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9章

23-29章

第二十三章

「唯有,死在你手中,我才覺得無憾……」他輕輕呢喃著,那目光中有深深地自責與懊惱,卻怎麼都掩蓋不住那無限的情深與依戀。

這一招確實激怒了她,更讓她明白,獨孤荀是一心求死,只為死在她的手中。

萬太妃在看見自己的兒子心臟中箭的那一刻,僵直著身子站在原地,痴痴地凝望了片刻,那淚水如斷了線的珠簾滾落,帶着幾分撕心裂肺的哭喊,「傻孩子,為何要計較那麼多,不管母親有沒有當上皇后,你父皇他的心中只愛我一人。母妃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耿耿於懷,父皇為什麼不給太子之位給你,那是因為母親求他不要給你,因為你鬥不過林家的,你鬥不過的!」

獨孤荀的氣息微弱,那蒼白的嘴角依稀含着笑容,模糊著視線看着那早已泣不成聲的母妃,再看看鳳台之上那逐漸模糊的人影,滿心的歉疚最後化作那一縷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空留下那滿心的愧疚,解脫於人世。

萬太妃眼淚朦朧地看着那平靜而離去的兒子,心痛的讓她再也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終於還是軟軟地跪在地上,「我是謀逆之人的母親,也請求皇上降罪。」

而獨孤珏仍舊背對着身,眼中滿是傷痛地凝視着鳳台上那個佇立着的女子,大風吹得她全身衣衫飛揚,烏黑如瀑的髮絲傾斜在腰間,隨風而飄零。

那令人捕捉不到的神情,讓人覺得她不像是個凡人,反而有那一陣令人心碎的疼痛。

獨孤珏的眼前,彷彿重現了當年在這鳳台之上,林汐筠躍台的決絕,他的心中閃過無數的絞痛。

「既然萬太妃請求皇上降罪,那皇上便從了她了。」太后那頗具威嚴的聲音響徹了金闕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皆是收回,投向那個面色肅穆地太后。

萬太妃沒有看太后,只是伏跪在地,聽后發落。

獨孤珏亦收回視線,看着母后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卻許久都不說話。

「既然皇上不降罪,那就由哀家來吧,削去萬太妃所有殊榮與尊號,去宮內的西苑慕斯庵剃度為尼,永世不得踏出一步。」

萬太妃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謝太後娘娘恩典,臣妾會在慕斯庵每日念佛,為荀兒所犯的罪孽而贖罪,直至終老。」

太后的眼中含着濃郁地恨意,看着萬太妃那步履闌珊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只知道她最痛恨的女人終於垮了,而她最疼愛的兒子也死在她面前,這是最沉重的打擊。

可她為何卻一點都不快樂,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先帝那蒼老的容顏,他在臨終之時召見了陵王、萬太妃、珏兒,卻至始至終沒有召見她這個皇后,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麼!

而獨孤珏一句話沒說,只是沉寂著臉,一步步地朝那鳳台之上邁去,太后也轉身,赫然呈現在眼前的是鳳台上那個孤立的女子,她的腳下不由地一軟,連連後退。可待她仔細一看,才發覺鳳台上的人是貴妃,她的心這才平復。恍惚間,她竟然以為貴妃是林汐筠,是回來討債的……

鳳台之上的她死死握著弓,指尖微微泛白,隱隱有幾分顫抖,那目光至始至終都狠狠地凝視着嘴角含笑地獨孤荀,心中的跳動與那一涌而上的怒火瞬間慘白了臉。

當她感覺到獨孤珏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輕輕回身,看着他那雙滿是殤然的眼瞳,心頭沒由來地抽痛,一分分地撕碎她的堅強。

獨孤珏走近她,將她狠狠擁入懷中,呼吸着她身上那淡淡地清香,感受着她身體的冰涼。他的雙臂擁了很大的氣力,彷彿怕她下一秒便會消逝一般,想要將她揉入骨髓。

靠在獨孤珏的懷抱之中,她的神情是木然的,那手依舊狠狠握著那弓,感受到手心的疼痛,還有那死在她手裏的獨孤荀。

她知道,獨孤荀說這麼多只是為了激怒她,他很早就看見了她,說那些話是為了報復獨孤珏,卻也是說給她聽的。當她開弓瞄準他的那一刻,他非但沒有住嘴,反而湧出更多淫穢的字眼,不過是為了讓她下定決心殺了她。

她知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死獨孤荀無非會對自己不利,更會讓所有人起疑,她堂堂一個貴妃,憑什麼射死獨孤荀,又為什麼要射死獨孤荀。

可她必須射出那一箭,因為獨孤荀,只能死在她手上,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殺他!

陵王站在鳳台之下,看着鳳台上那相擁的兩人,嚴重有着無限的落寞與哀傷,還有那嘴角若有若無的自嘲。

原來,他這麼多年執意的認定獨孤珏是害死林汐筠的兇手,今日才發覺,真正的罪魁禍首竟是獨孤荀,竟然是獨孤荀!

他黯然垂首,不再去看鳳台上的兩人,從那片人群中逐漸走出,邁著沉重的步伐而離去。

宮蔚風注意到陵王那落寞而去的背影,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冷笑,隨即也轉身,離開這裏。

等我回來……

傻丫頭,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在乎……

只要是你的事,即便賠上了性命,我也會為你完成的……

我會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禹王妃……

在黑暗之中,她的眼前一遍一遍呈現著與獨孤荀那種種糾葛,前世的,今生的,繞在一起怎麼都解不開,而他臨死前依舊沖她微笑的臉,縈繞在腦海中,就像一道魔咒,揮之不去,她想逃,卻逃不開,只能默默地承受着那份痛苦與煎熬。

感覺到有人在搖晃着她,呼喊着她,她想要睜開眼,脫離那無底的深淵,卻睜不開眼。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就要窒息了,像是有人將她往水裏拖,在水中她掙扎著,得不到一絲空氣。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剎那,她猛然驚醒,對上的是獨孤珏那雙擔憂的眼睛,而她的額頭上早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夢到什麼了?」獨孤珏輕聲問,伴隨着寢宮內微弱的金光,今夜的寢宮格外靜謐。

她獃獃地凝視着獨孤珏的容顏,心中驀地一陣驚懼,微抬起身,雙手環上了他那堅實的身軀,帶着微微地喘息,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而滾落。將他的寢衣浸濕了一片,那表情是慌張且無助的。

「還在想今日你一箭射殺他的事?」他輕輕撫慰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似在為她順氣,安撫着她心中的恐懼。

「我夢見他了,他抓着我,問我為什麼要殺他,他要我血債血償,他要我賠他的命來……」

「別怕,那只是夢。」他的聲音就像是有一種魔力般,慰撫着她那顫動的心,可她依舊搖頭,摟着他的手又緊了緊,「不是的,他說要帶我走,他都將我拖入地獄了……」

「朕是天子,沒人能奪走朕的女人!」獨孤珏也緊緊擁着她,「況且,地獄之說,你不該信。」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最後沉默了,獨孤珏真的不信所謂的地獄之說嗎?若不信,為何會在宮蔚風告知一些線索后,對她突然有如此轉變?其實,他的內心是半信半疑的吧……

沉默了許久,她平復了自己的心緒與那哭泣之聲,稍微鬆了鬆手臂,對上他那略顯柔情的眼睛問,「皇上為何不問臣妾,為何要射殺禹王?」

獨孤珏一笑,「朕在等着你說。」

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得閃現出一抹詫異,嘆了一聲,頗顯無助,「我也不知,為何當聽他說起林汐筠的事心中會有憤怒,可是卻會控制不住,忍不住就……」

他的眼紅微微閃過詫異,探出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朕明白了。」

袁公公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避孕湯藥已經準備好了。」

獨孤珏未側首,卻是沉寂了片刻,揮了揮手,「留。」

袁公公滿臉詫異,怕是自己聽錯了,怯生又問一遍,「皇上說的是……」

「以後都不用再為貴妃準備那東西了。」這句話一出,就連寐思都一陣驚詫,不由地直了直身子,對上獨孤珏那雙眼睛,看不透,仍舊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是,是皇上!」袁公公立刻褪下,寢宮內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睡吧。」獨孤珏攬着她,一同躺入那柔軟的龍榻。

寐思閉着眼蜷縮在他的懷中,心中卻感覺不到一絲喜色,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終於能夠有機會懷上龍嗣……為何她卻不開心?

第二十四章

當夜,皇上留貴妃於皇上寢宮過夜之事傳遍了整個後宮,翌日,皇上未賜避孕湯藥給貴妃服下的事更是滿朝皆知,瞬間人心惶惶,整個宮闈皆沸騰了起來。皇上竟然沒有賜葯給貴妃,而且還對袁公公說,今後都不用賜葯,這代表着什麼,明眼人都是知曉的。

當即,太后便傳召了皇上,皇上卻是冷冷一笑,只道:母后不是一直要貳臣為皇室延續後代嗎?如今朕不在賜葯給貴妃,母后竟是有意見了?況且獨孤荀之所以能擒拿歸朝是匈奴王的功勞,朕因此而對貴妃好一些有何錯?

一句話,當場駁得太后臉色一陣青紫,久久不得說話,這事皇上說的在理,她根本無從辯駁。

倒是還在場的林景華面色慍怒地看着皇上:延續後代之事,自有雪夫人做到,皇上你——

林景華的話還沒說完,皇上便憤怒的打斷:難道朕的後宮三千,唯有林雪如有資格為朕產下龍嗣嗎?

林景華當場漲紅了臉,怔在原地看了皇上許久,終於還是憤然地拂袖而去。

後來,整個宮闈中無不猜測著皇上即將立后,那流言蜚語讓原本安胎養的林惜雪蠢蠢欲動,她有着從來沒有過的恐懼。即使元妃得寵的幾年,也從來沒有得到過皇上的一個「留」字,而今這個才在皇上身邊不到四個月的貴妃,竟然得到如此天大的恩惠……

若是皇后之位真的給了貴妃,那她將不再是林惜雪了,義父和姑媽都會將她拋棄,不可以,她不能讓自己走到如此地步……

輕輕撫摸上自己那已微微隆起的小腹,卻在心中對自己說,即使貴妃懷上了龍嗣,也是她先產子,她要做的就是安心養胎,安心養胎,待孩子出世。這個孩子,一定會是男孩,即使不是男孩,也一定要是個男孩!

相較於林惜雪日日的擔憂,寐思在永樂宮倒是閑得安逸,皇上常常在下了早朝之後便來到永樂宮與她對弈,用午膳也是在永樂宮中度過。

連續一個月,他夜裏只召幸貴妃,即使是貴妃月信來臨,不能侍寢他也會擁着她入眠。

夜夜在皇上寢宮中度過的日子,再也聽不到光影湖傳來的簫聲,她卻能安然入睡,偶爾夜半驚夢醒來,就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讓她心頭一陣安心。她能感覺到這些日子以來,獨孤珏對她的用心,她看在眼裏,有時候腦海中會突然躥出一個天真的想法:在宮中如此終老,也未嘗是一件壞事。

可是這個想法才躥入腦海中卻被她生生扼殺,如今所得到的寵愛都是表面的,這後宮此刻的平靜更是見證了日後的風波,一個得到皇上專寵的女人身後註定是一片荊棘,無數的冷箭會朝她射來。

她唯有讓自己的心硬起來,這樣才能不被人打壓下去,因為她懂,這個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聖寵。

元妃如是,曾經獨孤珏多麼寵愛她,到最終卻因自己的到來而漸漸疏遠了她,一個女人在這宮中能榮耀的也不過幾年,幾年之後得到的唯有那寂寞深宮的哀怨。她只有在這後宮站穩腳步,才能不做此時的元妃。

有一日,她在御書房內為獨孤珏研磨,伴着他批閱奏章,直到夜幕低垂,那熠熠宮燈映得御書房內一片金黃,桌案上的燭燈照耀在他的側臉,更顯威嚴。

自今日用過午膳,他就一直在御書房內批閱奏章了,他每一個摺子都看的十分認真,常常用御筆在摺子上圈圈改改,十分嚴肅認真。偶爾蹙眉冷哼,偶爾展眉微笑,偶爾沉穩憂慮……一整個下午,動都沒有動一下,一直在專註著批閱奏章,就連晚膳都忘記了吃。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如此嗎?她情不自禁地停下來手中硯墨的動作而看着他,看出了神,那認真的神態讓她深深覺得,獨孤珏真的長大了,像一個帝王了。

獨孤珏終於批閱完最後一個奏章,放下筆,卻不見身旁的人有動靜,帶着幾分疑惑調頭看着那個正凝視自己的她,臉色不由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朕這樣好看,讓愛妃看的如此出神?」

這一聲呼喚,讓她驀然回神,微帶尷尬地笑了笑,「看到皇上如此認真,臣妾替百姓開心。」

「你倒是心繫天下。」獨孤珏揉了揉自己微微脹痛的頭,靠至椅子上,緩和身子的不適。

寐思一見他如此,立刻走至獨孤珏的身後,探出纖細的手為他的太陽穴輕輕揉按著,「皇上餓了吧,要傳膳嗎?」

獨孤珏看着窗外的天色,恍然憶起他還沒有用膳,「是朕疏忽了,竟忘了時辰,你一定餓壞了吧?」說罷,便微微提聲道,「傳膳!」

「是,皇上!」袁公公得令立刻退下準備膳食。

御書房內突現靜謐,那熏爐中的青煙裊裊升起,吸入鼻間只覺一陣清爽。

獨孤珏閉目享受着她那不輕不重的手壓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突然,他睜開了眼睛,起身,拉着她的手便朝御書房的深處走去。

解開錦簾,四周皆是那一排排地書架,書架之上擺放着無數的書本,望着這一幕幕,她的腦海中不僅閃現出多年前,她就是在這御書房內伺候着,常常躲進來偷看裏邊的書籍。獨孤珏非但沒有發怒,卻是每天都要問她一個問題,回答的好沒有獎賞,回答的不好便要她翌日不準睡也不準吃飯……

回想起當年的一切,心中有着濃郁的笑意,那時候的皇上還真是像個孩子,如今真的變了許多許多。

他帶着她走到最深處,這才停住步伐,她問,「皇上帶臣妾來這兒做甚麼?」

他指了指她的身後,於是她便順着他所指之處回身而望,可身子卻僵住了。

因為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畫,而那幅畫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不由得邁步上前,指尖輕輕撫過那幅畫,感受着上面的冰涼,還有那首曾經由她親自提上去的: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去在,燈火闌珊處。

忍住心中的跳動,她問:「皇上,這幅畫是汐筠郡主吧……想當初,就因為臣妾無意碰落這幅畫,被皇上降為汐奴。」

聽着她那微顯委屈的話語,他帶着一抹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攬着她的肩膀,同她一齊觀望着那幅畫,眼中的悲傷不再隱藏,而是盡情的展現。

感受到他那收緊自己身軀的手臂,她又問,「皇上帶臣妾來這兒,是為何意?」

「那上闕之詞是朕題上去的,下闕是汐筠臨死之前題上去的……」他的手亦撫摸上那一行字,「你說,她為何要題下這些字呢?這麼多年,朕一直在想這件事,卻始終想不通。」

她用力平復自己那微微凌亂的心緒,問道,「這下闕是情詩……」

「朕自然知道這是情詩,在獨孤荀死之前,朕一直都覺得林汐筠在臨死前是愛着朕的,所以才接下這首詞……可那日,獨孤荀卻說,她就是要懷上他的骨肉,因為懷上了就可以當個不潔之人,朕就不可能再有理由要冊封她為後的,這樣她就可以擺脫朕的苦苦糾纏了!這一句話,讓朕猛然驚醒,難道朕真的錯了,她補完下闕根本不是被朕感動了……」他的聲音字字句句,那麼苦澀,那麼迷惘。

而她的眼中亦是那濃郁的迷茫,「皇上,相信你自己的心吧。」

他緩緩轉身,與之對立而站,那清冷而悲慟的眼神中帶了幾分驚疑,「相信自己的心?」

「雖然臣妾不是汐筠郡主,不能理解她當時補完下闕時的心情,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能感受到這字字句句所傾盡的感情。臣妾聽聞,汐筠郡主是喜歡陵王的,可她卻寫着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應該是指皇上……」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生怕答錯了一個字便會讓他起疑,只能照着常人在字面上的理解去說。

「你是,這麼想的?」獨孤珏的眼中閃爍了幾點光輝。

她點頭,卻發覺他徵用那極為探究的目光瞅着她,不放過分毫。

「皇上為何這樣看臣妾,難道臣妾說錯了什麼?」

他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沉聲道,「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言。」那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后,轉身慵自離開,「用膳吧。」

她默默地追隨其後,看着他的背影,以及突然間的冷漠,她突然有些害怕。

如今的獨孤珏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對於她,又是抱着何種心態……

為何她總覺得,如今的寵愛來的太突然,像是瞬間將她捧到了天堂,若是說將她當時林汐筠的替身,那為何她與元妃不一樣呢。

又或者,這不過是又一陰謀的開始?

獨孤珏……

難道!

她的步伐赫然頓住,震驚地盯着他的背影良久,那顆心彷彿都快從口中蹦出來了。

第二十五章

用過晚膳之後,皇上馬上要在御書房內議事,她便先行回宮,一路上她都在驚詫著皇上他的突然轉變。他說他不信鬼神之說,看的出來,那是真話。可是為何卻信她是林汐筠的轉世了,所以才對她如此特殊,一下將她捧到了天上,她真怕,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而此時的獨孤珏並不像是一個好哄騙的人,那隱藏情緒的功夫幾乎都要趕超陵王了,所以她一直在暗暗猜測著孤獨珏是否對她別有用心。

還是,獨孤珏就是那個再次將她弄進宮的人……

她一直最懷疑的禹王已經死了,可紫苑仍舊在身邊,而那道嚴密的網依舊在縈繞着她,那就說明幕後之人仍舊在操控著整個棋局。

荷蘭修,他的前生是金城武士的主上,可是後來卻被人害死了,那麼如今的金城武士首領是誰……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幕後之人。

可是,如是獨孤珏的話,那麼荷蘭修的仇人就是獨孤珏了?

她猜測到此處,步伐突然一怔,呆立在原地許久,回想起荷蘭修說起中原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難道……如今的金城武士真的被中原的某個人操控著?是……獨孤珏?

卻正好碰見迴廊蜿蜒處走來的端木矍,二人對上眼,皆是一怔。

她愣了愣,便含笑上前,「王爺是要去御書房與皇上商議朝政呢?」

端木矍亦迎了上前,他的嘴角依稀掛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貴妃剛從御書房出來?」

點了點頭,向他身後張望了一下,「怎麼不見陵王與你一齊來?」

他笑笑,「本王如今已經很少同他打交道了。」

她微微詫異地看着他,「你與陵王不是摯友嗎,為何要鬧得如此……」

「陵王是什麼樣的人,本王自然是最清楚的,其實,從最初要送你進宮的那一刻,就是所有錯誤的開始。」端木矍苦澀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卻是避開他的目光,「安王該去御書房了,本宮掖該回宮了。」說罷,她就要越過他離去,可是手腕突然被他握住,她反射性地將他的手甩開,甩的那樣急速,那樣倉惶。

兩人,頓時就這樣尷尬地站在原地,互相看着。

「若是我沒有將你送進這皇宮,你便已是我的妻子了。」端木矍的聲音很低沉,可在那深深迴廊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她沉默著看他,如今的心中根本記不起曾經鳳訾汐這個身體對端木矍的愛到底有多深,猶記得剛來到這個身體的時候,那份對端木矍的感情是那樣的強烈,讓她一看見他便會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可就在他設計將她推向龍床的那一刻,她心中那份不知名的悸動像是突然消逝而去,彷彿在瞬間將端木矍從心中移出,再也不剩分毫。

那時候她不懂,為何愛的那樣深,卻能那樣容易的放開,後來才明白,原來重生在鳳訾汐身上之後,鳳訾汐那顆愛端木矍的心一直不肯離去,因為對他還抱有幻想。直到在光影湖那一口鮮血噴灑而出的剎那,終於死心而離開,自此鳳訾汐的身體只是一個軀殼,有着一段空白的記憶。

「你還在恨我嗎?」他問。

「不恨,因為我早已不愛你了。」她答。

他的眼中閃過那絲絲詫異,還有幾分苦澀,點點頭,表示明白,「若是時光能夠倒流,本王一定不會送你進宮的。」他慵自一笑,頓了頓才說,「希望你在皇上身邊能快樂,看的出來,他真的很寵你。自獨孤荀死後,皇上就再沒有召幸任何妃嬪,他的龍榻之上唯有你。」

「你覺得我在皇宮中會快樂嗎?皇上如今給我寵愛,亦是毒藥,隨時會讓我喪命。」

「所以,你要保重自己。而且,看東西決不能只看表面。」端木矍這句提醒讓她一怔,詫異地看着他,「安王知道什麼?」

「小心皇上。」他沒有解釋,只有這短短四個字,卻深深敲擊着她的心,讓她不免一陣心慌。

「本王該走了。」他轉身,可她卻低聲呢喃著,「其實……我也很希望時光倒流,等到你不送我進宮的那一刻,這樣的話,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只是你的安王妃。」

端木矍的步伐頓了頓,那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可惜,一切早已無法挽回了。」說罷,他沒有回答,揚長而去。

時光一晃就是幾個月過去了,獨孤珏對她的寵愛日復一日,只增不減,元妃的寵愛已不復再……更確切地說,整個後宮的妃嬪都不再得到皇上的恩寵,太后也多次勸諫,找過皇上談話,亦找過貴妃,給予施壓。

可最終的結果仍舊是皇上專寵於貴妃,貴妃獨寵於後宮,可是……她的肚子卻遲遲沒有動靜,而雪夫人早已是懷胎九月,臨盆在即。

說不擔心是假的,雪夫人的孩子若是出世,即使是個公主也會讓她的地位一升再升,恐怕朝廷就會以林國舅為首,一齊上奏皇上立后之事了。她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林雪如……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回想起慘死的端木靈,手不禁緊緊握拳,指甲掐進手心,那濃郁地疼痛蔓延著。

她猛然回首,對上紫苑那奇怪的目光,冷道,「紫苑,傳御醫。」頓了頓,「黎御醫。」

片刻后,黎御醫便背着藥箱匆匆而來,如今的黎御醫也不過三十來歲,一表人才,正是太醫院中最紅的御醫,因為他有一雙能言善辯討人歡心的嘴巴與一雙光把脈便知病痛的巧手,再加上其相貌堂堂,讓後宮妃嬪們甚是喜歡。也正因此,他也升的極快。

「臣參見貴妃娘娘,不知貴妃您有何病痛需要如此急召臣來的?」黎御醫放下藥箱,詢問道。

「近來本宮全身提不起勁,看着滿桌的山珍海味也沒有胃口,偶爾胸口悶燥,透不過氣來。」她有些疲憊地撐著額頭,十分虛弱的一番模樣。

「除了這些,還有何癥狀?」

「就是這些,對了,本宮近來還特別想吃酸的東西。」

黎御醫一聽,立刻道,「貴妃請探手出來,臣為你探探脈。」

她將衣袖微微扯高,將手探出,黎御醫用紅線綁至其脈搏之上,認真地診脈。許久,只見黎御醫的臉上由最初的平靜而轉為凝重再轉為面無表情,那目光像是在思考着什麼,卻不像是在診脈。

看着臉色怪異的他,寐思的眸中精光乍現,仰起頭朝紫苑望了一眼。而紫苑像是與她心有靈性一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黎御醫,娘娘她到底是何病?」紫苑出聲詢問。

「娘娘身子安好,並無任何不妥。」黎御醫終於收起了紅線,正對上貴妃的眼睛,心中一顫。

「那為何本宮會有此怪異的癥狀呢?」寐思緊逼不放。

「從娘娘形容的癥狀上來看,是喜脈的徵兆,可是臣探過娘娘的脈,卻並非喜脈。而且……娘娘在短時間內不可能懷上龍嗣!」黎御醫一語驚了二人。「娘娘的脈象來看,您的身子曾受過重創卻沒有及時得到醫治,後來也未注意調養,損傷極大。故而要懷上龍嗣較難。」

原本平靜的寐思醫治以為她不能懷上孩子只是天公不作美,時機未到罷了,卻沒想到竟換來他這樣一句話。

「你是說,娘娘她不能再……」紫苑立刻開口,卻被寐思那平靜且冷靜地聲音打斷,「本宮已有一個來月的身孕。」

黎御醫一向聰明,能察言觀色,自然明白貴妃說的是何意思,當即起身道,「娘娘,恕臣無能為力。」

「幫本宮扮成了這件事,本宮會升你為太醫院院判,你將是歷朝中最年輕的一名院判。」寐思緩緩收回手,表情是自信的。

黎御醫的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隨即卻消逝,「娘娘的身子虛弱,已難懷上子嗣,若是執意要如此,定然會露出破綻的。恕臣無能為力……」

「本宮只是要黎御醫你的一句話罷了,其他的事自有本宮去操心。」她緩緩起身,俯視着還在掙扎的黎御醫,繼續道,「你的父親是在外的御史吧,年歲大了,是想調回京城謀一份清閑卻高職的官吧?」

黎御醫一怔,看着她許久,不可否認,她說的都是讓人難以阻擋的誘惑,尤其是那個歷朝最年輕的院判。而且,如今貴妃更是皇上獨寵的妃子,他此刻若是拒絕,很清楚將要面對的是自己被太醫院除名,父親無故剋死異鄉,等等一切災難將來臨。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其中利害,況且這對他沒有任何壞處,為何不同意?只是,若貴妃假孕之事暴露……

看出了黎御醫的擔憂,寐思笑道,「本宮只要黎御醫在皇上身邊的一句話罷了,其他的不幹黎御醫任何事。」

咬了咬牙,黎御醫道,「貴妃已懷有一個來月的身孕!」

得到了這句話,寐思很滿意的點頭,而紫苑卻是擔憂著……

她一招到底想玩什麼把戲,難道真想一直假孕,然後在產時抱一個孩子充當皇子?

這太危險了,如此冒險之事,不可,不可……

第二十六章

當日,貴妃懷有身孕的消息鋪天蓋地的傳遍了整個後宮,也包括整個朝廷,

這個消息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當然,愁的人自然佔了多數。尤其是那個臨盆

在即的雪夫人,可慌了心神,常常大腹便便地來到太後殿,與太后一聊便是大半

個時辰。

而皇上在得知貴妃有孕之後,更是心情大好,當夜便設宴宮中,宴請王公貴

胄一同賀貴妃喜得龍嗣,即使是林惜雪有孕的時刻皇上都沒有如此開懷過而宴請

宮中大臣。

如今這個情況,看好戲的人還著是大有人在,這自然是要瞧瞧雪夫人這一胎

到底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更要看看皇上心中到底哪個重要。可是最近幾日卻十分

平靜,平靜地讓人感覺到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令人略微感到失望的平靜讓許多人都不大適應,可是就在所有人開始覺得

無趣的時候一件大事便在御花固中發生了。

初夏的陽光將御花園照射地一片光輝,那奇珍異卉在金燦燦地驕陽下台苞待

放,燦爛地耀得人眼花繚亂。

紫苑扶著寐思在御花園中閑散漫步著,那微擻涼爽地清風吹得她髮絲紛揚

頭上的金步搖隨風而舞動着。而一旁還有宮錦玉陪同著,一路賞賞花,聊聊天

歡聲笑語不斷,為這片凄冷的御花園中覆蓋了許多暖色。

「姐姐如今身懷龍嗣,要多出來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對胎兒有益」宮錦玉格外好心地提醒著。

「是呀,以後還要妹妹多多督促我出來走走,有了身孕人都懶散了許多,只

想窩在榻上躺着,不願動。」寐思含笑着,驀然正對面迎來的那個大腹便便的林

惜雪,眼中頓露笑意,「雪走人也有如此閒情逸緻,竟也在此散步。」

林惜雪原本眉間含笑的臉上頓時僵了下來,略帶戒備地看着她,最後還是依

禮上前拜道「臣妾參見貴妃娘娘。」

「那些禮數就免了吧,還有個把月就要臨盆了,何不在宮中養著,還出來亂

走?要知道,你肚子裏懷的可是皇上第一個孩子。」寐思揚眉一笑,卻換來林惜

雪的淡笑,格外得意,「臣妾在宮中安胎許久,悶壞了,御醫也交代,為了孩子

更好的生產一定要多出來走動,尤其是臨盆在即。倒是貴妃你,才懷胎一個月,

正是要保胎之際,不該到處亂走,若是你的體虛懷不住的話,可要讓皇上空歡喜

一場,更是讓貴妃你的心機白費。」

聽着她那明著諷刺的話,寐思不怒反笑,上前一步,親昵地握著林惜雪的手

感覺到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還有幾分掙扎之意。

寐思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仍舊緊緊握着她的手,目光掃過她的肚子笑道,「

本宮聽聞,肚子尖的會是男孩,肚子扁的便是女孩,瞧雪夫人這扁扁地肚子,莫

不是個女孩?若是個女孩可就糟糕了,林國舅與太后所有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的

肚子上了。」

林惜雪的臉色有些怒氣,卻在隱忍着,「這不過是民間的謠傳,臣妾得太后

與皇上的庇佑定然會生個男孩的。」

「光有庇佑是不夠的,妹妹可要記得少出來走動,這後宮有多少人眼紅着你

的肚子呢,若在這御花園中閑散,有些人丟個香蕉皮,或者擺幾個珠子讓你腳底

一滑……」說到這裏,寐思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精光,林惜雪亦然看見了,當下心中一顫「我倒是要看看誰敢!」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想必雪夫人你也是心裏清楚的,更何況……」她傾身上前,附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她們二人聽的見的聲音說道,「即使生下個皇子,你也未必能夠當上皇后,要知道,本宮腹中之子才是皇上的心頭肉。」

林惜雪聽到這裏,一股濃郁的怒火「噌」地自上臉頰,用力將手從寐思的手

中抽出,眼中滿是怒意。

可就在下一秒,貴妃卻在所有人的眼前驚呼一聲,便重重地朝那冰涼的地面

掉了去。

所有人,包括林惜雪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都不得回神。

直到掉在地上的寐思,下體溢出了那鮮紅的血,蔓延了整條衣裙,乃至地面。

紫苑大聲呼道,「娘娘……快傳御醫,娘娘她……流血了。」

頓時,整個御花園內亂做一團,所有人都紛紛呼喊著,而紫苑猛然轉身對上

林惜雪那張失措的臉怒道,「雪夫人,您的心腸就如此狠毒嗎,竟然對娘娘她下

此狠手!」

「本宮沒有!不過是將手從她手裏抽出來罷了……本宮怎知她會摔倒!是你們想要誣陷本宮這是陰謀……」

「陰謀?有哪個母親會用自己的孩子來誣陷一個不相干的人。雪夫人你如今

亦是反咬娘娘一口,好狠的心呀……」說到激動之時,紫苑亦是憤怒地推了林惜

雪一把。

沒有絲毫準備的林惜雪便是那樣重重的朝後掉了去,所有人再是一驚,不可

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兩場變故,那一刻,心跳彷彿都要停滯了。

可是,林惜雪卻沒有流血,只是表情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肚子呼喊著,「好痛

好痛……」

蔓菁立刻尖叫着,「御醫,快傳御醫,雪走人她……她……」

「要生了!」匆匆趕來的黎御醫接上蔓菁菁面的話隨後便立刻調頭看向

整個下身都是一灘血跡的貴妃,眼中有着不可置信,隨後馬上反應過來,「快將

娘娘待回永樂宮,快點!」

蔓菁立刻奔赴到黎御醫面前,哭着道,「黎御醫你先看看雪夫人了,她剛剛

摔在地上是不是要提前生了……怎麼辦,怎麼辦……」蔓菁她急得六神無主,

腦海一片空白。

「不要他……本宮要自己的御醫,快……去宣張院判,快……通知父親還有太后……」她硬撐著自己的最後一絲氣力交待着,心中深深明白,如此危急的時刻,她必須穩住,必須先知會太后與林國舅,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

蔓菁一聽,立刻明白,哭着便奔了出去,可下一刻皇上便在第一時間趕到,

看着那渾身癱軟無力的寐思被人扶起,當下目光一顫,立刻衝上前將她攔腰抱起

,看也沒看林惜雪一眼便直奔永樂宮。

而林惜雪則是模糊着眼眸,傷心欲絕地看着皇上那遠去地背影,手緊緊握拳

那牙齒幾乎快要咬破了唇,只血絲盡顯。

獨孤珏,你的眼中,就只看的見,那個賤人嗎?

那最後一絲意識再也承受不住下體那彷彿有什麼東西欲出來的痛苦,眼前一

黑,便昏死在地。

御花園這一場風波就像是沒有預兆的龍捲風,驚了所有的宮人,包括太后與

林國舅,當即便直奔碧華宮,惶惶不安地躊躇在外,聽着蔓菁說起御花園的種種

,林國舅的眼露怒火,而太后卻是目露冷光,那裏面迸發着不知明地嗜血之感。

「這賀蘭婧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的女兒下毒手!」林國舅站在宮外,聽着

裏邊傳來林惜雪的慘叫連連,一顆心都糾結了起來,還帶着幾分惶惶不安。

林景華聽着寢宮內林惜雪因產子而發出的尖叫聲,臉上閃過幾分擔憂,「太

后,若是孩子順利生產,卻是個公主……」

「林惜雪這個蠢貨,鬥不過賀蘭婧還在御花園中亂跑,給人以機會反將一軍

所以這一次林惜雪一定要生一個男孩。若是公主你該知道怎呢辦的……」太后冰冷地瞅着他。

林景華立刻瞭然,「可是因為惜雪她摔倒以至於早產,臣還沒有充分的準備

好……」

「沒有準備好也必須準備好,懂嗎?即使……林惜雪胎死腹中,哀家也要看到一個皇子出現在哀家面前!」太后一字一句,語氣中全然是堅定不移,隨後閉

了閉眼,緩和了情緒,「這裏就交給你哀家先去永樂宮,穩住皇上。」

而永樂宮則是進進出出地宮人絡繹不絕獨孤珏本想隨着一同進去卻被御醫攔下,說是天子不能進去,空有損龍氣。於是,獨孤珏便也耐心地在宮外等待着一顆心懸到了心口之上。

貴妃一被抬進了宮內,紫苑便悄悄地將一直藏在貴妃下體那早已空空如也的

血袋取出,而黎御醫則是裝模作樣地開了個方子,先讓宮人去抓藥,一邊又取出

紅線為其診脈。

寐思臉色蒼白地握住紫苑的手,低聲問,「一切,都順利嗎?」

「嗯,黎御醫說的不錯,即將臨盆的女子摔跤只會導致早產,所以林惜雪確

實早產了。」

「好,希望本宮能賭贏,她生個女娃!」寐思笑着,隨即問,「人,已經布

置好了嗎?」

「一切都市置好了,只要碧華宮有任何行動,他們將萬劫不復。如今娘娘要

做的,就是昏迷不醒,您先吃了這葯,能保證您一日一夜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無

絲毫血色。」紫苑將葯遞給她,她笑着接過,一口服下,「希望醒來后能得到你們的好消息」

「皇上,惜雪她早產了,難道你不該去碧華宮瞧一瞧嗎?」太后那緩緩傳出

的聲音配合著她那穩健地步伐傳來,那凌厲的目光直逼獨孤珏。

獨孤珏含着滿眼的怒容與殺意,對上太后的眼睛,「是林惜雪那個賤人害得

貴妃滑胎,竟還妄想朕去看她嗎?」

「光憑幾名狗奴才的片面之詞,皇上就要定惜雪的罪?現如今惜雪與貴妃都

在命懸一刻的時候,皇上你不該計較這些,最重要的是先要保住惜雪的龍嗣。」

說到這裏,太后的目光狠艱地瞪向剛從寢宮內急急奔出的紫苑,「你就是推惜雪

的那個賤婢吧。」

紫苑一怔,立刻跪下,「奴婢參見太后。」

「一個狗奴才竟敢對走人下手,真是好大的狗膽,若是不懲治你,宮中還有

規矩可言?來人!」太后正欲下旨,紫苑即刻接話道,「太後娘娘請體諒奴婢護

住心切,奴婢是親眼看見雪夫人推貴妃娘娘的,不僅奴婢看到了,在御花固所有

的奴才都看見了,包括錦走人。」

「錦夫人?你倒是說說看你所見到的呢?」太后調頭望向一直沉黯不語的

宮錦玉,後面那句話有明顯地威脅之感,「哀家從碧華宮那聽聞的可是貴妃她無

緣無故的摔倒在地呢。」

宮錦玉立刻頷首,「臣妾看見的也是貴妃附在雪夫人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

雪夫人便突然揮開了貴妃握着她的手,看的出來她用了十二分的氣力,致使貴妃

掉倒在地。」

太后冷著臉,對於宮錦玉說的話十分不滿意,眼底露出的寒光一閃即逝。卻

是調頭看向獨孤珏,「皇上,不論如何也輪不到這個賤婢對主子下手,必定要嚴

懲。幸好只是造成惜雪早產,若是龍嗣就此……」

「夠了,母后!」獨孤珏的聲音冷凜中充斥着無限的陰涼,瞪着太后那咄咄

逼人地模樣,「正如母后所說,惜雪懷的是龍嗣,幸好只是早產。可貴妃她懷的

亦是龍嗣,卻滑胎了,這事朕該找誰算呢!」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皇上不得妄下定論!」

「所以,母后你也請閉嘴,任何事待明日再下定論!」

頓時,太后與皇上之間那份爭鋒相對,不像是母子,倒有幾分像是仇人相見

般的恨意。

而伏跪在地的紫苑眼中卻露出幾抹笑意,今日她才真正佩服起風訾汐的心計。

先是假孕,然後按兵不動,抓准了林惜雪今日會去游御花固的消息,一同邀

了官錦玉前去游御花園,為的不過是找她當有利的見證人。

然後言語相擊,假意滑胎,可她的真正目的卻不是為了用一招滑胎而斗垮林

惜雪,因為她知道,有林國舅與太后撐腰,林惜雪不可能垮台,最重要的是林惜

雪有龍嗣,而且還即將臨盆。

所以便有了她為主出頭而推了林惜雪一把,為的就是讓她掉得早產,力道的

輕重拿捏她有向黎御醫請教過,且還試驗多次,才保證了今日的成功。

有了林惜雪的早產,自然會讓林家處於被動而慌亂的地步,絲毫沒有準備情

況下的早產,只會舍讓他們自亂陣腳。

而貴妃賭的不是小局,而是大局。

太后你想明日追究問罪,怕是有些難度了,若今夜按照計劃進行,你還會有

什麼資格去追究我推林惜雪之事呢?

可若是失敗了,他們所有的計劃都將破滅,而且這還是兵行險招,可是風訾

汐她卻敢賭拿命在賭。

有時候她舍覺得詫異,為何她能如此不顧一切,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怕嗎?

又或許命對她來說早已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第二十七章

碧華宮偌大的寢宮內,唯有蔓菁與產婆在一旁叫喚著,林惜雪滿臉皆是那痛

苦的猙獰,那白皙的肌膚上滲出了許多的汗水,那一聲聲的慘叫持續了四個時辰

仍舊沒有將腹中之子產出,而產婆依舊耐著性子在旁用力呼道:「夫人用力,用

力……」

林惜雪的嗓子都要喊破了,卻遲遲不見孩子出來的蹤跡,她的心中有恐懼

有悲傷,最後化作絕望,「本官不生了,不生了……」

產婆滿頭大汗地張望着外頭的天色早已不知在何時暗了下來。

片焦急,焦急中還帶着幾分擔憂,四個時辰了,若是繼續這樣憋下去,說不準就

會胎死腹中,更怕是雪夫人的命難保。

而蔓菁早就急得眼淚都涌了出來,上前握住那早已全身虛脫卻還在疼痛的主

子,「夫人,您一定要撐下去,您只要生下了這個孩子,您就有機會登上皇后之

位,整個後宮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林惜雪咬着牙,朦朧著雙眼,看着蔓菁,「是,本宮還要當皇后……本宮不能就這樣放棄了……」

「是是,夫人請用力!」蔓菁狠狠握着她的手,給予她力量。

而她也猛然提力,反手狠狠握上了蔓菁的手,用盡全身的氣力放手一搏,那

一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由下體出來,只覺下腹一陣舒暢,一陣空虛,最後無力的

倒在軟榻之上。那蒼白的嘴角連出幾抹苦澀,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滾落在衾枕

之內,眼睛緩緩閉上,像是睡著了。

產婆大喜,立刻上前將滿身是血的孩子捧起,那目光凝視着孩子的下身,找

尋着她想要看到的。可是,遲遲都看不見她想要看到的,頓時臉色一冷,立刻將

身上的帕子塞入孩子的口中,阻止哭聲蔓延。隨後便抱着孩子就要出去,蔓菁卻

猛然擋住她,「要抱去娜兒!」

產婆回頭,凜厲地瞪着蔓菁,「夫人生了個公主,自然留不得。」

林惜雪猛然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產婆,「留不得?你……你要帶本宮的孩子去哪裏!」

「國舅有吩咐,一切得聽從國舅的。」

「不,不,那是本宮的孩子……」林惜雪的眼淚驀然滾落,想要上前奪過自己的孩子卻因為身子的虛弱而掉在地上。

「夫人,咱們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嗎,你如今是要反悔?只有得了龍子才能當

上皇后,林家必須擁有皇子!」產婆詫異中帶着幾分冰涼。

「不,不……」林惜雪的淚水滴落在地,曾經她以為若真的生下公主便可以狠心的將她拋棄,但事到臨頭,她真的捨不得……那是她的孩子,是她懷胎十月用盡全力產下的孩子呀。

「此時此刻已由不得你說不!說罷,便摟着孩子大步朝外走去,同時林景

華也大步邁入寢宮之中,瞅著產婆手中的孩子,再看看她的臉色,便已知是個女

娃,當即目光一沉,垂首望着那滿身是血的孩子,還有那哭不出聲的痛苦模樣,

心中竟有一絲絲的絞痛。心頭也軟下許多,可隨即卻冰玲而下,不再去看這個孩

子冷玲聲道,「宮內一切都已安排好,按計劃進行。」

產婆立刻點頭,「奴婢遵命!」正要走,可林國舅卻猛然道,「務必!保住

這孩子的性命!」

看着林國舅眼中的堅定,產婆有些詫異,卻連連頷首,「奴婢一定保住這孩

子的性命!」

皇上在貴妃昏迷的這段時間內都一直陪伴在側,還緊緊地握着她那雙無力的

手,滿是心疼地看着她。那眼中的情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在場的宮人無不感

到皇上此刻的情意整個寢宮中皆流露着一股淡淡哀傷的氣息。

紫苑正在一旁,不看皇上,也不看貴妃,只是時不時地看着那寂靜地黑夜

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冰涼的臉上透露著濃郁地擔憂。

她是該擔憂的,已經四個時辰過去了,怎麼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貴妃昏

迷一日為的不過是留住皇上的步伐,這樣那邊就可以更好的動手,可是……若林

惜雪生下的是一個男孩,那麼苦心經營的一切終將破滅,林惜雪產下龍子,太后

追查貴妃滑胎,若是再發現端倪今其它御醫為貴妃診脈,很容易發現貴妃是假孕

那麼整個永樂宮將幸連在一起。

對於這一個計劃,她是十分不贊同的,甚至還稟報了王子,可是主子卻沒有

反對,由着她去了。所以,她不得不孤注一擲地陪着她一起演完整場戲,很有可

能到最終還會賠上自已的命。

正當她還處於惶惶不安的時候突然一名侍衛飛快地衝進寢宮,口中連連大

喊著,「皇上,不好了……皇上!」那侍衛滿臉地焦急。

孤獨珏冷眼望着他,「何事如此慌張?」

「皇上,在百碧湖內發現了一個被溺死的女嬰!」侍衛的一句話話讓孤獨珏猛然由榻上彈起,冷眼望着那名侍衛怒道,「溺死的女嬰?宮中何來女嬰?」

「臣也不知,卻是一個剛出生的女嬰,卻被殘忍的溺死……」話剛落音,只

見獨孤珏的臉上迸出幾分怒意,那冰涼地目光像是看穿了什麼,即刻下今道,「傳朕旨意封宮。」

紫苑的手緊緊握拳,強壓抑住心頭的激動,猛然望向那依舊在昏迷中的貴妃

嘴角勾勒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賭贏了,這一場局賭贏了。

當天夜裏,所有的大內侍衛紛紛出動,將東西南北四門嚴密地封鎖,沒有任

何人能進出一步。大內侍衛腰間佩刀,手執火把瘋狂地在整個皇宮內密密麻麻地

散佈着,搜索著任何可疑之人,一寸角落都不放過。

彷彿在今天的一日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頓時搞得整個後宮內人心惶惶,憂

心下一秒是否就會輪到自已小命不保。

同時也驚擾了太后,可就連她想出宮都被侍衛用皇上的強硬口諭「任何人

都不準擅自踏出寢宮一步」所困在宮中,不得不出,與外邊的一切斷了聯繫。

大內侍衛不僅封鎖了各宮,更是到各宮內搜查,一個角落也不放過,這樣的

搜捕持續了整整一夜,終於在一處巨石之後瞧見了正在費盡挖地的產婆,還有一

旁的嬰兒,看她的動作便能猜測到,她是想要挖個洞,將嬰兒活埋了毀屍滅跡。

而就在第二日的晌午,一直昏迷著的寐思悠悠轉醒了,那昏沉的腦子中嗡嗡

作響,記憶許久都沒有回復到腦海中,只是空白一片,凝望自己所躺的深深帷帳

「娘娘,您醒了……」紫苑的話像是一錠鎚子,將她腦海中的空白擊碎,所有的記憶湧入腦海之中,她掙扎著起身,看着整個寢宮中空蕩蕩地,只利紫苑一人。

「紫苑,怎麼樣了?」她的聲音異常沙啞,臉上亦是毫無血色。

「一切如娘娘你所想,昨個夜裏在百碧湖發現了一個剛出生的女娃,我想

是林惜雪生的。當即,皇上便親自到了碧華宮,當場抓到林暗雪那早已扁下的肚

子,而整個宮中卻不見孩子。所以,整個皇宮都在傳著,那個被溺死的女娃就是

林惜雪生的孩子,皇上當場卻沒有氣憤,更沒有聽任何的解釋,只是命整個皇宮

的大內侍衛四處搜尋着,看的出來他很冷靜,知道要定罪必須證據齊全。」

紫苑說到這裏,寐思的目光已是一片震驚一片,「那個女娃死了?怎麼死的?若是林家真的要這個女娃死,必然不會宮中殺了,還傻傻地丟入百碧湖,待屍體浮上水面讓人尋到。」

紫苑聽着她的質疑,目光一黯,「紫苑起初也不知,直到今個一大早才從我

們的人口中得知,昨夜他們發現那產婆行跡鬼祟,便充當巡夜侍衛在百碧潮四處

巡查。遠遠瞧見侍衛的產婆未免手中的嬰孩被人發觀,便偷偷地將其藏在那幽暗

地草地中,產婆被驅逐走後,咱們的人便四處找尋着,終於找到了那個女嬰

「然後你們就將女嬰丟入湖中,一來孩子沉入水中要一段時間才會浮出水面,這樣的話就可以給產婆時間去弄一個男娃進宮,二來孩子浮出水面正好可以驚動皇上讓他起疑,猜測到來龍去脈。好一個一箭雙鵰的計策,本宮真是不如你那幕後的主子那樣聰明,那樣殘忍。」寐思的手緊緊握拳,沒有想到他們竟連一個嬰兒都不放過。

紫苑沉默著,也不說話。

而寐思則是笑着回望着她,問道,「那麼,皇上是怎麼處置林惜雪的?」

「皇上將所有人都打入死牢,在刑部親自審問了那名產婆,然後是蔓菁,最

后是林惜雪。我也不知皇上審問的怎麼樣,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想,此次林家是

在劫難逃了……因為至今太后都還被大內侍衛攔著,不讓太后踏出一步。而林國舅府早已被重重包圍……謀害皇上的長公主,欲來個狸貓換太子,應該會是一

個很重很重的大罪吧。」

紫苑說罷,寐思卻是是了,可眼中有凄涼,有冰涼,「很重?」

第二十八章

宮中那種恐慌的氣息一直蔓延了整整三日,終於在皇上的聖旨中給林家定下

了罪,林惜雪與蔓菁、產婆聯手殺害皇長公主,此等重罪被當場用白綾縊死,而

皇上更是因林惜雪之事而降罪於林國舅,只用一句:狸貓換太子,意圖用假皇子

換得皇上之位,以鞏固林家勢力,妄圖把持朝綱,其罪當諸。便革除他的官位,

抄了他的府邸,下人遣散,林國舅押入刑部死牢,聽候發落。

太后被皇上下了死命令,將其禁足與寢宮內不得而出,一時間與外邊沒有絲

毫的聯繫,亦無能為力。可她卻能猜到,有些事必然是會發生的,林家,一招棋

錯滿盤皆輸……

可是,林家不該毀在那個賀蘭婧手中,更不該由皇上來痛下殺手,他們沒有

資格……沒有資格!

而寐思則是站在黑夜中,仰望那烏黑的蒼穹中閃罐著的星光,心底也不知在

想些什麼,而紫苑卻是含着笑意道,「如今林家怕是在劫難逃,你的目的已經達

到下一步想要做什麼?」

「目的達到?」寐思嗤鼻一笑,「不,還沒有達到。」

「還差什麼?」紫苑詫異地問。

「差最後一步,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說到這裏,她的聲音中隱隱連着幾

分迷惘,那朦朧的眼眸四處飄散著,心中在暗暗想着那最後一步該如何走下去,

還是就此罷手……

「紫苑,你的母後主子,是獨孤珏,對吧?」寐思突轉話題,那聲音是那麼

的平靜似在詢問,卻又不似在詢問。

身旁的人良久都沒有說上一句話,寐思便繼續道,「其實這一切只要想到誰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就知道了。」她猛然轉身,看着紫苑訝異的目光,繼續道,「起初我認為是賀蘭修,他將我送入宮中為的是挑起眾王的矛盾,可是真希死前卻說送她進中原的那名主上在第五年就死了,心中接替金城主上之位的另有其人,所以不會是賀蘭修。」

紫苑聽到這裏,更是詫異,「金城主上的死與賀蘭修有何關係?」

寐思笑着,也不想解釋,紫苑她並不需要知道,只要自己明白便可,「後來

我懷疑是獨孤荀,他潛入了匈奴,野心勃勃,深知我的真實身份,難保不會乘我

離開的時候將我與賀蘭婧掉包,送入宮中。可是最終他卻死了,可我的身邊,你

們依舊有人在控制着。所以已死的獨孤荀也不可能。」

「那你為何不猜是其他人,卻偏偏想到皇上?」紫苑質疑着。

「因為除掉林家,只對一個人有好處,正是皇上。」她猛然轉身,狠狠盯着

紫苑,「林家仗着自己是皇親國戚,妄想獨霸朝綱,卻不知他們的權勢早就威脅到了皇上,以至於皇上早有剷除之心。一直不讓任何人懷有孩子的皇上卻因太后的幾句話而讓林惜雪不服避孕湯藥,在外人眼中,皇上這是孝子的表現,可殊不知皇上他的目的就是要讓林惜雪一人懷孕,以至於讓後宮眾妃對她妒恨,成為眾矢之的,若林惜雪被人嫁禍算計,那麼便不是他皇上的事,只是後宮爭寵,太正常了。」

「後來,我的出現讓他將目光轉移到我身上,知道我在爭寵,便給我寵愛,

讓我有孕,想藉由我來令林惜雪方寸大亂,這樣一來,他便可以置身事外,明著

眼看兩方爭鬥,到時候他漁人得利。他要做的,不過就是挑起我與林惜雪都鬥爭

,這一招真是高明。」

紫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問,「你就不怕,自己全部猜到了,下一秒死的

就是你?」

「他不會讓我這麼快死的如今林家沒落可是陵王依舊存在。他要用我來

牽制陵王又或者,來個當場捉姦將我與陵王定個奸走淫婦的罪名一併給除了。這樣的話,他就是個真正的皇上了,他十二年來的隱忍與算計,都將在那一剝

全數爆發出來,從此坐穩龍座,以定江山。」寐思說的字字句句,那麼堅定而失望,她的哏睛卻也沒放過紫苑的一絲表情,「若說起演戲,獨孤珏當打頭炮。」

紫苑苦澀的一笑,「紫苑不可能給你任何答案,我亦是主子的一枚棋子罷了

說不準哪一日主子嫌我知道的太多,就將我一刀了結了。」

「你這算是默認嗎?」寐思猛然抓緊紫苑的雙肩,用力之大讓紫苑微微蹙眉

卻沒有掙扎,「不要再猜了!」

「我不信孤獨珏那麼殘忍,竟然連自已的孩子都狠心殺,難道為了鞏固皇權

竟然泯滅自己的人性嗎?」寐思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卻狠狠地逼回去。

「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會在主子面前多言一句的就按照我們的計

划走下去吧,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你都會沒事的。他……捨不得殺你。」

寐思看着紫苑那略帶掙扎矛盾的臉色,手緩緩地鬆開了她,緊緊咬着牙關,

也不想再逼她了。她不過是一枚棋子,在那人的眼中如螻蟻般,只怕自己到最後

會害了她。

同時,也緊緊的握了雙拳,雖然紫苑吞吞吐吐地,說得含糊不清,可她卻

也暗暗下定了決心,要走出那最後一步,即使是……玉石俱焚。

今生她就要向所有的人討回前世他們所欠她的一切!

林國舅的罪行遲遲沒有定案,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林國舅是主使者,雖然有產

婆、蔓菁、林惜雪的口供,卻被林國舅矢口否認,說她們是誣陷。也就在此時,

太后憤然,以命相逼才得以步出寢宮,找到皇上,執意不準許皇上動林國舅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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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此刻那箭在弦上的緊張時期,寐思倒是顯得異常平靜,從來沒有在皇

上面前多言一句,那日只是帶了一束紫薇花來到所葬端木靈之處拜祭。

她將花擺放至碑前,指尖輕輕撫過那石碑,低聲呢喃著,「靈兒,我為你報

仇了,林惜雪終於死了,她自食惡果了……你在天上,應該可以閉眼了,下輩子千萬不要投身皇家,更不要投身官家,那裏水遠都不會有幸福。」

她輕輕蹲下身子,對着那墓碑笑着,彷彿又見端術靈那張玲艷而刁蠻地目光,「靈兒,我準備做一件事,你會支持我嗎?」

「你一定會的,因為這個世上只有你一人是真心待我,其它人都當我是個非

常有利的棋子,一次一次地利用着,一次次地哄騙着……到如今,我只能信你一

人了。」

「其實我很想逃,在後宮中斗,真的好累,可是我逃不了,便只能留下,留

下做一個人人利用的棋子。我再也不想做棋子了,他想利用我,我會反利用他的,我不會再沉默下去了。」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以來,我真的差點就沉浸到獨孤珏的柔情中去了,幾

次想要放棄一切,就留在他身邊,報答他的前世錯愛,今生孤寂。可他卻再一次

利用我了,其實……早該想到,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寵愛,即使宮蔚風告知他

林汐筠百年後轉世的事,他仍舊可以如此痛下狠手……孽緣,難道真的只是孽緣

嗎?」她輕輕地朝墓碑靠了去,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憶著當年那名道士為她算的

卦。

姑娘您想續前世之緣,可今生,卻仍是一段孽緣。還望姑娘不要如此執著,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她都忘記了,自己在黃泉路上為何要苦苦躲避鬼差那麼多年,她在掙扎些什

么留戀些什麼……

到最終,原來只是想續前世之緣,果真,今生仍舊是一段孽緣。

如今,就由她親手來了斷這一場孽緣吧。

「靈兒死後,得你如此,她該慶幸還是悲傷。」身後有一個腳步聲由遠至近低低的,沉沉地,裏面還連着幾分感慨。

她猛然睜開哏,收起自己的狼狽,看着端術矍那一步步走來的身影,她戒備

地看着他。

他什麼時候到的?聽到了多少?聽到了什麼?!

「是你陷害了林惜雪,對嗎?」他雖然是問她,卻有着無限地肯定。

她靜靜地看着他不說話。

「為了靈兒犧牲如此之大,她不會開心的。」端木矍說罷,朝她走近幾步,

「而皇上,早就有端掉林家勢力的打算,如今的你間接幫助了皇上,如今林家已

岌岌可危。那麼皇上下一秒要做的就是將陵王除掉可陵王也不會就此坐以待

斃的。」

「你想說什麼?」她冷著聲。

「可以說,你的這一招挑起了舅甥之斗,而馬上要來的將是叔侄之爭,你一

個女人想要毀滅多少?你進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端木矍的聲音愈發的凌厲,

那冰玲而充滿寒意的模樣,像極了第一次見到端木矍的時候,他的眼中對她滿是

厭惡。

寐思輕輕笑了出聲,笑得花枝亂顫,嬌媚動人,眉宇間卻有着濃郁的悲傷。

「你以為我不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嗎?頂多只能算是晚點發生罷了……陵

王的昭昭野心皇上的權欲之心難道安王你看不到嗎?若他們之間真無嫌隙,

豈會是一個女人就能挑撥的了的?你說紅顏禍水也好魅惑君王也罷如今我只

是個看戲人我看陵王與皇上誰能笑到最後!」說到此處,她的臉上再無一分笑

意,有的只是冰冷,「安王你可以去揭發我,我不怕……我本來就是死過幾次的女人了,死於我來說又有何用呢?怕只怕,你的揭發於皇上來說根本無用他不會殺我的我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端術矍冷冷地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她,目光不忍,「你非要如此嗎?即使陵王錯的再多,難道你就沒有錯嗎?當年你在禹王酒中下藥,致使林汐筠……你的孩子,過是替你還債罷了!」

「我不介意你們怎麼看我,我只知道,所有想要利用我完成霸業的人,都得

死!」她冰冷的說罷,猛然拂了拂衣袖,毫無留戀地與之擦肩而過,離開這片凄

涼之地。

難道,她就想一直在血腥中沉淪嗎?難道,她不想放下仇恨嗎?

她一次次的退讓,一次次的心軟,不過是想要讓心得到自由,可以在這片無

情的皇宮中得到一絲純凈之地。

可他們卻一次次的利用她,達到他們的目的,所有的算計全剖加諸在她身上。

一個男人若真愛一個女人,絕對不會利用她去完成那所謂的宏圖霸業,陰謀

手段對一個女人算什麼皇帝。

身為皇帝,口口聲聲說着愛她,另一邊卻還在傷害着她,就註定了他沒有資

格當皇帝!

這個天下,早該易主了!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那天夜裏,皇上召她去御書房伴駕,她一如往常地走進了皇上的御書房,卻

見他正靠坐在椅子之上,閉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看着案上那堆積如山的

奏摺,還有散落了一地的紙,不由地輕聲問道,「皇上,你怎麼了?」

他聞聲而睜開眼,眼中有着濃濃地血絲,看來是幾個夜晚都沒睡好了,「朕聽說你去祭端木靈了?」

她一驚,心跳不由地加快幾分,卻舉步上前,鎮定地答道,「是的。」

「你才過小產,身子虛弱,應該在寢宮中好好歇息,養好自己的身子,竟然

還亂跑。」他略帶寵溺地望着她。

聽到他的關懷她才微微放下心來,扯出一笑,「其實整日悶在宮中也心煩,

出去走走,心中反倒是舒服多了。」

獨孤珏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她肌膚的柔軟,暗沉的

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看到他的沉默,她便也不說話,直覺,他是有話要對她說的。

片刻之後,他輕輕一嘆道,「這案上全是關於如何處置林國舅的奏摺,請求殺他的,替他求情的,個個都說的言乏鑿鑿,還有太後日日到朕的寢宮來,步步

緊逼,提醒著林景華是朕的舅舅,不能處置他。」

聽着他那略微疲倦的話語,她的嘴自閃過一抹憂傷,處置林景華……

林景華也是她的父親呀……

「你告訴朕,朕該怎麼做?」他猛然仰頭,一雙滄桑而矛盾的目光盯着她,彷彿要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去。

「這是皇上的政事,臣妾一介妃嬪,不便干涉皇上的決定……」她垂首,避開他的目光,生怕他的眼睛能從自己的眼睛裏看出什麼端倪。

「朕只是想要徵求一下你的想法,你是想朕如何處置你這件事呢?」

「皇上……」低着頭的她能感受到他那炙熱的眼神,心裏一片燥熱,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說吧,朕聽着。」

「若是從皇上的帝業江山上來說,林景華他,該死!」她硬生生地吐出這一句話,只覺得心中微微的疼痛。她不確定孤獨珏是不是在用林景華試探她,但是她必須這樣答,只有這樣答才能不露出任何破綻。

獨孤珏靜靜地看着她垂首的模樣,眼中看b不出有什麼情緒,似乎也在考慮著這件事。

「對的你說的沒錯,為了朕的江山帝業,林景華必須死,他的野心太大了。」

這時的她,終於仰頭,看着獨孤珏放下了執著自己的手,提起毛筆,取出空

白的奏摺,正要落筆寫詔書,寐思卻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您是要……」她的聲音隱約透著幾分顫動。

「朕決定了,賜死林景華!」他一字一句說的堅定。

她看着他許久,腦海中一片空白,告訴自己應該鬆開他的手,由着他賜死林

景華,這樣,下一步計劃就可以順利的進行。可是她卻遲遲地沒有鬆開他的手,

只問,「林景華是……林汐筠的父親。」

獨孤珏聽到這裏,終於目光不再堅定,詫異地調轉過頭對上她那雙眸子。

毛筆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一滴烏黑的墨由筆尖划落,滴在那雪白的

奏摺之上漸漸地擴散開來。

「你是希望朕放過他?」他再次問了一遍,聲音冰冷如霜。

寐思不懂,他眼中的目光閃爍著的到底是什麼,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和他的意

思,但是此時此刻的她,不敢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的她不可以輸。

最終,她還是輕輕的鬆開了他的手腕,漠然以對。

第二十九章:無門驚變

翌日,皇上的詔書下達刑部,令其押林景華於午門,斬首示眾,滿朝皆驚,

多人勸諫皇上不能如此,皇上大怒,當即下誇杖責幾名大聲呼喊的大臣,這樣一

番鬧騰朝中再無人敢出聲勸阻。

在午門,皇上親自監斬,而狼狽的林國舅剛是衣衫凌亂地跪在正中央的邢台

之上,雙手被綁在身後,髮絲凌亂地垂在臉頰旁,眼神沒有恐懼,只是靜靜地凝

視着皇上。

四周圍觀的大臣皆在,有些是得意的,有些是惋暗的,可放眼望去,還有端

木矍、宮蔚風兩位王爺,卻獨獨缺了陵王,卻沒有人注意此時此刻陵王的失蹤,

全部注意力皆在皇上斬林國舅上。

畢竟林國舅是他的親舅舅,太后的景弟弟,皇上真的能斬下手嗎?

與此同時,寐思也來到午門,就站在皇上身邊,遙遙地望着那邢台之上的林

景華,那目光直勾勾地朝這邊射來,卻不是看她,而是看獨孤珏。

父親,臨死之前,你最想看的不是你的女兒林汐筠,而是皇上嗎?

「林景華你可認罪?」獨孤珏冷聲道。

「沒有做過的事,我不會認。」林景華的口氣強硬著,至始至終都沒有松過

一句口。

「好個林景華,你以為自己不鬆口就沒事了嗎?你還盼望看誰來救你呢?太

后嗎,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難保。」獨孤珏的聲音方落,便聞一聲高唱:太后駕到。

只見獨孤珏的嘴角邊勾勒出一抹殘忍的笑意,冰冷地注視着太后那急匆匆朝

這邊走來的身影,卻仍舊坐在椅子上,也未向太後行禮。

而一旁的寐思早就緊緊握住了拳頭,她一直在忍着,忍着不要衝動,必須等

待。因為這一場戲還沒有開始。

「皇上,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親舅舅。」太後走至皇上面前,隔着桌案

冰涼地掃過他身後的貴妃,眼中迸出踐忍地殺意。

「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身為國舅,竟然密謀殺害了朕的公主,

只為了愉天換日地換個皇子進來,冒充皇家子嗣,意圖混亂皇家血脈,如此重罪

即使他有十條命都不夠砍。如今太后你竟為他求情,難不成這事你也有份?」獨

孤珏一字一句說的激動,那臉上無不充斥着怒意。

寐恩卻是靜靜地站在其身後,心中不斷發出冷笑,獨孤珏,你倒是會演戲。

「皇上,不論如何,你都不能殺他。」太后原本硬朗的聲音帶了幾分懇求,

這樣的語氣是獨孤珏從來沒有聽過的,在印象中,母后像是對他從來沒有溫柔過

,只是一直用那嚴肅的聲音教導着他。

今日,她為了一個林國舅,如此懇求他,一向驕傲的她,竟會如此?

「太后,你該知此事的輕重,身為太后應該以身作則,這樣天下百姓才會信

服。若朕念他是舅舅便不就事論事,那朕這個皇帝,何以治人,何以治天下!」

獨孤珏猛然起身對上太后那雙乞求的目光。

「姐姐,不用求了,我……認罪,我,該死。」林景華突然大聲吼道,那突

然的認罪更是使得眾人不解。

「景華!」太后猛然回頭,對上林景華的目光,眼裏有悲傷,有愧疚

「既然林景華都已認罪,那便更沒有理由饒恕。」獨孤珏猛然抽出案上的斬

令,就要仍出去的那一刻,太后猛然回首,含着淚而凝視着獨孤珏,「即便是林景華犯了死罪也不該由皇上下令斬,更不該由皇上你親自監斬。」

「太后你在說什麼!」獨孤珏怒道。

「因為,皇上你沒有資格斬他。」太后似乎在喃喃自語,那胸口像是有什麼

東西正在一寸寸將她的回憶而撥開,那心痛到無力,「皇上你我母子三十年,到

頭來竟然演變成了母子相互仇恨的場面,這是我們都未曾想過的……事到如今……

「姐姐,不要說了,景華甘願赴死!由皇上親自監斬那是臣的榮幸……」林

景華的聲音帶着哽咽,蒼老的臉上也連着幾分落寞而哀傷。

太后卻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般,繼續道,「皇上,請暫且放一放斬林景華

之事,哀家有話要單獨和你說。」

獨孤珏看着太后那隱有苦衷的表情,深知此事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正想開口

卻聞一個諷刺地聲音傳來,「太后要同皇上說話,為何要躲躲閃閃?」

太后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那個緩緩從面前走來的萬太妃,此時的萬太妃手中捻

著佛珠,嘴角掛着諷刺地笑意一步步地朝太後走去,那目光里有冰冷的凌厲,還

有那嘲諷的恨意。

「哀家不是令你永世不得踏出幕斯庵一步嗎?」太后陰冷地看着她。

「今口我出來不過是要為先帝討回一個心道。」待她走至太後身邊那一劉

,她猛然轉身,與之並肩而俯瞰著四周的大臣們,目光閃過決絕,「林太后把持

後宮三十年林國舅做立朝延三十年憑的就是他們有一個獨孤珏。可這個獨孤

珏……她猛然回首,指著獨孤珏,「他根本就不是先帝的親生兒子!」

寐思看着萬太妃那一字一句吐出的話語,一直緊握成拳的手悄然鬆開,嘴角

連着一抹笑意,卻是苦澀的笑意。

獨孤珏聽到這句話猛然一怔也就在此時太后倉隍地回首正對上獨孤珏

的目光有幾分心虛。

「你胡說什麼!」林景華猛然由邢台上起身,想要朝萬太妃衝去,卻被兩側

的壯漢狠狠地壓下。

「我沒有胡說,獨孤珏他根本就不是林雪如的親生兒子!」萬太妃字字鏗鏘

有力,像是手中已握有證據一般,語氣著充滿著無限的自信。

頓時,四處充滿了質疑聲,竊竊私語之聲越涌越大,最後成為一團亂。

「且聽我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聽吧……」萬太妃的手猛然捻緊手中的念珠,指

尖泛白。

「我都忘記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年先帝選妃,眾多宮家千金進宮選秀

,裏邊身世最為顯赫的便是一個叫林雪如的女子,她不僅人長得嫵媚多情,那心

計與手段都是所有秀女們望塵莫及的,她高傲,她自負,她揚言一定可以登上皇

后之位。可是後來,所有的一切皆因我的出現而毀滅,我與林雪如同封美人、才

人、嬪、夫人、妃,那一步步走來,我是靠先帝的愛,而林雪如卻是靠她背後那

顯赫的家族勢力。所以林雪如登上皇后之位卻是必然,可先帝卻執意要立我為後

「那時,我已經產下大皇子,登上皇后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順,可是先帝卻因

為執意要立我為後,與林家鬧出了極大的矛盾,先帝夜夜心緒煩躁,對着奏摺也

不說話,只是獃獃地出神。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其實皇后之位我從來都沒有

想過,只要能夠一生陪伴在他身側,那死也無憾了……所以我請辭了皇后之位,用性命逼他將皇后之位傳給林雪如。」

「林雪如如願登上樂皇后之位一年後你亦懷上了龍嗣可是你為了更加鞏

固自己的皇后地位,所以你愉天換日,來了一招狸貓換太子,而那孩子正是獨孤

珏!」

太后笑着,可眼中卻無一絲笑意,「不過你這個賤人片面之詞罷了,證據你

有嗎?有的話你就拿出來證明,否剛你就是誣陷當朝天子,你有九條命都不夠。

「不知太后可還記得汐筠郡主的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宣兒從寐思的身後走出,那冰涼且充斥着恨意的眼

眸直勾勾地對上上林雪如的目光,嘴角扯出那若有苦無的笑意,卻陰冷如刀。

沒有想到瘋啞的宣兒竟然會說話,林雪如驀然間覺得自己漏算了她,卻猶自

鎮定,「此事與林汐筠的死有何干係?」

「皇上可記得第一次見郡主是在什麼時候嗎?那是先帝六十大壽,郡主在你

們面前撫琴,所有人都以為是林國舅刻意想要撮合她與太子成就一段姻緣,可是

沒有人知道,其實林國舅想要撮合的是先帝與郡主。可笑嗎?一點也不可笑,因

為林家的野心太大了,他們想要控制更多的權利,所以就連那可以當先帝女兒的

郡主都用上了……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先帝沒有看中,反倒被皇上你看中了。原本郡主與皇上你成親可以更加壯大林家勢力,可是太后與林國舅卻常常反對你們在一起,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嗎?」宣兒平靜而冷硬地說道,她等了這麼久,為的就是此時此刻。

太后冰冷地看着宣兒,冷聲道,「你這個賤婢,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中原朝

廷之事你又了解多少?自恃是林汐筠的婢女,就有資格在此處大肆措辭嗎?」

獨孤珏像是沒有聽到太后與宣兒說的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寐思,默不作

聲。可是那深邃地目光卻在像透著傷感,連着黯然,儘是悲傷。

「她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說這些話,因為她在金闕之外親眼目睹了太后你從金闕出來后,緊接着,林汐筠便一躍鳳台了終身。」宮蔚風突然舉步上前,那冰冷地目光凌厲地盯着太后。

「怎麼,宣王你也想反?」太后怒斥,「這兩個女人在這裏妖言惑眾還不來人將她們拿下!」

「是心虛了嗎,林雪如?」萬女妃仰頭大笑,手中一用力,那念珠頃刻散落

一地,「先帝現在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他要看着你是如何狸貓換太子,如何為了

林家的權利而廢棄了自已的良知,擾亂了皇族血脈!」

同時也就在下一刻,無數的軍隊瘋湧入午門將四周填的滿滿的里三層外三層將所有的侍衛與大臣們,全數包圍起來。

而領頭之人,正是陵王,他駕着駿馬而來,臉上依稀是淡漠地風雅,漠然地

笑意。像是個運籌帷幄的王者,那華袍在奔跑中隨風而逢動,那樣霸氣。

那一刻的驚變,就像是沒有預兆般,突如其來,讓所有人都驚詫此刻的驚變。

就連寐思,都略帶詫異地看着陵王奔來的馬蹄聲,步步撼動着她的心。

「好精彩的狸貓換太子,竟然瞞了所有人,整整三十年。今日,本王就代先

帝來收拾你們幾個惑亂朝綱混淆皇族血統的逆賊!」陵王傲然地坐在馬上平

視着林雪如,儘是陰冷,濃郁的殺意早顯。

可一直沉默著的獨孤珏突然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放至陵王的身

上時他的手狠狠掐上了她的頸脖目露寒光。

「你就如此恨朕恨到要聯合陵王來毀了朕的江山?」獨孤珏的手一分分地

收緊着她的頸脖,就像是一直都知道,今目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般,那微帶血

絲的眸光中閃耀着無數的心痛還有憤恨地絕望。

寐思也不掙扎,就任他掐著,呼吸困難,頸疼痛,卻還是笑着,笑的同時卻留下了冰涼的淚水,蒼白的容顏中有着無限的悲傷。

她的笑,深深剌痛的他的心,手上又用了幾分氣力,怒吼著,「你要朕的江

山,你早說呀,朕十二年前就給你了,雙手奉送給你與陵王!可是你為何現在才

要朕的江山呢?林汐筠!」

當獨孤珏吐出這幾個字時,所有的人,除了宮蔚風,紛紛怔住了。不可置信

地看着有些瘋狂的皇上懷疑這他是不是在瘋言瘋語。

「朕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給你,為何你卻從來都不動容分毫呢?」他探出另

一隻手,輕輕撫摸上她那白皙的臉頰,眼中有十二分的不解,「前世是朕對不起

你,是朕害了你,以朕今生放你,放你與陵王雙宿雙棲,放你自由。可是陵王

不珍惜如此殘忍無情的對你,到如今你依舊還在對他死心塌地嗎?還在愛着他

嗎?他真的讓你如此放不下,即使這兩世都一直在傷害着你,你仍舊要幫他?那

朕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算什麼!」

她嘴角的笑意再也掛不住了,怔怔地看着獨孤珏的瘋狂之言,卻是字字句句

的真誠。

「即使朕知道,你此次成為匈奴公主嫁入皇宮,是要蠱惑朕與陵王裏應外合,朕依舊容忍着你,包容着你,即使你使計害死了朕那剛出生的公主。因為那是朕欠你的,朕會還,可你的目光中卻永遠只有一個陵王,朕做再多,都是可笑的!」

她怔怔地看着獨孤珏眼中的憤恨,她的心中早就被撕碎成一片又一片,哽咽地問,「你……你早就知道?」

獨孤珏狠艱瞪着她猛然將她甩開,她重心一個不穩,狠狠掉在地上。後腦勺撞至桌案,頓時疼痛蔓延著全身,像是跌醒了她一直混沌不堪的思緒。

狸貓換太子之事是她咋夜到慕斯庵內告訴萬太妃的,為的就是讓她來打開十年前那一場不堪入目的陰謀。宣兒,也是她安排出來配合萬太妃講故事的。她卻獨獨沒有對陵王將起過這件事,可為何他像是能夠先知今日會發生的一切般,竟然領着兵直入午門?

太后的臉色蒼白如紙,聽皇上那似胡言亂語卻又條理清晰的話語,一時間倉

皇無措,手微微地顫抖著,轉而望着跌坐在地的寐思。

獨孤珏的嘴自扯出濃郁地笑意,冰涼地目光瞅著陵王,恢復了他那天生屬於

王者霸氣的一面,狂傲著聲音道,「看來陵王你是早便知道這狸貓換太子之事,

便早有準備。也罷,朕今日倒要聽聽陵王你來將這幾個女人口中的狸貓換太子的

故事接下去。」

之間皇上重新坐回椅子上,冰涼地目光狠狠注視着馬上的陵王,等待着他將

一切說下去。

而陵王的目光卻早在皇上瘋言瘋語地那一刻,深深地投遞到了寐思的身上,沒有放過她的一絲表情,一句話。

他的目光亦是如每個人一般,眼中皆充斥着布可置信與震驚,可當皇上那霸

氣的聲音打斷了他思緒的那一刻,猛然收回視線,清楚的知道,此刻的他最重要

的該是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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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妃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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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言情穿越 替身皇妃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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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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