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隔天下午,心瞳又和往常一樣帶着小白去樹林里遊玩,玩的累了,她就坐在樹下小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被手上傳來的疼痛弄醒。

睜開惺忪的眼睛一看,原來是小白不耐煩的在咬她的手,彷佛在催促心瞳,快些回家喂牠吃飯似的。

「小白壞壞!下次不可以咬這麼用力喔!」摸摸已經有些小傷口的手背,心瞳略帶生氣的責備小狗。

天真無知的小白不知道心瞳生氣,還因為主人醒來,而快樂的搖著尾巴。

「真是拿你沒辦法。」看到小狗可愛的模樣,心瞳就是生氣也立刻消氣。

這時她突然發現天色已經變黑,沒想到才休息一下,她就睡過頭。滕礪搞不好都已經下班回家了呢!

心瞳連忙摸摸小白的頭說道:「我們快點回去吧!免得滕礪生氣。」

氣喘吁吁跑回滕家主屋外,心瞳打開大門,心虛的先探頭進去看看,客廳一片陰暗,滕礪似乎還沒有回家。

心瞳吐吐舌頭,終於鬆了一口氣。

「汪汪……」這時身後的小白突然激烈的叫起來,並且發出低吼聲。

「小白在吵什--」回過頭,心瞳正要斥責小白,卻意外發現有個陌生男人正站在她身後。

這個陌生男人頭髮凌亂,臉上佈滿鬍渣,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頸子上,身上穿着的西裝也顯得又臟又皺。

「你、你是誰?」心瞳害怕的退一步。

「我要找滕礪。」男人眼中露出奇怪的光芒,指名要找滕礪。

「滕、滕礪還沒回來。你……要不要改天再來?」心瞳往門邊再退一步,她直覺這個男人好象有點不對勁。

彷佛沒聽到心瞳的回話,男人眼露凶光大聲的重複。「我要找滕礪!」

「他、他還沒回--啊--」心瞳還沒說完話,男人卻突然撲上來,將心瞳撞倒在門上。

「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在哪裏?」男人瘋狂的叫囂,隨即狠狠的用力甩心瞳一巴掌。

被那一掌打得頭昏眼花,心瞳細緻的半邊臉立刻腫起來,嘴角也開始流出鮮血。

「他躲在地獄不敢回來嗎?!」男人掐住心瞳纖細的脖子,不斷使力。「他以為他可以為所欲位,恣意奪走我辛苦創下的公司,然後一走了之嗎?我告訴你,沒有人能這麼做!」

「呃、放手……」勉強的吐出幾個字,心瞳根本無力抵抗男人粗暴蠻力的箝制。

「殺死妳!殺死妳!」男人瘋狂的大叫,一副要置她於死的狠勁。

隱約聽到小白不斷的狂叫,空氣的迅速流失讓心瞳陷入昏迷。

滕礪……滕礪……

心瞳在即將失去意識前,只能不斷在心裏叫着滕礪的名字。

突然頸上的壓迫一松,眼前的男人也被猛力從她身上拽開,砸到門前樑柱……

「心瞳小姐,妳還好吧?」負責為滕礪開車的老宋關切地問她,還扶起心瞳坐到一旁休息。

「咳、咳……」心瞳咳的眼淚都流出來,淚眼矇矓中,她才看到是滕礪及時回來救了她。

將男人從地上拉起,只用一隻手,滕礪便箝制住男人的脖子,令他無法掙脫。

「敢動我的女人!」一字一句,冰冷的從滕礪口中吐出。

他的眼裏沒有一絲溫度,唯一僅存的,就只有立刻殺死眼前男人的暴怒。

青筋爆出,滕礪慢慢加上手上的力道,周遭的人,甚至可以聽見男人頸骨,發出的喀啦聲!

滕礪臉上充滿心瞳從未見過的可怕神情。陰鬱、冷酷、黑暗,邪惡的彷佛被魔鬼操控。

這是惡魔的表情!他真的會殺死那個男人--心瞳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但她不想讓滕礪再度殺人,真正死去的始終都是殺人的人啊……於是她掙脫老宋的手,勉強的站起來。

「不!不要再殺人了!」心瞳淚流滿面,從身後抱住滕礪堅硬的身體。

儘管頸上劇痛仍使她發聲困難,但心瞳仍是艱難地,用着沙啞的嗓音,想阻止滕礪再殺人。

感覺到心瞳柔軟的身子,滕礪一僵,冷冷的命令道:「妳別管,進屋去。」

「不!求求你,不要殺人。我不想看到這樣的滕礪……」心瞳哀求的緊緊抱住滕礪,不停顫抖。

心瞳沙啞的哀求聲,讓滕礪心中一動,邪惡的表情自他臉上慢慢退去。

像破布似的,一把扔開已經昏厥的男人,滕礪冷冷的吩咐老宋:「把他送到警察局。」

然後滕礪便一把抱起虛弱的心瞳,帶她進屋去休息。

偎在滕礪安全的懷抱中,心瞳沒注意到自始至終,愛曼達都躲在陰暗的角落,窺伺所發生的一切……

看着沉睡中的心瞳,滕礪躺在她身邊不發一語。

滕家一向沒有所謂的安全人員或護衛,這是一個男人極度的自信,因為從沒有人有膽子接近滕礪三尺之內。

即使在他上班時,廣場上有護衛人員夾道護送,那也只是方便滕礪進出公司罷了!哀求的那些人,只會在一旁哭喊作戲,從不敢往前僭越一步。

就連滕礪自己都想不到,竟然有人敢闖入滕家、闖入惡魔滕礪的地盤,傷害他的女人!

檢視心瞳頸上仍然明顯的紫紅色瘀痕,滕礪的臉色一沉,露出令人生畏的寒光。

「不!不要!」再度夢見可怕的一幕,心瞳在夢中掙扎,額際冒出點點汗水。

將手放在心瞳汗濕的額上,滕礪輕輕的安撫她。

從惡夢中醒來,心瞳一副驚魂未定的看着滕礪,感覺心兒還在怦怦狂跳。

「為什麼不讓我動手?他傷了妳。」滕礪淡淡問她。

「我不想看到你殺人。」心瞳幽幽說道。

「我殺過很多人。」眉頭挑起,滕礪的眼神凌厲。

「我知道,我聽柔雅提過。」心瞳點點頭表示知道。「但你以前殺人是為了自衛,可說是不得已……現在的你卻有選擇權。」

「選擇權?」滕礪冷哼一聲。「我一向有選擇的權利,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殺不殺,該不該殺,都沒有人能妨礙我的決定。」

不想繼續為這個話題爭論,心瞳決定未來有機會再向他勸說。

她不可能奢求,滕礪會在一天之中有所改變。「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謝我什麼?」有些不自然,他皺起眉頭。

「謝謝你救了我。」溫柔的看着他,心瞳眼中儘是暖暖愛意。

「閉嘴,繼續睡覺。」滕礪粗嗄嗓音,打斷心瞳的話。

明白他的意思,心瞳笑笑不再說話,緊緊偎在滕礪身邊,她再度陷入安全的夢鄉。

三天後

難得休息的滕礪出門上班前,叫來愛曼達,命令她隨時留心心瞳的安全,並要她分配人手,暫時輪流巡視主屋,以免前幾天的事件重演。

愛曼達連聲應是后,立刻恭敬的送滕礪上車。在確定加長型禮車已經看不見蹤影時,愛曼達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

整個早上,家裏都和往常一般安靜,沒有什麼事發生。

吃過中飯後,心瞳坐在客廳里和小白玩耍。

看着時鐘,又看看一副不打算外出的心瞳,愛曼達臉上明顯有一絲不耐。

終於,愛曼達忍不住開口問道:「心瞳,妳今天下午,怎麼不打算帶小白去樹林玩?」

「因為前幾天發生那種事……而且昨晚聽說,那個男人從精神病院逃走了。所以滕礪出門前特別交代我,這幾天只能待在屋子裏,不能自己跑到樹林去。」心瞳老實的告訴愛曼達。

「喔!原來是這樣啊!」愛曼達裝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可是小白不能出門,看起來很沒精神、很可憐耶!」

她伸手比比正懶洋洋地用前腳爪子,耙抓沙發的小白。

皺着眉頭,心瞳也覺得對小白感到抱歉。「是啊!小白已經習慣每天都要出去跑跑。」

「那妳就帶牠去啊!」愛曼達鼓勵心瞳。

「可是滕礪……」心瞳一臉為難。她是很想帶小白出去,可是滕礪的話又不能不聽。

「每天呼吸新鮮空氣,到戶外活動活動,對小狗的健康來說很重要,妳最好還是帶牠去跑跑。」愛曼達繼續鼓動心瞳。

「如果妳擔心被滕先生罵,那我有辦法……滕先生今早吩咐過我,我已經派兩個傭人在主屋附近巡守。等一下我會請他們順便留意樹林的動靜,那妳就不用擔心啦!」

愛曼達好心的提議,讓心瞳聽了非常心動。她真的很想帶小白到樹林去呼吸新鮮空氣。

「好吧!那我帶小白出去。我會早點回來。」心瞳下定決心。

聽見心瞳願意出去,愛曼達終於鬆了一口氣。「好,那妳快去快回,自己多小心。」

「嗯,那我出去了。」心瞳對她笑笑,高興的帶着小白出去。

看着心瞳和小白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里,愛曼達忍不住陰森的笑起來。

這樣一來,她的計劃就能順利執行了!

不再浪費時閭,愛曼達立刻衝上樓,跑到心瞳房間東翻西找后,才從衣櫥的底層,找到心瞳當天來到滕家時,所帶的破舊提袋。

不出她所料,心瞳是個窮孤兒院女孩,果然舍下得丟掉這個破包包。愛曼達從鼻子冷哼出聲。

然後她偷偷摸摸的,拿着提袋到滕礪的房間。

在滕家待久了,愛曼達相當清楚,滕礪房間的牆壁上有一個暗格,裏頭放滿現金--更特別的是,就像滕家沒有保全一樣,自信的滕礪,也沒有在暗格上裝設密碼鎖。

打開暗格后,愛曼達將鈔票一疊一疊往提包里塞,直到塞不下才罷休。

看着暗格里,還有成疊的鈔票,愛曼達心念一動,本想順手偷塞一些到懷裏。但轉念一想,來日方長,她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

於是她將懷裏的鈔票放回暗格,並將提包的拉鏈故意拉開后,放到心瞳房間的床上。

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愛曼達滿意的點點頭,接下來,她該進行第二步計劃。

她先下樓,在客廳打了一個電話,給滕礪的特別秘書。

「喂?王秘書嗎?請妳告訴滕先生家裏失火,請他快點回來!」愛曼達裝作非常焦急的樣子。「好、那麻煩妳了!」

愛曼達掛上電話,先是悠閑的坐在客廳,檢視自己修剪美麗的指甲,約莫五分鐘后,她走到廚房,用打火機點燃廚房的窗帘。

火慢慢的燃燒,最後等到大半窗帘着火后,愛曼達才打電話,通知后屋的傭人來救火。

很快的,傭人們趕到,拿起滅火器把火撲滅。所幸廚房只燒掉一小部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這時,緊急的煞車聲在門外響起,愛曼達立刻將傭人遣走,自己則跑到客廳迎接滕礪。

滕礪用力推開門走進來,一看到愛曼達就立刻逼問:「心瞳沒事吧?」

跟他說家裏失火,結果他只擔心那個小賤人!

愛曼達心中充滿憤恨,但還是恭敬的報告:「滕先生,還好只有廚房着火,火已經滅了,您不用擔心,沒人受傷。」

心中充塞的緊張倏地消失,但滕礪還是大步跨上樓梯,想親眼確認心瞳是否沒事。

「心瞳!」他推開心瞳房門,走進去一看,心瞳不在房裏。

皺起眉頭,膝礪正想離開房間,卻一眼瞥見心瞳床上的提袋,他走近一看,提袋裏竟全是滿滿的現金鈔票!

滕礪立刻走回自己房間,敲開暗格,發現暗格中的錢被拿走一部分……

離開房門,滕礪嚴肅的從樓梯上走下來,愛曼達正坐在客廳沙發上。

「啊!那個提袋……」看到滕礪手上的東西,愛曼達忍不住站起來。

「妳見過這個袋子?」滕礪冷冷的視線掃過愛曼達。

「是的,今天我看到心瞳從您房間出來時,手上就拿着這個提袋,好象要外出的樣子。我那時還覺得奇怪,那不是當初她帶來的袋子嗎?怎麼會放在滕先生房間……她本來拿着提袋要走了,可剛剛突然失火,她急着找小白,就沒走成。」愛曼達故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心瞳進了我房間?」滕礪懷疑的問。

「這……」愛曼達一臉為難,支支吾吾的說道:「自從發生昨天那件事之後,一整天心瞳就顯得很古怪,我心想她心情不佳,所以中午的時候,看到她進您的房間,也不敢多問。」

「她人呢?」雙拳緊握,他的語氣越來越冰冶。

「應該到樹林里找小白了,很快就會回來。」愛曼達無辜的神情,作得逼真自然,其實她看到滕礪山雨欲來的表情,心裏高興得很。

這下子看心瞳要怎麼死!她得意的在心裡冷笑。

「有什麼事嗎?滕先生?」愛曼達假意問道。

眼神透出一股寒冰似的冷意,滕礪緊抿雙唇,把提袋丟在桌上,揮揮手示意愛曼達下去。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在心裏揣測許久,滕礪直到這一刻,終於能確定心瞳是什麼樣的女人。

可笑的是,當他聽王秘書說失火時,還不顧幾百億的併購合約等他簽字,就像個沒腦袋的蠢男人似的,連老宋都沒叫,就自己火速開車回來--就為了一個貪財、裝模作樣的女人!

坐在客廳里,滕礪不發一語,只是直直盯着桌上那一袋現金。

倒杯酒先狠狠一口飲完,然後他猛力將酒杯砸碎在地上……

此時,心瞳雖然跟小白快樂的在樹林追逐玩耍,不過她可沒忘記,答應過愛曼達要早點回屋子,以免愛曼達擔心。

玩的差不多了,她氣喘吁吁帶着小白走出樹林時,遠遠看見滕礪的車,竟然就停在車道上。

心瞳覺得有點奇怪,時間還沒到,凡事以公事為重的滕礪,怎麼可能會提早回來?

於是她抱起小白小跑步的趕回屋裏。才一開門,她就聞到屋裏有股難聞的燒焦味和煙味。

該不會是失火了吧?!擔心滕礪出事,心瞳抱着小白慌張的跑進客廳,沒想到滕礪臉色難看的坐在客廳沙發上。

如同一顆大石落地,心瞳將小白放下,走近滕礪的身邊。因為剛剛的慌張,她的心跳還撲撲撲的跳的極快。

「你怎麼提早回來了?發生什麼事嗎?」現在才注意到一地碎酒杯玻璃,心瞳將擔心全寫在臉上。

可她的擔心,在滕礪看來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冷哼一聲。「怎麼?我提早回來,壞了妳的計劃?」

「什麼計劃?」心瞳不解的問道。

滕礪倏地站起身,指著桌上的提袋。「看到妳的提袋在這裏,妳還要假裝不知道嗎?」

直到現在,她還能裝出一副無辜的神情,連滕礪也不得不佩服她。但她的厚顏無恥,反而讓他心底燒起一股怒火。

滕礪從提袋裏掏出一疊鈔票,狠狠的砸在心瞳無辜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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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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