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白色葬禮

第二十一幕 白色葬禮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竟然置身於讓人窒息的墓地之中。

我十分驚訝,自己不但沒有回到現實,而且還跟隨着這神奇的天使之羽穿梭了時空。我來到8月16日,恩恩的葬禮現場。

我感嘆於天使羽的神奇,冥冥之中感到,這一次它一定可以帶我看到事情的真相!

今天,天空中飄着小雨,空氣有些陰涼。幾十位穿着黑色禮服的親友參加了這場葬禮。其中包括程勛和他的父親程漢熙。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程勛的父親,只是他一直戴着黑色的墨鏡,帽檐壓得低低的,讓我一直無法看清他的臉。

程勛很難過,他的臉色蒼白,握著白玫瑰的手在繼母靈柩下葬的那一刻顫抖不停。看來程勛是真的很愛這位年輕溫柔的「媽媽」。

程勛把手裏的白玫瑰拋向了「媽媽」的靈柩,然後神情憂傷地鞠了一躬。

「老爺,就要封土了,您還有什麼話要對夫人講么?」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對程漢熙說道。

唉?這個中年人我見過,他就是那天在程家公寓門前攔住程勛不讓他出門的那個人。

程漢熙聽到這話,微微地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

「恩恩,真想不到我們夫妻一場,最後會落到這個下場……其實你們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機會了,只是你自己沒有把握,所有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管怎麼說,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改變過,如果你一定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既然答應了你不會為難那個小子,我就一定會做到。只要今後他不來找麻煩,我保證他會活得很好……恩恩,下輩子,你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路了,一路走好……」

從程漢熙的語氣中,我無法分辨到底包含着什麼樣的情感。我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老頭子似乎也是真心的愛着恩恩。

看來愛情還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被兩個人同時深愛,比沒有人愛更可憐……

葬禮就要結束了,我開始四處搜索權佑的身影。我知道今天這個場合,他是無論如何都會出現的。

果然,我在距離葬禮現場幾十米外的隱蔽處,發現了抱着小念恩來為恩恩「送行」的權佑。不過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權佑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他不是別人,正是權佑的弟弟,權正。

我好奇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哥!為什麼不過去?」權正憤憤地說,「我們怕什麼?!」

權佑沒有說話,而是安靜地閉着眼睛,默默地為就要離開的恩恩祈禱。

「哥!你才是恩恩姐愛着的人!只有你才有資格為她送行!哥!!」權正大喊著。

「住嘴!」權佑猛地睜開眼睛,厲聲呵斥道,「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么?我只想要讓恩恩安靜的離開!不想惹什麼麻煩,讓她走得不安心,你明不明白!」

我看到權佑的眼圈紅紅的,人也消瘦了一大圈,想像得出恩恩的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眼看着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眼看着愛人的靈柩卻不能靠近,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那又是一種怎樣的痛苦,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

我開始適應了同情一個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哥,就這麼算了么!」過了一會兒,權正又有些沉不住氣了,兩個拳頭攥得咔咔作響。

「念恩,」權佑並沒有理他,而是將一直睡在肩頭的小念恩叫醒了,「念恩,跟媽媽說再見。」

念恩太小了,而且從出生到現在也沒見到「媽媽」幾次,他根本不理解媽媽的概念,更不知道死亡是什麼。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看到爸爸表情嚴肅的樣子,不情願地小聲說了一句「媽媽再見」。然後又趴在爸爸的身上,還把小臉側了一下,讓自己盡量趴得舒服些,又睡著了。那句再見根本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色彩,讓人更加難過。

看到這一幕,權正激動地將手裏的白玫瑰扔在地上,氣勢洶洶地便要朝遠處的人群衝過去。

「站住!」權佑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胳膊,「不準亂來!」

「亂來??哥!都是那個老頭子讓你失去了心愛的人!讓念恩失去了媽媽!你難道真的就這樣算了么?!你難道不要為恩恩姐報仇了么?!」

「我的事不用你管!」權佑說這話的語氣十分冰冷,眼睛瞪得紅紅的。兄弟兩人狠狠地盯着對方,如同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哥!」權正的眼圈也紅了,「我是你養大的!在我眼裏你不僅是我的哥哥,還是我的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你的事情我怎麼能不管?!哥,我是絕對不會讓你獨自忍受痛苦,而讓那個兇手逍遙自在!」

「混蛋!你以為你是誰?這裏的所有事情都不用你管!下個禮拜馬上補辦好籤證回去念書!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回來!!」

「要我走也行!不過我要先殺了那個老頭子!」權正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象火一樣。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仇恨會燒到他自己。

「你瘋了么!?你以為殺死他恩恩就會活過來了么??你以為殺死他我們的生活就會不一樣了么??」

「如果不殺死他恩恩姐會死不瞑目的!」

「你去做傻事才會讓她死不瞑目!」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么??難道就看着那個老頭子舉著帶血的拳頭從我們面前走過去么?難道不應該讓他受到懲罰么?!」

「死亡並不是最大的懲罰!!死亡不過是罪孽深重的人獲得解脫的捷徑!!!」權佑咆哮道。

權正不說話了,一直高高揮舞著的拳頭落了下來,像個瀉了氣的皮球一樣,開始默默地流淚。

「我真是沒用……哥,我什麼都幫不了你……不能幫你減輕痛苦……」

權佑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濕涼的空氣,顫抖著仰起了頭——我知道那是男人不讓眼淚流出來的方式。

兄弟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死亡並不是最大的懲罰,死亡不過是罪孽深重的人獲得解脫的捷徑……這一刻,我又開始學會了為一個曾經討厭過的人而感動……

時空穿梭又開始發揮它神奇的力量。

我跟着安息的粉紅羽毛來到時間隧道途中的9月1號——雖然我還搞不清安息的羽毛為什麼會帶我來到這天。

今天天氣有點涼,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聖安妮婭的大門前。我還在好奇自己傻乎乎地站在這裏到底要幹什麼,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是權佑的車子。

奇怪!權佑來這裏幹什麼??

更讓我奇怪的是,從車子裏下來的人並不是權佑,而是權正。

真是越來越想不通了,為什麼權正會來聖安妮婭呢??難道他是來找心惜么??

不!這怎麼可能!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心惜的身份也會開始變得複雜了!我倒是希望這一切越簡單越好,希望權正的出現僅僅是一個巧合。

停好車子的權正匆匆忙忙地在門口簽下了名字,然後直奔院長辦公室。

「權正?真的是你么?你不是還在國外讀書么?」

老院長見到權正的表情非常驚喜,很明顯他們一定有很長時間的交情了,而且權正還一定給老院長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哦,我上個月回來了。」權正似乎很着急的樣子,「院長,心惜在么?我想見她!」

汗!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權正果然是來找心惜的!可他們怎麼會認識呢??現在可是9月1號,距離程勛和心惜第一次見面的時間12月2日還有兩個月時間,距離那場可怕的車禍3月24日還有5個月時間,而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這之前就認識呢?而且聽這語氣似乎已經認識了好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權正在這個事件中的角色也越來越不簡單了。

「哦,心惜啊,每天這個時間她都在後院看書,你去那裏找她吧。」

「謝謝。」

權正說完,飛快地朝後院走去。

我緊緊的跟在他後面,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和心惜的關係。

「權正哥?」

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權正,心惜驚喜的神情全都寫在臉上,就連手裏的書都激動得掉在了地上。

「心惜,你還好么?」權正的表情有些複雜。我還搞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嗯!我很好!多虧了你和權佑哥,還有半年我的學業就要完成了,」心惜說着,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到時候我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權正哥,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裏?你不是在國外……」

「我上個月回來了,因為家裏有點事情。」權正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心惜的話,拉着心惜坐到了一旁,「心惜,你知道么,我哥他……」提到哥哥,權正又有點激動了。

「你是說權佑哥么?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心惜關心地問,看來她和權家兩兄弟的關係的確不一般。

權正忍住難過,接着說道:「心惜,我哥那裏出了事情……他的愛人……他的愛人死了……」

「什麼?」心惜吃驚得叫了出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哥現在很難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心惜的眼淚「刷」地涌了出來,「權佑哥是好人,為什麼要經受這樣的折磨呢……」

「沒錯!哥是好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可是現在,傷害他的人還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

「權正哥你說什麼?你說權佑哥是被人害的??」心惜吃驚地問。

「是!那個人叫程漢熙,就是他讓哥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現在,他竟然狠心對他們下毒手!這個禽獸!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權佑哥這樣好的人也會有人想要害他??為什麼??」心惜傷心地掩面大哭了起來。

權正難過地抱着心惜的頭,咬着嘴唇,強忍着眼中的淚水。

「心惜,」突然,權正托起心惜的臉,用懇求的目光久久地凝望着她,「心惜,你……你願意和我一起,幫哥哥報仇嗎……」

「報仇?」心惜先是嚇了一跳,但是緊接着立刻堅定了起來,「權佑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權佑哥的救濟,我和媽媽早就餓死在街頭了。媽媽死後,權佑哥和你一直給我資助,安排我聖安妮婭生活,上學……沒有你們就沒有心惜……只要能夠幫助權佑哥哥,就算讓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的!」

汗!想不到心惜和權家兄弟兩個還有這樣的淵源!我吃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聽到心惜的話,權正感動得紅了眼圈。他的眼中劃過了一絲不忍,但最終他還是緊緊地抓住了心惜的肩膀。

「心惜,你放心,權正哥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危險的!你是一個好女孩!就連天使也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權正哥……」

「心惜,我將要讓你做的事情,你可以拒絕——記住!可以拒絕!我絕對不會強迫心惜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你記住了么?」

「嗯!我知道,權正哥!」心惜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用感激和信任的目光注視着權正。

「心惜,你同時也要記住!我們要報復的那個人是一個惡魔!是一個魔鬼!無論我們對他做了什麼,都是他應得的報應!我們不要有任何內疚!知道么?」

心惜又點了一下頭,比剛剛更加堅定。她的目光如炬,我明白,對於單純善良的心惜來說,傷害權佑哥的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人。

「心惜,那個人叫程漢熙。是他讓我哥失去了最心愛的人,那麼我們……」權正的眼神中露出了恐怖與仇恨,「也要讓他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

「權正哥……」心惜顯然不懂權正的話。

「我哥說得沒錯。死亡只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解脫的方式!比死亡更讓人痛苦的是失去最親愛的人!」

「你是說……」

「心惜!」權正的目光閃著可怕的光芒,「程漢熙有一個兒子,叫做程勛,今年和你一樣大。他是程漢熙唯一的兒子,是程氏企業唯一的繼承人。程漢熙視他的寶貝兒子為自己的命根子……如果我們能夠讓他的兒子背叛他、離開他……那他一定會痛不欲生!!」

「權正哥……我不明白你說的……」心惜有點迷惑,「那……那我能做些什麼呢……」

權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十分堅定的目光望着心惜——「讓程勛愛上你,背叛他的爸爸!」

「什麼?」心惜驚訝得說不出話,久久地呆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

「心惜,你放心,具體的事情我來安排!我會為你們創造一切機會!保證讓他迅速的對你着迷!!而且根據我的調查,程漢熙一直以來都是做假珠寶生意,深知這一點的程勛和他的父親關係很不好。只要我們稍一挑撥,他就會離開他的父親……不但如此,我們還要讓他親自指控自己的父親,送他進監獄!身敗名裂!!」

「可是……」心惜猶豫了起來。像她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兒,要利用感情去欺騙別人,簡直是太可怕了!

權正這個可惡的臭小子,竟然讓心惜作這種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現在就把他揍一頓!

「你放心!心惜,這一切成功之後,我就會安排你去英國留學,不會再受程勛的干擾,你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且程漢熙也會因此受到心靈和肉體的雙重懲罰!我們不但為我哥報了仇!也為社會除了一害!」

「可是,權正哥……」心惜有些顫抖了,臉色變得蒼白,「這樣做……似乎……似乎是在利用感情……」

「只有感情的懲罰才能給一個人最沉重的打擊!」

「不!」心惜猛烈地搖了搖頭,「不是的!權正哥,我是說程勛!那個叫做程勛的男孩子!我們利用了他的感情,這樣對他是不公平的……他是無辜的……」

「無辜!?難道恩恩不是無辜的嗎?我哥不是無辜的嗎?我們要報復程漢熙!就要從他最親近的人下手,誰讓程勛是他的兒子!再說我們也沒有要了程勛的命!可程漢熙要了我哥最親愛的人命你知不知道!?」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於激動了,權正連忙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心惜……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但是我已經決定這樣做了,就算是你不幫我,我也一定會這樣做!你考慮一下吧,不用馬上答覆我。」

權正說完,站起身來準備要走了。

「權正哥……」心惜的眼睛紅紅的,目光有些獃滯。她下意識的拉住了權正哥的胳膊,目光仍舊獃獃地望着地面。過了好久,她才緩緩地抬起眼睛,顫抖地說道,「我答應你……」

聽到心惜的回答,權正激動地緊緊抱住了她,眼淚也終於流了出來。

一直傻傻地站在旁邊看完這一切的我簡直已經驚呆了。

Mygod!事情的真相難道是這個樣子的么??難道一切的幕後策劃都是權正?而到頭來對程勛愛到至死不渝的心惜,最初與程勛結緣的原因竟然是為了幫助權佑復仇?!

天!這些人怎麼會這麼傻!?竟然為了復仇讓自己身陷絕境!這兩個傢伙已經完全把自己的命運賭在了這場「復仇遊戲」中,而且無論最終的結局是什麼,他們都已經註定了是這場遊戲的輸家!特別是心惜,這個傻丫頭,竟然用自己的情感當作籌碼,結果到頭來被自己的感情傷得體無完膚……

一切都開始混亂了,所有的線索和跡象,都必須在我的頭腦中重新洗牌。

不可思議……

12月2日聖安妮婭孤兒院

再次來到聖安妮婭孤兒院,而且還是我熟悉的12月2日,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我記得上一次我和安息就是來到這一天,當時,我們還為心惜和程勛的第一次相遇的「單純和清新」所打動了……結果,原來這都是「假象」……

我心裏的滋味很複雜,一個人在走廊里晃來晃去——時不時還會無聊地玩一玩「穿牆」、「穿人」的「遊戲」,等待着那節意義非凡的鋼琴課的開始。

和上一次一樣,穿着格子大衣的程勛戴着陽光般的微笑走進了教室。我跟在他的後面,也走了進去。

程勛脫掉了身上的大衣,微笑着坐在了鋼琴的旁邊,而我就十分「無聊」地靠在了他身後的黑板上,連程勛緊張得在下面直搓的手都看得一清二楚——呃……怎麼突然有一種「偷窺」人家的感覺呢??

「程勛哥哥就是我們這段時間的鋼琴教師!」院長的「台詞」和上一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程勛哥哥可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哦!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陪伴大家,同學們可要珍惜這段寶貴的時光啊!好不好?」

「好——!」

「各位同學,你們好!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們。我叫做程勛——」程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緊張,面帶微笑把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地寫在了黑板上,「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鋼琴老師。希望……」

唉!這些台詞我上一次都聽過了,沒有一點新鮮的!我開始無聊地觀察坐在後面的那些社會熱心人士。那個時候,我還是和他們坐在一起呢!結果現在自己卻變成了一個「隱形人」,真是奇怪。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戴帽子的年輕人身上。汗!那人不就是權正么??不用說,這節鋼琴課也早早就被他列入行動計劃,而且不難猜測,心惜和程勛的這一次「初遇」,也是權正精心安排的了……

真是想不到,那個時候權正就坐在我和安息的後面;而我和安息欣賞的,正是權正所導演的一場戲……這個世界的事情可真是有太多不可思議了……

這時,程勛介紹完自己準備開始講課了。他又重新坐到了鋼琴前,輕輕地打開了鋼琴蓋。突然,程勛的表情中閃爍出了一份驚喜,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翻開的鋼琴蓋上……

嗯?琴蓋裏面好像寫着字呢!我連忙好奇地也湊過去看——「是愛情,一分鐘就是……不是愛情,一輩子也不是……」

哦?這是誰寫上去的呢?怎麼會出現在鋼琴蓋子上呢?

最奇怪的應該是程勛的反應,他的手竟然激動得顫抖了起來。他像要找尋什麼一樣朝整個教室里張望,眼睛中有些微微地泛紅。然而這種反應似乎實在有些不合時宜,並且同學們都在等著新老師開始講課呢。最終程勛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動,開始講課了。

課已過半,心惜像電影中的重放鏡頭一樣準時走進了我的視線。

敲門的聲音仍舊是輕得如同蜻蜓點水。進來后的她,也如上一次一樣,輕輕地朝程勛點了點頭,紅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後程勛的視線便被心惜牢牢吸引住了。

不過這也難怪程勛,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心惜走過來時楚楚可憐的害羞的模樣。

當然,我相信這些並不是權正安排好的,而是心惜的真實流露。

鋼琴課結束了。我第二次親眼目睹了程勛和心惜在老香樹下那一次讓人心動的「約會」。雖然我的心情已經不如第一次是那般純粹了,但還是被程勛的真誠又一次打動了。

程勛走後,我開始一個人在走廊里亂晃,等待着這奇妙的時光穿梭將我帶到下一站。

看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行走方式」。

「院長!」

我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撞見了氣喘吁吁跑回來的程勛。

嗯?程勛剛剛不是和那個叫做南志的男生一起離開了么?怎麼又突然回來了呢?

「哎?程勛啊,怎麼回來了?有什麼事情么?」院長和藹地問道。

「剛剛……有件事情忘了問您。」程勛因為跑得很急,有些氣息不勻,「院長,請問……請問我上課時用的那架鋼琴,平時……平時有誰用過么??」

「平時?哦!呵呵,我們孤兒院裏的孩子會彈琴的不多,只有一個女孩子用過那架鋼琴。」

「哦?」程勛顯然有些激動,「是誰?」

「她叫心惜——哦對了,就是今天遲到的那個女孩子。」

「遲到的那個女孩子?」程勛的臉上劃過一絲驚喜的神采,接着傻笑着自言自語了起來,「……原來她叫心惜……」

汗……剛剛把人家好聽的名字叫成那個樣子!他現在還好意思笑??

「嗯?程勛啊?怎麼了?」院長對程勛的反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哦?呵呵,沒,沒什麼!」程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我還以為她不會彈琴呢……」

「嘿!心惜可是我們院裏的才女呢,不但鋼琴彈得好,而且還會跳舞呢!可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子!」院長有些自豪地說道。

「真的么?那可真的很棒呀!不過……」程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疑問說了出來,「院長,心惜是怎麼到孤兒院來的呢?」

「唉!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啊。」院長嘆了口氣,「心惜小的時候家裏着火,父親燒死了,母親成了殘廢……後來心惜就跟着母親流浪。母親死後,心惜就來到了我們孤兒院,那時候,她才14歲……本來啊,我們孤兒院的孩子只能在這裏學習到15歲的,幸好心惜得到了好心人的資助,所以才能一直讀書的……心惜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只可惜父母離開得太早,真是可憐……」

哦,原來心惜有這樣的身世,難怪她的性格如此的憂傷,甚至還常常有些消極。

程勛的表情也隨着院長的敘述悲傷了起來。

「程勛啊,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么?」

「嗯?」正在溜號的程勛這才回過神,「哦,沒有什麼了。麻煩您了,院長。再見。」

程勛說完,禮貌地跟院長鞠了一躬,懷着複雜的心情轉身離開了。

對於程勛的突然返回,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為什麼他會對鋼琴上的那行字如此有興趣,甚至明明已經離開了,卻還要專程返回來詢問。

本打算跟在程勛身後探尋個究竟,誰想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躲在拐角處。帶着好奇心,我朝那兩個人走了過去。

「看來我說的沒錯,他一定會回來的。」權正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一直低着頭站在他身後的心惜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心事重重地拽著自己的衣角。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把那行字寫在鋼琴蓋子上么?」權正的臉上掛着讓人害怕的得意神情,「程勛家裏的鋼琴上也刻着這樣幾個字。那是程勛的繼母——也就是我哥心愛的人,恩恩刻在上面的。為的是讓程勛明白什麼才是真的愛情,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我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權正的心計讓我着實嚇了一跳……

「權正哥,」心惜的表情十分痛苦,她咬了咬嘴唇,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我覺得……我覺得程勛是一個好人。我們似乎不應該這樣對他……」

「那隻能怪他有一個沒人性的父親!」

權正憤怒地丟下了這句話,裹緊大衣,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留下心惜一個人在拐角里久久不願抬起頭……

時間穿梭繼續。

這一次,我來到了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間復古裝修的房間,屋子裏彌散著淡淡的檀木香氣。在我的正對面有一張超大的桌子,桌子後面的陰影里坐着一個高大的身影,看不清容貌。

我剛想湊過去看看,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了敲門聲。

「進來。」

嗯?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父親,找我什麼事情。」

Ayo?進來的不正是程勛么?這麼說我現在應該就是在程勛的家裏,而我面前這個一直隱藏在黑影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打算暗殺權佑、但卻陰差陽錯地害死了自己愛人的程漢熙!

「過來。」程漢熙的語氣有點沉重,似乎還有些怨氣夾雜在其中。然而他卻始終隱蔽在陰影中,讓我無法分辨他的相貌。

嗯?程勛今天的狀態似乎也不是很好,瞧他蒼白的臉色和眼睛上兩個明顯的黑眼圈,估計已經失眠幾夜了。

他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走過去做在了程漢熙的對面。

「還和她在一起?」程漢熙的語氣仍舊很冰冷。

程勛沒有回答,堅定地望着自己的父親。算是一種示威的默認。

「我知道,你一定很喜歡那個女孩子。但是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你愛錯人了。」

程勛仍舊沒有回答,而是一聲冷笑。

「那個女孩子根本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程漢熙的聲音突然沉得更低,一字一頓兇狠地說道,「她是在利用你!」

「父親!」程勛激動地站了起來,「我不允許你這樣說她!」

程漢熙也站了起來,還把抽屜里的一個信封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你自己看吧!」

父親的舉動讓程勛十分驚訝,但他還是馬上鎮定了下來,從容地將信封拿了起來。

厚厚的一打照片被程勛抽了出來。所有的照片中都只有兩個人——心惜,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個男孩子叫作權正,」程漢熙點燃了一支雪茄,冷靜地說道,「兒子,可能你並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哥哥你不會不知道。沒錯,他就是權佑的親生弟弟。」

聽到這裏,程勛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照片險些掉了桌子上。

「你應該非常清楚權佑和我們程家的恩怨,而那個叫心惜的女孩子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並且向你隱瞞她和權佑弟弟的關係。我想這其中的問題所在,你應該和我一樣清楚。」

「不!這不可能!」程勛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他憤怒地將照片丟在了地上,「就算心惜認識權家的人,也不能代表什麼!」

「程勛!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么?心惜接近你只是為了某種可怕的目的!說不定他們就是想讓心惜害得我們父子反目!」

「哈!」程勛又是一聲冷笑,「那他們可是要白費心機了!因為我們父子從來就沒有和睦過!從我媽媽去世那天開始。」

程勛冷冷地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掉了。

房門「咣」的一聲關掉了。程漢熙仍舊嚴肅地站立在陰影之中,一動未動,只有雪茄燃燒的煙霧在空氣中緩緩上升

程勛離開后,便直接去了恩恩的墓地。這天,正是我和安息跟蹤程勛來到大峽谷的那一天。

10

大峽谷

這一次,我終於可以湊到程勛和心惜的身邊,搞清楚那天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我有點興奮,還有點莫名的傷感。因為這個地方,就是程勛和心惜最後見面的地方。

「勛,你覺得……」心惜的眼睛微微濕潤了,「你覺得……我值得你愛么……」

「值得!」

程勛的回答沒有半點猶豫。他的聲音在大峽谷凜冽呼嘯的風聲中是那麼的單薄,卻讓人倍感堅定。

心惜滿足地笑了,然而也更加的悲傷起來。

「勛……為什麼說值得呢……」

「相愛本來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有的人,你看他一眼,就知道她值得你愛一輩子。」

「可有的時候,我們看到的,往往只是假象……」

「那就看他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程勛微笑着說,目光堅定的注視着前方,「去他的眼睛裏尋找『愛情光』。」

「『愛情光』?那是什麼……」

「那是一道金色的光,和太陽的顏色一樣。」程勛繼續微笑着,「你傷心的時候看到它,就會變得堅強;快樂的時候看到它,就會想要分享。在冬天,它會給你帶來溫暖;在夜晚,它會幫你照亮眼前的路……」

「勛……」心惜感動得流了淚。

愛情光?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難道人的眼中真的會有這樣一道光么??

我皺着眉頭坐在程勛的身邊,很「無聊」地盯着人家的眼睛看。Ayo!我可真是笨蛋,只有相愛的人才能看到這道光呢,我和他又沒有「特殊關係」,怎麼會看得到呢?我真是越來越神經。上帝保佑我安陽一吧,我可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正常了。

「心惜,你知道么,我就是從來不相信看到的,只相信那道『愛情光』……」

程勛的這句話似乎有些什麼特別的含義,我聽得糊裏糊塗,然而心惜似乎已經聽明白了。我看到她用感激的目光望着程勛,輕輕地將頭放在了程勛的懷裏,臉上露出無比幸福的欣慰笑容。

11

「心惜,我記得很久以前看過一部小說,叫做《失樂園》……」

「嗯,我也看過。」心惜說着,輕輕地抬起頭,臉上帶着心有靈犀般的淡淡笑容,望着程勛的眼睛。

程勛也笑了,笑容里說不出的感慨和感傷。他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深谷,一隻胳膊緊緊地摟住了心惜。

程勛:「4歲時,擁有了自己的第一架鋼琴。我懵懵懂懂地按下了一個琴鍵,老師說很好聽。我開心極了。」

心惜:「6歲時,我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說爸爸出獄了,以後一家人就可以一起生活了……我卻哭着跑開了。」

程勛:「7歲時,爸爸忘記了我的生日,帶着一個陌生的女人回了家,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兩天兩夜。」

心惜:「9歲時,我收留了一隻流浪貓。一個月後,一場大火燒掉了我們的房子和我可憐的爸爸……我和媽媽也成了『流浪貓』。」

程勛:「10歲時,我得到了鋼琴比賽第一名,沒有慶祝會,只有檢查院給父親送來的一張搜查令。」

心惜:「12歲時,看到別的女孩身上流行起來的蕾絲裙,我哭了。不想再見人。」

程勛:「13歲時,爸爸的新婚禮很隆重。新媽媽很美,我知道她不愛爸爸,但對我很好。」

心惜:「14歲那年,媽媽去世,留下一個好心人資助的一筆錢,讓我沒有在被收留之前餓死在街頭。」

程勛:「17歲那年冬天,遇到了一個叫做心惜的女孩子,突然見到了幸福的希望。」

心惜:「17歲那年聖誕節,和勛在一起,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幸福的人……」

程勛:「17歲的春天……不!是從這個春天開始,我要和心惜永遠在一起,永遠……」

心惜:「我要永遠和勛在一起,永遠……」

我坐在一旁,像個傻子一樣靜靜地聽,感覺眼圈有點濕——像個神經質的女生一樣——頭疼!安陽一徹底「墮落」了!

我似乎越來越明白心惜為什麼會在程勛死後萎靡不振,而程勛為什麼會在死後遲遲不願離開心惜上天堂。

12

「勛……」心惜飄忽的目光看着前方,輕輕地問,「你說……真的可以永遠么……」

我感覺得到心惜這樣問時的心情。她一定非常害怕失去程勛,失去身邊的幸福,然而冥冥之中,她又覺得他們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們所說的「永遠」不過是一個讓人陶醉的詞語,僅僅如此。

「當然!」程勛的語氣卻很堅定,他轉過身,兩手緊緊地抓住心惜的肩膀,帶着自信的微笑望着心惜,「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的!上天既然安排我們兩個人走到了一起,又怎麼忍心把我們分開呢?就算是命運一定要拆散我們,我們也要反抗!因為命運在我們自己的手裏!我們要一起保護我們的幸福!心惜!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就算是給我一個天堂,也不會動搖我的決心!」

「勛……我相信你。可是……可是我……」

「不要說!」程勛把手指輕輕地放在了心惜的唇上,「什麼都不要緊,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緊!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是一對真心相愛的普通人,其他的人和事情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永遠在一起!」

「……可以么……」

「可以!一定可以!心惜,別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嗯!到一個沒有打擾我們的地方去!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兩個在一起!」

程勛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動難過,我知道,那天父親給他看得照片一定讓他的心裏蒙上了很大的陰影。是他對心惜的愛讓他依然相信「永遠」。即使他的心裏曾經動搖過、傷心過,但是我知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信任心惜。他相信無論心惜過去做過什麼,一定都是有苦衷的!至於心惜一開始是出於什麼目的和他在一起,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正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不相信眼睛看到的「照片」,他只相信他在心惜眼中看到的「愛情光」——他堅信心惜對他的愛情,就如同他相信自己對心惜的愛一樣……

而且程勛還天真地認為,只要他們能夠離開這裏,過去的就可以全部過去了,新的生活就會開始了。到那時,再沒有什麼可以打擾他們的愛情……

「勛……」

程勛的話讓心惜非常激動,她明白程勛的意思,也知道程勛對自己的愛是多麼的真摯和深刻。然而心惜喜悅的眼神中似乎還藏着一絲內疚。因為她明白,程勛是想要和她「私奔」。也就是說,他真的願意為了她離開他的父親,拋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

看來當初她和權正哥的目的已經實現了一半。雖然她現在非常希望能和程勛離開這裏,但是因為有之前的種種,讓她總是感覺這樣的「私奔」很不單純,對程勛很不公平。

「心惜,」程勛看出了心惜的心思,溫柔地、但卻十分認真地說道,「你知道么,沒有你,就等於失去全世界……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什麼對我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聽到這句話,心惜的眼淚落了下來。我相信那種感動一定是發自內心的。

程勛接着說道:「從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堅定了地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和這個女孩子在一起!現在,我是多麼幸運,能夠擁有你的愛情……心惜,我想好了,等我們離開這裏,就去一個沒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然後我們可以租一個小小的房子,我們一起把房子佈置成你喜歡的樣子,然後在院裏種滿你喜歡的風信子……我們可以在樹下一起彈琴唱歌,還可以做一架鞦韆,我推着你在月光下盪鞦韆……以後的日子,我可以每天去酒吧彈鋼琴,也可以去做家庭教師……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相信我一定能夠用自己的勞動養活你!不會讓你受一點苦……」想像著「美好」的將來,程勛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等將來,我還要和我最心愛的心惜結婚,還要養很多的小孩子,我們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多幸福啊!心惜啊,想到能和你一起變老,真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了……」

「勛……」心惜幸福得哽咽了,「你……你真的願意和我一直到老……」

「傻瓜!我當然願意!想到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簡直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如果我老了,變醜了,你還會不會喜歡我?」心惜傻傻地問。

程勛笑了,眼神中流露出無限的深情:「如果你走不動了,我就背你走,如果你看不到了,我就是你的眼睛,如果你的皮膚鬆了,我就吻你額頭上的皺紋……」

心惜又哭了,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雖然這樣,我知道她一定是非常開心的。我記得老媽說過,當初就是因為老爸「隨便」地對她說了一句「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老媽就感動涕零地嫁給了老爸……女人都是情感動物,當她們陷入一場愛戀的時候,男人的一句簡單問候都會被她們美化成一句愛情讚美詩,更何況是想程勛這樣深情的一番真情告白。就連我安陽一,也幾乎快被感動了……

13

「心惜,」這時,程勛從大衣的內側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金屬瓶,「你知道么,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有好多事情想要為你做……現在,我把他們都寫在了紙上,放在了這個『願望瓶』里。我發誓,從這一刻開始,要珍惜和心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把所有想要為你做的事情都一一實現。」程勛溫柔地笑着,「如果在我有生之年,沒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那麼我希望會有其他人來替我完成這些心愿——即使是天使。」

程勛說着,把手中的「願望瓶」舉了起來。

嗯?他要幹什麼?

Ayo!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個時候程勛把一樣什麼東西丟盡了這個峽谷,而後來心惜就為了找到那個東西而不顧一切的跳進了「愛惜谷」。難道那個東西就是程勛手上的「願望瓶」?!

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我安陽一今天可是走了大運,如果讓我得到這個東西,說不定心惜那個傻丫頭就很高興呢!更何況,我也好像知道那裏邊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

想到這,我馬上站了起來,伸手要去抓那個瓶子。

這時程勛已經做好了要把願望瓶拋出去的動作了。只見他手臂用力一甩,折射著微弱的太陽光芒的金屬瓶子便沿着拋物線飛了出去。

「該死!動作還挺快!不過我一定會接住!」我大喊著伸手去抓。

哈!夠著了!

啊——!頭疼!該死的,瓶子竟然穿過我的手掌飛了出去,轉眼間消失在了茫茫的峽谷深處……

看來過去發生的一切是不能被改變的。

「從這一刻開始……」心惜感動得臉頰緋紅,聲音都在微微顫抖,「我永遠都不會離開勛……永遠不會……即使失去生命……」

「心惜,從今天開始,這個大峽谷就叫做『愛惜谷』!」程勛開心的說。

「愛惜谷?」

「對!它是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峽谷,代表着程勛永遠愛着心惜!」

「勛……謝謝你……」

啊??這樣也可以啊?!有沒有搞錯!隨便找一塊地皮取個名字就歸自己啦?這種泡妞的方法可真是不錯!那好啦,如果以後我對那個女孩子說「星星就是我送給你的珍珠項鏈」,那個女孩子豈不會樂得瘋掉??

呃……不過這種爛漫時刻想這些似乎不大好唉!

「也代表愛情需要彼此珍惜,需要理解,原諒和寬容……」現在的程勛看起來就象是一個天使,眼睛中充滿了愛與包容。

「嗯……」

心惜深深地點了點頭,緊緊地和程勛擁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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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上·檸檬香之愛惜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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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白色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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