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風從打開的車窗中烈烈吹進來,鍾啟越的頭髮隨着風飛舞。這時陸巡才注意到他的頭髮染了很深的栗色,斜陽打在他及肩的發上,有着美麗的顏色。若是換個人,髮型與衣着一定格格不入,不過鍾啟越天生衣架子,倒是不突兀。

陸巡無意識地轉頭看着對方,而鍾啟越一直側對着他。

這一刻陸巡生出無數感慨:說起來,他的模樣兒真可以說是安安靜靜,一點也瞧不出火爆的脾氣,真是……

才剛想到這裏,就接收到他投射過來的惡狠狠一眼,鍾啟越冷冷哼著:「你看什麼看?」果然皮相雖好,內在不佳。

陸巡索性多看他幾眼,看個夠本讓他氣翻,不過最後在反光鏡中看到自己的臉,意興闌珊地收回那副可笑的弱智表情。

嗯,每次與他坐到一起,智商就會往下降,實在是個不好的現象。陸巡模糊想到,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車速。

遠遠看到了地頭,朱槿已經下了車朝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陸巡剛停穩車,鍾啟越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這算什麼?把我當成瘟疫嗎?陸巡冷冷哼著。

來的人多半是圈子裏的熟人,一些愛瘋玩的「二世祖」

們,男的女的雖然人數不多,可鬧起來真夠凶。相比較而言陸巡都已經算是穩重分子。看着朱槿穿梭於人群之間左右逢源,陸巡忍不住想到她那歲數。真了不起,居然還能充可愛少女狀混在其中,交際花也不是正常人乾的活。

節目的後半段,有人拿出了藥丸分食。陸巡知道圈子裏向來有葯的存在,不過對此實在不感興趣。他自認意志不算堅定,會讓人上癮的東西他也必會沉溺。早知結果,何必嘗試?何況生活尚沒有無聊到要他毀壞自己的身體去追求那些快感。看着食用的人們紛紛跌入興奮夢境,陸巡隨手抓了個打火機摸到了陽台上。

風有些大,他護著小小火焰點燃了煙,長長吸了一口之後鬆了口氣。

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朱槿家所在的郊外有着城市難以看到的深藍色天空,夜幕里綴著些星子,一顆一顆有着冷冷的光輝。

身後的落地窗內,白色窗紗透出微微昏黃的光,看起來如同正常人家的溫暖,誰也不知道那扇窗子裏面是怎麼樣的放浪形骸。陸巡拈著煙,看着它在風裏一點點燃燒殆盡。

煙灰漫漫跌落在風中,那些微紅的火星立刻變成了虛無。

風忽然大了些,然後是關門聲。有人從陽台另一側門內走了進來。

陸巡聞聲閑閑抬頭,就看到某人皺着眉頭滿臉似便秘的模樣。

手裏的煙不知怎麼就落了下去,陸巡輕輕「啊」了一聲,低下頭看着那微紅的火光消失在底樓的草叢中。嘆了口氣,朝鐘啟越懶懶揮了揮手:「嗨——鍾先生。」

鍾啟越朝樓下看了看,然後……居然就笑了。

陸巡呆了一呆。

不可否認,鍾啟越直到現在……還是很對他的胃口啊。

鍾啟越朝裏面揚了揚頭:「不進去?」

陸巡搖頭:「不,不是我盤裏的菜。」

「我以為陸巡什麼都敢嘗試。」鍾啟越的話里聽起來像是嘲笑。不過天上的星星冷冷的光芒讓陸巡吵不起架來,只是淡淡回道:「那也要看值不值得。」

鍾啟越也不再說話了,靠着陽台的圍欄直接坐了下去,腿伸長斜歪著,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陸巡索性也坐了下去,掏出那個打火機一直把玩。過了許久,鍾啟越朝他看了一眼,忽然說道:「真無聊。」

「你還能想到什麼有聊的事情呢?」

他沉默了半晌后又說道:「星星真是亮。」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陸巡卻也順勢接了下去:「是啊。」

沉默著,只有那一點點的火星在他們之間亮起,又滅掉,只有打火機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再然後……

陸巡湊了過去,而鍾啟越居然沒有抗拒。他們輕輕接吻著。第一次沒有劍拔弩張的怒氣,只是像夜風裏的兩隻小獸縮在一起互相玩鬧着的啃著。陸巡一點一點摩挲著對方嘴唇的形狀,而鍾啟越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肩,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攀著。夜風裏,那個人的掌心很溫暖。

分開的時候,星星不見了,只有那人的眼睛。鍾啟越的手落下來,眼睛很亮。

陸巡嘆了口氣,真倒霉,越來越對胃口了。

一邊想着一邊朝對方伸出一隻手:「走不走?」

鍾啟越笑了:「走。」

陸巡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朝屋裏看看,又看了看那離陽台約三公尺的草坪,翻身撐著那陽台欄桿就跳了下去。

草坪很軟,腳着地的時候鞋掌滑了一滑,草叢已經沾了點露水,手撐住地面時掌心也就吻上了那些露水,沁涼沁涼。陸巡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鍾啟越從陽台上往下看他,襯著背後的燈光,半長的發在風中飄舞著,說不出來的味道。陸巡指了指下面,沖他微笑。

然後鍾啟越也跳了下來,陸巡看着他輕巧地落在自己身邊,站起來的時候陸巡扶住了他。

而鍾啟越卻掙開了他的手,朝門口指了指。

真奇怪,在那一天的夜風裏跑到門口翻著雕花大門出去的時候,陸巡居然有了奇怪的聯想:

不知道是哪個童話故事裏,夜裏的妖精叫醒了睡夢中的孩子,兩個人在沉睡着的森林深處奔跑,只為了要去看那些聚會的花妖們的舞蹈。

~f~a~n~j~i~a~n~

那一天的風很大,轉過頭就可以看到鍾啟越奔跑在比肩的地方,他的頭髮被風吹着甩動,他看着陸巡,笑得就像個孩子。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微亮了。陸巡沒把窗帘拉上,昨天晚上雖然沒有像第一次那麼急着上床,不過照樣沒想到其它事項。還好還好,此刻他們兩個總算是躺在床上。鍾啟越的一隻手被他壓在腰下,壓了一晚估計也麻了。因為陸巡同樣被他的頸項壓着的手臂早就沒有知覺了。

謹慎地從他脖子底下移出手臂,臂膀好像有無數的螞蟻在咬着吸血似的疼痛。咬緊牙關爬起來,腰下一麻,昨晚被過度使用的器官傳來抗議。咬牙看了還在酣睡的人一眼,還好他肯定也不好受。

晚上太累的結果是居然沒有洗澡,陸巡爬起來的時候順手把床頭案几上的玻璃杯帶到衛生間扔進了垃圾桶。因為懶得動的原因,他們最後都把保險套扔進了杯子裏。

洗澡的時候往自己的腰腹間瞟了瞟,發現那個傢伙用咬的留下的印痕已經開始在發青。雖然陸巡一貫的皮粗肉厚,這樣的傷痕還是有些可怕。

拿着浴巾擦頭髮的時候鍾啟越走了進來,打着呵欠用廁所,陸巡推開浴室的門對他說:「洗個澡吧。」

蹲在馬桶上的鐘啟越翻了個白眼:「洗什麼澡,都已經起床了洗給誰看?不洗。」聲音硬梆梆的,像是誰剛惹到他似的。

要換成其它任何人,我一定會……這樣想着的時候,陸巡居然好脾氣地關上了門:「隨便你。」擁有一個愉快的晚上,愉快的情緒會延續到第二天的早晨,而且他就算上著廁所頂着一頭雞窩頭沖人翻白眼,陸巡現在也會覺得極其養眼。既然如此,陸巡也不介意忍他一下。

再出來的時候,鍾啟越……坐在馬桶上面打瞌睡。陸巡看着他不停虛點的樣子,差點笑得打跌。鍾啟越的形象算是完了。

爬回床上好一會兒,鍾啟越才出來,出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也滾進了床上,然後一腳踹向陸巡:「過去點。」

陸巡一把扣住他的腰,笑嘻嘻地壓到了他的上方,鍾啟越掙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停手了,漂亮的眼睛警告地瞪着某人,陸巡沒理他,繼續笑眯眯地垂首下去。

就在他的胸膛底下,鍾啟越的手慢慢握緊成拳。陸巡甚至可以體會出他身體的緊繃。

最後結果陸巡只是親到了他的睫毛,親他的時候他的眼睛甚至沒閉上。

真奇怪,起初陸巡本來不想姑息他的壞脾氣,更不想示弱,他本來應該用一個法式深吻把那個傢伙狠狠地釘在床上,吻掉他所有的桀驁不馴,結果……結果他只是以這樣一個如同示弱般的吻,輕輕輕輕地吻上了對方的丹鳳眼。

鍾啟越似乎也愣住了,眼睛不自覺地顫動着,最後閉上了,接受那個吻。

再抬起頭時,他睜開了眼看着陸巡,眼神充滿迷茫。陸巡這才覺得微微的滿意。

偎着他的身體,陸巡撐起上半身,只是把下半身的重量壓到了他身上,鍾啟越又動了動:「很重。」說話間,又瞪了陸巡一眼。

陸巡微笑,慢慢慢慢地摩擦著,很快,他腰部那個地方就有了反應。男性的早晨總是易衝動和被挑撥的時刻,就算鍾啟越表現再彆扭也是一樣的。

他的眼睛慢慢亮起了火,但是火的上面還包着一層冰。

陸巡的身體歪到一邊,如他所願地離開了他的身體。結果那小子的手滑了下去,扣住了他的腰。陸巡看到他的眼睛,知道他這時期待的是一個親吻,然後如果真吻他,或許這一天他們會繼續甜蜜地在床上度過。然而陸巡卻掙開了他的手,撿起旁邊的浴巾遮住了亢奮的身體,向浴室前進,洗他今天早晨開始的第二個冷水澡。

關上浴室的門時,陸巡毫不意外地瞥見他正比著中指。

然後他關上了門,兩個白痴各隔着一扇門狂笑起來。

再出來的時候,鍾啟越已經打開了冰箱門找出一罐牛奶喝了起來。說實在看到他喝着牛奶時陸巡第一個反應是覺得頗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覺得冰箱裏不放啤酒反而放着牛奶對於他這等成熟形象的男士而言比較怪異。當然更怪異的是鍾啟越居然會喝。就在他的黑色沙發上鍾啟越只穿了條內褲躺着,太陽已經升高了,從窗戶里射進來的陽光照在他背上,看起來彷彿同樣發着光一般。看到陸巡,鍾啟越面無表情地翻了個身,看起來像是只被激怒了懷恨在心的貓。陸巡無聲笑着,繞過他睡的那個沙發去打開旁邊冰箱的門

他的手剛碰到冰箱門把手時腳下一痛,鍾啟越踢了他一腳,陸巡的整個人都跌了下去。幸好手反應性地握住了冰箱門,才不至於整個人跌進冰箱裏。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大罵,身體就被人掀翻了。他被某人整個兒倒轉過來扣在地板上,背脊處冰冷冰冷,那是大理石的味道。再睜開眼時,鍾啟越得意地坐在他的腰腹上,兩隻手扣住他的臂膀。這個男人坐在他身上的樣子頗有些趾高氣揚,陸巡用力掙脫了右手,然後想他是不是應該給他一拳?

結果當時他只是抬起來摸了摸鐘啟越的頭髮。

鍾啟越愣住了。

他的頭髮很軟,細緻的柔軟。陸巡不知道嬰兒的頭髮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不過他猜想是的。

鍾啟越坐在他身上,愣愣地看着陸巡的手。陸巡覺得他的樣子很好笑,於是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頰:「你幹嘛?」他看起來傻呼呼的,就跟剛才坐在馬桶上面打着瞌睡的樣子一樣傻。

然後他慢慢從陸巡身上翻了下來,露出了微微泄氣的樣子。陸巡沒動,事實上身體在陽光下伸展開來有着奇怪的美妙感覺,而且鍾啟越就坐在他的身邊。眯着眼的時候可以看到陽光下空氣中微小的塵粒一點點輕輕飄浮着。

最後他俯身下來吻住了陸巡。他的身體遮住了陽光,陸巡的眼前黑暗了。

鍾啟越一點吻着他的口腔內部,直到熟悉的慾望如潮水般回到陸巡的身體。浴袍早已經被扯開了,他的手在陸巡的胸前遊動着,挑逗的動作嫻熟無比。陸巡無意識地感慨著,一邊伸手摸向他的下體。

熟悉的亢奮入手的時候鍾啟越的動作有些僵硬,不過很快就用近似咬的強度親着他的嘴唇。陸巡的手漫過他的腰際滑入他的股溝,試探性的動作讓鍾啟越再度僵硬,他兇巴巴地抬起頭,不過現在陸巡沒把那種神情放在心上,從頭到尾他就沒放到心上過。陸巡朝他微笑,而鍾啟越的表情像吠著的小狗,然後陸巡安慰地撫摸着他的臀部:「有問題嗎?」

他還記得第一次上床的時候因為誰在上面發生過一次小小的打鬥,不過很快就因為他把鍾啟越壓到了下面而告終。當然非常迅速地鍾家大少又壓了回來。必須承認發生第一次關係的當天他們都過分亢奮到很快就射了。

而昨天氣氛太好,所以當鍾啟越把他的身體翻過來時他居然沒有反抗。

那麼按照道理,現在是不是應該輪到他了呢?這樣想着的時候陸巡的手指惡作劇地滑動着,然後思考着鍾啟越大少爺會做些什麼。

選擇有兩種,一種是他立刻掀翻自己然後發脾氣,畢竟陸巡不能擔保夜色里的鐘啟越和陽光下的鐘啟越是否具有一致性。自從今天早上爬起來他就沒有正常過。

第二種是他溫馴地服從……這種可能性似乎頗低,特別是他的眼睛憤怒地盯着他的時候。

可越是這樣,陸巡越想上他。

越是這樣,身體越亢奮。

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居然閉上了眼睛,樣子看起來像個殉道者。

陸巡能聽到心跳的聲音。他跟鍾啟越換了個位置,那人的內褲已經被他扒掉了一半,很快就赤裸著呈現在他的眼前。

陽光下陸巡眯着眼睛打量着他,鍾啟越看上去真瘦,甚至可以看得見他肋骨的清晰位置。手摸過的時候卻發現就算如此他的溫度還是比自己高些,很舒服的溫熱,鍾啟越的心臟也跳得很厲害。

陸巡恍惚間想到好久好久之前,自己曾經撿到過一隻剛會飛的小鳥,那隻小傢夥同樣溫暖着他的掌心,它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振動着,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當陸巡把手放在他胸口的時候,鍾啟越慢慢呼出一口氣。他的皮膚要白些,臂膀被陸巡拉着往上伸,肘部內側的肌膚近乎透明著露出青紫的血管。

這時候的鐘啟越看起來不像真的,那些陽光肆無忌憚地游過他的身體,真他媽的令人亢奮。

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陸巡輕輕地扯住他的胳臂,鍾啟越漂亮的眼睛眯起一條縫看着他,好像在訝異他到底在做些什麼。

陸巡輕輕地咬住他肘部內側的肌膚,那些青紫色的表皮下方的血管看起來……非常非常的性感。

伸出舌頭這樣舔的時候,鍾啟越整個人都縮了起來,陸巡起初以為是自己咬得太用力弄疼了他,結果他眯着眼睛抬起膝蓋頂了他一下:「幹嘛?」然後吃吃地笑了起來。

原來他怕癢。

陸巡放開他的胳臂,開始以同樣的力道噬咬着他的頸項,果然鍾啟越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如果不是因為被壓着他早就縮成一個蝦球狀。他一邊吃吃笑着流眼淚一邊又頂了陸巡一下:「要干快乾!」又是近似殉道士的口吻。

陸巡不爽地又開始進攻他的腰,結果鍾啟越笑得岔了氣,縮成一團。陸巡泄氣地發現本來應該慾火朝天的狀態卻因為他笑出來的眼淚變成了溫情。

陸巡一邊舔着他的眼淚的時候,一邊把他的腳分開圈住自己的腰。那一瞬間鍾啟越的身體又僵硬了,陸巡明白他到底還是不習慣。不過即使如此,一直到最後鍾啟越都沒有退開,只是一直顫抖著。

嗯,說起來,潤滑油絕對是必要的東西,不過當時他們一直用其它的東西代替。

等到兩人終於分開然後體面出門時,陸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補充保險套以及買了潤滑油。

☆☆凡間獨家錄入★★☆☆33掃描平平校對★★

那天傍晚就接到了朱槿打來的電話,電話線的聲音聽起來糊糊的,想必交際花的旁邊有不少人,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沙沙的,很是性感的樣子:「喂,陸少,昨天那麼早就走了?」

陸巡含糊地應了一聲,對方又傳來輕輕的笑聲:「後來我一看,鍾少也走了,你們不會真那麼對上了,出去找地方打架了吧?」

他暗暗咒罵着,這女人真是多管閑事,一邊說道:「是嗎?放心,我又不是小孩了,不會跟他一般見識。」這樣說着的時候抬起頭就看到鍾啟越站在門邊聽着他的話。之前好不容易把他踢進了浴室,沒五分鐘他就出來了,此刻正在擦著頭髮。

陸巡有點不自在,轉了個身:「沒事了吧?」

「怎麼了?旁邊有人?陸少你還真是不乏人陪啊。」耳邊傳來揶揄的聲音,讓他一陣子不舒服,「好了好了,正事正事,是這樣的,我有點兒事想請陸少您幫個忙,電話里講不清楚,你又那麼急着掛,這樣吧,要是方便的話下次給我個電話約個時間,我們當面聊。」說完那女人爽朗地掛掉了電話。

陸巡錯愕地看着手機上「通話結束」的字樣:她還真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這樣想着的時候那人一把拿走了他手裏的手機:「什麼人這麼神神秘秘的?」他大大咧咧地就要看通話記錄。

陸巡先是一呆,然後很有些不舒服:他怎麼可以這麼隨隨便便就拿走人家的手機?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又一把搶了回來。

鍾啟越愣住了,手裏的毛巾掉落在地上,陸巡把手機搶到手裏,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敏,陪了個笑臉:「沒什麼人,我哪兒神神秘秘了。」

結果那人給他當面來了一腳:「你什麼意思?」

陸巡伸手一格,火氣更大。

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的動作是怎麼回事。其實就算讓他知道對方是朱槿又怎麼樣?可是……一想到朱槿沒準猜到自己是和鍾啟越一起出來的,陸巡就不爽。

至於為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陷人這樣茫然情緒的時候還被人踢,你說陸巡有多不爽。

一把拽住他那還濕濕的腳丫子,陸巡抬起頭警告著對他說:「行了,別嚎了,我不都說了沒事?」

不過他忘了,鍾家大少爺從來不知道「警告」這兩個字怎麼寫。對方用力地抽出腳,然後又狠狠踢了他一下,這回力氣太大,陸巡沒防住,那傢伙的腳到底還是踹到了他的腰間。雖然手臂已經擋掉了大部分的力量,可還是疼。

鍾啟越居高臨下看着他:「上了床也別擺出副我欠你錢的樣子,我不吃這套!」說完轉身就要走,陸巡一把拽住他的腳踝,他一個踉蹌,被撲倒了。

陸巡咬着牙用他身上勉強還掛着的浴巾綁住他的手:「鍾啟越你照照鏡子,你剛說誰呢!不說你自己啊!」

結果,美好的一天終結了,終結在一條最後被撕破的浴巾上。

鍾啟越憤憤套上衣服走,一邊走一邊拉着褲子拉鏈的時候,陸巡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他把門關上的那一剎那,聲音響得地板都震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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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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