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管依彤逞強的在任允桀面前說了很話,衝動地跑出門後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完全沒有從商經驗的她憑甚麽和任允桀相抗衡?

那時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進一串名字,然後,她馬上憑直覺付諸行動,根本沒考慮任何可能的後果。

「依彤,你實在太衝動了。」段軒昂聽完管依彤的計劃後說。

「為甚麽?我本以為你會贊成的。」

「你找李中昇這群人幫你搶回公司,無異是找了群狡猾的狐狸來幫你趕走老虎。」

「這話怎麽說?」

「李中昇和任允桀都是商場上的戰將,對經營一無所知的你等於是夾在猛獸中的羔羊,只有任人宰割的分:永無還手的機會。」

「我不會任人宰割的,我已經長大了,再也不是甚麽事都不懂的小依彤了。」

管依彤的聲明卻只換來段軒昂不贊同的搖頭。一個公司的經營與運作是極複雜的,何況「管氏」還擁有其它相關投資以及分公司,它們之間的關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這豈是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她應付得來的。

「就算你如願將公司奪回來,你知道怎麽經營公司嗎?」

「不知道。」管依彤倒是很坦白。

「李中昇他們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答應幫你的忙。」

「為甚麽?」

「公司奪回來後,充其量你也只能當個挂名的董事長,實務經營還是得委由李中昇他們,若這些人蓄意來個欺上瞞下的惡搞,公司到最後不只剩下一個空殼,一個不好,你還會惹上官司。」段軒昂盡量以最淺顯的方式讓管依彤明白商場險惡。

「不會的。」管依彤篤定地搖頭。

「為甚麽?」

「我計劃將公司奪回來後,經營權仍是交給允桀,說穿了,我只是利用李中昇他們而已。」管依彤興奮的將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告訴段軒昂:「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棒?」

「你真是太胡來了,如果你一開始真打定這樣的主意,為甚麽還大費周章的玩這種把戲?一切維持現狀不就得了?」他是愈來愈搞不清楚她了。

「你不會懂的。」管依彤無奈的搖搖頭。

「我是真的不懂,姑且不論任允桀的目的是甚麽,你為了奪回公司和他對立就太欠考慮了。你忘了,你們現在還是夫妻。」

「我就是沒忘,才決定這麽做。」

奪回公司只是藉口,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趁此機會挽回任允桀的心,只要她的吸引力--有錢、多金的大小姐身份仍未消失,她就有機會贏回他。

「那你為甚麽--」段軒昂實在問不下去了,他搞不清管依彤這麽做是為了甚麽?正常人絕不會這麽做的,不是嗎?

「你就別問了,我今天找你出來是想聽聽你的意見,不是要你數落我。」管依彤明知自己過於衝動,但面對段軒昂的建議,竟不自覺的惱羞成怒起來。

「真是的。」習慣了她的無理取鬧,段軒昂也很「識相」的不再羅嗦,臨了還忍不住嘀咕幾句:「真不知道你那小腦袋裏裝甚麽!」

「就算是裝豆腐也沒關係。」她還在嘔氣。

「好,好,算我失言,笑一個好不好?」

面對段軒昂的安撫,管依彤竟莫名的有了反感,她實在厭倦了沒有原則、一逕討好她的男人,她要的是--她要的是像任允桀那樣不受她左右的男人。

「我管不了那麽多了。」事已至此,她再也無法回頭了。

「不是我故意潑你冷水,老實說,你在這件事上是沒有甚麽勝算的。」

「為甚麽?」管依彤不信。

「我說過了,文件的移轉完全合法,你找不到任何可以扳倒他的證據,而且這件事還有一些可疑的地方。」

終於讓段軒昂想起不對勁的地方,就是「管氏」產權移轉的日期,他記得是在六個月前。六個月前?那時管明威還沒去世不是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甚麽可疑的地方?」

段軒昂沒聽到管依彤的追問,只一逕張大了嘴,死命盯着前門。

「你怎麽了?段大哥?」管依彤被段軒昂呆若木雞的表情給嚇到了。搖他,他才大夢初醒般的回過神來。

「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段軒昂興奮的又叫又跳。

「你看到誰了?段大哥?」管依彤被這沒頭沒腦的話給弄得莫名其妙。

「現在我沒空解釋,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和你聯絡!」

段軒昂抓起賬單急忙沖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管依彤。

***

管依彤百般無聊的望着遠方發獃。

奪回公司的各項事宜她全權交由呂明山等人運行,他們不只一次向她拍胸脯保證一切絕對沒問題,要她在家等好消息。

早上聽了段軒昂的話後,她又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凝想出神的管依彤卻被一陣轟然大響給嚇得差點跳起來。

誰啊,和門有仇啊?關得這麽用力,門都快被弄壞了。

一看,站在門口的是黑著臉的任允桀。

管依彤站起身,手輕撫著胸口,他的出現讓她尚未平復的心臟跳得更快更急了。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聲音。

他通常忙到七、八點才會回家,現在還不到下班時間,他竟然回家來了?

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你今天早上到哪裏去了?」怒氣沖沖的任允桀一開口就質問她。

「沒有啊,怎麽了?」突然回來卻撂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她哪知道他在問甚麽?

「老實回答我。」

「甚麽時候我出門得一一向你報告了?」管依彤不悅的皺眉,她又不是犯人。

「說!」怒火中燒的任允桀彷佛多說一句話,火就會從嘴裏噴出來似的。

「我現在沒有力氣和你談這件事。」

「『沒有力氣』?」任允桀為她的回答瞟起了眼。「沒有力氣?你到底是做了甚麽才會沒有力氣?」眼裏鬱積的怒火卻讓管依彤不自禁的後退一步。

她想逃。

任允桀扣緊她的手,很力將她拉回來。「說,你早上到哪裏去了?」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心情不好,不想和他吵的管依彤,隨便編了個理由搪塞。

「騙人!你這女人,一個外表卻有三種不同的面孔。對父親撒嬌的你、對任何男人笑臉相迎的你,還有總是和我唱反調的你,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何時才甘心?看我為你神魂顛倒,你很得意是不是?」大吼的任允桀像只受傷的獅子。

「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吃錯藥了?」

「說,今天早上在希爾頓和你同坐一桌,你和他有說有笑的那個男人是誰?」

「你跟蹤我?」

「我還不至於去做那種下三濫的事,我剛巧和一個客戶到希爾頓談公事,一進去就看到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親熱鏡頭。」

任允桀看到吝於給他溫柔的管依彤,卻對一個不知名的男子展開柔媚的笑,不禁怒從中來,更恨不得衝過去將那男的給殺了。

要不是因為他的客戶湯雁眉在場,他早將衝動化為行動了。

任允桀實在不想興師問罪的像個嫉妒的丈夫,可是,該死的,他就是在乎,在乎得連一向冷靜理智的腦袋裏更竄進了不該有的想像。

為了這些該死的想像,他取消了下午所有的會議與行程,急急奔回家興師問罪。

「哦,你是說我和段軒昂?你誤會了,段大哥和我只是普通朋友,還有,我們沒有卿卿我我的,別說得那麽難聽。」

「段大哥?叫得那麽親熱?」任允桀醋意滿臉的。「段軒昂?他就是你那移民到美國的青梅竹馬?」氣到「發轟」的腦袋現在才想起這號人物。

「你怎麽知道他?」管依彤驚呼。

她從沒有在他面前提過段軒昂的事,他為甚麽連這種事都知道?

「這本來就是身為你丈夫應該知道的事。」

想當初他向管明威提起以娶管依彤為妻作為交換條件時,管明威竟以段軒昂做為搪塞的藉口,說甚麽兩人小時候早巳許下婚事,只等管依彤長大等屁話,他才不理會管明威的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改變不了他想娶她的決心。

剛開始時,任允桀並不將段軒昂放在眼裏。高中留學,只在寒暑假回來的青梅竹馬有甚麽好怕的?誰知道段軒昂竟然在這時回來,看他們眉來眼去的樣子根本是余情未了,他是回來重拾舊情的嗎?

氣死人了!管依彤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他這個丈夫?

「說,他甚麽時候回來的?你又背着我和他偷偷約會多久了?」

「我沒有背着你和他偷偷約會。」

「說謊!你全在說謊,要不是我今天湊巧遇上,還被你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管依彤心虛的瞄了他一眼,她總不能老老實實的說出她和段軒昂討論對付他的事吧?

任允桀現在就像只失控的噴火龍,她若真的說出真情,怕不真的噴出火來?到時倒霉的就是她了,不行,絕對不能說實話。

「你真的誤會了,段大哥好不容易從美國回來一趟,我只是盡地主之誼請他出來喝杯咖啡,敘敘舊而已,是你自己想歪了。」

「是嗎?」他神色古怪的瞅着她。

「沒錯。」管依彤說完,還用力點頭以增強說服力和可信度,讓自己對瞎編出來的謊言深信不疑。

任允桀嘆了口氣。「只要你答應以後不再見段軒昂,我可以當做從沒發生這件事。」

這話不就擺明了她和段軒昂有甚麽曖味?自認清白的管依彤實在無法忍受這樣的指控。

「別說得像是多大的施捨似的,我和段大哥之間根本沒有甚麽!」管依彤大吼,她真快氣炸了。

「你是不肯照我的話做了?」

「當然!」這麽無理的要求她怎麽可能答應?

「很好。」任允桀說完轉身就走。

「你要去哪裏?」

「出去!」任允桀又將所有的怒氣全發泄在那扇無辜的門上。

這一夜,任允桀沒有回來。

管依彤知道他又到公寓裏去了,她不想去找他,她也有她的自尊要維護。

何況這次真的不是她的錯。

***

一向安靜的管氏企業今天卻瀰漫着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這件事是由四個老頭子引起的。

他們旁若無人的「押」著管依彤直闖總裁辦公室,而任允桀開門時鐵青的臉色,更是嚇得章怡文拿着電話待命,準備隨時打電話叫救護車或是消防隊來。

總裁辦公室。

以李中昇為首的四個人,臉上滿是小人得志的賊笑,旁邊坐的是一進來就低着頭的管依彤,長發如簾幕般遮住她的臉,看不到她的表情。

任允桀卻是雙手抱胸、雙腿輕鬆的交疊著,半倚坐在大辦公桌後,冷冷地面對着所有的人,打量的眼光一逕在管依彤身上游移,正眼也不瞧旁邊的四個人一眼。

李中昇這次是有備而來,就算是笨蛋都知道該加倍小心應對,沒想到他的眼睛一看到管依彤後,便再也離不開,腦袋裏卻直想着他不在家的這些日子,她會不會想他?

或是和段軒昂「樂不思蜀」在一起,連自己是有夫之婦的身份都忘了?

搞不好巴不得他永遠不要回家!

瞧她心虛地不敢抬頭正視他,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任允桀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冷殘,嚇得李中昇等人面面相靦,雙腳甚至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心裏直懷疑挾管依彤以令任允桀這招棋是不是下錯了?

「依彤,抬起頭來看我。」

管依彤搖頭,她怕,怕一抬頭就會泄露自己的感情,怕自己看到任允桀後就會忍不住咽下自尊求他回家。最好的方法,就是甚麽都不看,甚麽都不說。

「呃,任先生--」李中昇沉不住氣先開口了。

他是代表管依彤來興師問罪、討伐叛賊的,不咄咄逼人、拍桌子、摔椅子就很給任允桀面子了,可是他的態度卻不合常理的低下謙恭。

「你們今天來的目的和先前的訴求有甚麽不同嗎?」任允桀問。

「沒有。」

「很好。」他點點頭。

這些白痴竟然以為拉攏管依彤和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他就會因此軟化?沒錯,他是很在乎她,但保有自己的行事原則才是最重要的,他又不是剛出社會的笨蛋,這些人未免將「任允桀」這三個字給瞧扁了。

「那--」李中昇興奮的直搓著雙手。

「回去,我的答案仍和前幾次一樣,這件事本來就沒甚麽好談的。」

「任先生應該知道,我們的手上有一個極有力的王牌。」李中昇暗示性的瞄了一眼管依彤。

「你們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省省吧。」任允桀冷笑。

「依彤,你別像個木頭人似的,說句話吧。」李中昇喚醒從一開始便恍若置身事外不聞不問的管依彤。

「呃,允桀。」管依彤終於抬頭看他,只一眼,她又低下頭。「我們今天來是為了--」搖搖頭說不下去了。

她的心裏湧起對李中昇的不滿,這些人根本還沒將他們的目的告訴任允桀。

李中昇表現得和先前對她的保證完全不一樣,還沒來之前他曾信誓旦旦的說他們得先聲奪人,別讓任允桀的氣勢駭住,忘了自己才是站得住腳的一方,自信滿滿地像只吹飽了氣的青蛙。見了任允桀後還不是色厲內荏的縮在一邊,還好意思推她出來送死!

還有,他們之前的對話到底是在打甚麽她不知道的啞謎?

「任允桀,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交待,別怪我們採取強硬的手段!」沉不住氣的余大智像只假虎威的狐狸。

「恭候大駕。」

看到任允桀不吃這一套,李中昇等四人神色間有着明顯的緊張和慌亂。

「還有,你們若想下半輩子在牢裏度過,就請盡量放馬過來。」

這話讓李中昇的臉色一陣青白不定,不過,表面工夫還是要做的。「既然如此,也沒甚麽好說的了,依彤,我們走。」

「嗯。」管依彤站了起來,到現在她還搞不清楚自己是來干甚麽的。

「依彤,你留下來。」任允桀不但口頭命令,他的手更堅定的摟着她的肩,不讓她跟着離開。

送走了那一批趁火打劫的瘟神後,任允桀才轉頭,問她:「為甚麽不敢看我?」

「甚麽?」

「我說,你為甚麽不敢看我?」她的逃避在任允桀的眼裏卻又曲解成另一個意義,他的臉漸漸沉了下來。

「我,不--」慌亂之下管依彤更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甚麽時候和李中昇他們和在一起的?」

「我--」

「算了,你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受人挑撥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只想問你一件事。」

「甚麽事?」

「你這幾天有沒有再和段軒昂見面?」

「沒有。」她說的是實話,信不信就只能由他了。

「真的?」

看吧!她說實話他偏又懷疑再三。「你既然懷疑我,為甚麽還問?」

「我告訴你,別想利用你對我的影響力干涉我,進而想左右我。」

管依彤為任允桀的大吼而皺起眉頭。他到底在說甚麽?牛頭不對馬嘴的。

「你以為只要大聲吼,我就怕你了?」她硬是回嘴,聽起來卻有些氣虛。

老實說,她是有點怕的,尤其是他鐵青著臉的時候。

「你不怕我嗎?」

「不怕,而且只要我將公司的所有權、產權全搶回來,到時不怕你不乖乖聽我的話--」管依彤說到一半,趕緊閉住嘴。

糟了!她怎麽可以氣得將自己的目的給暴露出來?

「是嗎?」任允桀的冷笑讓他的臉像罩了一層嚴霜。

「沒錯。」

「我真是錯看你了,本以為這麽久了,你會慢慢了解我,了解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進而接納我、依靠我,沒想到我的種種犧牲卻換來你的對立,我這輩子從沒錯得這麽徹底。」任允桀忍不住自我嘲諷一番。

「你這話甚麽意思?」管依彤追問,她直覺的認為它很重要,甚至關係着兩人的未來。

「沒甚麽意思,我只是覺得很累,你走吧。」任允桀一向挺直的雙肩這時卻垮了下來,看起來極疲憊、極無奈的。

「你今天回不回家?」管依彤說完,卻緊咬着唇,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獨守空閨的怨婦。

任允桀緩緩且無力的搖頭,「不,我不回去--」

「可是--」

「除非你來找我。」他輕撫她的臉頰,那遲疑、那猶豫與不舍,像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好。「你知道到那裏找我。」

***

任允桀那句話,讓管依彤心神不寧地回到家,在家裏還是坐立難安的。

「小姐,拜託你別再走來走去了,晃得老媽子我頭都昏了。」萍嫂說。

「怎麽?」

「從公司回來後,你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直發獃,不知在想甚麽,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垮著臉的,晚飯只吃了幾口就停了,本以為站在窗前的你不再坐着發獃,沒想到你卻開始走來走去,你已經踱了三個多小時了。你不累,我這個看的人可累了,有甚麽煩心的事嗎?」

管依彤搖頭。「沒有。」

她煩的是任允桀丟下的那句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放下身份去找他,抑或當做沒這回事,任寂寞和兩人間的對立折磨自己,思緒就在去與不去中間徘徊,這麽久了,她還是沒做出決定。

「甚麽沒事!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是不是和姑爺有關?」

「這--」管依彤沉吟一會,一向獨斷獨行的她從不曾向任何人吐露心事,雖然萍嫂是將她一手帶大的奶媽,畢竟還是家裏的下人,隔閡仍在。

「哪對夫妻不吵架的?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和他共度一生。」萍嫂遲疑的說出她的意見。

「你的意思是--就算允桀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也要忍受、甚至原諒他?」多麽匪夷所思!

「婚姻有時是需要相互容忍的。」

「甚麽?」管依彤幾乎跳起來!向來只有別人容忍她,現在竟反過來要她容忍別人,一時間實在有點無法接受。「他沒事亂髮脾氣、亂扣莫名其妙的帽子在我頭上,我還得容忍這些不公平?」

「小姐在數落姑爺的同時,是不是也該想想自己?」

「我又怎麽了?」管依彤心虛的別過臉。

「小姐從小在老爺的呵護下為所欲為的,別忘了,你現在已經結婚了,婚後起碼得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不能再動不動就張牙舞爪的。」

這些話,萍嫂以前是不敢說的;管依彤不但聽不進去,搞不好還會大發脾氣。不過,看她現在為情所苦的樣子,萍嫂又不忍心放着她不管。

「可是,他是為了公司才娶我的,現在連公司都變成他的了。」管依彤的口氣已經軟化。

「姑爺待你仍和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搶到公司而變了個嘴臉,限制你花錢買東西甚麽的,你又何必在乎公司在誰的名下?」

「他不愛我。」

「他不愛你,並不表示你不可以愛他呀!」萍嫂笑道。

這些話就像是當頭棒喝,轟得管依彤一直想不開的腦袋霍然開朗,像迷途的旅人終於找到歸途一般。

「我錯了。」她笑了。

「甚麽?」

「結婚時我就知道這是樁政治婚姻,允桀是為了公司才娶我的,現在幹嘛為了這事氣個半死,真不知道我腦袋裏裝甚麽東西!」

想想,她會激動得看不清事實多少和孫若妍有關,再加上擔心任允桀會離她而去,做事自然衝動不加考慮。想想,這也不錯,繞了一大圈後她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認清任允桀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不再渾渾噩噩當她的任太太。

「我決定去找他。」

「這才對嘛!」萍嫂笑着說。

「對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家過夜,你不用等門了。」

「知道了。」

管依彤在萍嫂的鼓動下,懷抱着對未來的無限希望,開開心心的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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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戀眷愛終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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