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赤皇大人到了!」

「火族的赤皇大人到了!」

低沈綿延的號角聲開始在千水之城上空回蕩。

巨大的火鳳從雲霄直衝下來,清亮的長鳴聲里,穩穩地落到了臨時設好的平台之上。

「恭迎赤皇大人!」等候在一旁的眾人紛紛彎腰行禮。

火鳳最後拍擊了一下翅膀,然後柔順地趴伏了下來。

「大人,您終於到了!」化雷看見從火鳳背上走下來的紅色人影,終於鬆了口氣。

先前赤皇大人突然一聲不響就離開隊伍,不知所蹤,實在是讓他大傷腦筋,就是怕這位大人突然之間又是改變主意或者有了什麽奇怪的念頭。

還好,總算是來了!

「大人……他是……」迎上前來的化雷看見跟着赤皇從火鳳上下來的青衣少年,不免有些吃驚。

這又是什麽人?竟能和赤皇同乘一騎?

「這是水族的七皇子。」熾翼看了看太淵,似笑非笑地說:「我和七皇子在雲夢山巧遇,就結伴回來了。」

「原來是七皇子,真是失禮了。」化雷急忙朝太淵行禮:「我是火族的化雷,在族中司掌禮樂祭事。」

「化雷大人不必多禮。」太淵有些尷尬,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什麽「皇子」。

「七皇子?」陪在一旁的水族侍官驚訝地走近了一身狼狽的太淵:「您出城去了嗎?」

太淵胡亂點了頭。

「熾翼哥哥!」這個時候,帶着喜悅的喊聲傳了過來。

眾人都回頭望去。

一個水紅色的身影飛快地跑上了平台,一下子撲到了赤皇的懷裏。

清雅脫俗的容貌,卻有着成熟嫵媚的風情,這兩種截然不同感覺的揉合到了一起,驚鴻一瞥之下,也說不清她是成熟或者清雅,只知道……這絕對是一個美麗無雙的女子。

「熾翼哥哥,你去哪裏了啊?」這個美麗的女子摟着熾翼的腰,在他的懷裏抬起了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惹人憐惜的幽怨:「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

「我這不是到了?」熾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長長的眼角挑了起來。

「熾翼哥哥!」那女子咬着自己的嘴唇,委屈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回舞!」熾翼拉開了她:「不許沒規矩!」

「熾……」

「你喊我什麽?」熾翼微仰起頭,慢吞吞地問。

「皇……皇兄……」那女子瑟縮了一下,沒敢再靠過去,低垂的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

太淵有些訝異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這個女子是赤皇的妹妹?

那她不就是火族的公主?

可是,她對赤皇……赤皇對她……感覺怎麽有些奇怪?

再看看周圍的人,好像大家都不覺得奇怪的樣子,難道說,是自己胡亂多心了?

「嗯!」看到回舞乖乖聽話,熾翼應了一聲:「這裏是千水之城,不是棲梧,不許在外人面前鬧什麽笑話,你聽到了嗎?」

「可是皇兄……我又沒有……」在接觸到熾翼的目光時,回舞反駁的勇氣全失:「是……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了!」熾翼對她笑了一笑,刻意忽略她目光中的哀憐。

「大人!」化雷這個時候湊了上來:「水神帝君大人正在等您呢!您看是不是……」

「自然是要去見一見帝君的!」熾翼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

他回過頭,看着站在一邊的太淵。

樣子狼狽的太淵捧著一朵蘭花站在那裏……看起來還是好傻!

笑聲抑制不住地從他的嘴裏流瀉了出來。

他一邊笑,一邊走了回去,直到捂住嘴咳了兩聲,才把笑聲止住了。

太淵還莫名所以的時候,手又被抓了起來。

手心一涼,裹在那裏的金色飾帶被一下子抽走了。

抬起頭,赤皇已經轉身,毫不停留地走開了。

太淵收攏已經完好無缺的手掌,不明白為什麽胸口也會像手心一樣,覺得有些微涼。

「太淵。」

他的心驀地一跳,急忙再一次地抬起頭,看到赤皇在平台那頭停了下來,正看着自己。

「太淵,要好好照顧它啊!」

太淵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到了自己手裏拿着的那株雪白蘭花。

「真是有趣!」張揚的笑聲中,紅色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台階之下。

然後,笑聲遠去,四周突然變得很安靜。

四周看起來空蕩蕩的,心裏……也空蕩蕩的……「那個公主……」太淵低頭看着手裏的蘭花,輕聲地說着。

「七皇子,您不用擔心。」一旁的侍官接過了話:「那不是紅綃公主,而是回舞公主。」

「她……為什麽對赤皇好像……」說到這裏,他覺得自己有些失言,連忙不再問下去了。

「其實關於回舞公主和赤皇大人……」侍官笑了起來:「這件事倒不是什麽秘密,早就是火族之中的趣聞了。」

「趣聞?」太淵抬起了眉毛:「什麽趣聞?」

「據說這回舞公主自小就愛慕赤皇大人,立誓要嫁他為妻。」侍官笑着回答:「火神倒是有意要撮合他們,可是赤皇大人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婚事一直拖着不肯答應。偏巧這個公主又特別纏人,赤皇大人到哪裏,她總是跟着,這種場面也就常常能夠見到了。」

「是這樣……」

赤皇……沒有要娶她為妻的意思……「七皇子……您這是要去……」

「我要趕緊去把這蘭花種上。」太淵抱着蘭花就跑了起來。

「七皇子!您等一下!帝後剛才派人到處……」侍官才說了個開頭,眼前就不見了太淵的影子。

「不就是一朵花……」侍官想不通地自言自語:「那也不需要這麽高興吧!」

從來就沒有見七皇子笑得那麽開心……×××「太淵!太淵!」

太淵從花圃中直起身子。

「母後?」他訝異地看着自己向來端莊而注重儀態的母親幾乎是……失態地跑了過來。

「你怎麽還在這裏啊!」要不是怕弄髒身上的衣服,碧漪恐怕會親自跑進花圃里去。

「這是……」看了看跟在母親後面跑過來的依妍,太淵一臉茫然:「出了什麽事嗎?」

「赤皇來了,我……」

「咳!」依妍重重地咳了一聲。

「赤皇?」太淵拍打着手上的泥土:「他是來了,可是……這又是要……」

「回七皇子的話,赤皇大人來訪正是為了您的婚事,您和帝後理應上殿。」依妍舉起手裏的衣物:「還請七皇子儘速更衣,前往大殿。」

「是嗎?」太淵走了出來:「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梳洗一下。」

「去吧!」碧漪恢復了端莊姿態,點了點頭:「不能讓你父皇和貴客久等。」

太淵微皺了下眉頭,欲言又止。

母後她……「帝後駕到!」

「七皇子駕到!」

太淵跟在碧漪之後,走過了長長的迴廊,步入了金壁輝煌的大殿。

「帝後和太淵來了啊!」

「見過帝君。」

太淵跟着眾人跪了下去,嘴裏說着:「參見父皇。」

「起來吧!」

「謝帝君!」

太淵抬起頭來,正巧又是對上了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這就是我的七子太淵。」斜靠在皇位上的水族帝君共工笑着問坐在一旁的熾翼:「要是我記得沒錯,你們好像認識吧!」

「帝君真是好記性!」熾翼也彎起了嘴角,站起來朝他們行了個禮:「火族熾翼見過帝後,見過七皇子。」

「赤皇大人……免禮。」碧漪的聲音一顫。

「多謝帝後!還有……七皇子!」然後,熾翼笑吟吟地朝着正盯着他不放的太淵眨了一下眼睛,把他嚇了一跳。

「啊!是!」

天知道熾翼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剋制住沒有笑出來!

這傻小子!這麽大聲……「哈哈哈哈!」一旁有人笑出了聲音:「太淵,何須如此緊張啊!」

這麽一說,殿上的人多多少少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連共工也搖頭失笑。

太淵恨不得能立刻找個地洞鑽下去。

「好了!孤虹,你就不要總是開他玩笑了!」太淵的大皇兄奇練照例出來幫他解圍:「你又不是不知道太淵凡事喜歡認真。」

「大皇兄,你不是一樣護他?」一身白衣的蒼王孤虹一手撐著下顎,整個人前傾著靠在扶手上,俊美非凡的臉上帶着慣有的笑容:「你對太淵這麽疼愛,同樣是兄弟的我,會覺得不是滋味啊!」

「孤虹!」奇練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卻因為他的笑容心多跳了一拍,急忙掉頭不再多看。

「太淵。」熾翼朝太淵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如果是你,我是放心的!」

雙手被抓進了熾翼纖長有力的手中,太淵瞪大了眼睛。

「太淵,答應我要好好對待我的妹妹。」熾翼的眼睛裏有着他從未見過的認真:「你是個好孩子,她也是,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了。」

「熾……」

一雙塗着紅色蔻丹的手放在了他們交握的手上。

太淵覺得赤皇握着他的手竟是一緊,驚愕地抬起了頭。

他先是看見了自己母親的臉上的表情。

他從懂事以來,就時常能在母後臉上見到這種複雜的表情,思念、喜悅、怨恨……懷念……他急忙掉頭看向赤皇。

赤皇的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笑容有些淡了。

「帝後。」熾翼恭敬有禮地說:「您放心吧!紅綃和太淵極為相配的。」

「是……我……我沒有不放心。」碧漪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收回了手,在華麗的衣袖裏緊握成拳。

「是啊!碧漪,你也不要總把太淵當成長不大的孩子。」皇座上的共工發了話:「你就是太寵他了。」

「是的,帝君。」碧漪邊走向共工,邊回頭看了一眼。

熾翼也正抬起眼角看了過去。

太淵看見了……那一個交換的眼神……他的心狠狠一沈!

母後和赤皇!他們認識……而且他們甚至……他們……「怎麽了?」

他回過神,見到赤皇狹長美麗的眼睛裏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樣子。

他呼吸一頓,連忙鬆開了不知什麽時候反抓進掌心的那雙手。

「小傻瓜!」熾翼眼尖地看到了他指甲里沒有來得及清洗乾淨的泥土,輕笑着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着:「蘭花……種好了吧!」

「大皇兄。」太淵輕輕扣了扣門。

「太淵?」奇練抬起頭看到了他,於是招呼他進來。

「打擾大皇兄了。」

「沒什麽,你坐吧!」

「不用了,大皇兄。」奇練正要喊人端茶過來,卻被太淵攔住了:「我只是向你請教些事。」

「哦?難得你會有事要來問我。」奇練笑着在他身邊坐下:「我還以為七皇子是我水族之中最為博學的奇才,怎麽也有不知道的事嗎?」

「大皇兄你也學着六皇兄取笑我啊!」太淵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我也不想麻煩皇兄的,不過因為書庫里沒有什麽關於火族的記載,我想大皇兄或者能告訴我一些。」

「火族?」奇練訝異地問:「你要問火族的事嗎?」

「是!那是因為……」太淵有些吞吞吐吐。

「我明白了。」奇練想了想:「你要娶火族的公主,自然要多知道些的……那麽你想問什麽?」

「大皇兄好像和赤皇有過來往,自然是比族裏的其他人對他更為了解的。」太淵看着奇練,試探地問道:「據我所知,火族之中好像還有其他皇子吧!但是為什麽都沒有聽說過他們呢?」

「喔!你是想問,為什麽熾翼如此出眾,連祝融也畏懼他幾分嗎?」奇練笑了笑:「倒也不是因為祝融偏愛這個兒子,只是因為熾翼法力之強,在火族之中無人能及。火族尚武,熾翼在族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了。」

「無人能及?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呢?」太淵回想起曾在戰場之上見過的熾翼:「我總覺得,赤皇他……和其他人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你可知道火族九千年涅盤的事嗎?」

「聽說火族直系,每九千年就需用火焚毀身體,於灰燼之中重生。」太淵回答:「這是因為火族的身體通常只能維持九千年的時限,若不及時重生,很久就會衰竭而亡。」

「不錯,火族和我們不同,據說若是血統不夠純正的,不但法力不夠強大,甚至做不到浴火重生。加上純血的火族女性很少有能夠生育的,而且一旦受孕繁衍後代,懷的是女兒倒是無妨,但若是男孩,只會有兩種情形,一是趁著九千年涅盤的時機,那麽雖然能夠平安地產下孩子,孩子多半卻會被母親身上的重生之火灼傷,長大之後法力微弱,甚至及不上其他非直系的火族。」

「那另一種呢?」見奇練停了下來,太淵又問。

「另一種麽……若是在這個時間以外產子,純血火族中的男性生來就是帶着紅蓮烈火,極易焚毀沒有重生之火保護的自身和母親。」奇練鄭重地說:「熾翼之所以法力這般高強,被稱為火族中最強者,就是因為他是火族之中唯一生來帶有紅蓮之火,卻未被焚毀的皇子。」

「紅蓮烈火?」

「他算是火族中的異數,涅盤之前是火族力量巔峰之期,其後幾千年就會法力大減。但熾翼出生至今,少說過了數個九千年了,但是到現在也從未涅盤浴火,力量也無絲毫衰竭之像。」

「這麽說來,赤皇法力深不可測一說……」

「太淵,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奇練面色更加凝重了:「在整個火族之中,你甚至可以不把祝融放在眼裏,但是對熾翼卻絕對不能有任何輕慢。熾翼這人自恃狂傲,性格多變,和他交往就像如履薄冰。他現在雖然看似是很偏愛你,但只要一個不對,說不定他自此以後連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不過,你若能一直得到他的偏愛,這次聯姻所帶來的停戰,說不定就能長久不變。」

「也就是說……赤皇對於水火兩族……一樣舉足輕重……」太淵喃喃說着。

「不然,父皇也不會對他這般禮遇。」奇練拍拍他的肩頭:「你忘了,連父皇也曾說過,整個火族之中,最得他欣賞的絕不是祝融,而正是熾翼。」

「大皇兄……你和赤皇相熟已久……」

「少說也有近萬年了吧!」奇練回想了一下:「應是上一次停戰之時,他來往千水之城多次,那一段時間還算說得上話。但要是說到相熟,其實他這人一直是興之所至,也未必把我當成什麽相熟的朋友。」

「上次……那麽……」

「什麽?」奇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你好像一直追問我關於赤皇,是有什麽事嗎?」

「不!沒什麽!只是我對他有些好奇。」太淵急忙轉開話題,不想奇練追問下去:「對了,那個火族的公主,就是跟着赤皇來到城裏的公主……我聽說她像是想要嫁給赤皇……」

「回舞?那是自然的了。」奇練微笑着說:「在你出生之前,回舞和熾翼的事情已經無人不知,所以到了後來,反倒是沒有人常常提起了。」

「這個……說不定……赤皇他另有其他的情人……」

「情人?」奇練怔了一怔:「這不可能吧!回舞的善妒和她的美貌同樣天下聞名,有她在,熾翼頭痛都來不及,哪裏有心思去找什麽情人?」

「赤皇性格如此高傲,一定是不會娶她的了。可是……怎麽會容得她……」雖然赤皇滿臉冷淡,刻意要和那個公主疏遠的樣子,但是這完全不符合赤皇的為人啊!「赤皇是顧及自己和她總是兄妹,不忍太過直接的拒絕吧!」

「這你可就猜錯了!」奇練忍不住笑了出來:「熾翼向來直接,他要是真要拒絕,也不會拖到今天了!」

「怎麽可能?」太淵驀然一愕:「大皇兄的意思……難道說赤皇對那個公主……他是想娶……」

「遲早會娶吧!就算他拖得再久,總是要娶妃的。回舞是這一代血統最為純正的公主,也有生育的能力,除了她,赤皇妃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奇練站了起來:「其實回舞雖然任性嬌縱,但始終痴心一片,對他千依百順的,我倒是不明白他為什麽寧願承受壓力,到了今天還是不娶?」

「或者……他一直在找時機拒絕……」

「不可能的!」奇練自然地放低了聲音:「祝融或者是想用回舞綁住熾翼,但同樣的,熾翼若是想得到火族皇位,就必然要娶回舞。只是這一點,熾翼也不能太過決絕。」

「既然是這樣,那公主為什麽還要跟到千水之城來?」太淵眸光一閃:「既然她總會嫁給赤皇,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奇練聽了一陣大笑,好久才停了下來:「太淵啊太淵,你來了這麽久,怎麽都不覺得哪裏不對啊?」

「不對?」太淵四處張望了一陣,突然是覺得奇怪:「你宮裏的侍女……」

「她們是偷偷去看熾翼了!以往每回他來到千水之城,都會是這般模樣。」奇練嘆了口氣:「我倒是覺得回舞其實也是可憐,愛上了熾翼這樣的人,也少不了整日提心弔膽!」

「我……還是不怎麽明白……這和那個公主……」

「太淵,那是因為你還沒愛上過人。若是有一天,你愛上了誰,就會明白了。」

「大皇兄,你能不能說得具體一些?」太淵皺着眉頭:「既然那個公主註定可以嫁給赤皇,為什麽還是這麽緊張?」

「因為回舞愛着熾翼啊!她想要一個人獨佔熾翼,不讓任何有威脅的人靠近。」奇練想了想:「這個『一定要娶』,並不是回舞最想要的吧!」

「那她還想要什麽?」太淵好笑地問:「她不就是為了嫁給赤皇嗎?」

「回舞要的,不是熾翼為了皇位或者血統娶她,而是因為熾翼愛着她,只想和她廝守在一起。」說着說着,奇練的笑容突然有點不自在起來:「所以她才會這麽努力地想要接近熾翼的心,希望熾翼有一天能夠愛上自己。」

奇練轉過身去,而太淵則低下了頭,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被赤皇愛着……」太淵慢慢地抬起了頭:「對她來說,會有多重要呢?」

「我們不是回舞,又怎麽知道?但希望愛慕著的人同樣地愛着自己,是每一個人的願望吧!」奇練的語氣竟然帶着一絲苦澀。

雖然太淵沒有注意,但他自己像是察覺了失態,急忙笑了起來。

「可要說熾翼那種狂傲的性格……又怎麽會輕易讓自己被這些難以擺脫的情絲縛住?」奇練轉過頭來:「熾翼就像是紅蓮烈火的化身,你可以仰望,可以痴迷,但靠得太近就會被他灼傷。就怕你燒得灰飛煙滅了,也難讓他為你停留片刻。要是你愛上了他……」

「我不會!」太淵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我只是打個比方,又不是真的在說你!你怎麽這麽容易認真呢?」奇練笑着說:「太淵,幸好孤虹不在這裏,否則的話,你一定又會被他取笑了。」

太淵又一次低下了頭,為了自己的失言尷尬不已……這是怎麽了?

明知道皇兄只是順着語氣說話,怎麽就會脫口而出……匆匆忙忙告別了奇練,太淵心事重重地往自己宮裏走去。

靠近花園的時候,只看見一群群的宮女們兜兜轉轉,想也知道她們是在找什麽人。

回想到剛才,太淵不自覺地避開了這些無頭蒼蠅一樣的女人,往僻靜的竹林間繞行。

繞過竹林,小徑的另一邊就是他的花圃,他放慢了腳步,從濃密的樹蔭間往外看去。

移植來的雪白蘭花含苞待放,一派風姿綽約。

太淵看着看着,就覺得像是看見了一身紅衣的赤皇站在蘭花旁低頭看着,笑着在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花啊!」

直到聞見了一絲異樣的香氣,他定睛一看,才發現並不是什麽幻覺臆想。

眼前站着的,不就是赤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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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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