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問情卷

1-7章 問情卷

第一章:她活下去的責任

第一章:

她彷彿睡了好久好久,夢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那樣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段一段回憶斷斷續續,那麼清晰地湧入了她的腦海中,像夢卻又那麼真實,真實到她幾乎可以用手去觸摸到那份濃烈的感情。

夢中好像有人的手一直在輕觸着她的臉頰,抹去了她臉頰上的冰涼,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在觸碰着她,可是費了好大一番氣力仍舊還沉浸在自己的夢魔之中,怎麼都無法醒來。

鳳台一躍,囚禁黑屋,書房初遇,七夕回首,遭人強暴,青樓縱酒……

那一段段過往纏繞着她,糾結着她,讓她的身心俱裂,疼痛的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突然,她變了一個身份,換了一張容顏,無數的風煙四起,她在濃霧中奔跑着,尋找著出路。

光影湖初遇,被迫承歡,他的溫柔,被逼飲葯,一箭射殺,火燒聖華……

她掙扎著,手狠狠掐進了那冰涼的被褥中,淚水一滴一滴的滾落,汗水早已濕透了整個衣衫。

一連數日,她都是糾纏在夢魔之中,怎麼樣都醒不來,意識如此的消沉,就像是累了,倦了,想要隨着紅塵一齊墮落,拋去滿身浮華。

她心甘情願沉淪在這份夢魔中,亦是希望夢魔能將她帶走,帶離這一片骯髒的地方,她希望得到救贖。

突然她好像聽見一個聲音在對她呼喚著:你不能死,你還有你的責任,你必須完成它……

責任,什麼是她的責任?如今在這個世上她早已是生無可戀,還有什麼責任,陵王?不,陵王於她早已無關,他將擁有他的江山、權利,而她,對他卻再沒有任何責任。

可是那句呼喚卻仍舊在耳邊不斷的迴響着:你不能死,你還有你的責任……

到底是什麼責任?

她一直在問著自己,直到那滾滾濃煙四起,在火中獨孤珏那眼神地堅定使她猛然驚駭,終於明白了那所謂的責任是什麼。

她要找出那個從頭到尾主導整件事的幕後元兇,她必須找到真相……原來,那呼喚的聲音中所說的責任是這個!

對,她不能死,她還有這個責任沒有完成,她必須找到那個幕後人!突然間,她彷彿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縷光明,那到刺眼而灼目的光芒射的她眼晴疼痛,猛然一閉,再睜開……

闖入眼帘的是那漫天籠罩地的明艷帷帳,無數地籠罩在她的視線之中,讓她的眼晴一片香花,隨後便能聞到那淡淡地芬芳撲鼻而來,風中飄散著令人舒心的香氣,滿屋皆被一陣陣輕煙而籠罩的如夢如幻。

她睜着眼晴,無神地看這四周許久許久,那隱藏着的記憶終於慢慢湧入腦海之中,猛然驚坐而起,茫然地望着四周那陌生的一切,想到在滾滾濃煙中最後見到獨孤汪的那張臉似乎歷歷在目,心頭不由地猛然一陣抽動,隨後整個身子便埋進雙臂間,哭了出聲。

門扉被人輕輕推開,一聲咯吱輕響,一名妙齡女子飄然而入,在聽見帷帳間哭聲的那一刻怔了怔,隨即放下手中的一碗葯,走至床邊,揭開帷帳。

寐思含着淚水側首,猛然對上一張驚愕的臉,她怔了許久,都不說話。

蘭馨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姑娘,你終於醒了,你可知你已經昏睡了半個月。」

半個月……

她在心中驚詫,然後舉目望向四周,這擺設雖然華麗卻比皇上差了一大劫,她一驚,難道這裏不是皇宮?

那個在濃煙中將她救出的人不是陵王?那到底是誰?

「這是哪兒?」她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格外沙啞,似乎有幾個世紀沒有說話了一般,喉嚨那麼澀,那麼痛。

「金城。」

兩個字脫口而出那一刻,她立刻驚起,「金城?」

蘭馨淡定的一笑,轉而朝桌案邊走去,將桌上的葯端起走至她面前,「快喝了它吧。」

寐思不接葯,只問,「是誰送我來這裏的。」

「我們主上。」她絲毫不避諱地回答著。

「主上?」她重複了一遍這個稱號,許久之後才有些激動地問,「金城武士的主上?」

蘭馨依舊波瀾不驚,笑答,「是的。」

「你們主上在哪,我現在要見他。」說着,寐思便要翻身下床,可是卻被蘭馨輕鬆地撼了回床,可見其的武功身手不一般。

「姑娘,主上吩咐你不能亂走,安心在此處歇息著,待身子康復,時機成熟他自然而然便會見你。」

「你們這是要囚禁我?」她的聲音漸漸冰冷。

「不是囚禁,是為你好。」說罷,她將葯再次遞至她面前,「喝下藥,好好休息,我會稟報主上你已經醒來,想要見他。」

看着她的表情,寐思心中便知如今的她必須忍耐,只有忍耐,才能見到那個策劃了一切陰謀的金城主上。

於是她接過那碗葯,一口飲盡,頓時感覺到那苦澀的味道充斥了整個舌頭,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收回碗,蘭馨滿意的笑道,「那麼這幾日姑娘你就在這裏靜養,有任何事呼喚一聲便是。」說罷,她正要離去,寐思卻立刻叫住了她,「我能問問,如今的中原誰為帝?」

「皇上已被燒死聖華殿,如今的中原暫未立新帝,但看如今的形勢,想必是陵王為帝的可能極大。」蘭馨輕輕一笑,笑中透著幾分光芒。

而寐思卻靜坐在床上,許久許久,都未回神……

聖華殿真的被火燒盡了嗎,原來,記憶中的一切皆非夢,全是真真切切地事實。

而陵王,終於要稱帝了嗎?——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一

今天就放過我吧,先2000字的開篇,最近每天連續一萬字已經太累了明天開始再回復正常速度吧

關於我如何寫下面的章節,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寫下去

你們可以批判、丟磚、質疑,但若是質疑我的人品,粗口辱罵我本人,怒我不能接受

第二章:賀蘭修的死

後來,她才明白自己所處的地方乃是金城武士的總部——絕殺樓。這個名字聽起來都是令人膽寒的,就更不用說絕殺樓中的人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淡淡地笑意,可是那眼中卻充斥着無數的邪魅之感。若不是她心知這裏所有人都是殺手,定然會認為他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性,或者書香子弟,根本無法將他們與殺手二字聯繫在一起。

而這幾日她的情緒都處於極度低迷的狀態中,常常一個人坐着便發獃,睡著了便被夢后纏身,醒著便會胡思亂想。

那日,她由床上下來,拖着那毫無聲息的身子一步步邁向桌案,藉著桌案旁那淡淡地燭火之光,提筆寫下了:

縱使今朝雁雙飛,生世願為鴛鴦對。

金鈿屏風兩相誓,悠悠千古轉輪迴。

寫完后,便將這首詞舉起,拿到燭台放至那火芯之上,頓時一紙燃起熊熊地火光,煙灰四起。

她隔着火光,彷彿又見當日聖華殿上的一切,令她刻在心間銘記不忘,點點絞痛就像有一根針在深深地扎着她的心,那麼疼痛。

珏,這首詞是送給你的,如今我能為你送去的,也就唯有這首詩了。

而這操縱整件事的幕後之人的身份,她一定會調查清楚,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與此同時,她的手也緊緊握拳,咽下喉頭間的便咽與酸澀,告訴自己要堅強,只有堅強了,才能面對那個金城武士的主上。

當詩燒盡,頓時漫天飛舞著那灰燼,就像是那永遠燒不盡的悲傷,她深深吐納一口涼氣,便緩步出屋。

一拉開門,便感覺到一陣清爽地風迎面吹拂過來,掃去了她身上沾染的幾點灰燼,門的兩側有人把守着,卻沒有人會阻攔她出屋。只是不論她走到哪兒,那兩個人都會緊緊地跟隨在她的身後。

她亦當後面兩人是隱形人,緩步朝那滿滿黑夜中走去,四下芬芳撲鼻,花草叢生,時不時能瞧見飛舞的螢火蟲,綠光閃耀。

她喜歡朝幽靜地深處走,如今的她突然很喜歡黑暗,因為在黑暗中誰也看不透誰,這樣便能保護自己。

突然,一陣細微地爭吵聲隱約地傳來,她的步伐猛然一頓,而身後兩人也頓住了步伐。

「你知道最近你犯了多少類似的錯誤!難道你真的不想要命了嗎!」一個冰冷的男聲在這幽寂無人的黑夜異常響亮,在四周縈繞許久都不散。

「每一次不都有你在頂着嗎?」一個女子的聲音諷刺地傳來。

「你以為我能保你一世嗎?

「我以為,你會的。」冷冷一哼中充斥着無限的自信,隨即轉身,才走幾步便發現了十丈之外的急個人影,立刻冷道,「誰在那裏偷聽。」

說到這裏,那一男一女立刻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殺手的眼晴是靈敏的,即使在黑夜中仍然可以辨別出人的容貌。

只聽見那女子看見寐思之後,怔忡許久才道,「是你?」

是你?

這兩個莫名的字眼在寐思不解,她不記得有故交在絕殺樓內當殺手。

後來,他們走出了這片幽寂黑暗之處,在那燭光閃耀的廊前看清楚了那一男一女,當即便認出了他們便是那夜稱賀蘭修為主上的金城七星的青魅與冰舞。她怎麼就忘記了,金城七星皆知賀蘭修才是他們之前的主上。

她很驚喜,在絕殺樓能見到兩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而且這兩個人還是忠心為賀蘭修的人。

那麼要查出金城主上的身份應該會少了許多困難吧,看看身後兩個人對冰舞與青魅的恭敬更明白他們兩人在絕殺樓的地位特殊。

青魅揮手屏退了一直跟隨着她的兩個人,冰舞則是含着疑惑地目光打量着她,許久才問,「你怎麼會在絕殺樓?」

「那就要問你們的主上了。」寐思笑答。

青魅與冰舞聞言對望一眼,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主上帶進絕殺樓的那個女子,你不是一直在……在他的身邊嗎?」

寐思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賀蘭修,看來他們兩個根本不了解任何的情況,「你們是金城七星,為何卻什麼都不了解?」

冰舞諷刺一笑,「金城七星不過是當年的神話了,而今的這個主上對金城七星只是用來殺人的工具罷了,主上的任何決定我們都無權知道,更不能去干涉。」

「冰舞,小心隔牆有耳。」青魅冷聲提醒着她不要在絕殺樓內亂說話。

「若是傳到主上耳中去又如何,我說的是事實,而且七星缺一不可,我們對他還有很大的用途。」冰舞像是絲毫不介意一般,「況且,如今的金城早已被匈奴控制,我們七星重現光輝的時刻指日可待。」

「如今,賀蘭修還在金城嗎?」寐思聽到這裏,立刻問道。

「自然是在的,絕殺樓,他亦不可能放過。」說到這裏,她的嘴角出現了一抹絕美的笑意,她從來都沒有對「他」失望過,他永遠都是她心中的那個主上。「你是想見他嗎?」

「不,我一點也不想,如今我想知道的只是你們現在的主上到底是誰!」

青魅卻是淡淡一笑,「這麼多年了,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那個主上是誰。」

「這麼可能!」寐思不可置信。

「這世上就有這麼荒謬的事,前主上死後,這個神秘人就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功夫卓絕,更是將絕殺樓的所有事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他手上有我們要的解藥。」

「後來,他就憑着這些成了我們的新主上,可是至今如此我們都沒有真正見過他的面容,每回他出現都是隱藏在那籠罩了一層又一層的紗帳中,更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我們能見到他的次數少之又少,每回下達命令的時候都是用飛鴿傳書。頭一回,有一個人竟然能隱藏的如此天衣無縫。當我們知道前主上的靈魂轉至賀蘭修身上時,七星有想過要反他,但是我們有那個心卻沒那個膽,因為他實在太令人摸不透了,我們並不敢輕舉妄動。」冰舞說到這裏,聲音變輕變低沉,深知此事不便再大聲嚷嚷,畢竟這裏是絕殺樓。

「只是這回主上突然將一個女子帶進絕殺樓,這是令所有人都詫異的,你和主上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青魅提出了至關重要的一點問題。

「我也很想弄清楚,我與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無奈的笑了笑,同時也將冰舞所說的一字一句深深記在心中品味着其中的含義。「而且,我還想知道一件事,關於你們前主上的死,到底是何人所為.你們可知?」

青魅暗暗嘆息,似乎開始回憶起了當年的慘劇,「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絕殺樓的名聲日益擴張,幾乎震驚了整個天下,人人慾將絕殺樓據為己有,因為絕殺樓裏面所隱藏着的是無數的殺手,擁有了絕殺樓就等於擁有了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可是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能控制的了絕殺樓,囚為絕殺樓里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主上——厲殘星。」

厲殘星……

寐思在心中默默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原來賀蘭修前世的真名叫厲殘星。

果真是一個殘忍而戾氣的名字。

「可是那年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獨孤珏初登大寶,他便要拿下絕殺樓,這個消息才傳到絕殺樓那一刻,主上竟然無緣無故的中了毒,而且是一種無聲無息無色無味的毒,隨後絕殺樓十名殺手在頃刻間叛變,舉刀將全身毫無內力反杭的主上砍了整整一百刀,刀刀不致命,只有傷其經脈,直到第一百刀時才將其殺害。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後來,我們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獨孤珏授意,陵王遵其命而為之。」

原來賀蘭修竟然是這樣死的,難怪在黃泉路上,她所見到的他眼中竟然有這如此大的仇恨,更是至始至終都不肯喝下那孟婆湯,原來他還有如此仇恨要報。

而他所謂的仇人,竟然就是獨孤珏與陵王!

「主上死後,陵王那駐紮在絕殺樓外的重兵便沒有任何的舉動便撤回了中原,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在疑惑,其實陵王完全可以將絕殺樓剿滅,可是在關鍵時刻竟放過了。我們便想到了突然來到絕殺樓的那名神秘男子,也就是我們現在的主上,極有可能是……」說到這裏,青魅的聲音突然頓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可寐思卻能明白青魅後面要說的話是什麼,如今接替掌管絕殺樓的主上是朝廷之人……

難怪當她對獨孤珏說出背後策劃一切的極有可能是金城武士的主上時,他的眼中竟有激動之色,她該猜到的,獨孤壓是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的。

可他卻沒有告訴她,為什麼?

是擔心她知道的太多,性命將會受到威脅嗎?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將青魅與冰舞對她說的往事結合在一起,心中竟有那絲絲的恐懼與心顫。

也許……她能猜到,如今絕殺樓的主上到底是誰了!——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一

鋪墊就到這裏,下面那母后的神秘主上就要出現了……

寐思想她應該能猜到絕殺樓的主上是誰了,你們猜到了嗎?

第三章:幕後之人出現

寐思一夜未眠,只是靜靜地站在窗前,仰望着那被黑暗籠罩一片的穹天,手輕輕撫摸著窗檻,時松時緊。那忽明忽暗的眸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那樣靜靜地瞅著天空中,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時竟也不自知。

耳邊一遍一遍地迴響着青魅與冰舞兩人之間的言談,字字句句中透露著線索

如今的主上他的功夫卓絕,更是將絕殺樓的所有事了如指掌……

至今無人見過他的面容,更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每回下達命令的時候都是用飛鴿傳書……

如此神秘,更有着這般的通天之術,還是朝廷中人,除了「他」,便再沒有人有他這般能力。

既然當年陵王是奉了獨孤珏的命令來剿滅這絕殺樓,最終卻在剿滅的關鍵時刻撤退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獨孤珏找了一個人來接管這絕殺樓。獨孤珏找的人,必然是他所信任的人,只有「他」才能得到獨孤珏的信任,只有他一個人!

突然,門猛地打開,一陣風拂入整間屋子,四周頓時一片凄寒之感,她猛然回身,看着那大敞着的門四周空空如也。她怔怔地看着那兒許久,才邁步上前,將敞開着的門輕輕關上。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覺到了屋內的另一個氣息,這屋中分明有着另一個人的存在。

她的心猛然一顫,一股陰涼之感從頭至尾的傳遍了全身,可是她卻沒有害怕,只有那滿心的黯然。

目光在整間屋中巡視了一番,最終定格在屋內燈光最暗的一處,那兒有一道插屏,插屏之後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兒。

她幾乎屏住了呼吸,一步步地朝那兒走了去,每走近一分,她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決了幾分,而那個逐漸逼近眼眸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她的步伐停在了插屏之前,隔着那朦朧地插屏,接着微弱的燭光,她看着另一端那若隱若現的身影正背對着她。

她的手輕輕撫摸上插屏,似乎在感受着什麼,嘴角露出了清然而苦澀的笑意「幕後之人,你終於,出現了。」她說這話時,口氣中閃爍著無限的感慨與不解。

「隱藏了這麼多年,終於肯出現在我面前了……謝謝你教會了我所謂的計中計,環中環……」她那諷刺的笑意逸出口中,只見插屏之後的那個身影似乎動了動。

空氣中四處瀰漫着一股死寂的氣息,其中夾雜壓抑與凄涼。

她一步步地朝插屏之後轉去,那輕盈的步伐中帶着幾分掙扎於期待,沒有在最後一刻,她仍然是抱着希望的,仍然不希望是她心中所猜測的那個人。也就在同時,插屏之後的人悠悠轉身,那一雙淡然而沉穩的瞳子閃過,一張如滴仙般的面容在微弱的光芒中更顯完美。

而寐思在轉入插屏之後,見到那張臉后,身子止不住地一怔,呆在原地許久看着他……臉上閃過一抹嘲諷,隨即轉為可笑,笑着笑着眼淚便在頃刻間滾落,「原來我還是猜對了的。」

他立在原地,看着她的容顏,一言不發。

——拿着它,護你周全。

——想不想離開皇宮,我帶你出去好嗎?

——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傻丫頭,風訾汐就是林汐筠,林汐筠就是風訾汐,我到底對誰好,又有什麼區別呢?

腦海中一遍一遍地閃現著當年的一切,印刻在腦海中竟然是那樣的清晰,那麼真誠。她始終不敢相信,這所有的一切竟然是她最信任的人所為,她至始至終都從來沒有懷疑過分毫的人!

「我不信,不信所有陰謀的策劃者皆是那個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的你!」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徒然增大,「是我錯信了你,還是你隱藏的太好?宮蔚風!」

她近乎於尖銳的念着他的名字,一字字不僅尖銳,更是刺傷了她的心。

「光影湖我們的初見,就是所有的陰謀開始,對嗎?」她依舊笑的燦爛,可是眼中的淚水卻不斷地湧出,滾落在手心,灼傷了肌膚。

「你讓我等你一個月,卻在光影湖眼睜睜地看着皇上帶走了我,沒有出手阻攔,只因你的計劃不允許。後來皇上將我賜婚於陵王,你去見了皇上,可最終事情卻不了了之,這也是你為了的計劃。皇上當着所有人的面將青嵐公主賜婚於你,你沒有拒絕,只是接受,亦然是為了你那所謂的計劃。你的一次次退讓,不是因為你對皇上如此的忠誠,而是你從最初就一直在謀划著一個天大的陰謀。我沒說錯吧?」

宮蔚風緊抿唇鋒,仍舊不語,算是默認吧。

也許這個世上真的是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林汐筠一直將宮蔚風視為知己,所以才在最後一刻寫了那封信給他,並且要他帶她離開那個皇宮。

到最終這一封信卻卻變成了一切悲劇的終結者。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獨孤荀,獨孤珏,獨孤羿,林景華,林雪如……所有人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仇恨?還是從始至終你最想要的就是權力,比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貪戀着這份權勢?之前那秀女一個個的慘死,主使者也是你,對嗎?如今獨孤珏已故,陵王登位在即,賀蘭修攻佔金城,那麼接下來你要做的是讓陵王與賀蘭修斗個你死我活,不論他們哪一方得勝,你都可以從中得利對嗎?」

宮蔚風突然笑了笑,笑中卻暗含着絲絲苦澀,「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說罷,那雙瞳子瞬間轉為無限的精明,如天邊那最璀璨的一抹星光,「我會讓你明白,為何我要策劃這所有的一切。」

說罷,便將輕樓過她的腰際,如一陣風般,帶着她躍出了窗外,那夏日的涼風吹打在他們身上,顯得格外的冰涼——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幕後之人出來了,下面就是揭秘他所有的陰謀了……

第四章:林汐筠的屍體

她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裏,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很冷很冷,而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到最終變得一片香暗,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唯有那愈發冰冷的四周,凍的她有些發顫。

而宮蔚風的速度似乎依舊如常,這眼前的黑暗像是根本難不倒他一般,仍舊快如疾風。而她被他攬在懷中,卻再也沒有最初時的心動,有的只是抗拒,只是疏離。

直到寒氣愈發逼人之時,他終是停下了身形,她的腳才挨至地面,立刻由他懷中不著痕迹地掙脫開,後退一步。在黑暗中,唯獨可見宮蔚風那閃閃地眸子正凝視着她。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她互環著自己的雙臂取暖,只覺得四周一陣冰涼地感覺油然升起。

話剛落音,四周頓時光芒四起,四個角落上的火盆之內也不知是何時竟突然燃起了火,寐思的眼晴突然承受不了這光芒,猛然閉上,隨後再睜開,才發覺自己身處一個四面皆是寒冰而鑄的密室,室內散發着裊裊地冰霧繚繞,映的人眼前一片迷茫。

目光搜尋了四周,目光頓時定格在迷失正中央的一處,那兒靜靜地擺放着一博冰棺,裊裊如煙的寒氣將四周籠罩的一片迷茫。

宮蔚風上前幾步,手輕輕撫上密室正中央的那個冰棺,含着幾分苦笑道,「你,終於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他的聲音中帶着幾分嘶啞,幾分淡笑,笑意中藏着幾分滿足,有些貪戀地盯着冰棺中的人兒。

寐思也一步一步地走上前,頓時,闖入眼中的正是那早已香消玉損的林汐筠,她的雙手安靜地擺放在小腹之上,早已無聲無息的臉上掛着淡淡地笑意,就像正在安恬的睡覺一般,一點也不像個……死人。

「原來屍體一直都被你藏起來了……」

再次見到林汐筠的屍首,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一時間竟然無語凝咽,滿心的傷痛皆化作一聲感慨。那指尖,亦撫摸上冰棺,隔着那透明的冰層,撫摸着她的容顏,一寸寸地,像是在感受着什麼。

當整隻手已是冰涼一片時,她猛然收回了手,狠狠地閉上了眼,腦海中瞬間閃過當年在鳳台上的一幕幕。

宮蔚風含着淡淡地笑意,看着冰棺中的人兒,「汐筠,你還記得在你自殺之前,讓宣兒帶給我的那封信嗎?你告訴我,獨孤荀強暴了你,而你現在懷着獨孤荀的孩子,還有那個驚天秘密——獨孤珏是你的親哥哥。你告訴我想要離開這個皇宮,逃離這塵世間的紅塵紛爭……你求過陵王,求過禹王,到最後他們卻放不下心中的權欲,更放不下責任,所以你能想到的只有我。密密麻麻地幾頁紙,讓我明白了你心中的苦,更明你當我是知己,所以你才會將這天大的秘密告訴了我……」

宮蔚風的話沒有落音,寐思便立刻睜開了眼晴,猛然對上他那雙淡然而冰涼的眸子,「可是你卻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達到了你心中的那蠢蠢欲動的野心……我想過,任何人都有可能會出賣我,唯獨你不會。可我卻看錯了人,這世上越是不可能的事,便越可能。」

他卻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仍舊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之所以會求我帶你離開,是囚為你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了,若是我不帶你走,你唯一的出路便是死。當拿着你的信,我是矛盾的,猶像的,因為要放下一切是需要勇氣的……我告訴宣兒,我需要考慮一晚上才能給你答覆。可是,就在我還在矛盾的時候,竟然到你從鳳台上跳下來的消息,那一刻就像是晴天霹靂山下,讓我措手不及……後來的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當時我沒有猶像,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為了彌補我當年的過錯,所以我想盡一切辦法,只為了讓你重生……」

她的手緊緊握拳,不想再繼續聽當年的往事,出聲截斷,「不要再說了!」

「你很怕聽到嗎?還是你到如今都還接受不了你鳳訾汐就是林汐筠的事?」他的聲音依稀是那樣平靜,「你一直苦苦掙扎在林汐筠與鳳訾汐兩重身份中,可鳳訾汐就是林汐筠,林汐筠就是鳳訾汐,你還想要得到什麼答案呢?還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什麼答案?」

「夠了,宮蔚風!」

「其實林汐筠是愛獨孤珏的吧,你還記得你的信中字字句句寫的嗎?你不能將這天大的秘密告訴獨孤珏,這樣他會承受不了打擊,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男人……你的字字句句都在為他所着想,你只是不肯承認你會愛上一個如此殘暴不仁的男人,他侮辱過你,囚禁過你,所以你的心裏不允許你愛上他,況且你們之間還有一個陵王……」說到這裏,宮蔚風的眼晴猛然看進了她的眼底最深處,彷彿如一個洞悉塵世的人一般,將一切都看透在心間。

聽到這裏,她的喉頭閃過幾分便咽,淚水頃刻間便滾落,「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林汐筠死了,林汐筠早就陪着獨孤珏一起燒死在聖華殿了!」

「那麼鳳訾汐呢?那個愛上了陵王的鳳訾汐呢?」宮蔚風步步緊逼着,質問著。

她獃獃地愣了片刻,看着宮蔚風許久,在心中回味着他的這句話,鳳訾汐呢?那鳳訾汐又到哪去了呢……

他不再說話,神情依舊地盯着她的眼晴,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案。而她,在許久之後,微微顫抖著探出手,將自己的衣衫一點一點地解開,褪至半腰間,那香肩頓露,而臉上卻有幾分決絕地意味。

「鳳訾汐,早在這個『奴』字印刻在肩上后便死去了。」她一字一句,說的那樣堅定。

而宮蔚風的臉上終於閃現了幾分詫異,朝她走近了幾分,目光亦盯着那個依舊醒目的「奴」字,就像是個永遠洗不掉的印記,一輩子都將跟隨着她。

「汐兒……」他的手想要撫上她的左肩,卻被她後退一步,避開了。

「不要再叫我汐兒,我是寐思。」她含着淚水說罷,臉上突然露出幾分淡淡地笑意,喃喃吟念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他跟隨着她的末音,吟念了一遍。

恍惚間,整個冰室中一片靜謐無聲,唯有他們二人的喘息聲不斷傳出。他看着凍得臉色有些發白的她,心下不忍,探出手,為她將褪至腰間的衣衫重新披了回去,「我們出去說吧……」

「不。」她搖頭,「我們就在這兒說吧,當着……林汐筠的屍體,林汐筠的靈魂,你把所有的一切都解釋清楚。」

他看着她的堅定,心中明白,她如此做法的用意,便也沒再強求。只問,「你要聽什麼。」

她道,「從何時開始,你謀劃了這一切?」

他驀然側首,盯着右側一角里的熊熊火焰,似乎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開始漸漸地回憶了起來……

「那一夜你在風雨中求獨孤荀帶你離開,卻被他拒絕……應該,就是從那一夜開始……」(詳見第一卷,第五十二章:前塵往事)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在考慮著關於宮蔚風,是應該用自述來講述,還是用番外來講述……

第五章:宮蔚風VS獨孤荀

【宮蔚風VS獨孤荀】

記得第一次見到林汐筠是在學堂,夫子帶着一名容貌清秀絕美的女子進來,那一瞬間原本吵鬧的課堂之上頓時靜了下來,靜到極致中隱約能聽到幾分輕微的呼吸聲。

她年紀約摸在十二歲左右,就生了一副如此絕色的容貌,長大之後想必會是一個「禍水」吧。

禍水,那時,他的心裏是這樣想的。

之後,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第二排的第一張,由於整間課堂中只有這一個女孩,自然而然第二排的第二張位置就成了所有男孩爭着要坐的位置。看到這樣的情況,他只是冷眼相望,都是年少輕狂的孩子罷了。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連一向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獨孤荀也進入了這爭位置的行列,甚至也強拉上了他。

獨孤荀是皇上的長子,當朝最得寵萬貴妃的兒子,他的加入自然就將在場所有的王公貴胃子弟給壓了下去。

後來,獨孤荀上課不再遲到,反倒是早早便拉着他到了學堂,更不再逃課,而是端正地坐在林汐筠的背後,而他這個做朋友的自然就只能被強迫着奉陪。

獨孤荀總是喜歡在後面撥弄着她那烏黑如瀑的長發,口中喊著:汐兒,這這個字該怎麼讀……這句話該如何理解……這該如何算……

獨孤荀幾乎將所有的問題從天上問到地下,全都問了個遍,同時獨孤荀的功課也開始逐漸上升,夫子明顯的詫異他的轉變,就連萬貴妃與皇上都驚動了。連忙拉着他詢問最近獨孤荀這是怎麼了,轉變竟然這樣大。

而他只是淡淡一笑,對着皇上與萬貴妃說:學堂里來了一個禍水。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將林汐筠與「禍水」二字完全撇開的?

也許是從她的到來將一向紈絝的獨孤荀給馴服的服服帖帖開始……

也許是從她的到來將整個課堂帶入了一片以讀書為樂的景氣開始……

也許是從她從來都沒有心計,對所有人都是用最真的心開始……

他自己都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獨孤荀、林汐筠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這件事漸漸地也鬧得滿城風雨,尤其是林景華,他聽說自己的女兒竟然與死對頭萬貴妃的兒子要好,當下便要將她領回府,再也不准她來學堂。可幸的是,最終夫子出面為她說話,對林景華說了許多自從林汐筠來學堂后,整個學堂的變化,同時還說出了林汐筠有着過目不忘的本領,假以時日必定在文學修養上有大作為。

林景華聽了這些,看着林汐筠許久后,只是輕輕一嘆道:可惜吾女身為女兒身。

說完這些,便拂袖而離去,再沒提過將林汐筠帶回府之事,可是林汐葯卻落淚了。

因為那句:可惜吾女身為女兒身。

整整十日,不論我們如何逗她,都未再見她展露歡顏。

直到那日獨孤荀強拉着她,我們一行三人逃課了,那日是林汐筠第一次逃課,他想,其實林汐筠也是想逃課的。若非如此,區區一個獨孤荀又如何強迫的了她?

那一日林汐筠扮作男兒身與他們幾乎將整個京城玩遍了,她說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開懷的去玩,她說,真希望自己是個男兒身,或許父親就能多看她幾眼。

獨孤荀卻是一笑,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肩膀上說:傻丫頭,男兒可是有很多責任的,要建功立業,征戰沙場,更有數不盡地宮廷爭鬥,你的心計如此單純也就只能做個女子。做女子多好,找個好丈夫嫁了,從此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多好。

獨孤荀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似乎閃耀着什麼東西,也許尚幼的林汐筠看不懂但是他卻看懂了,那是一份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已跳躍在他眼中的情愫。

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澀,他不敢去細想,囚為怕。

獨孤荀,是他的好兄弟。

直到深夜,原本他們打算各自回府,可林汐筠卻突發奇想地說了句:我們去逛妓院吧。

他們當場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汐筠,她竟然說要去逛妓院?

只見她笑着說:常常在書中看到風塵妓者,卻不知如何,我倒想去瞧瞧這妓者是如何勾引男子。

然後,他們三人真的去了妓院,最終的結果是林汐筠攏著自己被拉的凌亂不堪的衣衫衝出了妓院。

他與獨孤荀則是雙手抱胸,看着狼狽的她滿臉的驚愕,隨即怒道:那麼多姑娘蜂擁上來的時候你們竟然不幫忙,只站在一旁看好戲,簡直是可惡至極。

他只是笑着看着她氣得滿臉通紅的模樣,笑道:逛妓院可是你的提議。

其實林汐筠不知道的是,在進入妓院后,獨孤荀曾偷偷給老鎢一錠金子,讓她叫上幾個姑娘去纏着她,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今後再也不踏入這煙花之地。

也許獨孤荀是覺得,一個本該是人間仙子的女子不該踏入這煙花之地,玷污了她身上的靈氣。『在線書庫』永無彈窗廣告、乾淨清爽,提供經典小說文學書籍在線閱讀,精心篩選只收錄和推薦同類精品。『經典書庫電子書下載』備用站『』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獨孤荀喜歡林汐筠只因她身上那份脫俗的氣質,以及毫無邪念的性子。獨孤荀曾對他說,林汐筠在他眼中就是個仙女,他會好好保護著這個仙女,不讓她受到任何權欲的玷污。

聽到這裏,他只是笑笑,但願獨孤荀他真的能做到吧。

快樂的日子一下延續了兩年,林景華仍舊因為林汐筠與他們二人走的甚近之事大動肝火,可林景華真正放在心中的是他林家在朝廷中的地位,以至於常常就忽略了林汐筠,只是偶爾想到了便會責難幾句。

同時,隨着時間的滿滿推移,林汐筠落得愈發美艷,凡是她所到之處必會引起一番騷動,那一刻他才恍然憶起原來林汐筠及笄之事就在近日了,難怪林景華的府邱都快被踏破了門檻,王公貴胃求親之意比比皆是。

而林汐筠卻似乎沒有受到此事的影響,依舊認真的學習著,可獨孤荀卻在相較之下顯得格外憂心。他曾對萬貴妃提過他想要娶林汐筠之事,當場引得萬貴妃大怒,這是第一次萬貴妃對自己的孩子如此嚴厲。

宮闈之事,萬家與林家早就斗得不可開交,此事獨孤荀竟然還敢要求娶林汐筠,實在是不該。同時也嚴令他,再也不許接近林汐筠。

後來獨孤荀找到了他,他那深沉而悠遠的眼瞳筆直地望着那蔚藍的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獨孤荀終於開口了:我與林汐筠真的不可能嗎?

聽到這裏,他苦澀一笑:不是你與林汐筠不可能,而是萬家與林家不可能。

獨孤荀猛然收回視線,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晴,一字一句地問:如果,我當了皇帝呢?

他怔了怔,腦海中飛速地尋思著這話的真假,可是獨孤荀的眼中卻是明顯的堅定,他想要當皇帝。

獨孤荀看着不說話的他,眼晴里跳躍着一抹權欲之色:你會支持我的吧?

會的。

這是他對獨孤荀的承諾,因為他們是兄弟。

可後來被他發現,獨孤荀卻沒有將他當作真正的兄弟,而是一直在防着他的。

也許是相處的時間久了,即使一直深深埋在心中的心事都能被獨孤荀看透。

他喜歡林汐筠這件事,獨孤荀一直都是知道的,卻假裝不知。

一直在他面前提他喜歡林汐葯之事,為的不過是要他知難而退,不要同他爭搶。

其實獨孤荀這樣又是何苦呢,他怎麼會和他爭呢,從小到大,他哪一次與他爭過呢?那是因為他一直將獨孤荀當作朋友,可他卻存了另一番心思。

而獨孤荀有此想法,不可能只是為了娶到林汐筠,林汐筠不過是根導火線罷了,皇位,他一直都想要。

可這些,終究只是後來才明白的。

可是後來,誰也沒有得到林汐筠的心,因為她的心不知在何時竟然給了另外一個男人。

那是又一次溜出學堂的事了好巧不巧,他們三竟然撞見了林景華,林景華當場勃然大怒,任是誰也勸不動,硬是將林汐筠帶回了府,自此不允許她踏出府中一步。

甚至還在皇上面前告他們一狀:唆使林汐筠逃課。

於是,他與獨孤荀便被禁足在府中三個月,後來……很多事都變了。

真正與獨孤荀矛盾激發的那一刻是在數年後,獨孤珏初登大寶,欲立林汐筠為後,他召見了六王一齊商討此事。

御書房內,沒有任何人敢接下句,因為獨孤珏是如何喜歡林汐筠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唯獨陵王率先開口,支持皇上立林汐筠為後,陵王受先帝囑託輔政自然而然有資格說這句話。可是陵王難道不知道,皇上如今要冊立的是那個曾經為了他差點放棄了一切的林汐筠嗎?

關於林汐巧與陵王之間的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林汐筠不找獨孤荀吐露心事,那是因為她知道獨孤荀喜歡她,所以她便找了他傾訴着她心中所想,因為她知道,宮蔚風只當她是知己。

可是,林汐巧不知,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裏多麼難受。

御書房確定立后之事因為陵王的支持,所以很快便敲定了,回去的路上毫無他與獨孤荀沒有說上一句話,只是感受着浙瀝的雨聲,一步一步地朝迴廊深處走去,宮燈在風雨中飄搖,燭火曳曳生光。

突然,他們的步伐一頓,他看見一個身着排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風雨間,傾盆大雨瘋狂拍打在她身上。

他想提步上前,卻猛然收回了步伐,淡淡地側首望着獨孤荀說:你去看看她吧。

獨孤荀的目光心疼的看着雨中的她,情不自禁的邁步出廊,走入雨中。

而他則是獃獃地站在廊中,眸含苦澀之味,悄然後退幾步,黯然轉身,不去看她。

可是在那深深地迴廊中,卻能清楚地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獨孤荀,你帶我離開好嗎?

當他聽到這句話時,猛然一怔,終於回首看着雨中的兩人。

林汐筠有些期許地看着他,而獨孤荀卻是真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說話,臉上的掙扎與猶像清晰可見。

最終,她似乎瞭然的一笑:我讓你為難了。

林汐筠離開了,獨孤荀追了幾步,卻沒有追上去,而是頓在原地,一動不動,飄忽的眼神讓他的心底沒由來的一陣怒火。

邁步便衝出迴廊,頓時傾盆大雨淋了他滿身,他狠狠瞪着獨孤荀,怒道: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你說要這個皇位是為了林汐筠,而如今林汐筠要你帶她離開,你竟然猶像了?

獨孤荀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猛然揪住獨孤荀的前襟,異常憤怒:今夜在御書房商議冊后之事,你明明可以開口反對的,可是你卻站在那兒,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你這樣算是愛她?

獨孤荀卻猛然一陣諷刺笑意直達嘴角:那你呢?你那樣喜歡林汐葯,可你從始至終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呀。

聽到這裏,他徹底愣住了,獨孤荀竟然一直都是知道的,原來他始終還是瞞不過獨孤荀!

獨孤荀輕易地將他的手由前襟上揮開,冷笑道: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來要求我?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歡林汐筠的事嗎?也許你能瞞的住所有人,可是瞞不住我,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宮蔚風!

他怔了許久才沙啞著聲音問:即使我喜歡她,又如何?她是要你帶她走,並非要我,而你非要如此傷她的心嗎?還是你說為了她要這個皇位完全是謊話,江山與美人,你更想要那江山。

獨孤荀狠狠地瞪着他:你錯了,江山,美人,我全都要!

一語罷,獨孤荀憤然轉身而去。

而他,仍舊站在雨中,嘴角拉出一抹冰寒入骨的笑意。

原來,所謂的兄弟情誼擺在權利與女人面前,仍舊是充滿了無數的算計。

第六章:不懂珍惜的人是你

記得那日宣兒拿着林汐筠親筆寫來的信轉交給他時,他是詫異的,當下立刻打開那密密麻麻寫了幾頁紙的信,他看了信的內容后除了震驚就只剩下憤恨了。得知了獨孤荀竟然做出了如此禽獸不如的事,那雙手狠狠地握拳,頓時全身上下殺意瀰漫。

既然他做出了如此事,卻逃避了自己該有的責任,難怪在雨夜之中,林汐筠會求獨孤荀帶她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可是獨孤荀最終卻讓她失望了,為了那所謂的權利,還有那貪心的江山美人皆想要!

死死捏着手中的信,看着信中那最後一句:此生再無求,為求能遠離宮廷紛爭,隱於紅塵山澗,終老。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了不過,為的就是讓他帶她走。

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句話,可是為何心中卻猶豫了。

他想為林汐筠報復獨孤荀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但是他明白,林汐筠不想否則也不會滿了那麼多人。

那一夜,他就靜靜地坐在案前,盯着那封信發獃許久,也在尋找一個最好的解決方式。

天破曉,他猛然由椅子上彈坐起,望着這封信像是突然明白這其中的重大陰謀,還有那關乎於整個天下的命脈的秘密。

林汐筠知道了這個秘密的話,那她將會非常非常危險,不行……

一想到此,他猛然起身朝宮內疾奔而去,還未接近金闕,卻瞧見四周的守衛一片森嚴,每個人的臉上都夾雜着幾分恐慌之色。即使是他要進皇上的寢宮,戒備嚴令攔下,許多宮人紛紛圍在外張望,竊竊私語地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唯知就在方才,皇上嚴令了所有的侍衛封鎖聖天殿,直覺是有大事將要發生。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閃過的是無數的空白與驚慌,手微微有些顫抖,看着那金燦燦地大殿,他有片刻的失神。

皇上一連三日未上早朝,朝中大臣紛紛議論宮中到底發生何事,直到第四日皇上仍舊未上早朝,只是由李公公傳達了一直封閉於聖天殿內的消息:三日前,汐筠郡主自鳳台上躍下,香消玉殞。

那一瞬間,朝野撼動,林景華的步伐沒有站穩,摔至朝堂之上,眼中隱隱含着淚光。而獨孤荀那陰冷的面容終於不再冰冷,閃過無數的詫異與不信,狠狠地瞪着宣佈這件事的李公公。而陵王則是靜靜地佇立着,像是早已知曉此事一般,一點表情都沒有。

而李公公只是嘆息著繼續說:哪位大人去勸勸皇上吧,他不吃不喝抱着汐筠郡主的屍體已經整整三日三夜了。

他的腦海空白了許久許久,終於憤然地離開了朝堂,直奔回府。

來到了祖父的靈堂之內,取出了那塵封已久的靈符,再看看祖父的靈位,那目光中是堅定而陰涼的。

祖父,原諒孫兒不能謹記你的教誨,這張靈符即使會奪去了孫兒的一切,孫兒也要用它!

日後,他憑藉着那句「林汐筠能夠還生轉世」之言終於讓一直死死抱着林汐筠那面目全非的屍體而不肯放下的皇上放下了她,從而也徹底得到了皇上的信任。自此便秘密地與皇上結盟,因為此時此刻的皇上最需要的就是有支持他的勢力,否則皇位將會被人分刮。對於皇上,他將他所知道的一切盡數告知於他,只是隱瞞了六年後林汐筠能夠轉世之事,還有那封信中所寫的天大的秘密。

他不怕皇上是利用他,因為他同樣是在利用皇上達到他所要的目的,更何況他不怕兔死狗烹,因為他的手中握有林汐筠的那封信,那將會是皇上與太后致命的弱點,也是他能夠全身而退的東西。

汐兒,幸得你臨死前留下了這些東西,否則這個世上將無人知曉你所受到的屈辱,我將會一樣一樣地為你討要回來。

禽獸不如的獨孤荀,親手推你入火坑的陵王,狸貓換太子的太后,利欲熏心的林景華,甚至囚禁你而釀成悲劇的獨孤珏,我會幫你全數討要回來的——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真正開始展開自己計劃是從獨孤壓讓他去接管絕殺樓開始,因為他能知曉絕殺樓的一切,而絕殺樓的勢力更是不容小窺,若是能為獨孤珏所用,那將會是一個很大的棋子。

可對於他宮蔚風,卻有着更大的作用,控制了絕殺樓就等於控制了整個黑道的勢力。

他成功的當了一個幕後之人,除了獨孤珏,沒有任何人知道如今的絕殺樓主上正是他宮蔚風,可幕後還是要聽令於皇上。

之於六王進獻給皇上的秀女,第一位慘死的明珠正是皇上下的殺令,其目的就是為了進一步激化六王間互相猜忌,讓他們各自以為死者正是對方所為。于是之后便有了華蘭慘死,清荷慘死……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林汐筠的重生竟然會在鳳訾汐身上,好像那一刻他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了。

他對自己說,要剋制住,不要去見鳳訾汐,可是他卻又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到底好不好,快樂不快樂。

可每每接近她一分,便會被她吸引一分,想要繼續與她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他時常會想,就這樣放下一切,帶着鳳訾汐遠走,了卻這塵世間的種種仇恨一切都將結束。

可是,每回想到那些仇恨,卻又逼得他不能放手。

直到在青樓救下了那個險些遭人侮辱的她時,他動容了,他是真的想要放下一切,帶着那個前世恩怨早已忘卻的她遠走他鄉,放下自己的身份。

是的,他想要珍惜他們之間的那一段來之不易的情,前世他只能做一個默默守護的人,而今生能得到這份感情,他又有何理由去再次放手呢?

於是,他要她等一個月。

是的,只要一個月,他就能將所有的事都處理完,求獨孤珏放他與鳳訾汐遠走。

畢竟鳳訾汐在獨孤壓眼中,什麼都不是,他不過是要個女人而已,獨孤珏不可能不會給的。

可是就在他準備好了一切之時,獨孤珏竟然臨幸了鳳訾汐,那一刻他知道所有的計劃都將破滅。他想上前阻止,可是他不能,因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陵王與端木矍密謀的,其目的就是為了拆開鳳訾汐與他之間那隨時可以破滅的情。

好,既然你們不放過我,那就休怪我下狠手。

直到獨孤珏將鳳訾汐賜婚給陵王那一刻,他猛然驚醒,他的屢次退讓是不是錯了,為了仇恨而去棲牲這段情,真的值得嗎?

他再一次想過要爭取,於是他再一次見了獨孤珏,他跪在御書房內整整一個時辰,懇請皇上收回成命,他只求能夠與鳳訾汐離開皇宮。

可是獨孤珏沒有應允,只是很平靜地面對着他許久許久,只對他說了句:朕也很想成全你們,可是朕卻更想成全他們。

剎那間聽到他這句話,他的心顫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獨孤珏,他口中所謂的「成全他們」是指陵王與鳳訾汐嗎?

難道他已經看出了鳳訾汐就是林汐筠?還是他多疑了?

可他最終還是不敢問下去,因為他怕若真的問下去了,一切將覆水難收。

惶惶離開了御書房,思緒中仍舊在回想着獨孤珏說的那一句:朕也很想成全你們,可是膚卻更想成全他們。

獨孤珏說這些言淺意深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已經想通了,想要在今生用成全鳳訾汐與陵王之間來彌補當年對林汐筠的虧欠嗎?

想到這裏,他不由地一聲苦澀的冷笑,既然獨孤珏都能放下了,那他還有什麼不能放下的?

如今獨孤荀已經被他親手送入了死牢,汐兒,你應該能夠放下了吧?

他是真的想放下仇恨,就此輔佐獨孤珏滅勾奴,破金城。因為他看的出,獨孤汪是個有頭腦,有見地的君主,他有着雄才偉略,目標是這天下。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獨孤珏真的不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他的野心是任何人都難以想像的。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可以認出那個重生在鳳訾汐身上的林汐葯,甚至更能意識到他當年的錯誤,為了彌補而成全他們,那為什麼他卻不能放下仇恨呢。

可是最終獨孤珏的成全,他的放手,換來的卻是陵王的無情傷害。

既然,都不懂得珍惜,那就由懂得珍惜的人去珍惜吧。

他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終於被他查到了鳳訾汐的下落,如今竟然淪落在匈奴成為賀蘭修的侍妾。

那正好,有一招順水推舟的計策正好可以完成他計劃多年的陰謀,那就是將鳳訾汐與賀蘭婧掉包,送入宮中成為獨孤珏的貴妃。

一個女人,受了那麼多次傷害,是會恨的。

況且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只會逆來順受的林夕筠了,她有她自己的主見,有她自己的城府,更重要的是她不再會相信任何人!

送她進宮,一來可以讓她繼續自己的仇恨,順着他的計劃往下走。二來可以利用她的出現來攪亂如今陵王與獨孤珏之間的關係……——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

當宮蔚風說到此處的時候,她再也不想繼續往下聽,猛然出聲打斷,「夠了,後面的一切我都已經知道了,你用我的仇恨來對付獨孤珏,讓我與他相互猜忌,最終在午門揭發了所有的一切,讓獨孤珏、林景華、林雪如身敗名裂,最終落得如此凄慘下場。」

「不,做出這一切的人,不是我,是陵王。」宮蔚風猛然提高了音量,那一直在回憶當年的他終於由回憶中掙脫,臉上充斥着無數的冷笑,「你不要忘記,是陵王拿出那封信揭發一切的!」

聽到這裏,她也笑了,「是,陵王也被你利用了,好一招借刀殺人。陵王手中那封信是你給他的吧,你和他私下又有何等協議呢?」

他答,「我和他沒有任何協議,我只是將這封信交給他便離開了,是將秘密掩埋還是揭發,選擇權在他手中,不是嗎?」

「你現在很得意吧,所有的人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我做了這麼多,為的都是你呀。

「為了我?」她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般,嘲諷地笑了起來,「若是為了我,你當初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的退讓,因為愛情不是退讓,而是勇敢的爭取。若是為了我,你就不會將我推入深宮,成為你玩弄所有人的一枚棋子,囚為愛情之間沒有欺騙,只有真誠。若是為了我,你就不會將那封我真心實意寫給你的信公諸於世,用它來達到你的目的,因為愛情是相互信任,而不是相互出賣。」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那麼我想問你,到底為了我,做了什麼?到最終,傷害我最多的人不是陵王,不是獨孤珏,更不是獨孤荀,而是你宮蔚風!」寐思的臉色蒼白如紙,冷的微微有些顫抖的身子靠在了冰棺之上,用其來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望着宮蔚風的目光全然是那陌生的疏離。

「林汐筠最信任的人,是你宮蔚風,所以她將自己不恥於人之事都告訴了你甚至將關乎於這天下誰為帝王之事也告訴了你。你卻用這份信任來達到你心中的野心,還美其名曰:為了林汐巧。你們心自問,你哪一樣為的是林汐筠?」

「你說獨孤荀不懂珍惜,你說獨孤荀為了權力而放棄了我,那你呢,你難道不是為了私慾而一次又一次的放棄了鳳訾汐?」

聽着她那一句句的質問,宮蔚風立刻辯駁著,「當時的情況,根本由不得我。」

「不是由不得你,而是你不敢去爭取。你當初若是敢爭取,鳳訾汐也會同你一樣去爭取,即使到最終會喪命,畢竟曾經擁有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若有一方先放棄,另一方的堅持就是可笑了。」說到這裏,她的眼中已經微微濕潤了,「其實不懂珍惜的人,是你宮蔚風。」

宮蔚風沉默著,看着她,一時竟是無言。

「若當初,你沒有一次一次的退縮,也許我們早就走了……也許這後面的一切一切都不會發生……也許我就可以永遠做鳳訾汐,再也不用面對前世的恩恩怨怨,得到我所想要的自由……平平凡凡,開開心心……」

「如今不是一樣嗎?你終於脫離皇宮了,你可以得到自由了!」他沖她道。

「這樣的自由,算是自由嗎?」她痴痴地笑着。

「怎麼不算?被獨孤珏囚禁之時你希望能飛出那宮牆,你在陵王府心心念念的是自由,你在匈奴情願自服砒霜為的也是自由!」

聽到這裏,寐思憤怒的仰頭,沖宮蔚風吼道,「是,我是想要自由!現在我就要得到了自由!可那是用多少條命堆砌出來的自由?鳳訾宸,真希,賀蘭晟,獨孤荀,父親,姑媽,獨孤珏……用這麼多人的性命所換來的自由,你認為我會要嗎?」

宮蔚風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失控,「你這是在否定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嗎?」

「若你做這些真的是為了我,那我就是個罪人,徹頭徹尾的罪人!」她那滾落的淚水中充滿了悔恨,「錯在林汐筠太傻,太天真,太容易相信人。所以,是我親手釀成了這一場悲劇!」

他仍舊笑着,可笑意卻全然未達眼底,瞳中還有幾分閃閃地光芒,隱隱顫動着。

她凝著淚,越過他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腳步有些顫抖。

她很冷,真的很冷。

「鳳訾汐與林汐筠的記憶,日日夜夜地糾纏着我,每夜都會被夢魔纏身,午夜驚夢。到如今的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她一步一步地走着,淚水無聲無.感地滾落在臉頰之上,喉頭間的便咽以及臉上的絕望。

他背對着她,臉上全是自嘲的可笑,到如今,她就這樣將他所做的一切都否定了嗎?

還是他真的錯了,從一開始就不該做那些傷人傷己的事?

不,他沒有錯!

所有的一切馬上就要成功了,只剩下最後一個陵王了,只剩一個了!

而寐思那晃晃悠悠朝外走的步伐突然加快,朝那玄冰鑄造的牆上狠狠的撞了上去,只聽那靜謐無聲的冰室內傳來一聲悶響。

宮蔚風猛然轉身,驚慌失措地飛奔上去,緊緊擁着她,「汐兒!汐兒——」

那一聲聲的呼喚,響徹了整間冰室,冰牆之上有着那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鮮紅的血沿着那冰牆一直滑落,勻勒出那一朵綻放的血蓮。

第七章:另一種囚禁方式

秋日的微風暖陽照了她一身金光熠熠,她靜靜地坐在石凳之上仰望着那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她的額頭之上已經被包紮了一圈又一圈,微紅的血液似乎還沾染在上面,透著幾分淡淡地紅。

而如今,站在她身邊的人是紫范,初來乍到的紫范一身雪白而飄逸的衣衫站在她面前,帶着幾分複雜的神色望着獃獃地坐靠在石凳上,目光獃滯的她說,「主上說你不肯吃,不肯喝,連話也不說,所以令我回到絕殺樓。」

寐思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紫范仍舊自顧自地說道,「到最終我還是要感謝你,若不是有幸成為你的丫鬟,那麼我肯定還將四處漂泊著,被主上一次又一次的指派去完成那用性命去賭的任務。」

「主上給了我一個承諾,今後不需要再去執行任務,我要做的就只是陪伴在你身邊,貼身伺候着。」

說完,便手持長劍立在她的身側,陪着她,一齊用那獃滯的目光仰望着蔚藍的天空,「自殺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妄想的好,只要有主上在一日,你便死不了。」

「你此時最該做的事便是養好自己的身子,這樣才可以考慮今後。」紫范的聲音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她說,聲音輕到恍如一陣飄渺的風過。

寐思的指尖終於動了動,而紫苑也感受到了,於是收回視線,調頭直勾勾地對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不止是養好自己的身子,還有順從。」

寐思的目光不再獃滯,而是靜靜地凝視着紫苑,心中還在想着她為何要對自己說這樣一番話。而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你是個聰明人,你會懂我的意思。」紫苑笑了笑,「你知道嗎?下個月,陵王將舉行登位大典,成為中原的皇帝。而聖華殿內,一場大火燒死了獨孤珏與林雪如,兩具屍首慘不忍睹,而貴妃娘娘卻失蹤在那場大火中。」

寐思的手猛然一顫,隨後緊緊握拳。

「整個中原,四處都張貼着你的畫像,懸賞金是二十萬兩黃金。看來,陵王對你還是志在必得。」

對於紫范後面在說些什麼她已聽不進去,只是在心中重複著那句:一場大火燒死了獨孤珏與林雪如,兩具屍首慘不忍睹。

原本心中還有幾分期冀,希望他能夠火中逃生,可今日紫苑的話卻將她心中那最後幾分期許破滅了……

後來,她們二人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各懷心事地沉默著,直到夜幕逼來,天空中閃爍著那璀璨的繁星,淡淡的新月如一彎鐮刀懸掛於天際,照耀着整個絕殺樓。

突然一陣遐邇的清風逼來,壓迫感頓生,紫范猛然跪下俯首道,「參見主上。」

話音落,一個白色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臉上戴着一個銀色的面具,將整張臉隱藏地嚴嚴實實。

「仍舊不吃不喝?」他的聲音冰涼。

「紫范覺得,還是要由主上您親自勸。」紫范說完,只見宮蔚風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寐思仍舊保持着最初的姿勢靠坐着,仰望天邊那璀璨奪目的星光,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我就真的那麼不可原諒?」他直句句地俯視着她。

許久,都得不到一聲回應,於是他上前,與她並肩靠坐在石凳之上,順着她的目光望着天上那繁星閃爍。

「在我身邊不好嗎?你想要的自由,我都可以給你,永遠不會再將你捲入那權力的漩渦中。

「你根本給不了我自由。」她仍舊仰望天空,虛無的聲音響起。

「你相信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即使得到了自由,我的身心也得不到救贖。」她說完,伸出食指,遙遙指著天際上的繁星點點,「你說這麼多星星中,有沒有一個是獨孤珏?」

宮蔚風不說話,卻是側首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很單純,像極了當年林汐筠的笑。

「肯定有的,對嗎?如今每日我都還能與他相見,而這絕殺樓中所發生的一切,他會看在眼裏的。」說到這兒,她的笑意漸漸擴散開,調頭對上他的眸子,憂鬱而淡殤,依稀是第一次在光影湖見到的那雙眼晴。

「吃點東西吧。」他由石凳上起身,彎下腰,輕而易舉地將靠坐在石凳上的她打橫抱起,朝屋內走去。

被他抱起的寐思沒有掙扎,任他將自己抱入屋內。

宮蔚風將她抱着放坐在凳上,滿滿一桌的菜,未動分毫,早已涼透。

正要喚人進來撤掉這些時,寐思說,「不要換了,換再多我也食不下咽。

宮蔚風那冰冷的眸子盯着她許久,「把身子養好,我帶你去金城走走。你是頭一回來金城吧,金城的繁華一點也不亞於京城。

寐思看着他,確實無動於衷。

「待你的身子好了,我必然遵循自己的承諾,帶你游遍整個金城。」

她猶豫了一下,抬起手,端起那涼透的飯碗便吃了起來,即使食難下咽也強迫自己咽下。

宮蔚風瞅着她的模樣,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髮絲,輕聲道,「待傷養好,不止金城,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

寐思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吃飯,強咽下去。

紫范說的不錯,只有養好自己的身子,才能考慮今後——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兒-——-一

後來的日子,她每頓飯都吃到實在撐不下去為止,然後便會坐在屋外的石凳上,感受着秋風蕭瑟,陽光普照,為她的身上帶來幾抹朝氣。夜裏早早的便睡去了,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往事,夜夜伴隨着心中默數「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入睡。

紫范看着寐思的振作,欣慰的一笑,這難熬的一段終於還是被她堅強的走了過來。只是,如今的她很少說話,甚至有時一整日下來都不會說上一句話,只是吃着,睡着。

寐思額頭上的傷也很快痊癒了,到如今只剩下那淡粉色的疤印,紫范每日都要為她抹葯,以免留下疤痕。

傷好的同時,不知所蹤多日的宮蔚風再次出現在她面前,遵循着他的承諾,帶她出絕殺樓。

但為了掩人耳目,他將她扮作了男子,貼了一張人皮面具,幻化成另一個相貌平凡的男子。

他們出了那壓抑的絕殺樓便一路乘着馬車飛奔至金城,聽着馬蹄聲聲脆響,

她撫摸上自己的容顏,「元妃,就是如此製造出來的嗎?

「不,那張臉已經與她合一了,永遠都不會再變了。」宮蔚風依舊戴着那副面具,靠坐在馬車上隨着顛簸的路途搖搖晃晃。

「是嗎,你倒是有那等通天本事。」她側過身,掀開錦簾一角,遙望那越來越近的宏偉城敦。

「如今的元妃依舊是元妃。」宮蔚風突然說出這句話讓寐思的面容一愣,隨即笑笑,「陵王留她在身邊了?」

宮蔚風不說話,便算是默認了。

「元妃是你的人,既然你的人能夠留在元妃身邊,對你有很大的好處。下一步,你是要對付陵王了。」她的聲音十分肯定。

「怎麼,捨不得了?」他終於睜開了眼晴。

她笑着搖頭,「你的恨意來的太奇怪,其實陵王又錯在哪兒,他為了先帝的囑託而放棄了林汐筠,你卻固執的認定是他釀成了所有的悲劇。極端了。」

「現在該是你自由的時刻,我不想與你談論那所謂的朝政,那是男人之間的事。」宮蔚風冷聲打斷。

寐思笑笑,不再說話,目光盯着那越來越近的城敦,直到清廷地看見正上方的那個偌大的兩個金燦燦地大字:金城。

進入金城,他們不再乘坐馬車,而是以步代行。金城不大,項多也就只能抵得上中原的兩座京城,但是其繁華之盛是京城望塵莫及的,走在大街上的人群個個衣着光鮮,就連兩旁叫賣的小販都身着上好的絲綢,最終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金城沒有窮人。

「金城易主不過數月罷了,他們的臉上怎麼一點兒沒有恐慌之色?」她疑惑地問。

「易主之事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絲毫大礙,因為他們有的是錢,金城沒有富人,只有更富。那麼即使易主了,只要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財富,他們是不會有異議的。」他替她釋疑。

「還有這等異事。」

「金城還有更多你想不到的異事,多出來幾趟你就會了解的。」

她瞭然地點點頭,走在那人聲鼎沸的大街上,感受着四周熱鬧的氛圍,就連她那一直死寂的心都好像感受到了幾分熱切。

就像是回到了當初,沒有遇見獨孤珏的日子,日日與宮蔚風、獨孤荀,打鬧於大街,那些日子到如今也只能算是最美的一個回憶罷了。

現在早已經物是人非,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有的人都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再看看四周那一派祥和的氣氛,卻深知就在這所有的地方,各個角落中都隱藏着絕殺樓的殺手。這就是宮蔚風口中說的自由嗎,相比較於當年獨孤珏囚禁她又有何區別呢,不過是換了一種形勢罷了。

四處亂飄的眼神突然定格在左邊的一間客棧二樓那靠窗的位置上。

心,突然狂亂地跳了起來,腦海里躍過千百種思緒,最後卻是用力平復了自己的心境,一定要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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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妃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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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 問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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