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三十九章

第八百二十八~三十九章

第八百二十八章破計(上)

侯衛東、谷雲峰、杜兵三人都在成津工作過,談罷谷雲峰之事,話題自然而然就談起了成津的事。

最先提起這個話題的是谷雲峰,他道:「與成津相鄰的東湘縣,以前是比我們成津差得很遠,現在東湘發展迅速,財政收入已經超過了成津。如果秘書長仍然在執政成津縣,東湘哪裏能追上成津。」

侯衛東對成津和東湘都比較了解,他客觀地道:「這幾年,東湘縣的發展要快一些,全憑着金礦支撐,慶達集團的金礦為東湘發展作了大貢獻。成津縣主要靠錯鋅礦為代表的有色金屬。這兩個縣經濟結構相似,遇到的困難和機遇也相似,只不過前幾年成津發展得快一些,這幾年東湘發展得快一些,如今大家水平相似,又回到了原位。」

古雲峰喝了些酒,又為了向侯衛東示好,他最清楚侯衛東與曾昭強的歷史糾結,便憤憤不平地道:「曾昭強這人挺陰險,當年他明明也不希望勝寶集團以芶刻的條件進入成津,其中的利弊他看到很清楚。可是他的做法不地道,讓秘書長背黑鍋,秘書長調到農機水電局也和這事分不開。」

經過這許多年,侯衛東已經將成津之事慢慢淡忘了,若不是曾昭強前幾天來到了醫院,他腦子裏根本就沒有曾昭強這號人物,他淡淡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我不到市農機水電局,進副市長可能還要費些周折,現在看來,這些都是命中注定之事。從客觀來說,曾昭強還是有眼光的,他最終頂住了勝寶集團的壓力。後來勝寶集團到了茂東,給茂東從經濟和政治上都造成了極大影響,從這一點來說,曾昭強還是有眼光的縣領導。

古雲峰當年是侯衛東提拔的縣委常委,在曾昭強手下並不得勢,道:「曾昭強能力是有的,在成津工作的時候也還是有水平,可是為了自己上位採用的手段太不地道了,秘書長在成津執政的時候,對曾昭強很信任,對他的工作很支持,沒有想到他卻使出這種下作招數。在成津,好些縣級領導都對此事有看法,也看透了曾昭強的人品,對他表面上還算恭敬,可是心裏都有另外一本賬。老領導說得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用了這個,招數以後,很多縣級領導都不願意跟他太緊密。所以他在縣裏還是比較孤獨,包括朱縣長,從我的觀察來說,他對曾昭強也是不冷不熱,我估計就是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谷雲峰所說只是部分真相,儘管有些縣領導對曾昭強有看法,卻仍然不妨礙他們對曾昭強的追隨,侯衛東只走過去的領導,緊跟現任縣委書記才是成津副縣級領導們正確的選擇。

當然,李致等人心裏的真實想法,谷雲峰還是說准了幾有

杜兵想起了往事,道「當年的事對我也有很深的影響,也算認識到人心複雜,我認為,曾昭強雖然當上了縣委書記,可是總體來說很失策,做官也不是這樣的做法,他若是和老領導緊密合作,還是有很多機會的。」侯衛東沒有多說,道「做官是一時,做人才是一世,我們要先當一個好人,才能當一個好官。象我們這種交往,退休以後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侯衛東如此說也是有道理的,從成津工作以來,他一直在提攜杜兵和古雲峰,如今三人各據一方,都有權力,更關鍵是沒有利益上的衝突,這樣的朋友反而能夠交得長久。

杜兵在省委組織部工作,腦子裏裝了不少考察幹部的條條款款,他將曾昭強的情況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道:「曾昭強年齡偏大了,從幹部任職的情況來看,他當年若不能及時當上縣委書記,等上幾年根本沒有向上發展的空間,我估計他走出於這種目的而採取不太理智的做法。」

侯衛東心中一動,暗道:「如今他又到了做出選擇的時間了,若是這一次當不上副廳級幹部,他也就再沒有希望了。以他上次的做法,這次他肯定也要費盡心思上位。」

吃了晚飯才八點多一些,三人各自散去。

侯衛東先去醫院看望母親,在前往醫院的途中,他禁不住又想起了曾昭強,琢磨道:「曾昭強即使要上位,辦法很多,我只是一個省委副秘書長,他完全沒有必要走我的門路,更不必到醫院來看我母親,這樣做沒有道理呀。」

想了一會,侯衛東就將此事與祝焱聯繫在一起,此時祝焱仍然沒有與他交底,他自然不知道祝焱的真實想法。可是曾昭強要更上一層樓,祝焱是最便捷的道路,他的思路不由自主地朝着這個方向延展:「莫非祝焱也要使用曾昭強,將他弄到茂雲去工作。」

正在想着,他看到了走在前面的二姐侯小英,便將這個話題拋在了腦後,緊

在醫院呆了一個多小時,劉光芬有了睡意,侯小英到醫院來的時間少,她就留在了醫院繼續陪着母親。而侯衛東基本上每天都要來,因此也就提前離開。在到小區,侯衛東突然想起,他一晚上都沒有接到小佳的電話,他就猜小佳或者有應酬,或者在打麻將,上了樓進了家門,家裏空蕩蕩,他坐在沙發上,順享用座機給小佳打了電話。

「我才從醫院回家,你到哪裏去了。」

電話里傳來了「嘩嘩」的麻將聲,小佳道:「我在謝姐家裏。幫她陪客人,都是沙州園林局的同事,我們打打麻將。」

小佳和謝姐是多年的麻將搭子,侯衛東也不奇怪,道:「你要早一點回來,不要打晚了。打得太晚容易疲倦,影響開車。」

小佳正打得高興,道:「放心,我開了這麼多年的車,沒有啥問題。」

侯衛東道:「你的技術沒問題,可是如今駕校一個月就畢業,馬路殺手太多了,你小心一些。」

「好,我會注意的,掛了。」

與小佳通了電話,侯衛東一個人在沙發喝了幾口茶,看了十幾分鐘電視,又到書房打開了電腦。瀏覽了一些新聞,他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沒有興趣。在屋子裏蠻無聊的轉了一圈,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無聊,是因為郭蘭明天就要離開嶺西。

他拿出了手機,為了穩妥起見,又將手機放了回去。自從那一次小佳差一點與郭蘭通話,他就沒有用帶回家的手機同郭蘭通過電話。他乾脆下樓發動汽車,直奔郭蘭住的小區。

聽着四兄弟的歌聲,穿過了嶺西城,用了接近半個小時,侯衛東來到了與自己小區相對的另一端。進了郭蘭所住的小區。在中庭抬頭看了看那扇窗戶,窗戶黑暗一片,沒有任何燈光。

「難道還沒有回來嗎?這個時候應該不在店裏。」上樓打開了房門,屋子裏確實空無一人,侯衛東開了燈。看了看衛生間里郭蘭用過的牙刷等用具,在屋子裏坐了一會,然後在床上躺了一會,床上還帶着郭蘭的親莉花香味,這個榮莉花就如同郭蘭本身的味道,很純粹。

他坐了近十分鐘,下樓開車就直奔嶺西大學外的五一路,在五一路他找到郭蘭商店,商店已關門,並沒有人。

「郭蘭肯定到了沙洲龍堂縣去接郭師母。」他想了想,還是用隨身攜帶的手機給郭蘭打了電話。

「我在龍堂縣,明天要走,我今天去接我媽。」

「明天我來送你嗎?」

郭蘭猶豫一下道「算了,你還是不要來送了,明天我直接從龍堂縣回嶺西,再直接到機場。」

侯衛東再問道「那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在龍堂縣,大姨家裏。

聽了郭蘭的聲音,侯衛東心裏如長了翅膀一樣,他看了看錶,算了算時間,覺得時間還夠,道:「你稍等一會,我馬上過來。」

郭蘭吃了一驚「你現在在哪裏?我在嶺西,就在你商店前面。」

「太晚了,你不要過來。」郭蘭一邊說這話,心裏又隱隱盼望着。

侯衛東不由分說地道:「過一個小時。你在振農集團雕像下面等我。」

郭蘭擔心地道:「你別過來,晚上公路不好走。」

侯衛東道:「路沒問題,你放心,我會小心開車。」

打完了電話,侯衛他發動了汽車,直奔鐵州的龍堂縣,來到了龍堂縣,此時網到十一點。小車來到了振農集團的雕塑下面,明亮的車燈將黑夜刺破。郭蘭穿着一件風衣,在車燈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此時此景,讓侯衛東想起了電影《卡薩布蘭卡》裏的女主角,儘管這與電影幾馬牛不相及,可是侯衛東心裏就是想起了這部電影。

上了扛車,侯衛東道:「我明天不來送你,但是今天一定要來送你」

「我今天也想給你打電話,可是」郭蘭說了半句也沒有說,只是用眼睛看着侯衛東。

侯衛東道:「到了上海,什麼時候做手術?」

郭蘭道:「還要等腎源。」

侯衛東將車開到一個黑暗的角落,停下車,拿出一張卡,道:「這張卡你拿着,號碼是你的生日。」

郭蘭想着總是接受侯衛東的錢,覺得很難為情,道:「我這裏的生意還行,暫時不用。」

侯衛東便有些生氣,強硬地道:「這是救命的錢,借給你的。以後生意好,再還給我,你若在推辭,我就生氣了。」

郭蘭沒有推辭,慢慢把頭靠在侯衛東的肩膀上,此時她覺得侯衛東的肩膀真的很強壯。

第八百二十九章破計(中)

兩人坐在車裏,透過前面的車窗看着振農集團不太明亮的路燈。

振農集團的路燈與嶺西城裏相比,照度明顯不足,路燈光看上去挺昏暗。而且路燈杆子比較稀疏,使得整個街道黑沉沉的。

路燈光線透過茂盛的樹葉,照在行人身上,顯得斑駁陸離。

郭蘭握著侯衛東的手,將頭靠在侯衛東的肩膀上,道:「明天我就要回上海,到了上海就要專心等腎源。我媽做了手術以後,或許很久都不能回來。」

「你的生意怎麼辦?」

「我以前還準備定期回來看一看,可是一來車費貴,二來我媽做手術以後也需要有人照顧,我很難定期回來。我在店裏買安了電腦和網線,還安了視頻,每天店裏的情況,堂姐會通過電腦傳給我

侯衛東這一段時間與郭蘭情濃得緊,聽說郭蘭將要很少回嶺西,道:「你不回來也沒關係,我可以到上海來看你。你的店,我可以當作陌生顧客,一兩個。月去一次,我想應該能看到真實的情況。」

他一邊說話,一邊撫摸著郭蘭的肩頭。郭蘭將頭靠在侯衛東的肩膀,她的眼神有些憂鬱。

「你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侯衛東的手已經從郭蘭腰間進入了後背,手指觸到細嫩肌膚,然後輕輕在後背遊走着。

當侯衛東手指觸摸背上的肌膚之時,郭蘭就如觸電,一陣陣暖洋洋的電流從背部傳遞到全身,讓她喉嚨發緊。

「導師勸我繼續讀博,我也覺得自己適合學校的環境。」

侯衛東算了算讀書的時間,道:「讀完了博士,還有四年多時間

「從作學術的角度講,上海那邊更好。而且,學校有留我下來的意向。」

「你的想法,傾向於留還是不卑」

「我沒有決定下來,不過,留在上海也很不錯,畢竟是國際大都市

聽說郭蘭有留在上海的意向,侯衛東嘴裏有些苦澀,可是站在他的角度始終無法給郭蘭以任何承諾,沒有承諾,也就無法資格向她提出什麼要求。

他的手向下滑,摸到了圓潤的部位,郭蘭稍稍動了動身子。

侯衛東又提了一個問題。道:「你是帶薪讀書,若不回沙州大學,學校方面有什麼問題?」

「這個我自己會解決。段校長是多年的老鄰居,他到過上海,我們在一起吃過飯,他這邊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我自己還沒有完全決定,目前只是一個想法。」郭蘭又道:「自從父親離開以後,我就覺得家庭不完整了,母親為了我的婚事,一直操著心,我很矛盾,也有很大的壓力。」

侯衛東知道郭蘭說的是真心話,因此這個心結是無法解開的。他側過身子看着郭蘭,在昏暗的燈光下,郭蘭是如此的清麗可人,微翹的鼻尖仍然如多年前一樣在文靜中透著些調皮的意味,只是,這些年過去,她眼中多了一些令人心疼的神情。

郭蘭低聲道:「把音樂開上吧。」

打開碟子,四兄弟歌聲又在車廂里回蕩。這是百聽不厭的歌,從車內的各個方位湧向耳朵。兩人在車裏說了幾句話,侯衛東慢慢地把郭蘭的肩膀攬了過來,抱在懷裏。一隻手在身上遊走。

兩人都不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享受着肌膚之樂。

情到濃處,侯衛東開始解開郭蘭的衣服。郭蘭從迷離中清醒了過來,她翻身起來,親了親侯衛東的額頭,道:「不能在這裏。」

侯衛東道:「那到鐵州毒,來去方便。」

「我媽還在等我。」網說到這裏,郭蘭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看號碼,道:「媽,我跟一個朋友在外面談話,一會就回來」她有些歉意的對侯衛東道「父親過世以後,母親越來越依戀我,只要我在家,我不睡覺她就不會睡覺,要一直等着我

侯衛東抱着郭蘭,親吻着她的耳垂,道:「今天我就跟你在一起。」

「在車上?我有心理障礙

「在條件差的賓館,更不舒服

郭蘭咬了咬牙,她湊在侯衛東耳邊,道:「衛東,我愛你

汽車熄了火,音樂停了,車內的指示燈也熄了,小車與大地融為了一體。

等到漏*點停歇,郭蘭主動抱着侯衛東。深深的親吻著。

侯衛東將小車開回到振農集團的雕像前,目送著心愛的人消失在黑暗的門洞裏,這才掉轉車頭,直奔鐵州。

上了高速路以後,侯衛東的心情頗為激蕩,甚至還有些煩悶。今天的談話來說,郭蘭已經有了留在上海的意向,對於郭蘭的選擇,他無法做出任何要求,沒有責任,所以不能要求。

高速路卜沒有多少車輛「侯衛東緊踩了油門小車「四諷,最亮時速達到了幼公里每小時,這是侯衛東開車以來的最高車速。

小車在黑夜中如離弦之箭,以不可一世的速度劃破了夜空。劃破夜空容易,解決人生的亂麻卻是天大的難題。

回到了嶺西的家,已是凌晨兩點。經過一路狂奔,侯衛東的心情稍稍平復,他打開房門,屋內靜悄悄,來到了卧室時,心裏已經有了晚上外出的借口。進了卧室,床上空無一人。見小佳還沒有回來。侯衛東略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他知道小佳在謝婉芬家裏打麻將,也就沒有心思管她,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將鐵州的氣息徹底洗乾淨,然後回到了卧室。想起即將帶着母親離開嶺西的郭蘭,他的心情無法平靜,坐在床上,拿起手機給郭蘭發了短訊,道:「一路平安!」

郭蘭睡在母親旁邊,同樣是的心潮澎湃。又挂念著侯衛東的安全,久久不能入睡。她乾脆翻身起床,開了枱燈,拿了一本《讀者》雜誌,在枱燈下慢慢地讀。好幾次想拿起手機問一問平安。可是怕侯衛東還在高速路開車,就將手機放下。

到了凌晨兩點過,郭蘭從衛生間里來,又拿起了手機查看,這一次見到了侯衛東發過來的短訊,知道他已平安回家,也就心安,她回了一條簡短的信息:「謝謝

侯衛東把手機就放在了床頭櫃,靠在枕頭上,很快就沉入了夢鄉。他沒有想到郭蘭會當即回短訊,並沒有注意到這條短訊,也就沒有刪除。

晚上四點小佳回家,她害怕驚醒了侯衛東,洗完澡以後就悄悄地來到了卧室,她平常並沒有查看侯衛東手機的習慣,今天走到卧室,見手機上有信號閃爍,上床之時隨手拿起手機,順開這個短訊,短訊很簡單,只有「謝謝」兩個字。

她把手機放在一邊,正要躺倒睡覺,忽然想起一事,心裏開始納悶起來:「這個短訊的時間很晚,有誰在這麼晚給侯衛東發信息?」

她越想越覺得可疑,坐在床上翻了翻手機,這個號碼並沒有在手機的通訊錄上。再次看時間,兩點三十五分,這個時間太讓人覺得可疑了,就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這個短訊。

侯衛東醒過來,冷不丁看到坐在床上的小佳,問道:小佳,你好久回來的,在看什麼?」

小佳懷疑地看了侯衛東,揚了揚手機。道「這麼晚了,誰給你發的短訊。」

侯衛東確實不知道是誰發來的短訊,猜到安該是郭蘭,暗自吃了一驚,卻道「你這麼晚才回來,還發什麼神經,快點睡覺。」他見小佳的表情並沒有太過沉重和嚴肅,馬上轉移話題,道「你這人也是,陪謝婉芬打麻將,有你這麼陪法的嗎?陪得這麼痴?十二點過回來就可以了,你看現在多嚴點,已經凌晨四點鐘了

小佳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解釋道:「今天到場的都是沙州園林局同事,別人難得到嶺西來,因此多打了一會

侯衛東道:「這麼晚了。快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小佳正準備把手機放在桌上,又覺得不對,道:「喂,老公,這個,事你還沒有說清楚,到底是誰給你發的知信?這麼晚了,凌晨兩點發信息,我覺得不對勁

「有什麼不對勁?明天再說,你這人有毛病,這麼晚回來還有道理呢。

小佳氣哼哼的說:「你不說,那我明天去查一查這條知信是誰發過來的

侯衛東道「我都睡著了,怎麼知道是誰發過來的,讓我看一看。」小佳帶着懷疑的神情,把手機遞給了侯衛東。

侯衛東是強自鎮定,心裏實在擔心郭蘭短訊上會有其他內容,拿過手機看了信息,見只有「謝謝」兩個字,便放心了一大半,態度又強硬了起來,道:「你這人發神經,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今天不說了。我做的好事多了,半夜發短訊過來,這人也莫名其妙

小佳見侯衛東態度強硬,又這個短訊又確實沒有什麼太多內容,她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半信半疑地躺在床上,睜着眼睛想了一一會,慢慢地還是沉入了夢鄉。

侯衛東心裏一直惦記着這個事,早上按時起床,拿着手機來到了衛生間,給郭蘭打了電話,道:「小佳看到了那條謝謝的短訊,有可能要打過來

郭蘭聽到侯衛東聲音有些急,心裏頓時湧起了一陣沮喪,當小三實在是她心裏最內疚之事,此時若被張小佳對質,這簡直是對自尊心的掠殺。

她拿着話筒沒有說話。

侯衛東道:「你記一記張小佳的電話。若是她打過來,別接。」

郭蘭心中充滿了苦澀,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道:「我換一張卡就行拜

第八百三十章破計(下)

侯衛東聽到郭蘭聲音有些低沉。就道:「對不起!這事讓你為難了郭蘭迅速調整了情緒,道:「我不該這麼晚給你發短訊。」

結束了這個電話,侯衛東感覺心裏挺不舒服,他知道郭蘭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又特別敏感於現在這種狀況,如果張小佳真的把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並且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這對她絕對是個巨大的傷害。他暗道「昨天我真的不該用這個這個電話,引出這一串麻煩事情可是轉念又想:「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腳,只要有這種關係小佳遲早會發現蛛絲馬跡。」

他越想越覺得心煩,自己當年和小佳談戀愛的時候從來沒有想到過會背叛,他和小佳是原配夫妻。一起經歷了創業時的艱苦。可是郭蘭是他生命中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同時面對着郭蘭與小佳,他感覺自己人格已經分裂,心理上背負着沉重的包袱。每一次與郭蘭相會,他背上的包袱就增加一分重量,每一次歡聚之後心裏更多的是苦澀。與郭蘭的感情就如一劑毒藥,讓他欲罷不能。

郭蘭放下電話,作為敏感、細緻、驕傲的女子,她的心裏更是百般不是滋味。張小集是侯衛東的合法妻子。自己是卑鄙的第三者。以前這也是事實,可是這個,事實就如一層玻璃紙,誰也沒有挑破,她自己也就採取了掩耳盜鈴的做法。如今張小佳開始注意到此事,儘管沒有揭破,對於郭蘭而言,這層玻璃紙也就不復存在了。

郭蘭想了一會,拿過侯衛東給自己的張小佳號碼,把張小佳設置為黑名單,這樣一來,張小佳的手機就永遠也打不進來了。她準備到了上海,再換一張卡,等著母親做手術,安安靜靜地過着學者的生活。

這一次母親生病,侯衛東幫助很大,可幫助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她的感情從來不是建立在幫助之上。此時,在郭蘭心中,那曾經掩蓋自己的玻璃紙就無情地被撕舁了。這就讓她心裏突然發生了新的變化。正在自怨自艾之時,手機響了起來,手機上的張小佳名字隨着振鈴在歡快地跳動着,如《英雄》中的一群群利箭,氣勢磅礴向她的胸口扎了過來。

郭師母聽到了手機在想,而郭蘭在發獃,提醒道:「蘭蘭,你的手機在響。」

郭蘭道:「我知道的她的心情便沮喪惡劣到了極點,乾脆把手機關掉,不再聽這煩人的鈴聲。

和母親一起進入了機場,在機場換了登機牌,照顧著母親過了安檢。正在朝着侯車廳走去。

一人熟悉的人從衛生間走出來。身後跟着兩個年輕人。走到前面的人四十網出頭,頭髮梳得很整齊,三七分,即文雅又大氣。此人正在嶺西省委辦公廳副主任趙東,他帶着兩位工作人員到上海參加一個會議。網從衛生間出來,一眼就看見了郭蘭。

他有些驚喜,招呼道「郭蘭。」

郭蘭聽到有人招呼,見是趙東,停下了腳步,道:「趙部長,你好」。

在沙州市委組織部工作之時。郭蘭是趙東的部下,她對這位因為寫出了農民負擔真實情況的組織部長很有好感。從常理來說,農民負擔問題並不是由組織部長來負責,趙東到基層調研,看到了問題,並寫了出來,這是一位負責任的領導幹部,從這一點來說,郭蘭一直對趙東保持着尊敬。當然,感恩不是愛情。尊敬也不是愛情,被人追求同樣不是愛情,郭蘭的愛情在自己的心中,她在心靈最深處,為愛情留下了一塊純凈之地。而正是這一塊純凈之地。卻讓她陷入了第三者的身份。人生不如意十之**,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趙東問道:「你是到上海,坐哪一班飛機?」聽了飛機號,他高興地道:「真是無巧不成書,我也是坐這班飛機

「你是到上海出差?」

「我到上海去開會趙東就看着站在郭蘭身邊的郭師母,熱情地問道:「請問這位老人家怎麼稱呼?」

郭蘭道:「這是我母親。」

趙東上前握住了郭師母的手,道:「伯母您好!我是趙東,以前和郭蘭在沙州組織部工作。」

郭師母平常很少與人握手,被趙東握着手,很不習慣,好不容易把手伸了回來,面帶笑容,道:「哦,你和蘭蘭是同事,以前怎麼沒看見過你。」

郭蘭介紹道:「這是以前在沙州工作的趙部長,現在在省委工作,我的老領導。」

趙東離婚以後,一直沒有再婚。對郭蘭是戀戀不忘,他打算這次到上海開會,一定要找機會與郭蘭見面。今天偶遇,讓他更覺得這是天賜良機,格外高興,道:「到上海,我請伯母一起吃吃飯。」

郭蘭沒有等母親回答,就下意識的拒絕道:「謝謝趙部長,你平時挺忙的,怎麼好意思打擾你。」

趙東道:「我們是老同事,你又何必這樣客氣,太客氣就是見外了。」

飛機晚點挺正常,令趙東感到很遺憾的是,今天飛機很準時。一行,飛機,郭!坐的普洱艙。趙東坐公務…

這一趟飛機有一些空位,等飛機平穩以後,趙東特意過來看郭蘭,見她身邊恰巧有空位,便走了過來,來到她身邊,禮貌地問:「郭蘭,我能坐在旁邊嗎,這兩個多小時的機程。我們也好說說話。」

郭蘭沒有理由不讓趙東坐在身邊。微笑道:「請坐吧,趙主任。」她始終堅持稱呼著趙東的老官名,這樣顯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

趙東也不以為意,挨着郭蘭坐下,兩人有一句無一句的閑扯,他當了多年領導,人情練達,在同郭蘭說話的同時,還不時和郭師母聊天。

郭師母最關心的是郭蘭的婚事,此時她已知道趙東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省委書記的秘書。她見到趙東對女兒的熱情態度,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因此一直帶着目的打量著趙東。她越看趙東越覺得順眼,人長得英俊,和女兒是同事、年齡不大,現在又是省委辦公廳的領導,不論從各方面來說都是女兒很好的伴侶。而看女兒不冷不熱的樣子,似乎對趙東有些抗拒,郭師母真的有些不理解,心道:「以女兒的條件,如果不挑三揀四,我現在也是當***人了,她爸爸沒有見到自己的孫子就這樣走了,這是最遺憾的事。」想到這兒,她對女兒有五分愛憐,又五分生氣。

到了機場,趙東不由分說搶過行李,走出機場,兩輛奧迪車停在門口。他沒有徵求郭蘭的意見,就將行李放進了尾箱,笑道「我送你們到學校。」

郭蘭離開嶺西。侯衛東的生活又恢復了正常小佳數次打不通電話。後來她靈機一動,用了其他人的手機給那個號碼打過去,那個令人懷疑的號碼已經停機了。這更讓小佳覺得們悶。她想打個熟人去查一查這個號碼,誰知熟人也查不到這個號碼是誰在使用。

星期六早上,侯衛東起了床。對身邊的小佳道:「今天我要到祝書記家裏去,在南郊,祝書記約了我談事情。

小佳睡意朦朧起來,她昨天晚上做了個夢,一晚上,她都在打那個,打不通的電話,醒來以後心裏有氣,道:「那一天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個短訊到底是誰發給你。」侯衛東已經做了準備,不怕小佳查號。怒道:「大清早發神經,是不是很無聊。」

小佳仰頭看着天花板,道:「不是發神經,我總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人深跟半夜給你發短訊說謝謝。」

海天我短訊多得很,你是不是要一一的查來源。」

「你生氣了,說明你心虛。如果不心虛。為什麼要生氣?」

侯衛東不再理會她,道:「你起不起床?我吃了早飯,要到祝老爺子家去。」

小佳這樣說一方面是腦子裏始終有昨夜的夢,道:「祝老爺子家是在南郊吧,我想帶小田田一起去。」另一方面,在星期天小田國一個人在家確實不好玩。

「這有什麼不行,我到老書記家裏去,你們兩人一起去有什麼關係」

小佳反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不放心。只是覺得小妞妞一個人在家很孤獨。」她這是說的實話,現在都是獨生子女,關在高樓裏面小孩子其實很孤獨。

侯衛東也知道這一點,道:「那你趕緊起床,我們一起到祝老爺子家裏,祝老爺子有個小院子,前面還有個農田小田目長這麼大了,還沒有看過在院子裏跑的雞和在水中漂浮的鴨子。」

兩人起床以後,將小妞妞接了過來。吃罷早飯,開車直奔祝老爺子家裏。

祝老爺子的家原來是在南郊,隨着城市的發展,城市的高樓大廈已經逼近了南郊。將車停在小院,抬頭就可以看見遠處挺立的高樓,雖然更有大城市的氣氛,卻少了安靜自然的環境。

侯衛東把小國田抱下車,小國田怕生,抱着爸爸的頸子不肯下來。他耐心地道:「你等會要叫祝爺爺,和老奶奶,聽到沒有小田田要乖一點。」

小佳見侯衛東確實到了祝炎家裏,也開始自我檢討,道:「我是不是太多心了,看來侯衛東確實是到祝炎這兒來。」

祝老爺子最先從廳房堂房堂屋走出來。他眼睛有白內障,還沒有做手術,視線總有霧,聽到侯衛東聲音,挺高興地道:「衛東,祝焱還在睡覺。」

侯衛東對小妞妞道:「叫祝爺爺。」

小田田就細聲細氣叫了聲:「祝爺爺。」這時祝老夫人也跟着過來。見到小國國就挺喜歡,拉着小田國的手,問她多大了,又問在什麼地方讀幼兒園。

小田田心裏記着爸爸說的話。抬頭,認真地問道:「老奶奶,爸爸說你們家裏有在水裏漂的鴨子,還有在地上跑的雞,我要看鴨子和雞。」祝夫人見小妞妞天真得緊。心裏喜歡,帶着小妞妞和小佳,一起到外面的池塘看鴨子。

侯衛東跟着祝老爺子去整理了魚竿,當他拿着魚竿出來之時,祝炎這才起床。

第八百三十一章為何而去(上)

侯衛東坐着堂層外的屋檐之下,目視祝老太帶着小佳和小田田朝着院外的池塘走去。

池塘是農家景緻,對於小田國來說卻是難得見到的遊戲場所,最初她還有幾分膽怯,隨後在祝老太和小佳的鼓勵之下,開始朝池塘里扔石頭。小田田很喜歡這個遊戲,笑聲格外清脆,朝池塘里扔了不少石塊。盪起了無數的漣漪。

隨後,祝老太從池塘邊撿了一個田螺,小國目有些害怕這個又濕又黑的硬傢伙。祝老太將田螺扔回水裏。給小圍田講起了田螺仙子的故事。

侯衛東喝了茶,遠遠地看着老中少三個女人在池塘邊玩耍,覺得心情特別寧靜。

目光越過池塘,遠處就是小河小河邊的竹林在風中搖曳。

祝焱昨晚回來得晚,他陪着錢國亮一起接待了從中組部來的幾位幹部。中組部下來的同志有一個正廳。一個副廳,還有一個處長,從級別上來說,用不着由省委書記錢國亮親自接待。只是中組部位置特殊。錢國亮恰好沒有特別的事,聽了祝焱的彙報,便同意參加歡迎中組部同志的晚宴。晚宴結束,茂雲市委的幾位同事還等着他,幾人來到了金星大酒店,又喝了不少葡萄酒,這才回到南郊。與中組部同志喝酒之時,祝焱略有些酒意,第二場酒戰下來,祝焱徹底醉了。

早上起來,祝焱頭痛欲裂,下樓見到侯衛東正悠閑地坐在屋檐下喝茶,道:「你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侯衛東站了起來,指了指外面的池塘。道:「伯母帶着我的老婆女兒在外面玩。」

祝焱抬頭看了看在外面玩耍的幾個女人,點頭道:「好,就是要將一家人都帶來。兩家人時常走動。才會越走越親。」

「蔣院長沒有回來嗎?」

「她現在比我還要忙,今天有一個班要開班。」祝焱揉着太陽穴,道:「你先坐一會,我去刷牙洗臉。」

祝焱打着哈欠,來到了衛生間里,此時他沒有經過修飾,完全是以本色面對鏡子。一夜宿醉,讓他眼袋顯得很突出。幾年前他還是英俊的中年人。在茂雲這幾年,他與一干人等鬥智斗勇,費盡了心力,不知不覺臉上已生老相。盯着鏡中憔悴的面容,他嘆息一聲。

喝醉酒以後,祝焱最喜歡母親做的酸湯麵,此時母親帶着侯衛東的老婆女兒在外面玩,他就沒有去打擾。從衛生間出來,來到底樓的廚房。侯衛東見祝焱要煮麵。準備上來幫忙,祝焱擺了擺手,道:「來者是客,你別管,我這幾年在茂雲,不想應酬之時,也經常躲在家裏煮麵吃。」

他在院子角落的花台里摘了些蔥子,切成蔥花,錄了兩顆大蔣,拍碎後放在碗裏,又敲了兩個雞蛋。然後在底樓廚房打燃灶尖,煮了一碗簡單又香噴噴的雞蛋面。

端著雞蛋面,祝焱也坐在屋檐下。一邊吃面,一邊與侯衛東聊著。道:「我現在越來越能夠理解老爺子當年的心思,他在省計委主持了多年工作,當時的計委算是一個權力很大的部門,在省計委工作過的部下們都有各方面的優秀人才,如今都有很好前途。不過權力大相應的壓力也大,老頭子退休以後千方百計搬出城,我現在能體會他當年的心思。」侯衛東的年齡與祝焱相比就隔着一個時代,他沒有太多這樣的感受。笑道:「祝書記,你現在事業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離退休還早得很。至少還得為嶺西作二十年以上的貢獻。」

作二十年的貢獻,意味着祝焱要做到正部級才行,他這是巧妙的恭維。

祝焱自然聽得懂其中的意思,道:「能在十五年退休,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忙忙碌碌地工作。說實話,我還真想退下來徹底輕鬆,可是現在這個年齡真要退下來,自己又不甘心,這就是矛盾之處。」

前面一句話可以當着很多人面前說。後面一句高卻只能在親信面前說,祝焱與侯衛東這麼多年相處下來。他對侯衛東信任得緊,因此才說出心裏的矛盾。

兩隻大黃土狗已經在這院子活動了十來年,由犬長成老狗,如今老狗的精力已去,在院子裏慵懶的爬著,對新鮮事物不在感興趣,而是抓緊時間享受最後的一點陽光。祝焱來吃面,它們便圍在身邊。

在祝焱沒幕之前,侯衛東的目光停留在老狗身上很久,此時就道「祝書記,我記得這兩條狗已經有很多年了。」

祝焱順手扔了幾塊雞蛋,道:「狗的生命也就十來年,從它出生兩個月就到這裏,從小養到老,最後必然是死亡,這是自然規律,沒有辦法的事。我父親帶了它們多年。有感情了,就像家裏成員一樣,不願意養新狗。」

祝焱端著大碗,吃得呼哧呼哧,頭髮亂蓬蓬的,此時就是典型的鄰家大叔的風範,你半點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的威風六兒

祝焱吃飯之時,侯衛東只是坐在一邊旁觀,兩人說了些閑話,並沒有觸及到主題。侯衛東知道祝焱有話要說,他還是依據着當秘書時的老習慣,祝焱不說,他就不問。祝焱放下碗,他特意將碗洗乾淨,沒有換運動服,只是把頭髮梳了梳,就拿着魚竿就跟侯衛東到了水河邊。

小河水依然是那樣清涼,並沒有因為城市具益逼近而變了顏色。

祝焱看着清洌的小河水,想起了被卜金礦污染過的東湘水,不禁發出感慨:「東湘河地處大山,要保護都殊為不易。熊大偉能將這條小何保持成這個樣子,確實為保護嶺西的環境立了功勞。什麼是科學發展觀。不用找其他例子,這就是科學發展觀

侯衛東對些持有相同的看法,道:「以前在成津有一條清水河,出產鴕魚,我真怕大家的環境意識不夠,將那條清水河也污染了。」

祝焱將話題就慢慢地引到了茂雲市。他道:「你在近期去過東湘河,河水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一次市裏下了決心,要將沿河兩岸違章的小金礦全部關掉,而且是一關到底。在關閉了小金礦這一段時間,河水的水質已經好得多了。慶達金礦是大金礦,技術先進,尾礦建得好。對環境沒有大的影響

侯衛東道:「木山老總是有社會責任感的,他與那些只會賺錢的老闆不一樣。」

祝焱逐漸開始進入主題,道:「衛東,你要有思想準備,這一次省委準備調整你的工作。」

省長朱建國曾經與常務副省長周昌全就省政府機關幹部調整問題進行過討論,副秘書長侯衛東納入了這一次推薦的範圍。此時聽到省委組織部祝焱請吃飯,他便知道自己肯定要動。此時,祝焱將此事說了出來,說明省委這邊已經定了下來。

祝焱看到侯衛東要說話,把手擺了擺,繼續道:「這一次幹部微調。朱省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他說得很客氣,很委婉,但是意思是明確的,就是這幾年省政府幹部流動較慢,幾位副秘書長應該動一動了。經過綜合考慮,組織部門推薦你到茂雲市去工作,擬任茂雲市政府市來」

侯衛東是以沙州嚴副市長的身份調入省政府工作,在省政府工作了一年多,現在又調往茂雲市工作。這種「機關基層機關基層。的提拔方式在嶺西是比較常見的,對幹部全面掌握情況有利,是一種正常的幹部升遷渠道。

對於官員來說,流水不腐,戶樞不茲,經常調動的官員說明潛辦很大。而那種在一個單位作數十年的工作,只能成為老闆凳,在政治上基本上沒有潛力可挖。

侯衛東對於獲得這個。職位並不太吃驚,也沒有刻意去進行嶺西式的謙虛,道:「祝書記在茂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我到茂雲工作會感到很輕鬆。」

這個問題正是祝焱想說的話題,他搖了搖頭,道:「衛東,在今天。我就不套話。茂雲這幾年的經濟確實發展得不錯,但是情況也不像報紙上那麼樂觀。當年的事你很清楚。我有機會到茂雲出任地委副書記。是因為茂雲政壇發生了地震。班子成員除了哲明,基本上被一網打盡,這是轟動全省的大案。如今講到反腐總要舉當年茂雲的案子。」

「茂雲地處大山,偏僻,幹部思想總體來說保守,視野不開闊,大家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想從的里刨出個金娃娃。在這種狀況下。很多幹部和有色金屬礦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和當年的成津有相似的地方。」

「但是,又有不同的地方,具體來說,當年茂雲整個地委班子爛掉。違規提拔了很多幹部,現在這些幹部都還在崗個上。我到了茂雲以後。試着換了不少幹部。我們這些外來幹部總是要走的,真正幹事還是得依靠茂雲地方幹部,**有慣性。好的或者壞的工作作風會形成路徑依賴,改變幹部風氣依靠一代領導顯然不行,從這個角度來說,幹部問題是我最頭疼的問題。」

祝焱見氣氛有些沉重,又換了一種說法,提高的聲音,道:「我相信。經過幾屆領導的的努力。會給茂雲帶來一個好的政風。」

「既然組織上信任我,祝書記支持我,我會盡全力推動茂雲的工作。」侯衛東參加工作以來,除了在省政府這一段時間,一直都在做具體的工作,他並不怕茂雲的亂局。只是他是到茂雲當市長,終究不是一言九鼎的市委書記,這是他心中的遺憾。

祝焱道:「今天叫你來,我們不談形而上的問題,我給你介紹茂雲實實在在的情況,特別是四大班子和幾個重耍副職的情況,你也要做到心理有數。

第八百三十二章為何而去(中)

祝焱曾經是茂雲市委書記,他能痛批茂雲,這是他的權利和義務,但是侯衛東就不能輕易批評茂雲。這就是自家的孩子自己可以狠批,甚至可以揍一頓,可是外人來批評卻不行,更別說揍一頓。

這是基本的人情世故,侯衛東自然了解於胸,他笑道:「茂雲這幾年發展得挺快,這在全省有目共睹。」

話雖然如此,他知道祝焱向來不打逛語,如此說肯定有原因,便靜心聆聽。

這時,浮子動一動,祝焱眼疾手快。一抖手腕,一條鯽魚已經被拉出了水面。

將鯽魚扔進了魚萎,祝焱將魚鈎扔回到小河,然後將魚桿插在地上,他拍拍手,道:「這事說來話長,我挨個將茂雲的重要人物給你介紹。」

「當莫茂雲官場地震,前任市委書記澤明是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主要領導,後來調到省里了。此人為人清正,客觀來說。他的思維方式還有一部分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不太適應新形勢的發展,如今到了省里。基本上與茂雲沒有什麼聯繫了。」

祝焱初任地委副書記之時,侯衛東曾經到茂雲去過,他對哲明有一定了解,想起哲明滿臉的嚴肅,倒和沙州市委書記朱民生有三分神似「另一位書記叫李建林,我當市長的時候他當過市委書記,現在是市人大主任。李主任一直在茂雲工作,從大隊領導一直當到了市委書記,算是茂雲的老資格,門生故舊遍佈於茂雲。」

對李建林。侯衛東亦有些印象,當年佳在上海學習之時,同寢室有一個叫周萍的室友,就是這位李建林的老婆。他暗道:「聽祝焱的話音,似乎對李建林暗含着意見,一句門生故舊,這是封建時期形容大官之語,並不是褒義之語

「我當市委書記的時候,專員是段宜勇。你也是認識的,段宜勇目前已經任茂雲市委書記。老段這人是個實誠人,是抓經濟的好手,一心一意抓工作,沒有太多的岔腸子。」

這句話也是褒義詞,聽到侯衛東耳朵里仍然有些不對,他暗道:「一位市委書記要應對複雜的環境。沒有點岔腸子,能將工作搞好嗎?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要真是這種忠厚人,自己以後打交道也要舒服一些。」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合作夥伴是忠厚老實的人,這樣才能放心合作,可是大多數人自己並不想做一個老實人。

「政協主席以前是常務副市長,叫做昆鵬,昆鵬年齡偏大了,在工作上對市委市政府很支持。他的兒子很有成就,是很有成就的企業家,在房地產上面對茂雲有貢獻。」

侯衛東聽了兩人的介紹以後,就專註地聽祝焱背後的話,他對昆鵬的註解為:「其子在房地產上有貢獻,這一點讓人覺得懷疑,祝書記這是在暗示

「以上幾位是茂雲的主要領導。另外還有幾位市級領導,我介紹兩位,一位是副書記吳北京,吳北京副書記是下鄉知青,然後在當地參加了工作,留在茂雲。他的文化底蘊很高,雖然也算是本土幹部,卻與本土幹部不同

「常委副市長劉網,他在茂雲工作多年,是逐級提起來的幹部,他應該和沙州秘書長蔣湘渝有些類似,從鎮黨委書記干起,每一級都沒有錯過,基層工作經驗極為豐富。」

聽到這裏,侯衛東想起了曾昭強,他有意識從側面打聽祝焱的安排:「祝書記,茂雲市委這邊的組織部長,宣傳部長,政法委書記和統戰部長都是很重量級人物,這些人各自都有些什麼情況。」

祝焱先介紹了其他幾職務的情況。然後道:「組織部長調走了,茂雲除了一個市長之外,還缺一位組織部長。」他稍有停頓,道:「茂雲經歷過官場地震,對官場風氣是一種毒化,因此,選擇一位黨性堅強、經驗豐富、性格強一些的組織部長非常重要,否則,幹部隊伍風氣不容易糾正。在現行的制度下,如何糾正幹部隊伍的作風,就靠三個方式。一是思想政治教育,不斷提高幹部的思想素質,二是制度,用好的制度約束幹部,讓幹部們在制度的框架下運作,這樣,即使有思想素質不高的幹部,也很難有立足之地。三是靠選人用人,這就要靠組織部門,將孬種、歪種閉在門外。前兩種方式需要慢慢建設,而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用好一個組織部門

侯衛東見祝焱始終沒有談出曾昭強之事,以他對祝焱的了解,此事應該還在運作之中。他暗道:「如今茂雲情況比較複雜,又將心機深沉的曾昭強調過來,這對我開展工作很不利。」

他這次過來是當市長,從嶺西的體制來說,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特別在幹部任免上很有限制,得博到這兒。他心裏不由得沉重了起來。他琢磨道:「既燃口岫強之事還在運作之中,是否可以想合適的辦法使此事落實,否則有有這樣的合作夥伴,實在不放心

而此事的第一步,便是摸清楚任職情況。

打定主意,侯衛東反而放下心來。繼續與祝焱閑聊著,對於侯衛東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從祝焱口裏了解的真實情況越多,對他的工作將越有利。

此時,侯衛東還有一點疑惑:「按理說茂雲經濟發展得這麼快,祝焱又是提拔到省委組織部這個極為重要的位置上,他為什麼還暗含隱憂?」

祝焱似乎看出來侯衛東疑慮。道:「我在茂雲工作六年,還算有些威信,各方都還聽我的招呼,但是茂雲傳統有些問題,幹部內鬥得厲害。段宜勇是位搞經濟的好手,作為市委書記需要掌控全局,這一點我還是稍稍有些不放心,讓你去同段宜勇搭檔,也是互相配合,互相彌補。」

侯衛東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配合好段書記的工作。」作為侯衛東的角度,他心裏縱有千萬言,在祝焱面前表態也得用正面的、積極的態度,因為祝焱是老領導,同樣他還是新任的省委組織部長,人不能因為得意而忘形,也不能因為親密而失禮。

侯衛東默默的聽着祝焱介紹茂雲的情況,他用心記着,體會著,分析著,盡量讀懂祝焱的潛台詞。他從祝炎的話裏面他感覺到了壓力,茂雲正在勃勃向上,同時卻潛伏着深玄的危機。這一次任職並不樂觀。也不亞於到成津工作的挑戰。上一次到成津縣,他是說話算數的縣委書記,這一次到茂雲,他只是行政一把手,這對他將是一個考驗。

此時祝焱又釣起一條魚,他將活蹦亂跳的土鯽魚放入魚萎,他又鼓勵道:「剛才我說了許多問題,其實你也不要擔心,茂雲總體來說還是勃勃向上,有如此豐富的礦產資源。搞不好經濟,實在是沒有本事。而且在省里有我支持你,還有周省長支持,你儘管大刀闊斧地向前沖,我相信,憑你的能力以及人脈關係應該能在茂雲打開一個新局面

離開祝老爺子家時小田田累了,在後座上睡著了小佳道:「老公,你在省政府工作的好好的。為什麼又要到茂雲去?茂雲還是挺複雜的,憑我的記憶,茂雲至少有七八位廳級幹部在監獄里

侯衛東道:「我也得聽從組織的安排。」

小佳最了解侯衛著,道:「你若是真的不想去,稍稍做些工作,我相信不會讓你到茂雲

「茂雲是**領導的茂雲,又不是龍潭虎穴,祝書記還從茂雲起步。當上了省委組織部長。而且。我在省政府工作只是權宜之策,始終是要到地方上主持工作,在嶺西,除了鐵州、沙州、嶺西以外,茂雲還算比較好的,現在哪個地方不複雜?」

小佳想想也是,道:「你說得也對。只要經濟上不伸手,沒有人能打倒你又道:「有時仔細想一想。人這一輩子也沒有太夫的意思。你這個官,要當到什麼程度才是個盡頭。到了茂雲當了市長又要為了當書記而努力。當了書記又要想當省級領導,當了省級領導又要想進中央,但是最終結果都還是退休。我們經濟條件也不錯了,還不如趁我們身體好的時候好好享受。免得到了退休以後身體壞了,到時候受苦的還是我們自己。」

侯衛東的事業此時正如上午的太陽,蓬勃向上,他完全沒有陶淵明採菊東籬下的心情,笑道小佳。你什麼時候有了暮氣?人生能有幾回搏,雖然說起來很俗氣,但是確實有這個道理,人生百年,一晃就過了,現在省里能將四百多萬的大市交給我來掌管,這對我的人生來說是一個機遇,也是一個挑戰,也是我實現人生價值的重要機遇。」

小佳知道侯衛東心意已定,道:「以前在上海學習時,我們寢室有個周萍大姐,你還記得嗎?她的老公就是茂雲現在的人大主任李建林。周萍哪裏想到你要到茂雲去任職,給我說了很多內幕,現在茂雲的一些幹部與礦產勾結的很緊,你耍向祝焱學習,盡量別去碰這些敏感的事,若真是碰了,到時只怕吃力不討好。」

侯衛東道:「你知道茂雲的事。怎麼不給我講一講。」

「你在家裏從來不談工作,我懶得跟你講。」小佳嘴裏說不講,卻不等侯衛東詢問,就將自己知道的茂雲事講了出來,還擔心侯衛東聽得不夠仔細。

侯衛東一邊聽着,一邊想着祝焱的話,有一段話小佳沒有聽見,是祝焱關於精工集團之事。

第八百三十三章為何而去(下)

在祝焱與侯衛東交談之時,有一段時間,小佳帶春小國囝也在旁邊玩耍。侯衛東很敏感地注意到,凡是小佳存身旁之時,祝焱總是會有意識地迴避精工集團的話題。由此,侯衛東判斷:「祝焱應該知道了小丑丑兄弟與自己的關係。

儘管祝焱是自己的老領導,而且李晶有恩於祝梅。可是對於侯衛東來說,此事就如一把頂在喉嚨的匕首,是否刺下去的主動權掌握在另一人手裏。具體來說,只要祝焱因為某種事情與侯衛東產生了矛盾,抖出李晶之事,這對侯衛東將是毀滅性的打擊,而侯衛東卻沒有反制武器。

因為有了這卒關係,侯衛東必須要與祝焱保持一致。當然,祝焱是省委組織部長,與他保持一致肯定有許多好處。但是被動保持一致與主動保持一致還是有差異,關鍵是主動權掌握在誰的手裏。這種狀況讓侯衛東感到憋氣。

小佳也覺察到了侯衛東心思有些沉重,道:「你在想什麼事,從祝老爺子家裏出來,你就憂心忡忡的,別人當官興高采烈,你是怎麼四事。乾脆我來開車,免得你分心。「你來開吧,我是有些分神。侯衛東將車開到了一邊,讓位於小佳。他坐在後座,抱着熟睡的小國囝,心思仍然回到了剛才的談話之中。

「以祝焱的性格和工作習慣,他應該在茂雲各方勢力中尋求着平衙,沒有去觸碰當地的勢力,而是另起爐灶,引進了慶達集團、精工集團等外部力量,帶動了茂雲的發展,這是很聰明的做法,可是並沒有解決茂雲存在的根本問題。

祝焱從茂雲到省委任職,肯定不希望茂雲在他離任的短時間內變得混亂,這樣對他的形象是不利的,如果等上幾年,茂雲即使出問題,與他的關係已經不大了。」

他認為現任的市委書記段宜勇稍微有些軟,將我調來與段宜勇搭檔,就是想讓我和段宜旁配合,共同維護著茂雲的局面,而讓個性較強的曾昭強來到茂雲,也是用外地的幹部來加強茂雲的組織管理工作,反制地方勢力。」

侯衛東逐漸理解了祝焱大力促使他到茂雲工作的意圖,心裏也有底了,他最覺得擔憂的還是祝焱單獨說的另一段話。

當時,祝焱很誠懇地交心談心,道:「我在茂雲工作六年,可ltL說問心無愧,沒有為個人撈取利益。按經共理論,人是社會關係的總和,我也是生活在社會中,也有自己的的社會關係。在茂雲我沒有私利,但是也哼哼兩個老朋友在茂雲還是得到了我的飛貶顧,在這裏我們交換意見,我也就不說假話。」侯衛東心裏明白,他所說的兩個朋友,一位是張木山,另一位就是李晶。

「一個是慶達集團,一方面是慶達集團有着雄厚的資金,有着一整套嚴格而科學的管理制度,也有在各地投資的成功經驗,按照劉傳達的說法,慶達集團應該是值得引進的五星企業。另一方面,從益楊開始,張木山就在支持我的工作,從當年到現在,有資金者為王,張木山將企業放在益楊就是對我的支持勺此次將慶達集團引入茂雲,成功地搞起了全省最大的慶達金礦,對茂雲的促進是顯然的。現在正在講科學發展觀,你到茂雲執政以後,將面臨着一個發展與污染問題,慶達金礦是共型,我估計此事將會有人提出來。

另一個就是精工集團,這個企業同慶達集團一樣,茂雲的同志都知道是我引進的,精工集團在茂雲投資也不小,收益也很大。精工集團在茂雲的礦山總體來說很規範,這個企業的董事長你很熟悉,李晶這個女子不讓鬚眉,是做企業的料子。」

祝焱此次有意將事情講透,在不同的層次「講透」有着不同的內涵,他和侯衛東的交流,很多話點到為止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說得太白。

侯衛東已經聽得很明白了,道:「慶達集團和精工集團都是省里有名的民營企業,到各地都是黨委政府的座上賓,我到茂雲,恨不得他們還多掏一些腰包,這是為全市人民謀福利的好事。我之所以要推薦你到茂雲來,主要看重你在成津對有色金屬礦的整治成效,這是全省都聞名的事情,我想來想去,省里還真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侯衛東最怕的就是和精工集團打交道,與李晶的關係是他在嶺西最大的軟肋,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慶遲集團也是實力雄厚的大企業,我到任後會同督促他們進一

步將尾庫礦建好,只要尾庫礦建好,就滅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祝焱提醒道:「儘管這兩個企業都很不錯,可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尾庫礦都是在山區,山區一怕地震,二怕泥石流,三怕山洪,只要有百年一遇的大災,尾庫礦難免不發生意外。精工集團的尾庫礦相較慶達集團來說,小而散,更要千萬注意。」

精工集團的實力不如慶遲集團,這幾年擴張得快,精工集團先後在茂雲投資了鉛鋅礦、鉬礦和金礦,規模都不算大,祝焱所說的小而散就是指精工集團的這種情況。她的尾庫礦儘管比較規範,可是與慶達集團相比,還有不少的差距。這也是祝焱比較擔心的事。他知道侯衛東和李晶的關係,由侯衛東來做茂雲的行政一把手,有利於控制全局,不至於讓人秋後算帳,擺出不少爛事。

祝焱只走了解到侯衛東與李晶的私密關係,他並不了解侯衛東曾經是精工集團股東。

此時,侯衛東想着在茂雲大膽投資的精工集團,心裏就有些打鼓,他雖然和李晶有着特殊關係,也曾經是精工集團的股東,但是這幾年他一心仕途,確實不了解精工集團的具體生產,只知道精工集團修房修路,還在茂雲開了不少礦山,獲利豐厚。此時聽到祝焱說起尾礦庫的事,心裏隱隱有些擔心,暗道:「既然茂雲情況這麼複雜,我又何必來淌這混水?」

可是此事他悔悟得晚了,這時祝焱不僅僅是祝焱,而且是省委常委組織部的部長,雖然是一次私下的談話,卻代表着省委,若自己如果強行要變,說不定還會起相反的作用,心裏就有些忐忑。

從祝老爺子在南郊的家裏一路進城,侯衛東心思完全沉浸在與祝焱的談話之中,小佳只知道他有心事,卻哪裏想到在此事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涉及到如此敏感的人和事。小車進城以後,小佳問道:「回家嗎?」侯衛東抬起手腕看了看錶,道:「先帶着小國囝到醫院去。」小國囝睡著了,若是把她弄醒,會哭苗。」

侯聖東看了看睡夢中的女兒,道,「沒有關係,她現在是淺睡,應該弄得醒。」

進了醫院的辦公大樓停車區,保衛早就看熟了這輛車,知道主人的身份,熱情地為了抬起了橫桿,讓這輛車進入了辦公區的停車場。

小囝囝被弄醒以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張嘴大哭,在車廂里耍著小脾氣,就是不肯下車。侯衛東對小國囝的耐心很好,他摸了摸荷包,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小孩子,而且辦公區又沒有小賣部。

小佳走了過來,對小國國道:「我家囝囝最乖,今天看了蕃蔞,晚上可以多看十分鐘的電視。」

小國囝是獨生子女,平時無事就看電視,是個小電視迷,聽了母親的承諾,她伸出肥肥的小手,彎起小拇指,道:「十萬分鐘。」在小國囝的語庫中「萬」就是最大的數量了,她平時總是說一萬顆糖之類。

得到了小佳的承諾,她馬上破涕為笑,哭與笑的轉換速泉之快,是成年人萬萬不能比的。

每天到醫院看劉光芬已經成為侯衛東的必備環節,母親得癌症時好時壞,總體來說還算成功,可是誰也無法保證後續的情況,在大家的勸說下,劉光芬還是留在醫院治療。

進了醫院,劉光芬看着小國囝就兩眼發着光,她讓小國國會在床邊,開始問幼兒園的事。劉光芬是小學教師,與幼兒打交道有心得,很快就佔據了談話的主動,與小囝國有一句無一句地說着,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談得津津有味。

侯衛東坐着旁邊,聽着女兒和母親聊著天,眼睛看着電視。今天恰好看到重播的《嶺西新聞》,他以前並不是太注意茂雲,此時他特別關心茂未,便特意留心着其地的消息。在第六條新聞,他聽到了茂雲的新聞。這條新聞是副省長秦路帶隊檢查茂雲的礦山安全,市委書記段宜勇和人大主任李建林陪同左右。

侯衛東看到這條新聞便十分關注,瞪大的眼睛認真地看,在新聞里,泰路視察了三四個礦,兩個煤礦,一個鉛鋅礦,沒有走金礦,侯衛東注意到一個鉛鋅礦寫着精工集團的名字,他心裏暗自在嘀咕,也不知道李晶在茂雲整了多少礦?

他注意到第二個信息,秦路不時與人大主任李建林親切交談市委書記段宜勇則很少說話。

第八百三十四章天是掉下個人(上)

就在侯衛東為了到茂雲任職一事費心之時,郭蘭正在忙着為母親的手術操心。

回到了上海。將母親安頓了下來,郭蘭又到醫院聯繫手術之事。忙到星期五,才將手術前的雜事基本落實,只是必須得等到腎源否則手術也無法進行。

在龍堂縣和侯衛東分手的時候,侯衛東給了她一張卡。給卡之時。侯衛東只是說了密碼,並沒有說卡上有多少錢。侯衛東沒有說。郭蘭也就沒有問。到了上海,暫時用不到這些錢。又忙着跑醫院,就沒有查詢這裏面有多少錢,但是,郭蘭雖然沒有查卡,卻知道裏面應該是一大筆錢。

星期六早晨。郭蘭所請之假也到期了。她帶着卡回到學校。在學校門前銀行櫃枱機上去查詢這張卡。查詢結果讓郭蘭眼晴花了花,在一個字後面是一長串的零。她心緊了一下,看到左右無人,伸出手指頭數了幾個零。

郭蘭默念了一下數字:「約萬。」

侯衛東前後就給了兩張卜,加在一起共有九十萬,這些錢足夠母親做手術以及後期的治療。郭蘭內心深處只覺得很是感動,如果母親沒有得尿毒症,她絕對不會要這筆錢。而在母親最需要錢的時候,侯衛東的九十萬是雪中送炭。

郭蘭小心翼翼地將卡放進手包,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秋風漸起。吹落了一地樹葉,幾片枯黃的樹葉落在她的長發以及風衣之上,她用手輕輕地拂掉這些樹葉,不急不徐地在林蔭小道上走着。不斷有校園情侶從身旁擦身而過。

一對情侶從郭蘭身邊擦身而過時,男子眼光落在郭蘭身上,似乎是鐵釘遇上了功力強大的磁鐵,有些挪不開眼光。當郭蘭飄然走遠,男子下意識扭轉頭,追隨着郭蘭的背影。男人在街道上欣賞美女,這是很正常之事,一般女性都能容忍。可是在女朋友面前,扭轉頭盯着不放。這就過份了。與男子同行的女子生氣地加快了腳步,不料其男朋友仍然沒有回頭。這下。她真的生氣了。

從林蔭大道旁邊的實驗樓。走過來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他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頭髮略有些捲曲,由於長期在實驗室里,臉色顯得很白凈。他穿着一件卡其色風衣,走到了林蔭大道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新鮮空氣。冷空氣順着氣管進入身體,這讓精神為之一振。

他身後走着外國女孩,這位外國女孩是典型的金髮碧眼,身材高挑,她從實驗室出來以後,對着前面的男子用英語道:「傑克,等一等。」

改革開放這些年,在北京、上海、廣州這些開放地區,外國人屋見不鮮,特別是在大學,外國人更多,大家早就習慣於他們的存在。

男子走到了小道與林蔭大道的交岔處,停了下來,回頭道:「我知道一家嶺西飯館,請你去嘗嘗我的家鄉菜。」

他的眼睛餘光突然看見林蔭大道盡頭的一個背影,背影穿了一件淺色的風衣,風姿綽約。這個背影他太熟悉了。以前讀大學之時,他將那個魂牽夢縈的女孩子送至女生樓之時,最喜歡看着女孩子從長長的石梯子上樓,那個。背影,無數次地出現在夢中。此時突然看到一個,極相似的背影,讓他如被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女孩走到林蔭大道,挽著傑克的胳膊,她發現了傑克的異常,問道:「傑克,傑克。在看什麼?」

此時,風衣女子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林蔭大道上。

「看見了一個多年老朋友。安藉卡,我想去找一找。」

安荷卡道:「反正時間還早。我陪你去看一看。」

傑克搖了搖頭,親了親安菲卡的臉,道:「你在寢室等我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與安荷卡道別以後,傑克邁開大步朝前走,這林蔭大道連接着很多小道,由於隔得遠。他並沒有看清是那一條小道。來到路之盡頭,傑克失望地停了下來。

傑克分別沿着幾條小道走了走,那個背影就消失在了眼前,讓他覺得如在夢中一般,他暗道:「郭蘭在沙州工作,不可能來到這裏讀書。我剛才肯定是眼花了,不可能的事情。

郭蘭此時進入了研究生院的住宿樓。在寢室里,她給張永荷打了電話,打通了沒有人接,她便沖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桌邊,想起了心事。

當傑克沿着站在住宿樓前張望之時,張永荷的電話回了過來,她走到床邊去拿了手機回來以後,窗外的傑克帶着深深的失意離,,

郭蘭坐在窗前想着心事,儘管這九十萬是及時雨,她並沒有因為與侯衛東的特殊關係而覺得心安理得,這九十萬讓她心裏覺得很不平靜。此時她已經打定主意,要憑自己的勞動掙得九十萬,然後還給侯衛東,如果不還,她始終覺得有用感情換來九十萬的嫌疑,這對於驕傲的她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儘管郭蘭和侯衛東的感情從開始就是婚外戀,作為追求完美的女子。她很珍惜這段感情,不願意用金錢來玷污這一段特殊的愛情。

賺錢,還錢,成了她心中強烈的願望。

在以前沒有遇到急事,郭蘭生活在學院和組織部這兩個象牙塔裏面,並沒有體會到錢的重要性,此時家庭遇到大事,她才清醒的明白沒有錢是什麼意思。她拿着這五十萬,心裏就琢磨開:「如果不搞投資,這五十萬是萬萬不能還的,可是靠一個外貿服裝店,很難既能維持母親的病情,又能湊這一筆錢還給侯衛東。」

這幾天,郭蘭在為母親辦醫院相關手續之時,一直在思考着如何掘到這第一桶金。想了很多的辦法,仍然沒有找到合適的項目。

張遠箱回到寢室。聊了一些閑話,她聽了郭蘭的疑慮,道:「我個。人認為,像我們這種小女子,要經商必須要找到符合自己的項目,第一不能做太複雜的項目,工業企業、房地產等需要高技術高資金的產業,以及有一些競爭特彆強的企業,我們都不太適合。目前我們最好是做服務類的項目。」

郭蘭拿了一台計算器,算了幾個數字,道:「我這幾天反覆推算,靠一個外貿店在短期之內絕對撐不起,還得想其他辦法。」

「做生意就得不熟不做,我現在做服裝已經有經驗,我認為蘭蘭姐還是就做服裝生意,不要做雜了。你可以代理一個全國知名的大品牌,做一個嶺西專賣店,利潤並不薄,只是投資有些大。」

郭蘭手裏有數十萬的資金。心裏有了一些底氣,道「那什麼品牌算是最好的?」

張遠莉笑道:「蘭蘭姐,這個太簡單了。就盯着中央電視台的廣,告。哪個廣告打得最厲害,就說明這個家企業擴張的慾望強,只要嶺西還沒有這個品牌,你就可以直接給廠方聯繫,只要能拿下來一個大品牌。都應該能夠賺錢,除非你運氣霉到了大西洋。」

郭蘭心裏還是有些猶豫,她沒有從商的具體經驗,對事情判斷能力還比較弱,代理一個大品牌,所需資金不山。如果生意不好的話,既花了錢,又耽誤了母親的病情。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不進行投資。她將永遠無法償還侯衛東這筆錢。這會讓她覺得與侯衛東的感情會變得不純粹。

郭蘭是極聰明的人,以前的關注點不在做生意上面,因此需耍張永菲這位勸後來指點。此時有了基本的啟動資金,又有了賺錢的慾望,她就坐在床上,將床頭的小電視打開,從中央一台、二台輪流看過去,拿下一張紙,看見服裝廣告就記下來,連午飯都是由張永莉帶回來。

以前看電視,出現廣告就覺得很心煩,這一次帶着目的去看,其感覺又是不同。郭蘭不停地換台尋找廣告,換到了嶺西省衛視,恰好看到了嶺西省新聞。

來到了上海以後,她很少看嶺西新聞,這一次回嶺西,得知地市一級調整。出於對侯衛東的關心,便沒有換台,恰好與侯衛東看到了同一個節目。

此時,遠在嶺西省人民醫院的侯衛東也正在看嶺西新聞,當看到李建林、段宜勇和秦路談話的情景,心道:「副省長秦路應該與市委書記段宜勇多交談才對。新聞景頭處理得有問題啊。」又想道:「李建林作為人大主任,位置也站得不太對,應該讓市委書記與秦路多交談,這樣搶鏡頭是很不成熟的表現。」

看了一個,新聞片段,侯衛東就將祝焱的介紹與茂雲幾位領導人對接起來。他發現,祝焱的評價還當真準確。

他琢磨道:「茂雲的情況已經如此複雜,性格強勢且陰沉的曾昭強如果真的要到茂雲來,對我來說還真不是一件好事,得想辦法阻止曾昭強到茂雲來。」可是想歸想,他只是省政府副秘書長,對廳級幹部並沒有決定權,就算是常務副省長周昌全,也不可能隨意的插手組織部門的事情,如何才能阻止曾昭強來到茂雲,確實還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第八百三十五章天上掉下個人(中)

侯衛東在病房裏坐了一會,想着曾昭強的事,始終覺得心神不安,他拿着手機來到了病房外,找了一個安靜地方,給杜兵打了電話。

「杜斌,我是侯衛東,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一個人在辦公室,有何指示,老領導?」杜兵馬上又補了一句。「老領導,提前祝賀了,乾脆我跟着你到茂雲。」

侯衛東笑道:「跟着組織部,天天有進步。你還是在省委組織部好好乾,遲早會是一方大員。」

由副市長到市長雖然只是半步台階。侯衛東為了這半步台階還是頗費了力,從沙州市政府調到了嶺西省政府。然後再到茂雲市政府,繞了一個螺旋式的圈,才跨上了這半步台階。

官至正廳級,越往上升,關係越複雜,競爭越激烈,每一步台階都是艱難萬分,杜兵在省委組織部工作,看了不少為了半步官階而拚命掙扎之人,在電話里是真心祝賀。

侯衛東沒有甥嗦,直截了當地問:「在茂雲市市級領導中,還缺一位組織部長,有人選嗎?」

杜兵在腦子裏將最近看到、聽到和了解到情況回放了一遍,道:「現在正廳的方案出來了,副廳的任職方案還要等到下一步,至於茂雲市委組織部長,有一些傳聞,但是沒有定論。」

聽說副廳方案還沒有出來,侯衛東便放了心,道「副廳方案出來以後,你留心茂雲市委組織部的人選,及時跟我聯繫。」

侯衛東即將到茂雲上任,可是他對茂雲市委組織部長的關注程度還是讓杜兵心裏覺得奇怪,道:「明白了,有什麼事我及時給老領導彙報。」

杜兵能到省委組織部,是侯衛東幾年前通過了丁原卑部長的關係才辦到的,這個安排就如當年的楊柳一樣的,對侯衛東有很大的幫助。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凡是跟着侯衛東的人,只要工作努力,沒有歪心,一般來說都有比較好的出路。楊柳、杜兵等人安排得很好。給晏春平等後來人以很大的鼓舞。

以前侯衛東在基層之時,說起近水樓台先得月之事,頗有不平之心。此時自己當了領導,才明白領導重用身邊人是很正常的事。

在現在的用人體制之下,若是領導對身邊人薄情寡恩,這才是扭曲人性。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對於廣大基層幹部來說,這又是另一種不公平。

侯衛東打完電話,回到病房坐了一會,陪着父母聊了一會天,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打電話的人是省委書記蒙浩放的女婿朱小勇,他如今仍是恆慶集團總經理。他給侯衛東打了電話,道:「衛東,你在什麼地方啊?曙光和方紅線回來啦,請你和夫人一起聚一聚。」

侯衛東和朱小勇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聽到朱小勇相約,道「好啊。在什麼地方聚?我來安排

朱小勇道:「算了。我來安排吧。我在國企,用錢比你們灑脫一些。恆慶集團有一個療養所,建的不錯,在鐵屏山腳下,你攜夫人一起前往。」

放下電話,侯衛東對小佳說:「方紅線和陳曙光回嶺西,邀請我們一起去鐵屏山下的恆慶集團療養院聚一聚。」沒等小佳說話,他發起牢騷:「一天到晚都在應酬,真是讓人不得清閑。」

劉光芬最了解兒子,她握著小田國的手,道:小三,如果一天到晚沒有人找你,你才會着急呢。你們兩人去吧,把小妞妞留在這兒陪我,我給小妞妞講故事

小佳道:「媽小田田很調皮。坐一會可以,久了就煩人,照顧她很累的,還是別放在醫院。」

劉光芬拉着小田田的手不放,道:「我教了一輩子小學,還教不了小田國。再說田田在這裏就算鬧點,我心裏樂意,你就放心吧!這是獨立的病房,沒事的。」

聽到劉光芬如此說小佳也就不在爭議,俯下身,交待小國田道:「田國,你要乖一些,聽奶奶講故事,不要吵,不要鬧,如果想看電視你可以看一會。」

自從蒙豪放離開嶺西以後,陳曙光很快就從交通廳廳長的位置調到鄰省當了副省長。侯衛東在不久以後調到了省政府當秘書長,朱小勇則正式出任了恆慶集團的總經理。三人各忙各事,接觸就沒有以前那樣頻繁。

「怎麼朱小勇突然會叫我們一起去玩。」侯衛東一邊開車,一邊想着問題。

小佳不以為然,道:「陳曙光回嶺西。約上三朋四友聚一聚。這太正常了

侯衛東搖頭道:「這一段時間廳級幹部正在調整,太多的人和事都與這次調整有關。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的事。」

小佳道:「蒙寧喜歡打牌,卻又挑剔牌友,我和方紅線都是她難的的牌中友,今天回嶺西,約我們幾人聚在一起,挺正常。侯衛東沒有多說,繼續開着車。

如今的嶺西官場,象侯衛東這樣的位的人,每天都會遇到很多很多的飯局。可是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飯局,每一個飯局都有瑰…或暗的原衛東被人請吃飯的時候大多,每次都耍明一江個飯局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一段時間,他對於市廳領導調整很敏感,不由得將此飯局與此事聯繫在一起。但慶集團是省水利廳下面的國資企業,作為國資企業的負責人,朱小勇也算編製里的幹部,侯衛東此時已經暗自將朱小勇的飯局聯繫在一起,雖然這樣聯繫並沒有任何依據。

小車很快來到恆慶集團下屬的鐵屏山下的療養院。恆慶集團主要是做水利工程,鐵屏山下的水庫也屬於恆慶集團的產業。以前水庫四周是一片荒地,如今恆慶集團也開始進軍房地產開發,在水庫旁邊弄了一些別墅和療養院,開了一個度假村。從此荒地變別墅,價錢使勁漲。

停了車,進入了恆慶集團所轄的水庫。

水庫在冬日陽光下發着粼粼的波紋,微風拂來,讓人臉面有些涼,可是涼得很是清爽,站在湖面,背後是巍巍鐵坪山山,給人一種世外桃源之感。小佳挽著侯衛東的胳膊,道:「朱小勇還會挑地方,這個地方比以前的漢湖還要漂亮。」

小佳是隨口提起漢湖,侯衛東卻不由得想起李晶,他怕小佳是有意為之,就用眼角餘光看了小佳,見小佳神色正常,猜到她只是隨口說說。

兩人正在湖邊看風景,又有一輛車開了過來,這是鄰省的奧迪車。侯衛東知道陳曙光到了,和佳迎了過去。下車果然是陳曙光和方紅線,陳曙光比在嶺西省工作之時稍胖了一些,紅光滿面,神采飛揚。老遠伸出手道:「親愛的秘書長同志,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侯衛東笑着走上兩步道「陳省長,歡迎到我們嶺西來視察工作」兩人開着玩笑,隨意而輕鬆。

在多年前,陳曙光是省委書記蒙豪放的秘書,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在嶺西省很有名氣。侯衛東是在朱小勇引見之下,才與陳曙光見面否則根本沒有與陳曙光交往的機會。在初時,陳曙光佔了絕對的優勢,兩人當時的關係並不平等。此時。陳曙光調到鄰省當了副省長,侯衛東則調入嶺西省政府出任副秘書長。兩人有了距離,彼此見面更加自在。

方線錢隨着丈夫調到鄰省以後,兩人很久沒有在一起,此時見了佳。很是親密,道小佳,你現在從沙州們到嶺西了嗎?」

「我現在沙州建設廳。」

「在建設廳任什麼職務?」

小佳很謙虛地道:「能任什麼職務?平級調動,現在還是副處級,沒有管什麼事,樂得清閑。」

方紅線笑道:「從沙州園管線平級調到到省建設廳,這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絕對是看着衛東的面子。」

「衛東的面子沒有這麼大,是周省長打了招呼。」

「周省長打招呼,說到底還是靠衛東的面子。」方紅線又道「你就當副處級就行了,別去爭太高的官位,我們女人就是在家裏相夫教子。能當上家庭主婦就行了,社會上的事還是要讓男人們去操心。」

這時兩個年輕人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其中一個胖子是恆慶集團的辦,公室主任,他跑得急,額頭上有些小汗,老遠就招呼道:「陳省長,秘書長,朱總在前面等著您們。」胖子主任是朱小勇的直接手下,侯衛東和陳曙光都認識的,他身高體胖。跑到跟前已是氣喘吁吁。

陳曙光為人挺傲慢,看着胖子主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侯衛東見到胖子主任一臉恭敬的樣子,主動與其聊了幾句。

一行人沿着滿是綠色植物的小道走上了水庫的半島,在半道中央有一棟別墅,別墅前有一道門,朱小勇和蒙寧就在鐵門前等候。

朱小勇和幾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比跑工地的時候稍微要白凈一些。看上去很文氣,他道「陳兄和衛東可是貴客,我的新家修好以後,你們還是第一次到。」這棟別墅位於水庫中央的半島。半島如一個帶着柄的蘋果。一條窄窄的路通往半島,這是蘋果的柄。而蘋果的主體足足有三四千平米,足足有五六畝地。

看了這個環境,侯衛東感嘆不已,道:這真是人間仙境。」

小佳也是看的嘖嘖有聲,她對蒙寧說「這就是你們的新家,以前聽說在水庫,沒有想到是蓬萊仙境一樣的地方。」

蒙寧很自豪地帶着客人參觀新小區,道:「這個地方本來一片荒地。種了些果樹;小勇看着這一片水岸浪費在這裏可惜了,想開發這一片區域。可是集團的其他董事們誰都不願意在這裏投資,我們拿着積蓄帶頭買下這個小半島,修了這棟樓,許多朋友過來看到效果以後,陸續在這湖邊買地修樓小勇用自己的錢修了這棟別墅,為集團帶來巨大的收益。

侯衛東暗道:「如果不是朱小勇是董事長,恐怕也買不到這個半島。」他當然不會說破,跟着蒙寧一起參觀,很快也沉浸在如畫的風景。

第八百三十六章天上掉下個人(下)

半島是典型的圓形,左右兩側的景緻又不同,左側是淺灘,右側則是比較筆直的石岸。別墅構思巧妙。左側則盡量保持着原味,順着淺灘做了園林景觀,別墅則建在右側的石岩上。

後門平台伸進了水面,用幾個柱支撐著。平台的前端則用了厚厚的鋼化玻璃作為平台的地板,站在玻璃平台上,水在腳底蕩漾,格外有情趣。

在平台上放着放幾個魚竿,不出家門,就可以享受釣魚之野趣。釣上魚,可以直接送入廚房,徹底實現的現代生活與綠色生活的結合。

朱小勇一直從事與水利相關的工作。對全省生態養魚的點多數都很熟悉,他對侯衛東道「這個水庫和益楊張家水庫有些類似,嚴禁在此地網箱養魚,集再內部每年的福利都有這兒水庫的魚。這兩年,我還從清水河帶了些編魚放在裏面,我們站在後院就可以直接垂釣。」

在城幣中久住的人對自然的生活都很有些嚮往,周昌全、張木山等人熱衷於打獵,也就是對野性生活的回歸,三個男人興緻勃勃地放上了魚鈎就準備釣魚。

侯衛東把魚鈎扔進水庫,沒有想到兩分鐘不到,就見到水面上的浮子猛地往下一沉,他下意識往一提,只覺得魚桿沉沉的,已經有一條魚上了鈎。

上鈎的魚不甘心束心被縛,拼鉗毛掙扎,只是嘴唇被魚鈎刺穿,大勢已去,終究免不了被提到半空的命遠。

這是一條兩斤左右的編魚,帶着濃濃的魚味,很是鮮活。朱小勇在平台上招呼了一聲,一位穿着白衣服的年輕人上了樓,接過這條編魚,道:」今天有口福了,這條編魚大小正適合清蒸,絕對美味。」

白衣服年輕人提着魚下樓,朱小勇對陳曙光道:「蒙寧知道陳哥喜歡吃魚,特意從餐廳請了一個大廚來弄魚,衛東運氣好,第一條魚就是平常很難釣到的編魚,運氣好的人確實不一樣。」

方紅線、蒙寧小佳幾個女人對釣魚沒有多少興趣,她們在二樓的另一個平台上置了個麻將桌子,由於三缺一,胖子主任就陪着三個女人打麻將,他是當了多年的辦公室主任,迎人待客的本事了得,今天又是陪着三位美女打牌,語言豐富得很,段子一個接一個,三個美女的笑聲不停地飛到釣魚的平台之上。

陳曙光、朱小勇、侯衛東三個人一邊釣魚,一邊開始談起今年各自的情況,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嶺西省的市廳領導調整之上。

朱小勇道:「衛東這次安排得還不錯,茂雲這個地方資源豐富,未來幾年將大有發展。」

陳曙光是網從鄰省回來,對嶺西政局的變動並不是太了解,聞言道「衛東要到茂雲去任職嗎?」

侯衛東在這兩人面前也就沒有掩飾。道:「聽說要到茂雲去當市來」

朱小勇就在一邊發着感慨:「還是你們好,這幾年,一個個朋友都成了封疆大吏,我還在企業里工作。沒前途。」

侯衛東看着風景如畫的水庫,道:「恆慶集團發展得這麼好,而且工資實行的是年薪制!朱總一年的工資估計是我十年的工資。」

朱小勇道:「現在錢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在企業工作這幾年,也想換一換崗位,看自己還能做什麼事。」

陳曙光是蒙豪放多年的秘書。對朱小勇的了解更深,知道他內心深處是有政治抱負的,道小勇,但慶集團是國資公司,你的身份也是幹部身份,既然不想在企業干。就到政府去。」

朱小勇出生農家,頭腦中官本位的思想挺重,讀小學的時候,每次看到隊長、支書等人,都覺得他們在村莊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以後讀了大學,他才知道村長在全村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當了省委書記女婿以後,他在內心深處還是有從政的希姿。

歸慶集團待遇豐厚,可是集團只是省水利廳下屬的企業,發展得再好,也還是被水利廳管着。因此。他當着恆慶的老總,也在尋找著成為政府官員的機遇。

聽了陳曙光的建議,朱小勇道:「一時半會沒有合適的位置,位置差了我看不上,位置好了競爭太強,當年老頭子守規矩,不願意我從政。如今他離開了嶺西,事情又在變化。」

聞聽朱小勇有到政府機關的慾望,侯衛東心中一動。暗道:「朱小勇是正處級別,茂雲組織部長是副廳,他由正處到副廳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且以朱小剪的身份,他若真是想到茂雲當市委組織部長,估計也不是難事。朱小勇到茂雲,那就沒有曾昭強什麼事了。」

又想到祝焱介紹的當地幹部情況:「朱小勇是外地幹部,背景深厚,他當組織部部長,不怕當地幹部

「另外,朱小勇要當組織部長。自己也就迴避了祝焱,這是比較好的選擇。」

這個念頭在侯衛東腦子裏轉了幾個圈,他覺得此事可行,利大於弊。試探地道:「朱總,你既然要想進政府機關,那就要乘早,在政府工作,年齡可是寶,晚了幾年就錯過了機遇。」

陳曙光道「衛東說得在理,現在年齡是個硬扛子,超了年齡,很多事情不好辦。以前你就不應該到恆慶集團,直接從大學到政府機關

「老爺子不太願意,所以當時到了恆慶集團,還是找了搞專業的借口。」

陳曙光道:「現在從大學到機關的人多得很,你就走了冤枉路。否則這幾年時間,你應該在正廳的位置上坐着

朱小勇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別墅。道:「也沒有走冤枉路,在企業這幾年還是收穫頗豐,不僅是物質上,而且是在精神上。在企業從事具體工作,與社會深入接觸,這裏有許多在學校學不到的東西。若以後在政府工作,這也是一筆財富

陳曙光「叱」了一聲,道:「這有什麼好適應的,還不就是那一套。你沒有經歷過,難道沒有看過。」

侯衛東眼見着時機合適。道:「這一次市廳幹部調整,動作比較大。是一個好機會,正廳這一批已經研究了,但是副廳這一批還在做方案。茂雲現在缺一位甫委組織部長,還沒有正式確實人選,這個崗位還不錯,對以後的走勢有幫助

陳曙光勸道:「小勇,有興趣就趕幕做作工作,不就是一個茂雲組織部長吧,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有了這個平台,兩年升一抬,幾年以後,你就是一方霸主了。」

朱勇內心的雄心壯志被點燃了,他在恆慶集團工作,雖然經濟上很寬裕,可是在蒙家,政府地位比經濟地位更重要,他這個女婿只是企業負責人,在蒙家幾乎沒有發言權。

此時聽說有了這個,機遇,道:「我和小寧商量商量,我個人意願還是想到政府工作,至少可以豐富人生

陳曙光現在很超脫,道:「、勇,當官就別當文化人,當官就當官。別談什麼豐富人生這個調子。我還得警告你,政府機關與江湖都很是險惡,進入官場,還得小心應付。」

侯衛東聽到朱小勇有意到茂雲去工作,放心不少,暗道:「真是天上掉下來了一個林妹妹,朱小勇願意到茂雲組織部門工作,曾昭強就沒有機會了想着曾昭強到醫院拜訪一事。侯衛東總結道:「有些人心術不正,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若是當年曾昭強有耐心,我離開成津以後,他肯定能當上縣委書記,何必心急火燎地使出下下之策。而這一次,他不到醫院來,我也不會猜測到祝焱想將他弄到市委組織部。有時候,人太聰明也並不一定是好事。」

就在侯衛東在恆慶的水庫釣魚之時,郭蘭接連看了整個下午的電視。她和張永莉一起翻來覆去地看。最終選定了一個來自淅江寧波的品牌。郭蘭認定這個品牌很有潛力。辦起事來有些雷利風行,道:「我給廠裏面打個電話,看嶺西這邊有沒有經銷商。」張永利建議道三「也不知道嶺西有沒有經銷商,蘭姐可以讓堂姐到嶺西去查一查。」郭蘭道:「這個是走彎路,我直接給廠裏面聯繫,就能知道嶺西有沒有。如果有,我們不做就行了。」

郭蘭拿起記下的的電話號碼,直接給寧波廠家打了過去,恰好找到了要找之人。在電話里談了三十多分鐘,郭蘭放下電話,興奮地對張永莉道:「這事八成有希望了。我馬上要到寧波去看一看,你能不能陪我去看,在做服裝方面,你比我更有經驗。」

張永莉道:「嶺西沒有專賣店?」

郭蘭臉上露集笑容,道:「嶺西確實沒有專賣店,他們正準備找一個全省代理,廠方在做決定,我要親自談。」

「蘭姐,你運氣真好張永莉提議道:「我們這裏到寧波也不太遠,現在出發,晚上到寧波玩一玩,明天早晨就可以到先到廠方周圍去看一看,然後你再進廠聯有」

兩個女孩稍作打扮,提着包就下樓。

正準備下樓時,樓上的一個阿姨打了一個電話道:「郭蘭,樓下有人找

如果是女同學,就能直接上樓,阿姨打電話上來,說明是男同學。郭蘭到上海這邊來讀書,除了平凡來找過她以外,而很少有其他人來找她。而母親知道自己是新換了電話的。她有些納悶的下了樓,來到樓下。眼睛一下子睜得挺大,樓下站着兩位熟人。

第八百三十七章拜碼頭(上)

來人有兩個,都是熟人。

一位是沙州駐京辦主任任林渡,另一位卻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趙東,看見這兩人站在一起,郭蘭心裏很有些疑惑,暗道「趙東和任林渡怎麼一起到我樓下?」

任林渡在與溫紅結婚之前,在青干班初識郭蘭,便開始狂熱地追求。後來追求無望,便與溫紅結婚,因為心裏沒有忘記郭蘭,與溫紅感情並不好,離婚後又復婚。復婚以後,他這才徹底將郭蘭埋葬在心底。

而趙東在沙州市委組織部任部長之時。郭蘭是其部下,在工作中趙東對郭蘭暗生好感,以後就一直在追求着郭蘭。這兩人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如今湊到一塊並且一起來到自己的樓下,這令她格外納悶。

任林渡上前一步,主動招呼道:「郭蘭,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你還是一點沒有變化。」

郭蘭道:「你也沒有什麼變化。」她隨即將目光轉向了趙東。道:「趙主任,您好

在郭蘭心目中,趙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領導,他為了農民負擔之事得罪了當時的市委書記朱民生,而被調離了組織部,到了省里的減負辦成了趙東的轉折點,可是在當時他實實在在被朱民生排擠了。

趙東看到風姿綽約的郭蘭,不禁眼前一熱,心中一盪,道:「伯母住院的手續跑完了嗎,我在上海的會今天結束,明天要到北京去

聊了幾句,郭蘭迅速理清了兩人的關係:省委辦公廳副主任趙東要到北京開會,任林渡是為其服務的。

任林渡是沙州駐北京辦事處的主任,他在北京工作開展得挺好,有時嶺西省駐北京辦事處辦不到的事,任林渡卻能夠辦到。任林渡以前也認識趙東,由任林渡給趙東服務也算是正常。只是任林渡到上海來接趙東,這一點讓郭蘭覺得有些意外,心道:「任林渡原本就擅長交際,他到駐京辦。還真是如魚得水

正聊著,張永莉提着兩個包下了樓,她見到趙東的神情便明白了幾分。這一位應該和平凡教授一樣,是郭蘭的追求者。

互相介紹以後,趙東見到張永莉提着包,扭頭問郭蘭:「你要出去嗎?」

郭蘭道:「我和永莉要到寧波去一趟。」

趙東看了看錶,道:「現在就要走?已經是下午了。」

張永莉看到趙東很有領導派頭,人也長得精神,便眨了眨眼睛,道:「蘭姐,既然今天有客人。我們可以明天去寧波

任林渡在駐京辦早就練出了眼眨眉毛動的功夫,他明白趙東的意思,有意撮合這一對,聽了張永莉之言,立刻接過話道:「我們趙主任明天就要離開上海,郭蘭,今天就別去寧波,先找個地方吃飯。明天我請駐上海辦事處的同志派車送你到寧波。」

郭蘭心裏略有一些猶豫,隨即落落大方地道:「那好吧,我明天去寧波。」

任林渡道:「我和趙主任不熟悉上海,哪一家飯店好,我們想嘗嘗上海名菜。」

任林渡還在吳海縣任縣委辦副主任之時,陪着縣委書記趙林多次與沙州市委組織部趙東吃飯,互相都認識。只是兩人的地位相差比較大,認識也就認識了,並沒有交情。這一次,趙東要到北京辦事,需要找一位在嶺西工作過的老領導。而這位老領導平時挺不好打交道,唯有任林渡在其家裏能隨時走動,因此,省駐京辦主任急請任林渡幫着為趙東穿針引線。

任林渡知道趙東在省里地位。此事對於他亦是一個機會,他沒有在北京等待趙東,而是親自飛到上海迎接趙東。

嶺西省在上海也設有辦事處,上海辦事處專門派了一輛平治。供趙東使用。張永莉此時並不太清楚趙東的身份,看到了這輛上海牌照的平治,哇了一聲,道:「我還是第一次坐平治,坐這個車的人應該是大領導,趙主任,您是哪一個級別的主任。」

在四人中,只有張永莉不是官場之人,她直言無忌,到讓其他三人覺得有趣。任林渡道:「趙主任是嶺西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堂堂的廳級幹部

張永莉吐了吐舌頭,道:「趙主任是我這一輩子面對面見過最大的官」女子很榮幸,我研究生畢業找不到工作,還請趙主任幫忙啊

趙東道:「歡迎你們這些人才到嶺西工作,只是嶺西是不發達地區,引不來你們這些金鳳凰

上了車,平治朝校門外開去。在接近校門的時候,郭蘭的目光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即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這個身影旁邊還挽著一位金髮碧眼的外國女子。看到了這個身影,郭蘭的瞳孔一下就收緊了,她覺得呼吸有些急促,雙手不知不覺地握緊了。

出了校園許久,她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才緩過勁來。

此時,在嶺西鐵屏山腳,侯衛東、朱小勇和陳曙光三家人直到吃過晚飯,又在客廳里天南海北聊了一會,大家這才離開。

陳曙光是回來辦私事,此事委託給了朱小勇,他也算放心了。

侯衛東兒除促使朱勇尖竟爭茂雲市委組織部紋個位胃。基本將。四猛擋在了升級副廳的道路上,朱小勇就如天尖掉下的林妹妹,意外地將麻煩事情輕鬆地解決掉。

朱小勇原本模糊的概念在兩位政府官員的影響下,終於成了現實目標。送走了陳曙光和侯衛東,他與蒙寧溝通以後,來到了書房內,給岳父蒙豪放打了電話,彙報自己的想法。

蒙豪放靜靜地聽了朱小勇的想法,道:「仕途多風險,也並不一定是你最好的選擇,要慎重又聽了朱小勇的理由,沉默良久,道:「既然你下定了決心,蒙寧也支持,我不反對。只是有一個忠告,從政不要有私心,必須要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公心,否則只能是庸官俗官,甚至掉入泥淖不能自拔。」

「父親,我記住了。」

「記住這一條就行了,其他方法只是小道

朱小勇掛斷電話以後,開了一瓶葡萄酒,端著玻璃杯輕輕晃了晃,放到鼻尖聞了聞。他來到了房間的頂樓,迎著山風,看着水庫邊星星點點的燈光,只覺天地寬闊,讓人無限神往。

侯衛東和小佳開車回了城,兩人到醫院接了小田田,又送至岳母家裏,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家。

上了樓,就見到在家門口站着一個人。侯衛東從下往上走,逆光,來人臉上黑黑一團,一時沒有認清楚來人是誰。

來人迎上兩步,主動打招呼,道:「侯市長,你好!我是茂雲南浦區的景偉,你的同學。」

「哦,景區長侯衛東走上門前,這才徹底看清楚來人。

來人是在省黨校研究班的同學景偉,南浦區副區長。侯衛東與景偉握了手,道:「景區長,你怎麼不先打個電話,何必在門口等。

景偉微微彎腰,道:「我是網到,正準備給侯市長打電話

聽到了景偉的稱呼,侯衛東腦子轉了一下,心道:「一般情況下,景偉應該稱呼我為秘書長。現在他塊口稱我為侯市長,想必是知道我要到茂雲當市長,這是來拜碼頭他心裏有一個疑問:「按理說,景偉找不到我的家門,是誰透露給他?。

開了門,侯衛東伸了伸手,道:「景區長,請進。」

景偉手裏還提着一個袋子,進門以後。就放在沙發邊上。侯衛東眼光從袋上膘過,見袋子上面有一個透明盒子,盒子裏裝着些山茹,便迅速將眼光從山茹上移開。

小佳把茶泡好端過來,道:「景區長。請喝茶。」

景偉站起縣,道:「謝謝張處長。」

侯衛東有些奇怪,道:「你知道張小佳?」

景偉略略有些拘束:「我在南浦區分管建設口,知道張處長調到了建設廳他抬頭對張小佳道:「張處長,我們南浦區的建設,你可要支持,什麼時候過來視察。」

小佳笑道:「我就是小小的副處長,在建設廳里算是最基層的人員,哪裏敢來視察她與景偉閑聊了幾句,說了聲:「景區長慢聊。」

景偉連忙站了起來,看到小佳走進書房,這才坐下來。

坐下來以後,兩人一時也沒有什麼話。侯衛東眼見景偉的樣子,不象是很油滑的人,便主動問了他的近況。

「你還是南浦區副區長?我記得有些年頭了侯衛東讀研究班時恰好被任命為成津縣委副書記並主持縣委工作,由於工作忙,平時很少來上課,因為與景偉是一個支部的,大家一起搞過幾次活動,所以還有印象,而對班上其他人的印象則很模糊。景偉下意識搖了搖頭:「我是南蒲區班子裏任職時間最長的副區來。

侯衛東任省政府副秘書長期間,也看了不少關於茂雲的文件,問道:「南蒲區是茂雲市委市政府的所在地。相當於北京在全國的地方,經濟應該最發達吧,我看建設得很不錯。」

提起建設上的事,景偉的話明顯流暢了許多,談了這幾年的建設情況,侯衛東聽到景偉談起建設就變了個人。便認真聽其介紹情況。

聊了一會建設,侯衛東道:「南蒲這向年發展得不錯啊。」

景偉道:「前幾年南蒲區經濟發展速度算最快的,這幾年全市大力開發礦山,各個縣的經濟發展速度明顯提高,南蒲區只能靠搞房地產,賣點土地,才能保持財政的增收。」

侯衛東原本還是想以同學之禮來接待景偉,可是景偉言行舉止都是依據下級之禮,反而讓他不知不覺也端起了上級的架子。

侯衛東問一句,景偉也就答一句,談話也挺乏味。

聊了二十來分鐘,景偉起身告辭,在門口,他轉身對侯衛東道:「侯市長,您別送。」

侯衛東看了一眼山茹,轉身欲提起來。道:「我們是老同學,你過來坐一坐就行了,何必提東西。」

景偉見侯衛東將山茹袋子提過來,便飛也似下樓,一邊下樓一邊回頭道:「侯市長以後多關照

第八百三十八章拜碼頭(中)

侯衛東站在門口,看着景偉遠去的背影,自語道:「這是什麼事。」關上門,回到了客廳,小佳走過來,問道:「剛才那位是省委研究班的同學?」

「對,是我的同學,當時就是南蒲區副區長。」

小佳看了一眼袋子,道:「他還是很世故,知道提前來拜訪你,這是什麼土特產。」

「他說是-溱雲的山菇。」

侯衛東說完此話,與小佳對視了一眼,此時,兩人都不相信這袋子裏面裝着山茹。小佳打開土特產,裏面果然有貓膩,上面一層是透明盒裝的山菇,下面一層卻是一紮一紮的鈔票。小佳數了數,足了五紮,每扎從厚度來看應該是一萬元。

一共是五萬塊錢,侯衛東看着這些錢,沉吟不決。

小佳道:「這筆錢你要收嗎?」

「景偉雖然是黨校同學,今天卻是來歷不明,這筆錢當然不能收。而且,就算來歷清楚,我也不能收這錢,不收錢,是我的原則。

小佳問道:「他是南浦區副區長,為什麼叫做來歷不明。"

「我們這個新家,知道的人極少,景偉能找到我們家,而且找的這麼準確,有人給他指點,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露面,我估計是省委省政府這一塊的人,不過這人的職級應該不夠高。」

侯衛東拿起了手機,給晏春平打了電話:「你去查一查南浦區政府區長和副區長的手機,給我發個短訊過來。」他做事挺穩慎,沒有直接讓晏春平發景偉的手機,而是打了一個煙幕彈,讓晏春平魚找南蒲區政府領導的電話。

在等電話之時,侯衛東看薦這一堆錢,心道:「景偉這人怎麼突然來送錢?看他的言行舉止,似乎不是走後門的老油子。這景偉真要是一心想當官,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是沒進常委的副區長。」

小佳有着同樣的看法,想着景偉拘束的樣子,道:「我看景偉的神情確實不像是老油條,估計他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來給你送錢。」

很快,晏春平就將南浦區區政府所有領導的號碼發了過來,侯衛東拿出手機,又放下,道:「沒有想到剛剛任命為市長,就有人拜碼頭,景偉是茂雲的第一個,我估計以後還會有不少,看-來我們得另置一個根據地,嵌廣清靜之時,就轉移戰場。」

小佳指著這個小區新開發的樓盤,「那裏還有現房,我們再去買一套,這套房子不要給任何人說。」她看着桌上的幾扎錢,道:「這些錢如何處理?」

「還能怎樣,退回去。只不過要退得技巧一點,以免對這些同志造成一些傷害」

小佳道「送錢的同志在法律上就叫行賄,也能把他歸類為同志嘛?」

「社會風氣就是如此,也不能對景偉苛責,如何處理這事也是很藝術的事,在地方上主政確實要掌握分寸,過剛易折,過柔就容易被人控制。」

侯衛東很少在家裏討論工作上的事,今天算是談得比較多的,小佳很有參與感,道:「老公,你把這筆錢退回去,說不定就得罪一個幹部,你到茂雲還要參加選舉,在選舉前盡量少得罪人。」

如何處理這筆錢,是一門藝術,最粗暴的作法是上交紀委。對於一位新任領導來說,這種做法無異於標新立異,賺眼球可以,實際效果卻很差,還容易引起外人對整個領導集體的猜忌。侯衛東的處事辦法是外圓內方,盡量低調,少出風頭。這樣的人才能在官場活得長久,也是官場老手的普遍選擇

侯衛東笑道:「選舉時,我不是最操心的,最操心的人應該是段宜勇,如果我選不上,他恐怕要負主要責任。」

「你選不上,終究是沒有面子的事,對你的仕途也有損失。」小佳眼裏又看見了這筆錢,道「你還是要想個辦法,以後給你送錢的人越來越多,加到一起足夠判刑了。」

侯衛東隨手拿起這一紮錢,在手裏拍了拍,道:「五千就可以夠了得上受賭罪,這五萬夠判我好幾年。」

小佳道:「那我們乾脆就在門口貼一張紙,寫qing楚謝絕帶禮物進門。」

「現在是什麼時代,若是被好事之徒把這張告示發到網上去,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網上的牛人就會分析,你一個還沒有到任的市長就有那麼多人上門行賭,那些當了十幾年的市長市委書記不知要收多少紅包,這個時代,聯想是豐富的,人言是可畏的,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做這些驚人之舉,貼了這張紙條,我就是黃泥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成了屎。」

第二天上班,侯衛東處理了秘書三處、金融辦的日常事務,批了幾份文件,手裏空閑起來,便直接給景偉打了電話。

在電話里,侯衛東態度平和且堅決地道:「景區長,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我有事要給你交代。」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景偉接到電話,便覺得大事不好,心裏很是憂愁。他是多年的副區長,以前同為副區長的好幾位同事都已經提拔使用,他仍然是個副區長。他深知自己最大的缺點是不擅長在領導家裏走動,更是沒有給領導打點,痛定思痛,決定藉著和侯衛東是同學的機會,來拜一拜新任市長的碼頭。

他當了多年幹部,給領導送禮的次數也不少,但是,以前都是在逢年過節之時給領導送禮,而且禮品都是尋常的煙酒,這是正常的人情往來。

在他的潛意識裏始終認為送錢是將領導看輕的行為。因此,這一次送禮之行讓他覺得特別難受,自尊心彷彿被踏得地上,一錢不值,幸好侯衛東和張小佳都還是很謙和,否則他肯定會更加難受。

當天晚上,景偉離開侯衛東家裏以後,心情很是沉重,鉿忍不住還扇了自己一耳光,道:「景偉,向領導行賭,這是公開的買官,你不是好東西。

不過,想到侯衛東到底收了自己的錢,一方面鄙視侯衛東,另一方面他的內心也增加了不少希望

景偉忐忑不安的來到了省政府大樓,作為南浦區的副區長,平時經常到茂雲市政府去,但是到省政府的次數很少。

此時他進入威嚴的大樓,心裏頗有些忐忑。他是副區長,行政級別就是副處級,在南浦區還是算個領導人物,可是進入了省政府的辦公大樓,看到各個處室的牌子,他從內心深處覺得知道自己的官職放在這裏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到了侯衛東辦公室,他輕輕敲了敲門,晏春平就住在侯衛東辦公室的對面,聽到有人敲門,趕緊走了過來,問道「請問你找誰?」

景偉自我介紹,道「我是茂雲市南浦區副區長景偉,剛才秘書長給我打電話叫我到他辦公室。」晏春平已經得到了吩咐,道:「稍等。」他敲了敲侯衛東辦公室的門,然後輕輕推開大門,看見侯衛東正在接電話,便縮回身子,對景偉道:「景區長稍等,秘書長正在接電話。」

侯衛東看了晏春平一眼,又繼續接電話。

晏春平了解侯衛東的工作習慣,見此情景,知道侯衛東應該是在接一個比較重要的電話,便對景偉道:「景區長,請到這邊坐,秘書長正在打電話。」

進了晏春平辦公室,晏春平給景偉倒了杯茶,道「請坐。」然後低着頭看自己的文件,並不多語。

景偉看着眼前這位嚴肅的省政府工作人員,也不好無話找話,坐在辦公室里等人,只覺得渡分如年,這時他體會到了衙門深似海,他這個副區長到了這省級機關,實在是微不足道,心裏不由得產生了自卑感。

大約過了七八分鐘,辦公桌電話響起,嚇了景偉一跳。晏春平接過來,對景偉道:「景區長,秘書長請你過去。」

晏春平跟着景偉一齊進了辦公室,他給景偉泡尋咱,便退le出來。

侯衛東見了景偉,道:「我記得你是分管建設。

「我在南浦區一直在管建設。

「幾年了。」

「七年時間了。」

「那你應該對茂雲的城市建設很了解,你給我介紹全面的意見。」侯衛東提了要求,道:「今天是單獨溝通,我是以省政府副秘書長的身份來了解情況,景區長別保守,要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侯衛東詳細問了茂雲市開發區建設,城中村改造、土地出讓金收取等等建設方面的工作情況,一邊聽一邊記着筆記。

景偉沒有想到侯衛東是來問這個,他一直在建設系統工作,對這方面情況都比較了解,詳細向侯衛東做了彙報。

侯衛東沒有料到景偉還真是行家,很多數據都是脫口而出,和自己才搜集的數據很是吻合,他原本想聽半個小時彙報就行了,結果聽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了談話。

「景區長很專業啊,今天聽君一席話,大有收穫啊。

景偉從侯衛東的問話中,知道侯衛東也不是外行,恭維道:「秘書長是建設方面的內行,這對茂雲的城市建設是一個福音。」

侯衛東站了起來,順手提了一個袋子,道:「我這裏有幾包益楊上青林的綠茶,這個茶葉不算名茶,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茶,請景區長品嘗,這是小禮物,不要拒絕。」

景偉頓時明白了侯衛東讓自己到省政府來的意

圖,他面紅耳赤,道:「秘書長,返使不得。」

「什麼使不得,我們是同學,同學間就要禮上往來。」侯衛東說到這裏,臉色嚴肅起來,道:「我們同學間送點小禮物,完全符合嶺西傳統,我希望我們兩同學年年都走動,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樣的友誼才能長久。」

第八百三十九章拜碼頭(下)

,景偉很年輕就得到了提拔,也算是老資格領導。大學畢業后,他分到了茂雲地委工作,趕上了文憑熱的特殊航船,網參加工作幾年就突然成為了南浩區農業局局長,這是一頂從天而降的官帽,砸得他暈頭轉向。藉著這股文憑熱的東風,他在九十年代中期走向了副區長的崗位。

在官場中,提拔得早並不意味着官做得大,官做得大在於必須短平快。在每一個崗位工作兩三年就有一次提拔。景偉在副區長崗位工作的太久,失去了一飛衝天的動力。

總結自己這幾年一直提拔不上去的原因,有三大主因,一不送,二不拍,三不吹。這一次黨校同學侯衛東來到茂雲當市長。他痛定思痛。下定決心送一筆錢,沒有料到就送到一塊硬石頭上。他提着茶葉,道「侯市長,我」。

侯衛東打斷他的話頭,道:「你的心意我領了,我們是朋友之交,你給我送的山茹我全部接受,今天我回贈你一些益楊縣上青林的茶葉,上青林曾是我工作過的地方。我希望你以後經常同我聯繫,從同學的角度,我想了解一些茂雲建設方面的情況。想必景區長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又道:「剛才我們的支部書記陳再喜主任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今天晚上我們一支部的同學聚一聚。到時候你一定要參加呀

景偉提着兩包新茶牛心裏頗為複雜的下了樓。第一次送錢未成功。讓他心情很複雜。如果這次他真的把錢送出去,他就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可是此時錢沒有送出去,他又覺得自己提職又沒有了希望。

下了樓出了省政府大院,坐上自己的車子,駕駛員道:「景區長,到哪裏去?」景偉彷彿沒有聽見駕駛員的問話,駕駛員問了第二聲。他才道:「找一家賓館,開房間,住下來,明天再回去。」

晚上,省紀委第一紀檢室主任陳再喜約了省黨校第一支部的同學聚餐。參會的人員都是第一支部的同學,包括陳再喜、侯衛東、省委辦公廳信息處的李濤、茂雲市南浦區副區長景偉、省運輸集團老總楊先,明。侯衛東即將出任茂雲市市長。自然也是聚餐的中心。此時侯衛東和景偉已經有了上下級之分,在晚餐時,景偉坐在角落裏,甘當配角。反而是侯衛東主動和他喝了兩杯。喝了酒,大家也就興盡散去,

侯衛東才才回到家裏,接到小佳的電話。

小佳壓低了聲音,道:「衛東,我在打麻將,可能要稍晚一些。」

侯衛東道:「方紅線已經走了,你是和謝婉芬打麻將嗎

「不是,今天是以前上海的同寢室的周平約我打麻將,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說一聲,周萍的老公是以前的茂雲市委書記李建林。」

提起李建林,侯衛東心裏警惕起來。他略為思忖,道:「周萍?你和她有很久沒有聯繫了,怎麼突然約起來打麻將。」

「我們在上海讀書之時,一起住了兩年,關係也還不錯,只是這一兩年聯繫稍微少一些,偶爾通電話小佳又道:「李建林是人大主任。周姐叫我去打打麻將,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周姐說什麼,我裝作不知道就行了。」

侯衛東笑道:「你們是朋友,又是同學,約在一起打麻將是很正常的事,多談友情,少談我的事就行了他又誇道:小佳不錯,有了政治覺悟。如果我估計得沒錯,李建寧明天肯定就要約我們吃飯

小佳關心地道:「你到了茂雲還要經過選舉,李建林是人大主任,你可別傻乎乎的去得罪人家,有什麼事,都要等選舉后再說。

「你的老公不是初出茅廬的小青年,輕重緩急,我難道不知道?到了茂雲首先是搞統戰,要把自己的人弄得多多的,要把對手整得少少的,這就是政治家。而且,我和李建林沒有任何矛盾,因此,你與周萍痛痛快快打麻將,用不着有心理負擔。只記住一句話,多談麻將。少談老公。」

小佳聞言笑道:「我聽建設廳的老同志說,茂雲很複雜,李建林是老專員,還當過書記,在地方上根深葉茂,你確實該和他搞好關係。」

侯衛東道:「我是組織安排在茂雲工作,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用不着刻意搞關係,也不必帶着成見與某人為敵,按照本職工作履行職責就行了。」

其實,祝炎和他的一席話,他對李建林已經深有警慢,又見到李建林和秦路在電視里的鏡頭,他更是身懷警慢,但是在小佳面前,他沒有流露出一點小佳畢竟是女人。若是她知道什麼事,在周萍面前不會那麼自然。

果然如侯衛東吼測的那樣,小佳到周藻家裏打了麻將,晚上回家,開忻曠旬話就對侯衛東道:「老公,今天我在周萍家裏見到了李建林。」

侯衛東道「是不是約我們明天吃飯?。

小佳道「你猜得沒錯,但不是李建林請我們吃飯,而是周萍約我們兩家在明天晚上一起吃頓晚飯,是以家庭聚會的形式在一起要一聚,要把小國田一起帶去參加。」

一切都在侯衛東的預料之中。他道:「李建林已是五十來歲,他的孩子有多大了?」要了解一位領導,除了要看他在單位的說和做還要看他的兒女們要做什麼,侯衛東從政多年,接觸了不少領導子女,既有步高這種人才,也是李東方這種惡漢,因此他對這一塊頗為看重。

小佳是女人,女人打麻將,除了手在動,嘴巴也不會閑着,在嘩嘩的麻將聲中就開始了東家長西家短。

小佳和周萍曾經是室友,她對李家的情況了解得很清楚,只是以前李建林純粹是不相干的人,她也就沒有在侯衛東面前說起這方面的情況。聽到詢問,道:「李建林和周萍剛到年齡就結婚,結婚就還了孩。現在小孩都已經大學畢業,但是沒有在茂雲工作,而是在嶺西工作。明天李建林要把他的小孩和兒媳婦一起帶來。」

「李建林的兒子沒有做生意嗎?」

「似乎在嶺西省政府機關里工作。」

「李建林的媳婦做生意沒有?」

「周萍沒有具體說,似乎沒有工作。」

侯衛東問了些情況,道:「李建寧還挺聰明的,以這種方式兩家人見面,既自然,又和諧

話雖然如此說,他心裏卻琢磨道:「我還沒有到茂雲任職,就和人大主任搞得熱火朝天,也不太妥當,這個李建林看來也是官場老手,很會搞關係。」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與市委書記段宜勇聯繫過,想到明天要與李建林吃飯,他開始思考着如何處理好與市委書記段宜勇的關係。

這些心思就涉及到以後的工作,他只是在心裏想,就沒有給小佳當面說。

這一次到茂雲去任職,和第一次到成津任職時的心態完全不一樣。到成津時,恰好縣委書記章永泰車禍死亡,而且市委書記周昌全懷疑昌人為所致,在這種背景之下,他是懷着漏*點壯志到成津上任。

經過多年鍛煉,此時到茂雲上任,雖然意識到還得面臨矛盾和困難。侯衛東的心理狀態卻很是從容。至少在表面上他顯得風輕雲淡。等到上了床,溫存一會,小佳就彎成蝦米,睡着工

侯衛東坐在床上看了會書,腦中突然冒出來自己多年前到茂雲看到了一些事。

他第一次到茂雲,茂雲還是茂雲地區,祝焱直接從省黨校到茂雲任地委副書記。這一次到茂雲,他以旁觀者的身份了解到地委書記澤明和專員李建林存在着矛盾。有一件事情侯衛東印象特別深。

那是關於茂雲棚戶區的改造問題。所謂棚戶區,就是大量破產企業職工的集居地,這些集居地多年沒有檢修,而且房屋狹設施不完備。不少人家在外面搭了廁所和廚房。形成了污水橫流垃圾遍地的生活環境。在如何改造棚戶上,地委書記澤明和專員李建林有着分歧。澤明的意思是集中力量改造棚戶區,為老百姓辦點實實在在的事,李建林卻不主張急於改造棚戶區。他想集中力量建新城,建好新城以後可以將棚戶區的居民轉移到新城。這樣才能徹底解決棚戶區的的問題。

如今侯衛東要到茂雲任職,對茂雲的事就特別關於心,關於棚戶區改造問題,他特意詢問了景偉。

茂雲棚戶區的改造最終還是按照的委書記澤明的方式進行,在南蒲區最繁華的地段,茂雲市政府花了大力氣,在原來的棚戶區位置建成了一片住宅小區,這一舉措贏得了老百姓的贊成。但是從景偉的口中。侯衛東卻看到事情的另一面,到了2奶年底,當時的棚戶區已經成為了茂雲市繁華地段。一大片低矮房屋周圍興建了不少有現代氣息的建築。幾年時間過去,這些低矮房屋又出現了亂搭亂建的現象,與南蒲區總體設計很不和諧,甚至影響了周邊的地價。

現在回想起這一件事,侯衛東從心底還是認為李建林當年的主張是正確的。

在當年,祝焱實際上是支持李建林的觀點,只是為了維護地委書記哲明的威信,才沒有明確支持李建林。

侯衛東慢慢地回想着他所知道的茂雲往事,陷入了沉思。

(第八百三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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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官場筆記全集(官路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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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八~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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