的,她瘋似的向門外衝去,被張海死死的抱住,她一面掙脫一面大聲叫喊:"放開我,我要去找段傲!"萬城放下手中的毛巾,走過去,一把將她扔在了沙上,沖她嚷道:"你給我呆好!都是你惹的禍,什麼不學,偏偏學這個,這下好了,他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早***對段傲說,他用不着來攤這檔子事,岳可都死了,他再怎麼做也不可能讓她活過來,他不聽!偏偏要把這個包袱背上身,岳可不就是一女的嘛,這年頭,誰離了誰活不了?他***就是不聽,這下好了,都把小命搭上了!"說到最後,萬城已經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張海着急的問:"段傲受傷了?邵傑呢?他倆傷得嚴重嗎?"萬城已經泣不成聲,張海一把把萬城推倒在地上,跺着腳急切的說:"你***倒是說呀,他倆到底怎麼樣了?你們進去了以後是怎麼一回事呀?"

萬城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我們三個一上去,那推我的兩小子就認出我來了,便過來攔着我們,不讓我們進。段傲問他們岳靈在哪裏,他們裝着什麼也不知道,不說也就算了,還推推搡搡的準備動手,段傲就和邵傑把他倆直接揍趴下了。我們也不知道岳靈在哪裏,只好一間屋一間屋挨着找,找了幾個房間以後,在一個小屋裏找著了岳靈和一個**著的男人,那男人正對岳靈動手動腳的,段傲一上去就沖他老二狠狠踢了一腳,拉着衣衫不整,哭得跟淚人似的岳靈就往外走。外面早就圍滿了看看熱鬧的人,七,八個保安圍了上來,外加五,六個看場子的小混混,手裏都拿着警棍,片刀,鋼管,鐵鏈之類的東西,一上來就沖我們亂砍,亂打,我們三個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只好又退回屋裏,找了幾根木棍,他倆讓我看着岳靈,就衝出去和他們打在了一起,打退了他們以後,我就帶着岳靈往外跑,出來的時候我看見段傲背上有幾個大口子,正不停的冒血,邵傑也是頭破血流的,攔我那兩小子追上來砍我,段傲替我挨了一刀,這衣服上的血大部分是他的,我看那刀挺狠,挺深的,插在了肚子上,估計是活不了了~~"說到最後,萬城再一次忍不住掉下眼淚,嗚嗚的哭了起來。張海頭腦里一片空白,亂了方寸,一味的撥打他倆的電話,彷彿那就是他倆活着最好的證明,可是電話卻怎麼也沒人接,急得他在屋裏來回的跺着腳。此刻,岳靈早已淚如雨下,悔恨的不停的解釋著說:"我真的不知道會弄成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呀!我只是想讓他不再那麼辛苦,不再那麼累。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他!張海,我真的不想呀!"岳靈可憐的看着張海,眼神充滿了內疚,悔恨,無助得像一隻流落街頭的小狗。張海深沉的拍拍她那顫抖的肩,寬慰她說:"沒事的,他們會沒事的。段傲不會怪你的,你有這片心意他就滿足了!"岳靈抽咽著說:"我只是看到他每天都為了我媽的藥費而愁,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還要到建築工地上去當苦力,沒日沒夜的干。他的手,腳,肩上全是紅腫的痕迹,看着真的讓人心疼,我就想自己也出去找點事做,幫他分擔一點,那面試的經理說只是做正規的按摩,不需要做那種,說得他們很正規,而且工資很高。我不知道他們會騙我,我就想去試試,去賺點錢讓他不再那麼辛苦,去了以後才知道是做那種事的。我不幹,他們就打我,還有人專門看着我,逼着我去,我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大,我也沒想到他會這樣不要命的和邵傑他們不管不顧的打進來???"

"你腦袋裏裝的豆腐渣呀?這麼好的事你認為可能嗎?你***白痴呀?"萬城受不了巨大的傷痛,忍不住又沖岳靈嚷:"昨天段傲就告訴過你不許去,你***不聽,現在好了,出事了,他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就開心、滿意啦?"

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邵傑扶著血肉模糊的段傲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三個人看着這兩具模糊的軀體都驚呆在了那裏。邵傑氣喘吁吁的吼道:"別愣著了,趕快過來幫把手!",張海聽見邵傑的聲音才敢確認這兩個血肉模糊,一身狼狽的人是段傲和邵傑,大家趕緊上前將他倆扶到沙上,七手八腳的拿來紗布,棉花替他倆止血,岳靈撲上去依在段傲身旁小心的為他擦拭著傷口,淚如雨下一般,段傲氣若遊絲的躺在那裏,如一隻受傷的猛虎。冥冥中,他彷彿看見岳可那熟悉的身影,正沖他一步一步的走來,他不由自主的幸福的笑了。在那一刻,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痛苦,反而感到無比的滿足,他用他自己的生命去實現自己當初為她所許下的誓言,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後悔。耳邊,眾人慌亂的忙碌著,嘈雜着,一陣女孩的哭聲將他從那模糊的幻覺中叫醒,他努力的睜開眼,沖岳靈擠出一縷微笑,艱難的伸出手撫摸著岳靈的秀,欣慰的點了點頭,岳靈緊緊握着他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臉上,讓他能真切的摸到自己的臉頰,確認她在身邊。

張海沉凝的看着段傲,向邵傑和他徵詢道:"送醫院吧?"段傲努力的擺了擺手,艱難的說:"不用了,我沒什麼事兒,熬熬就過去了,你們看看邵傑身上的傷怎麼樣,剛才他幫我挨了幾刀,先想辦法救他,我沒事,現在外面的警察到處在找我們,這時候去醫院一定會惹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反而連累了你們!害你們成這樣我已經很內疚了!"說完,沖邵傑,張海做了一個堅定的表情,以確認自己真的沒事,萬城和張海面面相覦,看着他不停流着的鮮血,愣在了那裏,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邵傑,邵傑的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外傷和一些起瘀腫,替段傲挨的那幾下傷口也並不深,但肯定會留下一些傷疤和疼痛。邵傑走過去仔細檢查段傲的傷口,現血漸漸的止住了,便點了點頭,招呼萬城,張海為他清理傷口,並打電話叫他的堂哥趕緊過來。很快,邵傑的堂兄便挎著藥箱匆匆趕來了,看到邵傑一身的血跡,忍不住責備他一番,忙着為他治理傷口,邵傑止住他堂兄的動作,讓他先為段傲治療,堂兄看了看他,便小心翼翼的為段傲縫合傷口,邵傑自顧自的拿着棉花在傷口上塗擦。大家都緊張的看着這一針一線在段傲裂開的肉里穿梭,心也隨着這一針一線的進展而跳動。段傲強忍着劇痛,豆大的汗珠不時滲出,岳靈淚眼婆娑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鬆開,任由段傲因忍痛而捏緊她的縴手,終於縫合完畢,邵傑堂兄長吁一口氣搖搖頭,大家都緊張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結論,萬城見堂兄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心裏便涼了起來,想到了電視里那些回天乏術的庸醫,一出手術室總是做這種動作,再說一句我已經儘力了。就扔下那可憐的患者家屬自已走了。

萬城小心的帶着哭腔對邵傑堂兄說:"大哥,我求你了,千萬別說什麼你已經儘力之類的話呀!他才二十剛出頭呀,如花一般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他,他還欠我錢呢,他要是死了,我就找你要了!"說到後面,已經語無倫次了。

邵傑的堂兄白了他一眼,對這個帶哭腔的男生要他替這個受傷的人還錢很不滿意,略帶責備的說:"你們還知道你們的生命才剛開始呀?就這樣胡鬧,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一幫小子不好好念書學什麼《古惑仔》?沒事多看看《高山下的花環》,《上甘嶺》之類的紅色電影,腦子裏別整天想着打打殺殺,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遇事冷靜點,這次算這小子命大,刀子沒插進要害,不過也得在床上躺個一兩個月了,下次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不一定非得用這種暴力的手段才能解決問題,我們偉大的警察叔叔設置著是幹什麼的?不就是讓你們這些迷途的小羔羊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向可愛的他們求助的嗎?別逞一時之勇,到時就後悔終身了!"

大家聽到段傲沒事,開心的笑了,萬城擦乾眼淚,緊緊的握住堂兄的手,一邊不停的搖晃,一邊連連道謝。堂兄抽出被萬城握得生疼的手,說:"今後別一看醫生透口氣,扭扭酸脖子就瞎說,你是不是港台劇看多了?一看你就又是一個被毒害的小青年哪!多用點心在學習上吧,這條路不適合你們!"

萬城嬉皮笑臉的說:"記住了,堂哥,我明天就去看你說的那些紅色經典教育影片,讓我這日趨墮落的小青年重溫一下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思想,讓我從精神上來一次徹底的洗禮,重新樹立我努力學習科學文化知識,為四個現代化而努力,為構建和諧社會而獻身的崇高理想~~"

邵傑實在是忍不住萬城在那裏胡亂抒情,沖萬城的**踹上一腳,萬城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大家又笑開了。

堂兄忙完邵傑身上的傷口,嚴肅的指著邵傑說:"這周回家你自己去給你媽交待去吧!"

邵傑聳聳肩,無所謂的說:"得了吧。你還裝什麼正經呀!當初要是沒有你的親手調教我現在能有這麼厲害嗎?呵呵~我回去向我媽交待,要是她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就說『媽,我想檢驗檢驗一下當初堂哥教給我的那幾招,當初他可沒少帶着我在外面打架,耳聞目染,養成習慣了,這下好了,遇上高手了『,你說我媽是要找我算帳還是找你算帳呢?我的這些功夫可全都是出自你的門下!"邵傑狡黠的看着堂兄無奈的樣子,最後,堂兄留下了足夠的葯,還約好了下次換藥的時間,臨走之際,塞給了邵傑一疊錢,叮囑他說:"自己小心點,別再走我的老路了,跟我學沒什麼好下場!自己保重!"

邵傑沖他誇張的笑笑,送他離開,這時萬城才現,因為剛才太過於緊張而未曾注意到邵傑的堂兄居然是一個瘸子,一瘸一拐的背影,讓人很難受。

後來,聽邵傑說,他的堂兄當初比他們現在還要瘋,還要叛逆,在蜀都很有名氣,才色雙收,名躁一時。可最後卻在一次鬥毆中被人打斷腿,成了一個孤獨的瘸子,從那以後,他看透了那種社會裏的冷暖,斷絕了和他們的來往,趁著自己年輕,重新報讀了醫學專業,現在已經是一名著名的外科大夫。誰能想到,當初那隻拿屠刀的手如今卻握起手術刀,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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