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天亮了起來,家明發現自己已經睡倒在沙發上,意外的是,發現自己身上還多了床毯子。

他看着眼前的如嵐,也已累趴在桌上,但文件都已經完成了。

昨晚,如嵐答應上台報告后,立刻開始動作,研擬報告的發表方式,反倒是家明閑了下來,變成了如嵐的諮詢顧問。

家明坐直了身,很近很近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微顫的長長睫毛,像沉睡的蝴蝶翅膀。

他想起她昨晚的話。

也許真是他的錯,錯在太愛她,不知是誰說的:越愛一個人,就越覺得她傻,她脆弱,想將她呵護在手心,收藏緊密,不忍心讓她受一點風雨。

但卻忘了她是可以展翅飛到高處的鳥兒。

三年前,他不是不查覺,只是不想查覺,卻沒想到她竟會反彈這麼大,還好,還好在她的心裏還有他。

現在,他願意傾聽她的聲音,只要她願意回到他的身邊。

家明愛戀地,用手指輕撫過她的臉,輕撥她額前的發,她醒了過來。

「早上啦?!」她伸了一下懶腰。

「企劃書做完了?」

「那當然。」她有自信地笑了出來,趕這種報告我最行了,以前趕着上山時,總是熬夜把報告寫完的。」

她翻開了報告,,還欠幾筆數據,只不過,我看你睡着,就沒叫你了。」

家明將毯子拿了拿,笑着:「謝謝!」

「不謝,現在你是我的大老闆,頂頭上司,照顧你是應該的羅!」

家明笑得更厲害,輕拍了一下她的頭。站起了身,將衣櫥打開,是一件看來樸實,卻也是名家之作的上班套裝。「換衣服吧!」

「那裏來的衣服?」如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程家明,莫非你連我會幫你的這件事都算到了?」

他笑了笑:「我怎麼可能讓你穿你那身修女服,當我的小跟班陪我去開會呢?我不是說過,我一定會讓你聽我的話的。」

如嵐十分不服氣的看着他,正想要說什麼話分辯時,家明又輕拍了一下她的頭:「別吵,快遲到了,桑大工程師。」

八點正,家明帶着如嵐出席。

家明上台:「我今天帶來新購併的晶音公司的首席工程師桑若風小姐。她即將會掌管這件企劃案的軟件工程部分。」

現場一陣議論之聲,宇宙企業的張家宇更是滿臉驚疑。家明繼續介紹如嵐的驚人的自然音收集資歷時,議論聲小了下來。

之後如嵐上台報告,不到二十分鐘,參加會議的專家們,已經為如嵐的報告吸引。

但另一群AXN系統的工程師們臉色是越來越難看,而掌控音響報價的宇宙公司老闆張家宇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如嵐報告完后,張家宇立刻用眼神示意要工程師們起來質疑如嵐。五位專業工程師立刻起來,態度十分惡劣地對着如嵐的報告挑剔。

家明看工程師們圍攻如嵐,一副要吃掉她的樣子,有些緊張,但如嵐似乎見慣此場場僵,沉穩俐落的一一答辯。當場就讓「宇宙」的工程師們無話可說。

張家宇氣得立刻離席,走過如嵐身邊時,他有些恨恨的看向如嵐,低聲地罵:「你根本是靠男人陞官的賤女人!」

如嵐聽到大怒,正回頭想回罵過去時,那人已經被重重擊倒在地。

只見家明臉色暗黑,滿臉殺氣:「張家宇。藍天將會取消所有與宇宙的合作。」

現場一片嘩然。

「程家明,宇宙與藍天往來已經超過三十年,從我老爸那一代就開始,你居然敢動宇宙的合約?」張家宇摸著臉頰,很艱難地爬了起來。

家明怒極反笑:「藍天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在我手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張家宇,你大可以把這事告訴張伯父,就說我程家明說到做到。」他拿起原先的那份報表:「你還可以順便把企劃書拿給張伯父看看,宇宙根本就是想坑藍天,我知道你虧空了宇宙一大筆錢,想藉由這次的計劃來填平,我有說錯嗎?」

張家宇有些心虛,更加惡狠狠地看着家明,但看到家明的拳頭似乎作勢待發,只好硬生生地把話吞回去,只恨恨地看向如嵐:「你的話不用說得這麼好聽,你根本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公私不分,想把案子給她做。我聽說四年前,你就為了個『商如嵐』,搞得眾叛親離,今天再玩一次相同的戲碼。好啊,你程家明果然是個痴情種,那就看你得付出什麼代價吧!」

張家宇拍了拍身上的西裝,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宇宙的工程師們也跟了出去,會議室內頓時空了大半,剩下的股東們一時之間相望無語。

本來該在此計劃上簽名的,也動不了筆。

家明大筆一揮:「我們受到宇宙的牽制已久,宇宙高報了許多價格,一直都由藍天吸收,我早就已經忍無可忍,桑小姐的報告已經證明晶音公司有能力將案子承接下來。我決定,不只軟件工程的部分,連博物院的音響工程部分,都由藍天新併入的晶音公司負責。」

股東們互看了幾眼,說真的,不贊同又如何,程家明掌控了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更何況宇宙高報價格是事實。

於是有些較年輕的股東簽了名,像傳染一樣,所有股東都簽了名。大家掌聲通過。

離席之時,股東都向如嵐握手,「桑若風小姐,還好有你的專業,否則我們不知道還要吃宇宙多少虧,你多加油!」

所有股東都十分讚許的離開,終於,最後剩下如嵐和家明。

如嵐注意到家明的手些刮傷,是在揍張家宇的時候被弄傷的吧。她走了過去,牽起他的手,家明有些驚喜。

「你不用這麼做的……」如嵐抽出放在一旁的面紙,將家明刮傷的部分細心的擦了擦。

家明看着如嵐的表情透著深沉的悲傷,覺得有些訝異:「怎麼,你擔心我嗎?」話語中還盡量用着開玩笑的語氣。

「張伯父一定會說話吧,然後,梅姨一定會知道這件事,你不是又得花上好多力氣了嗎?」如嵐沒有抬眼,只低着頭,繼續擦着他的手。

「應該是吧,但已經沒關係了,我已經不再是三年前的我,已經不用事事都被梅姨牽制。你剛剛也聽到了,藍天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現在都由我掌控。」

一滴淚突然從如嵐臉上滑下,滴到家明的手,家明驚住,他立刻反手捉住如嵐的手,一雙手捧起她的臉,仔細地看着她。

「為什麼哭?發生什麼事?昨晚上你也是這樣,原本我以為你只是擔心我,但不只是這樣,對不對!」

如嵐突然生氣了,將手抽開,用力地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

「我沒有哭,我是棉絮掉到眼睛裏了,虧藍天還是一個大公司,用這麼爛的面紙……」

如嵐一面說,一面避開家明的眼神:「我真的沒事,你走開。」

家明突然捉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拖回身邊,如嵐掙扎,但此時家明收緊力道,硬是不讓她走。

「你就是這樣,只要講到什麼重要的事就想逃避。」家明將如嵐的臉扳回,「你不是會掉淚的人,我之前那樣地嚇你,你也沒哭,究竟為什麼?為我嗎?為我什麼事?」

如嵐淚眼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怎麼都還是說不出。「我……」如嵐一咬牙,「你要聽理由是不是,好,我告訴你,因為我生氣,我生氣可不可以?」如嵐像找到什麼好理由似的,「理直氣壯了起來,「程家明,你太自以為是了,我才不是為你哭,我是為我自己。」

家明有點愣住。「為你自己?」

「對,為我自己,你剛剛為我出頭,你一定以為是英雄救美吧,很得意是吧,以為我一定會高興吧!對不起,我一點也不,我覺得很丟臉!」

家明開始覺得如嵐簡直不可理喻:「很丟臉?張家宇明明污辱你……」話未歇,已經被如嵐搶白。

「對,他是用言語污辱我,但你為什麼就以為我不能反擊呢?在這個會議場,我可是以晶音公司的首席工程師身份出席的,他一句我是靠男人陞官的,你馬上就給了他一拳,這不等於是承認他說的話嗎?」

家明氣道:「難不成你希望我在旁邊看笑話嗎?」

「看笑話?」如嵐冷笑了出來。

「程家明,虧你昨天晚上還一副看我表現的樣子。事到臨頭,你的大男人主義還不是照樣跑出來。我沒有你也好好地過了這三年,你以為我沒遇上過這樣的人嗎?晶音的兩位豬頭經理就對我說過不下十次,我照樣可以罵到他們臭頭,還對我打拱作揖地道歉,一個張家宇算得了什麼?」

「好,那你說,我不出手,你想怎麼對付他?」

「賞他一拳。」如嵐連一秒都不用就說出了答案。

家明大笑了出來:「那有什麼不同,由我來打力道還足些。」

「那怎麼同?我打他合情合理,你用什麼名義來打他,你是我什麼人?」

家明聞言,笑得意味深遠。

如嵐瞪着家明:「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我還是你老婆,三年前,商如嵐可就宣告死亡,入土為安了。」

家明看着如嵐,眼神複雜了起來,這可惡的小壞蛋,完全都不考慮他的緊張,他的心情,他怎麼可能看着她被污辱而什麼都不做,還居然敢說因為她不是他老婆了?

既然如此……

「程家明,你幹嘛都不說話。」如嵐看着家明流動的眼神:「我警告你,我們現在的關係可是老闆和下屬,你可別動什麼壞主意哦!」

家明突然現出迷人的笑容,就是那種「你奈我何」的笑容。

「你餓了吧!」

「什麼?」如嵐開始懷疑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她看着他,十分狐疑。

「去吃飯吧,你最喜歡的日本拉麵店在台北開分店了。」

家明也不等她回答,索性就拉着她往外走了。

「喂,我還沒說好吧!」如嵐其實蠻想吃的,但就是十分不爽地得照家明說的做。

家明突然將她的手捉起來吻了一下:「你忘記昨天高爾夫球場的賭注了嗎?」

如嵐萬萬沒想到家明會在此時此刻提起這件事,一瞬間不知如何反應,只張大嘴望着他。

家明看到如嵐這個可愛的痴模樣,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所以你今天可是我的小奴隸,二十四小時都得聽我的喲。」

家明把外套拿了下來,為如嵐披上,半推半就地將如嵐帶出了會議室。

如嵐經這一嚇,神志還沒完全恢復:「喂,程家明,你這個二十四小時,是從什麼時候起算的?」

「現在。」

「現在?」如嵐大叫:「喂,你算得太精了吧,那之前我的簡報都是假的呀!」

家明笑得燦然:「桑若風小姐,你剛剛的身份可是晶音公司的首席工程師,現在開始,你的身份才是我的小奴隸,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不許說不字!」家明像想到什麼似地,笑得更大聲:「這樣吧,你說個不字,我的約定時間就多一個小時。」

「我才不要。」

「立即生效。」家明樂,看了看時鐘:「你的賣身契延長到明天下午一點了。」

「你……」如嵐還想抗議。

家明點了點她的紅唇:「說話小心。」

「好,程家明,算你狠。」如嵐十分不甘心,但她知道,她真的對家明沒轍。

人窮志短,誰叫現在他是她老闆呢?

「走吧!」

家明攬著如嵐的腰,大方地走出會議室,還狀若親密地走進電梯,電梯的員工都張大了眼,家明十分大方地與員工們打招呼,彷佛如嵐就應該是這麼跟他在一起的。

如嵐十分不自在想站遠一些,但家明放在她腰上的手並不放鬆。

「喂,程家明,你放開我啦!」

家明聞言,貼得更緊不算,還低頭在她耳畔低喃:「千萬別說個不字喲,小奴隸!」

如嵐全無辦法,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藍天的大堂。

員工們的竊竊私語在兩人一出辦公室后,變成了公開八卦。

「那個女的究竟是誰,總裁怎麼會這麼護着她?」

「聽說剛剛還為了她,與宇宙解除所有的合約呢。」

眾人驚呼,不會吧,宇宙是我們的老主顧了。」

一個女職員十分興奮地跑了過來:「聽說她就是我們新併購的公司,叫晶音的音響工程師。」

「我想起來了,幾天前她還穿着T恤牛仔褲氣呼呼地跑來找總裁嘛。」

「可不是,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這麼快就捉到總裁的心。」

「看來今天的台灣分公司的周年慶舞會,總裁會帶這位小姐去了吧。」

「不會吧,總裁不是和愛倫小姐訂婚了嗎?今天愛倫小姐也會為了周年慶專程從新加坡飛來耶。」

「我還聽說,母公司那位有名的『慈禧太后』梅夫人也要來。我看總裁不會這麼囂張吧!」

「可不是,我聽說總裁還得要敬她三分。」

「可我聽說,總裁已拿到大部分的股份,他應該會照自己的意思做吧。」

「不會吧,好歹梅夫人是程家的長輩,總裁不會這麼給她沒臉吧。」

「誰知道,這些有錢人的事,我們只能當八卦聽聽而已。」

這些八卦如嵐都沒能聽到,因為她早被帶到拉麵店去了。

在酒足飯飽之後,家明又把她拖上車,一路往中山北路駛過去。

「喂,程家明,你又要帶我去那裏?」

家明笑:「在古代,奴隸若是敢這樣大聲地問主人要到那去,早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如嵐沒好氣:「所以呢,你還是沒說你要到哪去。」

家明笑而不答,只加足油門,疾駛而去。

家明停在了一家十分高級的禮服店,把如嵐拉下車。

如嵐仰頭看了看這一大棟的禮服店:「程家明,你帶我來這裏究竟想幹什麼?」

家明還是不回答,大力的推開了門,店員紛紛迎出,向程家明鞠躬。

如嵐覺得這種景像似曾相識。

「程先生,就是這位小姐嗎?」禮服公司的女老闆笑臉迎出。

家明點了點頭。把如嵐拉了過來:「你可要乖乖地讓這幾位小姐幫你打扮得雍容華貴,美麗動人。」

「你想要我參加舞會是嗎?」如嵐狐疑地看着他,程家明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很自然地摸了摸如嵐的頭:「你乖就是了。」

如嵐差點就衝口而出三字經,但一想到賣身契的時間可能會被延長,只好低着頭默不做聲。

五六個人頓時一涌而上,將如嵐帶進內室,一人幫她化妝,一人幫她弄頭髮,還有一人在塗手指甲,一人在塗腳指甲,另外二個正在幫她量身,處理禮服。

如嵐覺得三年前,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狀況又回來了。

三個小時的精心打扮后,如嵐亮麗地走出化妝間,家明立刻眼睛一亮了起來,如嵐一直綁着的馬尾,現在被鬆鬆淺淺地梳起,精巧地留下了幾絲,飄拂在她粉妝玉琢的臉龐,她身上穿上一襲似沙的紅長裙,若隱若現,什麼都遮住了,卻仍然顯現得出如嵐身段的修長美妙。

這是家明特地為她選的。

如嵐看着鏡子,依然嘟着她那可愛的小嘴。倒是家明十分滿意地走了過去。

「如嵐,你真美。」

如嵐十分沒好氣:「是啊,真美的牢衣。」

家明又笑了出來,從口袋拿出了一條項鏈:「美麗的牢衣,再加上個美麗的枷鎖,你就會是我最美麗的犯人。」

家明拿出了一串鑽石項鏈,鏈墜是一顆極美的粉紅色大鑽石,服裝公司的老闆眼睛都看傻了。

「天哪,程先生,我沒看錯吧,這顆鑽石是著名的海南之星。」

如嵐一聽,當場愣住了。

這就是海南之星嗎?就是那條海南之星?

海南之星是家明亡母的寶物,一直都由梅姨保管,說好是家明結婚時一定要給程家媳婦,但當初家明娶如嵐一事,梅姨堅決反對,說什麼都不肯交出,為此,家明與梅姨大吵一架,但梅姨非常堅持,而家明也依然堅持還是娶了如嵐。之後的四個月,家明施軟施硬,梅姨依舊沒有交出。可見得梅姨對這個項鏈的重視。而這項鏈也一直變成梅姨與家明的心結。

三年前的那次生日宴會,家明一直以為梅姨會送這條項鏈給她當生日禮物的。

但可惜沒有。

如今,家明把這項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家明,你怎麼拿到這條海南之星的?」

家明笑得深沉,沒有回答,只走了上前,溫柔地為如嵐戴上。

戴完之後,家明繞了如嵐一圈,滿意地審視如嵐的全身:「太完美了,相信今天你一定會艷驚全場。」

家明轉身,很快地在支票上籤了名。就牽着如嵐的手,登上了豪華的房車。

在車上,如嵐仍然一直看着這條項鏈。

梅姨怎麼可能會隨便將海南之星交給家明。

除非……

如嵐心一沉,除非家明要結婚了,而且結婚的對象是梅姨滿意的對象。

如果真是如此,那家明帶她去,是什麼意思呢?

是想對她示威?還是對梅姨示威?

這兩種都是很糟的狀況。

她轉頭看向家明,張嘴想問,卻又不敢問。

家明不動聲色,他完全知道如嵐在想什麼。

但他不想答。

於是,車上維持着靜默。

車子不多久便行駛到酒店,家明牽着如嵐的手上樓。

家明滿臉笑,向會場中心走去。

一走進會場,眾人本來臉上堆著的笑都僵住了。

包括早早就來,準備開開眼界的小芬,小倩和沈翔生。

這三人是被特地知會來的,在收到邀請函的那一刻,晶音的豬頭老闆們羨慕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小芬、小倩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因此得意了老半天,為了這場宴會,不惜下了重本,買了新衣服。

當時兩人還談到了若風。

「若風頭目在就好了。她如果看到豬頭老闆的臉色,一定會很爽的。」

「唉,可不是,沒想到晶音被收購是福不是禍,當時如嵐頭目走得這麼急,真是太可惜了。」

沒想到,今天,他們不但看到她們思念已久的若風頭目,還打扮得如此嬌麗動人。

她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與如嵐的衣服相比,那簡直是小轎車與淑女腳踏車的價差。

小芬拉了拉沈翔生的衣袖:「天哪,沈老大,那是若風頭目嗎?」

沈翔生驚訝地嘴都合不上,無法回答。

「想不到若風頭目這麼漂亮。」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旁邊的帥男人究竟是誰?」

一直都沒發話的沈翔生終於說話了:「那是藍天的總裁程家明。」

讓小芬、小倩再度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我們的大老闆……和若風頭目,是什麼關係?」小芬不肯置信。

「看那個樣子,他們好像是夫妻呀!」

沈翔生心中彷佛有千斤重。

若風沒能來得及看到小芬、小倩她們,只是一直被家明帶進會場的正中心。

家明低下頭,用外人看來親密非常的姿態,在如嵐耳邊說着:「你千萬別忘記今天是我的小奴隸,我要你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可以違抗我。」

如嵐沒什麼好氣:「是是是,主人。」

家明將若風帶到了一對外國老夫婦的前面,用法語親切地問候着:「摩卡先生您好。」家明伸出了手,握了握這位先生的手,又向夫人點了點頭。

摩卡看到如嵐十分高興的樣子:「程先生,這位可愛的小姐是誰?」

家明將如嵐攬了過來;「是我的未婚妻桑若風。」

如嵐愣傻,心中大喊──程家明,你這王八蛋究竟想幹嘛?

但摩卡用外國禮儀將她的手執起親吻了一下:「若風,你太美麗了,與程先生真是如一對金童玉女呀!」

如嵐很為難地笑了笑,只是家明又低頭輕聲說:「喂,小奴隸,盡責一點!」

如嵐很無奈,只好也用流利的法語回答:「謝謝您的稱讚。」

「摩卡先生是法國艾索石油的總裁,這次與台灣藍天有合資的計劃。」家明介紹。

如嵐笑:「摩卡先生,您是商界的老前輩,不知道您認為這次葛林斯班讓美元對歐元相對貶值,對歐洲股的影響是正面的嗎?」

摩卡十分高興,立刻發表起了長篇大論,如嵐一路微笑聽着。

家明十分滿意地看着如嵐。

遠方的小倩、小芬已經嚇傻了。

又拉了沈翔生的衣袖:「沈老大,原來如嵐頭目還會法文的喲!」

沈翔生心情低沉,又乾了一杯酒:「她曾經去過很多國家收集自然音,會那麼多國語言是正常的。」

沈翔生話才說完,又從走來走去的侍者那裏拿了一杯酒。

小芬轉頭看看沈翔生,與小倩相視幾秒后,小心地避開了去:「喂,小倩,沈老大今天好怪呀!」

「他大概一直都很喜歡若風頭目,但若風頭目從來沒理過他,只把他當兄弟姐妹,和我們地位一樣。如今,他看到若風頭目與一個他怎麼都比不上的男人如此親密,他當然得喝悶酒啦!」

小芬很同情地看着沈翔生幾眼,又看回笑得明動人的若風。

「小倩,我為什麼覺得,眼前這一位若風頭目,好像與我們認識的若風頭目是不同一個人,看她的樣子,好像本來就足屬於這種世界的,她真的是我們的若風頭目嗎?」

此時,另一位看起來威嚴的老先生,走近了家明與如嵐。

「張伯父,您好。」家明看到了老先生,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

他轉頭禮貌的與摩卡道了歉后,將如嵐拉了過來。

如嵐一看到老先生就愣了,這就是宇宙真正的幕後大總裁,張家宇的父親,張數山。

張數山高深莫深地,嚴厲地看了一下家明與如嵐:「家明,你就是為了這位小姐,打了我那不肖的小兒?」

如嵐想解釋什麼,卻被家明擋下:「張伯父,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如嵐。」

張數山當場愣住:「家明,你說什麼,她是您三年前失蹤的妻子商如嵐?」

家明堅定地點了點頭:「是的。」

「你……你是怎麼確定的?」

家明笑了笑:「難道我面對自己的妻子,會認不出來嗎?張伯父,世宇兄因為辱罵我的妻子,我發了火誤打了他,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張數山完全無話可說,只轉身走了開。

如嵐轉頭瞪向家明:「你究竟想怎麼樣?」

家明只看着如嵐:「你什麼都不要問,待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才不要,我要回去。」

家明硬拉着她的手:「你不能回去,好戲還沒上場呢。」

「好戲?什麼好戲?」

一聲玻璃碎聲將兩人吸引回了頭。

是愛倫和洛青。

愛倫與洛青一起進來,看到家明的背影,就想上前打招呼,卻在一轉頭間,看到了如嵐,愛倫的酒杯立刻嚇得跌了下來。

愛倫顫抖地走向如嵐。

「如嵐……如嵐……真是你嗎?如嵐?」愛倫走到了如嵐的眼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如嵐心情激動,看着愛倫身後,臉色蒼白說不出話的洛青。

她該承認好,還是不承認好?

「我……」話未歇,愛倫已經向前擁抱住了如嵐,淚如雨下。

「如嵐,你沒死,原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這三年來,家明為了你傷心欲絕,那時候我們都怕他會去死呀,我還一直覺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叫你來接我,你不會車禍的,三年了,你回來了,太好了。」

如嵐抱着哭泣的愛倫,心中一直深埋的情緒終於涌動了出來,她也抱住愛倫:「愛倫,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愛倫握住如嵐的手,你不會離開了吧,你不會再離開家明了對吧?」

「我……」如嵐又再看向洛青。不知該如何回答好。

洛青滿臉蒼白,聲音中甚至有些發抖地將家明拉向一邊:「你……你怎麼找到如嵐的?」

家明深沉地笑了笑,從口袋中拿出了婚戒。

洛青看到婚戒,愕然。

「原來,你把它換掉了,還做了個假的放我抽屜,讓我沒發現?」

家明臉色也沉了下來:「是啊,好朋友。」

洛青看着家明,他從小就與家明在一起,非常清楚家明此時此刻的臉色代表什麼意義。

「你要一個解釋,是不是?」

「對!」

洛青驚惶地搓着手:「這,真的說來話長。」

「是梅姨吧,梅姨叫你做的吧!」

洛青不安地看向家明。

說人人就到了,一聲威嚴如女皇的聲音,「你要洛青說什麼?」

家明轉了過來,梅姨就看到一直被兩人擋住的如嵐的身影。

梅姨一看到如嵐,臉色立刻大變,立刻用拐杖指著如嵐。

「她……她怎麼……」梅姨已經驚嚇到暫時說不出話的程度。

如嵐驚訝地看着家明,她看到家明氣定神閑的表情,就知道家明心中的打算。

「家明,你……」

家明不讓如嵐說話,只將如嵐拉了過來:「梅姨,如嵐死而復生,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愛倫此時也跑到了梅姨的身邊:「是啊,梅姨,如嵐能回來實在太好了。」

「傻丫頭,那家明說要娶你的事怎麼辦?」

如嵐聞言,頓時呆了。

什麼?家明要娶愛倫。

如嵐看向家明,幾乎不敢相信。

「梅姨,如嵐既然已經回到我身邊,我就不能娶愛倫了。」家明轉頭向愛倫用十分抱歉的語氣:「愛倫,對不起!」

愛倫有些顫抖:「沒,沒關係,如嵐回來是最重要的。」

「我不準……」梅姨在此時,看到了如嵐脖子上的項鏈,頓時氣到臉色發紫。她指著如嵐的項鏈:「家明,這項鏈,你……原來你是騙我的。」

「梅姨,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將『海南之心』戴在我最鍾愛的妻子身上。而且,她現在不只是我妻子,還會是我工作上的重要夥伴。」

梅姨不知該說什麼,一股氣充塞在胸口,一時無法喘過,立刻暈了過去。

現場頓時一片大亂,愛倫與洛青立刻上前扶了上去,一堆侍者也涌了上去。

家明完全沒有上前去扶,立刻用手機撥了私人醫生的電話。

如嵐已經忍無可忍。

趁人潮混亂,她立刻轉頭跑了出去,但高跟鞋太高,她一面跑,還一面脫了下來。

她突然被小倩、小芬拉住了。

「若風頭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倒底是誰?」

如嵐十分着急:「我現在不能解釋這麼多,你們先讓我走。」

「可是……」

「快放手。」

小芬、小倩立刻放手,若風,真的就如嵐一樣,赤着腳飛奔了出去。

小芬、小倩看着如嵐的背影。

「若風頭目好像灰姑娘。」

「是啊,還拿着玻璃鞋。」

「……之後呢?因為這個玻璃鞋,被王子找到嗎?」

如嵐衝進電梯,按了一樓。電梯門關上的一刻,她不支倒地,跌坐在電梯的地板上。

我的天哪,如嵐將雙手按住了耳朵,不想去想剛剛究竟發生什麼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程家明究竟想要幹什麼?

對於三年前的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三年前。她開着法拉利,離開了家門。

她走上新加坡往馬來西亞柔佛州的高架橋上,有一點點塞車。於是她打了電話給愛倫。

「喂,愛倫,我可能得晚一點點到,因為31號公路塞車呀!」

「啊,那你走其他的路吧!我聽廣播說那裏好像發生了車禍,一塞可能要三四個小時才會通,你走別的小路好了。」愛倫在電話里這樣說着。

「OK,那我走從古來往新山的路好了。」

「那條都是懸崖,你可要小心呀!」

「沒問題啦,我走過呀!」

於是她一走完大橋,就轉進了古來往新山的小路,這條小路路面剛好可以通過一部車子,旁邊就是懸崖,看起來也十分危險,但如嵐因為曾走過,她速度並沒有放慢下來。

電話又突然響起,如嵐只好空出一隻手去拿電話,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山崖上的一塊巨石突然滾落了下來,如嵐一時閃避不及,就被石頭撞個正著,連人帶車衝下了山崖。

她失去了意識,等到醒來,是在古來的小醫院裏。

一張眼,就看到了洛青。

她安下了心:「洛青,我怎麼了?」

洛青臉色並不很好看:「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嗎?」

「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山崩了,石頭撞向我……」如嵐看向了窗外。「天哪,我昏迷多久了?」

「兩天了,家明非常擔心你。」

「兩天?」如嵐爬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疼痛非常,動彈不得。

「家明嚇死了吧!」

「對!」

洛青外沒有太多話,只是沉重地看着如嵐。

「洛青,你究竟怎麼了?」

洛青似乎十分艱難地,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如嵐,你是不是想離開家明?」

如嵐愣傻,不能馬上反應過來。

「你認為是我自己衝下山崖的嗎?」

「不,不是,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洛青又看着她:「如嵐,你還記得你在生日舞會上說過什麼嗎?」

「什麼?」

「你說過你想人間蒸發,發生一個假車禍,然後就用這個方法離開家明。」

如嵐點了點頭。仍然不理解為什麼洛青要在此時提起這件事。

「你不覺得,這剛好是一個好機會嗎?」

如嵐張大了嘴。

許久,她才冒出一句話:「洛青,原來,你也希望我離開嗎?」

洛青很痛苦:「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希望你離開,但我沒辦法。」

兩人沉默了許久。

如嵐恢復了冷靜:「我知道了,是梅姨,是梅姨希望我離開,對不對?」

洛青看着如嵐:「如嵐,真對不起,是梅姨要我來找你,但找到了你,卻一定要勸你走……」話未歇,如嵐已經接了下去。

「否則,她會抽回你的資金和家明紐約的資金?」

洛青低下了頭,你都知道?!」

「梅姨真的這麼討厭我?」

洛青沒有回答。

「我看我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得到她的喜歡,對吧!」

洛青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如嵐吸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將那口氣重重的呼出。

「好,我走。」

洛青抬頭,似乎不太敢相信如嵐這麼乾脆。

「我不想為難你,不想為難家明,更不想為難自己。」如嵐冷靜地看洛青。

「我真的不是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我累了。」

洛青有些面紅耳赤:「如嵐,我真的不是討厭你。」

「我知道你不是。」如嵐不知為何,此時臉上還可以浮現笑意:「洛青,你我永遠會是好朋友的。」

「如嵐……」洛青臉色浮着淚水,是感激,是羞慚。

「你一定要好好安慰家明……還有愛倫,她說不定會哭瞎的。」

洛青低頭不語,完全沒有看如嵐。

「還有,你可得幫我換個名字,安全的送我回台灣。」

洛青依然低着頭不敢看如嵐,只點了點頭。

如嵐輕嘆了一口氣,脫下自己的戒指:「有機會,也許十年後,二十年後,等家明兒女成群時,你再找個機會交給他吧!」

洛青終於抬眼看着如嵐,如嵐跟中浮現了一層淚光,但如嵐努力地,不讓淚水流下來,只繼續說着:「然後,在他老得走不動的某一天,告訴他,我真的愛過他。」

洛青伸手握住了如嵐。

「對不起!」

這之後,如嵐將傷勢養好,洛青便為她送來了一本新護照,她改名為桑若風,回到了台灣,也因為洛青的介紹與關係,她接了全世界各個地方的案子。

當然,這也是為了讓家明找不到她。

她不是沒有痛苦過,剛開始的前三個月,她醒來都會發現自己的臉上都是淚。

但她能怎麼樣呢?

她與程家明的認識,從頭到都是錯誤的。

而中國人的智慧才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愛情不等於婚姻幸福,門當戶對才是要件。

但她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樂觀。

如果命運如此安排,她就接受,於是,她安然地,平靜地,接受桑若風這個身份。

卻沒想到,家明又再找了來。

噁心一點的說法,真的是冤家。

然後,就搞出了這麼多事。

梅姨昏倒了,不知是不是中風。

家明從此會不會被程家家族的人責備,甚至排斥呢?

天哪,她不想再想了。

她受不了了,她一定要逃走。

電梯終於停了下來,她站了起來。

電梯門一開,逃!

但才一出電梯口,家明卻已在電梯門口攔截她,她立刻想衝出去,卻硬是被家明拖回來電梯。

如嵐用雙手捶打着他,家明立刻反手將如嵐的雙手捉起,然後一把扛起,走進電梯。

如嵐又氣又急,尖叫了起來:「程家明,你是不是瘋了,你究竟是想怎麼樣?放我下來。」

家明根本不答,隨着如嵐去叫。

完全不管人家行注目禮。

「放我下來。」

一進到了房間,家明就把如嵐丟在沙發上。

如嵐大叫:「程家明,你瘋了。」

家明脫去自己身上早被揉皺的西裝,如嵐想在此時起身,卻一把被家明壓住。

「對,我是瘋子,我今天就是要讓所有的人知道,你沒死,而且,依然是我妻子。」家明冷靜甚至近乎冷酷地這麼說着。

「然後讓梅姨和愛倫當場下不了台嗎?你沒看到你把梅姨氣成什麼樣子,梅姨若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還有愛倫,你為什麼這麼傷害愛倫,說要和愛倫結婚,騙取這條項鏈,讓梅姨放心地放棄控制權,但你這樣,愛倫怎麼辦,你為什麼要這麼傷害她,她是無辜的呀!」

「我也覺得我對不起她,但沒辦法。我說過,我不怕傷害任何人,我只要得回你。」

如嵐捂著耳朵,猛搖著頭:「你太殘酷了。」

「我殘酷?」家明冷笑了起來。

「你與梅姨共謀讓你假死的時候,為什麼不覺得這樣對我殘酷呢?」

「我沒有,我沒有和梅姨共同計劃什麼。」

家明拿出了戒指,「那這是什麼意思?」

如嵐看到了戒指。「我……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家明冷笑了出來:「你根本就是想逃走,想逃離這個富家少奶奶的職位,你自己說過的,因為你很累,因為你沒有自由,然後,你就選擇用這麼殘忍的方法離開我。你從來沒想過,我會怎麼樣。總而言之,你愛自己比愛我多。」

「我不否認我在新加坡時覺得受到束縛,也不否認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但用那種方法離開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再聽什麼解釋了,總而言之,你不準再離開我。」家明大吼了起來。

如嵐終於哭了出來,她跌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臉:「你……你究竟想我怎麼樣?」

「回到我身邊。」家明跪在床邊,將如嵐遮著臉的手輕輕移開,他捧着她,細細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什麼都不要再想,回到我身邊吧!你想要自由,我給你,你想要成就感,我給你,你想待在台灣,我陪你,只求你,別再說要離開我。」家明低喃,祈求。

家明吻過了她的眼,她那細巧的鼻樑,來到了她的唇邊。

他溫柔的,低緩的,彷佛親吻細瓷一般地吻著如嵐的臉。

如嵐終於心軟,回吻他。

家明像終於得到許可一般,狂喜讓他無法剋制,他向如嵐的唇中探去。

如嵐也熱情回應,她將手環繞住家明的頸,緊緊地,彷佛想永遠依附在他身上,家明……」

「如嵐……如嵐……我真的好愛你。」

家明深深地吻着她,彷佛已經快要渴死的沙漠旅者,終於來到他夢想已久的甘泉。如嵐也熱情的回應着,她終於,能夠放開自己的情緒,盡情的撫摸他,探索好幾個失眠的夜晚裏,都不斷夢見的臉龐,頭髮,寬闊的肩與胸膛。

家明抱着如嵐,他眼中的火焰彷佛點燃了如嵐的身體,狂野地燃燒着,但如嵐似乎還有一些疑慮。

家明用更堅定的動作,告知如嵐他的需要,他將如嵐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如嵐,別逃了,回我身邊吧!」他將她困在床上,雙唇再次黏住她,深深地,狂野地,需索着他想要的回應。

她知道,她抵擋不住家明的愛,也抵擋不住自己的。

她感覺到家明的慾望已那樣的堅硬而強猛。她也想,想要他繼續愛她。

她不是不懷念的,只有家明能滿足她體內那種驚人的空虛和渴望。

但她突然退縮了。想起昏倒的梅姨,想起三年前跪在地面前的洛青,還有愛倫,可憐的愛倫,她不忍心。

但家明再也無法忍受及允許她的退縮。

「不要抗拒……」家明看着她,吻去她唇邊想要溢出的拒絕。

如嵐終於決定放棄,她的身軀開始向他依偎過去。他吻遍她的全身,更吻進她的靈魂,她終於低泣着他的名字……

因為過度的激情,如嵐幾乎失去了意識,整個人倒在家明壯碩的胸膛。

家明終於再度釋放自己的熱情。

而如嵐已經暈了過去。

家明小心地分開彼此,將如嵐輕輕擁住,將唇埋進倚在胸前的髮絲之中,他愛憐地撫觸着他最愛的寶貝。

他捧著如嵐的臉頰,她的跟睫毛因激動而輕輕顫動着。

這是他等待了三年,終於再度看到的蝴蝶吻。

他終於得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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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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