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吵醒奶了﹖」燕赤凰在拉動椅子時﹐發現躺在病床上的流芷晶捂著額頭坐起來。

流芷晶像名剛睡醒的孩子﹐兩眼找到他后﹐環住他的腰喃喃地說着﹐「赤凰﹐我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

「我在奶的身邊﹐別怕。」他在她的床旁坐下﹐摟她入懷輕哄。

睡意在他的心跳聲中逐漸消散遠處﹐她又回想起那場驚心動魄的爆炸﹐和那隻儲存在她腦海中的血淋淋胳臂。

「赤凰﹐那不是夢。」她在他懷中抬頭﹐以冰冷的雙手推開他。

「芷晶﹐奶雖然只是受了輕傷﹐但奶有嚴重的腦震蕩﹐先不要去想那件事好嗎﹖」

燕赤凰撫着她額間的傷處﹐想讓她躺回病床上。

她撥開他的手﹐眼神凝視在遠方。「這點小傷不礙事﹐婚禮呢﹖」

「延期﹐一切等奶的傷好了再說。」他注意到她表情微小的變化﹐格外小心的對她說。

「在我面前爆炸的﹐是一個人﹖」她腦中的迷霧漸漸散去﹐回憶停格在那場爆炸中。

「是的﹐是人體炸彈。」燕赤凰低着頭向她承認。

「為了殺我﹐城貴川用另一條命來殺﹖」一想到那個人在爆炸前充血的雙眼﹐她便氣憤得微微顫抖。

「他是城貴川的敢死隊隊員﹐我沒想到城貴川會這麼狠﹐用人體來做炸彈﹐以避過我們的檢查。」他以為這種可怕的手段早已不存在了﹐卻想不到城貴川還能召集一群不怕死的人。

「他想在我們勢力擴大前先下手為強﹐那個人還替城貴川帶話給我﹐他要以兩條腿換我一條命。」她的雙手絞扭着衣服﹐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趁城貴川來香港時就將他殺掉﹐反而只要他兩條腿。

「奶必須靜養﹐把那件事情忘了。」他握着她的雙肩嘆氣﹐覺得風暴正在她的體內醞釀。

她捉着他的手問道﹕「我不要緊﹐影尾他怎麼樣﹖他的手呢﹖」這種小傷對她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影尾為了救她所受的傷就□□

「他身上的傷在開過刀后﹐只要療養一陣子就能復原﹐但他的左臂斷了﹐雖然我們已經趕時間儘快的找最好的醫生把它接回去﹐但以後還是免不了要做復健﹐可能﹐再也無法像以前那麼靈活。」在她堅持的眼神下他沒有瞞她﹐俯身把她摟緊。

「影尾是左撇子﹐城貴川等於廢了他的手﹗」流芷晶激動的喊﹐想從他的懷掙脫﹐但腦中一陣暈眩讓她垂在他的手臂上喘息。

他不曉得她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他捧着她的臉告訴她﹐「芷晶﹐奶冷靜點﹐至少影尾他還能在那種傷勢下活着。」若不是他及時搶救得宜和影尾的意志堅強﹐影尾會因斷臂的失血而喪命。

「不能原諒□□我不能原諒城貴川□□」流芷晶的眼神空洞﹐緊捉着他的手臂﹐反覆的喃念著。

「芷晶﹐奶聽我說□□」燕赤凰還想勸勸她﹐但她一把將他推開﹐搖晃的下床。

「奶要去哪﹖」他把她拉住﹐她便站不穩的跌進他的懷。

「台灣﹐城貴川在他唯一能躲的總部。」現在城貴川就躲在那個地方等她去宰﹐她不能浪費時間。

「奶要留院觀察﹐躺回去。」燕赤凰強硬的把她抱回床上﹐連站都站不穩了﹐她能做什麼﹖

「我要加快毀滅他的腳步﹐我要他拿另一隻手來賠給影尾﹐我要親手去殺了他﹗」

她嘶聲的吼著﹐她欠影尾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不去找城貴川﹐她難以對自己交代。

「讓我來﹐你只要靜靜休養﹐其它的都由我來幫你做。」燕赤凰把失去理智的她按在床上。

「我要在他知道我沒死之前﹐把他的左手拿下來。」她不要留在這個地方待宰﹐等待城貴川下一波的攻擊。

「奶聽着﹐我不會讓你去做。」燕赤凰的眼光停留在她額際的繃帶上﹐冷冷地告訴她。

「你要我別殺他﹖」她更是憤恨難平﹐以不可思議的眼神望着他。

「城貴川絕對要死﹐但不是死在奶的手中﹐他自會有我解決﹐你現在因憤怒失去了理智﹐要殺城貴川﹐你有事前周詳的計劃嗎﹖你知不知道城貴川可能就在等着你去自投羅網﹖」他冷靜的向她解釋﹐或許城貴川就在等這種時機。

「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流芷晶搖著頭﹐一心只想殺了城貴川泄憤。

「奶不管﹖奶可知道我有多在乎奶的生命﹖」燕赤凰低垂著頭﹐兩手緊握著拳頭。

流芷晶在空前的憤怒外﹐終於想起一直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守着的他。

「沒有影尾﹐奶已經死了﹐現在奶又要去送死﹐奶怎麼能夠這樣對我﹖」他抬起頭﹐帶着受傷的疼痛﹐眼眶濕潤的問。

「赤凰□□」流芷晶的心因他眸中的淚光而沉靜﹐難捨的將他抱緊﹐埋在他懷低聲的道歉。

燕赤凰拭去了未出眶的淚﹐告訴她﹐「奶在憤怒之外﹐奶不知道奶該去珍惜影尾用手臂換給你的命嗎﹖奶應該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再去照顧影尾﹐他現在最需要的人是奶﹐不是城貴川的命。」相信影尾現在比他更需要她﹐而他也懂得救命之恩和寬懷無私。

「在我身邊的人﹐我一個一個的失去他們﹐先是若晶再來是踏雪﹐現在連影尾也因為我□□」她愈來愈不敢想﹐是否會有更多的人會因為她而失去生命。

「影尾不會有事。」他抬起她的臉龐﹐用溫和的笑容向她保證。

「你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你也會那樣嗎﹖」她恐懼的問﹐不敢想像也會有這種情形。

「我不會﹐真正的天皇老子也別想讓我離開奶。」他的命太韌太硬﹐連上天也不敢跟他搶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你不能死﹐我只剩下你了﹐如果沒有你﹐我會只是個空殼﹐我就算能擁有整個亞洲也沒有意義。」好不容易她的心才找到歸屬﹐一旦發生那種事﹐她真的不知該如何過下去。

「奶的身邊不會少了我﹐永遠不會。」燕赤凰吻去她溢出眼眶的淚﹐輕柔的拍撫她的背。

「真的不會﹖」受過太多恐懼的流芷晶惶惶然的不敢相信。

「真的﹐你信任我的﹐不是嗎﹖」他笑着問﹐用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的眼眸與她對望。

「告訴我﹐是我做錯了嗎﹖」流芷晶靠上他的唇﹐在他的唇間輕問著。

「你沒有錯﹐只是我們就是活在殺人與被殺的世界﹐在生存之外﹐我們想要回我們的生命尊嚴﹐證明我們不是黑幫一代的傀儡娃娃。」

「我怕還沒來得及證明﹐就已經失去太多。」她閉上眼﹐隨時會失去的感覺讓她不敢輕易將他放開。

「再怎麼失去﹐奶的身邊都會有我﹐而且奶還有我們這群黑幫二代的同伴﹐我們永遠也不會散。」他把信心流失的她擁在懷﹐再給她堅強的信心。

「奶也還有我。」秦政司站在門口說道。

「政司﹖」燕赤凰轉身看滿臉怒意的秦政司﹐心想着又有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來了。

「你不是去大陸了﹖」流芷晶張大了眼問。

「我聽到消息就趕回來﹐還好﹐奶沒事。」秦政司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她輕微的傷勢﹐感激地說。

「影尾把我推開﹐他因此少了一隻手臂。」她想到影尾﹐心底又是一陣難過。

「別難過﹐好好休養﹐我去替奶解決城貴川。」秦政司安撫的吻着她的額。

「政司﹐你不適合做那種事﹐別逞一時之氣。」燕赤凰在一旁搖著頭對他說。

「我不再當菩薩﹐我對城貴川絕不會手下留情。」秦政司賭氣的說﹐絕心要把城貴川剷除。

「政司﹐等一下﹐赤凰他說□□」流芷晶在聽完燕赤凰的分析后已經不再那麼衝動﹐而她也認為仁善的秦政司無法對付心狠心辣的城貴川。

「我會做給奶看﹐讓你知道我也會為奶辦到奶的心愿。」秦政司一語雙關的說着﹐再度撫了她臉龐一下。

「政司﹖」她怔怔地看着秦政司﹐他的表情把她弄迷糊了。

「赤凰﹐我有話對你說﹐到外面來。」秦政司拉着燕赤凰﹐在流芷晶迷惑的眼神中走出病房。

一走到病房外的遠處﹐燕赤凰就沒商量餘地的開口﹐「我不會讓你去﹐除非我也跟着你去。」

「我不是小孩了﹐你不必一直保護着我。」他格開燕赤凰的手﹐討厭一直躲在他的庇蔭之下。

「當你要做孩子似的行為時﹐我就必須管着你﹐你以為城貴川會像你這麼仁慈﹖他要死也會咬你一口﹐咬你這種只有衝動而沒有城府心機的善人﹐就這樣闖去殺他﹐你是要我去替你收屍嗎﹖」把秦政司視為親弟弟的燕赤凰﹐不准他沒頭沒腦的就去做無意義的事。

「他傷害了芷晶﹐我就要他付出代價。」秦政司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動的就是要去做。

「你想要用不考慮危險的幼稚行為證明什麼﹖」燕赤凰氣得牙齒打顫﹐冷冽的瞇視他。

「讓她知道我也是個愛她的男人。」他一定要為她做些什麼﹐即使她可能不明白﹐他也要用行動去證明。

「冒着生命危險去證明﹖」燕赤凰渾身散發着火氣﹐掄起拳頭一拳將他揍倒在地﹐大聲的喝問﹐「你敢這麼愛她﹖」

「赤凰□□」秦政司坐在地上﹐手捂著被揍痛的臉頰。

「傷了一個影尾就夠讓她難受了﹐如果你再因她出了意外﹐你想她會怎麼樣﹖我不會給你任何再傷她的心的機會﹐我也不會就這樣看你單槍匹馬的去送命。」難得動怒的燕赤凰冷視着他﹐他在黑幫混了幾年﹖沒想到愛情竟然令他如此盲目不成熟。

「我□□」秦政司也跟流芷晶一樣被憤怒沖昏了頭﹐完全沒有考慮到失風的後果。

「你的頭腦冷靜了沒有﹖或者你還是想蠻幹﹖想要做傻事就得先過我這一關。」燕赤凰冒火的瞪着他﹐擺明了絕對不會讓他笨笨地去做蠢事。

「我會考量周全后再去。」秦政司陽奉陰違的點頭﹐心還是想要自已去做。

「城貴川不像我們以前解決的對象那麼好對付﹐你想殺他必須有我先替你計劃並且陪你去﹐你不想答應的話就留在香港替我看着芷晶﹐什麼地方也別想去﹐我可不是在請你答應﹐你要是敢說一個不字﹐必要時﹐我就算用關的也會把你關起來﹐我會用任何手段來保護你的安全。」燕赤凰拎起他的衣領寒聲警告他﹐然後用力的把他甩到一旁。

「我聽你的﹐你什麼時候把計劃告訴我﹖我要先去準備。」在燕赤凰嚴厲的斥責下﹐秦政司終於乖乖聽話。

「晚上我會告訴你﹐你什麼時候要去﹖」燕赤凰從爆炸事件發生后就來回的想着該怎麼去做﹐但他不想靠一人的力量做無把握的事。

「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機場等你。」愈快愈好﹐他可不要讓城貴川有防備的機會。

「先回總部去和三謀們商量﹐我晚一點再過去聽你們的計劃﹐再決定怎麼行動。」

燕赤凰拍拍他的肩要他先回去。

「赤凰﹐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欲走的秦政司忽地停下腳步﹐用稍帶硬澀的聲音說着。

「我在聽。」機敏的燕赤凰聽到他的這種聲音﹐大約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我、賽門還有曉﹐我們三個把芷晶交給你﹐她若掉一滴眼淚﹐會有三個幫派找你。」秦政司轉身以嚴肅的眼神告訴他。

「我早知道了﹐我一直想聽你親口對我說﹐但我不會讓她流淚也不會讓你們三個找我算帳。」他鏗鏘的允諾﹐他還以為這些男人永遠也沒人會開口對他這麼說。

「你要永遠守着她。」縱使有萬般的不舍﹐他仍是執起燕赤凰的手﹐認輸的把她託付。

「能從三個優秀的人選手上把她搶過來﹐我會讓她離開我嗎﹖」他自信的問﹐微笑的對他搖頭。

「算上那個影尾﹐我們這四個人的心事﹐不要讓她知道。」秦政司又向他叮嚀。

「你們要把話藏在心中一輩子﹖」那會有多苦﹖他們怎能這般對待自己﹖

「你能讓她快樂﹐而我們的心事卻不能﹐所以不要告訴她。」燕赤凰的一顆心就已能讓她歡欣喜悅﹐再多顆的心﹐卻會成為她心頭的負荷。

「你們□□要怎麼辦﹖」燕赤凰握着他的肩﹐為其它失落的心深感不忍。

「我們只要她幸福。」

***

「政司什麼時候會來這﹖」流芷晶放下窗邊的窗帘看同燕赤凰﹐自從她出院后﹐她就一直住在燕赤凰的私人小島上。

「城貴川雖然被我們解決了﹐但台灣還有一些城貴川留下來的瑣事﹐政司還在處理﹐應該辦好了﹐他說他在來我們這之前要順道去看一下燕赫。」他辦完台灣的事就到島上﹐但是秦政司卻堅持要把所有小事都辦完才過來和他們相聚。

流芷晶正要再倒一杯熱茶﹐聽到他提到的名字后愣了一下。

「燕赫﹖」她忽然想起她似乎自離開日本后﹐就一直忘了這個最要提防的人。

「政司說燕赫有事找他。」一回到香港﹐燕赫就派手下找政司﹐孝心至上的政司聽了就去。

「燕赫是在知道你們剷除了城貴川后找政司的﹖」流芷晶疑心的問著﹐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對。怎麼了﹖」原本安適坐在椅子的燕赤凰﹐很在意她不自在的表情﹐坐直了身子看她。

「赤凰﹐曉他曾經說過□□」她正想把曉警告她的事告訴他﹐但此時卻聽到外頭有細微的怪聲。「那是什麼聲音﹖」

「有人來了﹐但是腳步很凌亂。」燕赤凰從椅子躍起﹐打開書櫃拿出數把槍放在椅后﹐將其中的一把交給她。

大門突然被人吃力的推開﹐一條影子跟着映入眼帘。秦政司臉色蒼白﹐腳步搖搖晃晃的走進門內關上門后﹐隨即不支的往前跪下﹐倒掛在地。

「政司﹗」流芷晶把槍收到背後﹐倉皇的跑到他的身邊。

「發生什麼事﹖是誰對你下的手﹖」燕赤凰把他翻過來抱到椅上不斷的問﹐並且發現他的兩手一直捉攏著外衣。

「赤凰□□快走□□」秦政司一開口﹐血水便從他的口中流出。

燕赤凰飛快的將他的外衣打開﹐赫然發現他胸口上有一個在淌血的彈孔。

「政司□□我的天﹗」流芷晶掩著嘴﹐張大了眼看那會致命的傷口。

「我送你去醫院﹐你忍着。」燕赤凰把手伸到他的身後﹐想要抱起他﹐可是秦政司卻緊緊捉住他的領口不肯動。

「我是來向你報訊﹐除了同伴﹐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他□□」他邊說邊流淚﹐胸中有滿腔錯信的憤怨。

「誰﹖你說的是誰﹖」他拖着受傷的身子來向他報訊﹖燕赤凰壓着他的傷口止血時﹐眼眶有疼惜的淚水在打轉﹐他強忍着不落下來。

秦政司伸手撫著燕赤凰的臉然後對他搖搖頭﹐再轉頭看着跌坐在他身邊兩眼發獃的流芷晶。

「芷晶﹐我一直對你□□」他說了一半﹐但是看着她那般受驚的容顏后﹐又不忍把話說完。

她在他氣若遊絲的聲音中被他喚醒神智﹐慌忙的拉着他的手問道﹕「對我什麼﹖你想說什麼﹖」

秦政司戀戀不捨地再看她一眼﹐氣虛力竭的拉着燕赤凰的手告訴他﹐「赤凰﹐別讓她哭﹐要讓她永遠快樂的笑□□」

「我答應過你。」握着他的手﹐燕赤凰也知道他的傷勢根本就無法救治。

「我知道你最守信□□」秦政司滿足的微笑﹐帶着無限的貪戀把雙眼閉上﹐手從燕赤凰的手中滑落﹐在他的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

「政司﹐不要這樣□□」燕赤凰心痛如絞﹐拚命的搖晃着他﹐最後把臉垂靠在他的身上無聲的落淚。

「我不相信﹐我不信□□」熱淚流下她的臉龐﹐她不停的搖著頭向後退。

急促的腳步聲在房子的四周響起﹐使她從哀痛中醒來﹐她和燕赤凰互看了一眼﹐燕赤凰忙把秦政司抱到牆角﹐然後推倒石制的桌子﹐拉來沙發等東西做抵擋﹐並且把所有的槍枝火藥全堆放在頭。

當他們剛躍進牆角﹐一群眼熟的人便破門破窗而入。

「你們﹖」燕赤凰看着眼前荷槍包圍他們的人﹐竟然全是他自己的手下。

「你們是燕赫的人﹖」流芷晶拭去淚﹐站起來一個一個的審視他們。

「你們敢背叛我﹖」當低垂著頭以冷冽的聲音問他們的燕赤凰也站起來時﹐令那些包圍他們的手下不由自主的退後一大步。

「收買你們的燕赫在哪﹖」流芷晶憤怒的質問﹐終於知道誰是殺秦政司的人。

「奶很聰明。」燕赫讚賞的拍着手﹐步伐穩健的走進屋﹐往常不離手的拐杖也不見了。

「是你殺了政司﹖你居然殺他﹖」燕赤凰回頭看着躺在他身後的秦政司一眼﹐轉頭以火烈的眼神看他。

「是我。」燕赫大方的點頭承認。

「政司視你如親父﹐你怎麼對他下得了手﹖」再也沒見過比秦政司更孝順他的人﹐這教秦政司會有多傷痛﹖

「我不記得我有生過他。」燕赫無辜的聳聳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他的笑容讓燕赤凰更是火上心頭。

「你殺他的理由是什麼﹖」流芷晶將眼神鎖在燕赫的身上﹐什麼傷心難過都想不起來﹐只知道她的眼前有一名她的仇人。

「雖然你們已經幫我拿下日本和台灣﹐但你們隨時都有可能爬到我的頭上來﹐有了養虎為患的古訓﹐多留一個我豈不多留一個禍害﹖」燕赫攤著兩手問他們﹐表情甚是無辜。

「我和政司只是你的工具﹖」聽完他的話後燕赤凰的心冷到谷底﹐血液卻也因此沸騰到了頂點。

燕赫撫著下巴大笑道﹕「領養你們至今﹐我等的就是這一天﹐等着你們替我拿下全亞洲﹐事實證明我很會挑﹐當初挑你們兩個是挑對了﹐我當年真押對了寶。」

「你和其它人有計劃的領養我們﹐就是要坐收漁翁之利﹖」流芷晶冷冷地推斷。

「流遠伐就是太低估你這個女人。」燕赫佳獎的朝她一笑﹐他緩緩地在屋子邊踱步邊說﹕「奶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們的計劃﹐但是流遠伐太笨﹐而城貴川的運氣又太差﹐我是唯一一個沒被你們反噬的智者﹐懂得佯裝退居幕後保身靜靜等待機會﹐然後再讓你們替我得到一切﹐至於被利用過的人﹐我會提早讓他們功成身退﹐再立碑紀念他們。」

「燕赫﹗」燕赤凰忍耐到了極限﹐低聲怒吼。

「你們只有兩個人﹐別掙扎了﹐沒有把手下隨時帶在身邊是你最大的弱點﹐今天﹐這座島﹐就是你們的安息島。」燕赫環視四周帶來的人手﹐有恃無恐的說。

「想要我們死﹐你還早得很。」流芷晶迅即撥出身後的槍射向燕赫的心房﹐在同一個時間﹐燕赤凰的子彈也跟着到。

「你們□□」雖然有穿防彈衣﹐但結結實實的兩槍仍是讓燕赫痛得彎下了身﹐趕緊躲到手下們的背後。

「當龍頭﹐就要有隨時被暗殺的準備﹐是你教導我槍不能離身。」燕赤凰在那些手下開槍之前﹐連續將燕赫身前的擋箭牌一一擊倒。

「是我把你教得太好了。」燕赫忙躲到更後面去﹐對手下指示﹐「開槍﹗」

在強大的火力下﹐燕赤凰和流芷晶只能低下身子躲在桌后閃避流彈。

流芷晶在又用完了一排彈匣時﹐邊填裝邊告訴他﹐「赤凰﹐我們的火力不夠﹐我們殺出去。」

「我掩護奶﹐有機會奶就走。」射完槍膛最後一顆子彈的燕赤凰﹐在換槍時毫不考慮的響應她。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拉住他的手﹐在槍林彈雨下固執的搖頭。

燕赤凰仔細的看着她的臉龐﹐忽然把她拉進懷熱烈的吻着她的唇﹐然後在她的耳邊輕聲說﹕「如果我死了﹐去找曉。」

「我不要﹗」流芷晶恐懼的眼眸睜大﹐更是緊抱着他不肯放開。

「走﹗奶走﹗」燕赤凰狠著心腸將她推開﹐一隻手舉槍朝外開火替她開路。

「你們誰也別想走﹐最後的勝利者是我﹐你們全都是輸家﹗」燕赫暢快的大笑﹐叫手下再去將燕赤凰開出來逃生的路再度堵上。

「你的臟手別想碰她﹗」一個沉着的聲音蓋過了燕赫的笑聲。

「影尾﹖﹗」燕赤凰由桌縫看見整隻左臂還綁着繃帶﹐懸著三角巾的影尾帶着人從靠近他們的這一邊破窗而入。

「接着﹗」影尾扔給他兩把子彈數目甚多的槍﹐身後的手下也拎着一大箱足夠的彈藥進來。

燕赤凰從箱子取出一把火力強大的長槍﹐朝大門轟去﹐讓門變得更大﹐也讓整間屋子的戰火都停了下來。

他一手一槍的拿着然後站直身體﹐冷眼瞪視所有幫助燕赫的人。「你們給我聽着﹐現在就放下槍離開這座島﹐你們還有時間可以逃﹐逃得愈遠愈好﹐背叛我﹐你們都知道我會有什麼手段。」

「天皇老子□□」所有人看着燕赤凰的招牌姿勢﹐紛紛往後退﹐有的甚至想從那個轟大的大門出去。

「不要怕他﹗他無法活着離開這座島。」燕赫氣急敗壞的大聲喝住因此想逃的人。

「你們還是要選擇背叛這條死路﹖」燕赤凰又再度問那些臉上存着猶豫的手下們。

「還愣著做什麼﹖他只是虛張聲勢﹐誰敢走我就殺了誰﹗」燕赫採取更狠的手法﹐直接先開槍殺了其中一個想逃的人﹐使手下們不得不去面對燕赤凰。

燕赤凰數着對面的人數﹐冷淡的問著燕赫﹐「燕赫﹐你知道一個好的桌球高手﹐都是怎麼對付桌上多餘的球嗎﹖」

「這種情形﹐你要怎麼對付﹖」燕赫仍是自信滿滿﹐絲毫無懼。

「我的習慣是清台﹗」燕赤凰話才說完﹐就已經動手讓眼前燕赫的手下們來不及反應的一一倒下﹐掃射光了礙眼的敵人。

「你□□」燕赫和幾個離大門較近的手下躲在門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屍體。

「這也是你教我的。」燕赤凰兩槍一扔﹐身後又有人再遞上兩把彈藥完全的槍給他。

「外頭的人全部進來﹐把火力集中對準燕赤凰﹗」燕赫懼意三分的向外頭大喊﹐馬上又衝進了另一匹人馬進來加入戰局。

「影尾﹐你怎麼沒留在醫院﹖」流芷晶在燕赤凰掃射那些人時﹐擔心的問著身上還有傷的影尾。

「我雖然廢了一隻手﹐但我還有另一隻手可以保護奶。」影尾伸出完好無缺的右手﹐攤開五指向她保證。

「你帶多少手下來﹖」她又回頭看着漸漸從窗口進來的自己人。

「足夠讓你們全身而退﹐這由我擋着﹐快艇已準備好在島后等你們﹐你們快走。」

影尾清點完剩餘的彈藥后﹐輕推着她的肩。

「不行﹐要走大家一起走。」流芷晶不肯同意﹐同一個晚上﹐連續有兩個男人為了她的安全要犧牲自己拋下她﹐她再也不能忍受這種事。

「我要留下來斷後路﹐確定燕赫不能追上你們。」影尾朝兩名手下使了個眼色﹐他們便立刻要拖走她。

「我不准你留下來送死﹗」她甩開兩臂的拖拉﹐扯著影尾的襟口低聲警告他。

影尾朝她跪下﹐神色自若的告訴她。「小姐﹐當我和踏雪侍奉於奶時﹐我們就已把生命獻給你﹐踏雪為了奶可以捨棄生命﹐我又怎麼能怕死﹖奶的安全才是我的使命。」

「你□□」

「小姐﹐請你走﹐請你替我和踏雪活下去。」影尾深深叩首﹐央求她離開。

「我不能□□」流芷晶覺得喉間哽咽﹐有一股傷感在胸口蔓延。

「小姐﹐別忘了奶的身分是新宿﹐奶是日本黑幫的主人﹗」影尾大聲的喊﹐用堅決的眼神逼她走。

在他的請求下﹐她狠狠地轉過頭﹐把站着的燕赤凰拉下﹐改由影尾和其它人站起接手。「赤凰﹐我們得快走。」

「他殺了政司﹐我不能放過他﹗」已經殺紅了眼的燕赤凰正好乘機換裝彈藥。

「政司死了﹐現在再不走我們也會死﹐我們要留着命﹐這是政司替我們換來的﹗」

她在他的耳邊大喊﹐把他的臉轉向靜躺在一角的政司身上。

「燕赫﹐把政司還給我﹗」燕赤凰看了更加火大﹐舉起慣用的長槍往躲在人群后的燕赫轟去。

「殺了他們﹐一個也別讓他們跑了﹗」身前的擋箭牌一個個倒下﹐燕赫着急的指揮外頭還能夠調度的人進來。

「赤凰﹐我們真的該走了。」流芷晶收抬好隨手的武器后﹐抬起頭望着他。

「統統閃開﹗燕赫﹐你出來﹗」燕赤凰手上的扳機扣個不停﹐就是要把燕赫轟出來。

「赤凰﹗」流芷晶一鼓作氣的把他拉下按在牆上。

但是燕赤凰仍舊是想推開她找燕赫算帳。

流芷晶乾脆把他的槍口按在她的額心上﹐雙眼炯炯的告訴他﹐「聽着﹐燕赫的人數比我們多﹐你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條﹐你死﹐我也會跟着你。」

「奶□□」燕赤凰被她的舉動震得飛快扔掉手中的武器﹐生怕走火傷及她。

「你要我死﹐我們就留在這﹐現在就告訴我﹐你要我活着還是死﹖」她讓他看見她眼中的淚﹐雙手緊緊捉着他。

「好﹐我們離開﹐奶帶着政司先走﹐我隨後掩護。」燕赤凰摟她入懷﹐讓她的淚水淌落在他的懷。

「你一定要跟來﹐一定要來﹗」她抱緊他的後背﹐要得到他的保證。

「我保證﹐絕不離開奶。」燕赤凰稍稍拉開她﹐以額抵着她的額說。

流芷晶叫了兩名手下搬抬秦政司﹐而她也彎身跟在他們的身後﹐她在離開前回頭又看了燕赤凰一眼﹐直到燕赤凰朝她重重地點了個頭后﹐她才喊道﹕「走﹗」

燕赤凰掩護他們走遠后﹐對着忙碌的影尾說﹕「影尾﹐你要活着。」

「你快走﹐去跟上小姐。」影尾反而用受傷的左手推着他﹐要他趕快跟去。

「你跟我一塊走。」燕赤凰再看了一會兒對方的人數﹐不同意他沒說要一起走﹐反而要單獨留下。

「我走不了﹐若不能跟他兩敗俱傷﹐我就跟他同歸於盡。」他們這邊的人只有對面的一半﹐如果走不了﹐他要來個玉石俱焚。

「別想﹗燕赫是我的﹐而且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欠我一條命﹐有義之人就要懂得報恩﹐你得隨後跟我們走﹐我們在船上等你。」燕赤凰故意按着他受傷的肩以痛感威脅他。

「我能活着出去我自然會追上你們。」在命是被他救過的前提下﹐影尾不得不答應他。

「影尾﹐芷晶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愛她的人﹐給我活着。」燕赤凰達到目的后﹐在臨走前意喻深長的對他交代。

「你怎麼知道□□」影尾愣住。

「活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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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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