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爺說是避子湯,你就信了?那不過是為了遮人耳目罷了。」他扯開她的衣襟,一件件往床下甩,「還是說,你壓根不想給爺生孩子?」

她瞪着他很久,腦中某些百思不解的困惑彷彿就要迎刃而解,緩緩地說:「那……嬋夫人中毒,嫁禍於我的事,其實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你覺得是,就是了。」他將她脫得只剩一件肚兜,又伸手將她綰起的發散開,居高臨下地看着黑絹般的青絲,視着因生氣而嫣紅的小臉蛋楚楚可憐,又有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那麼……小蓮蓬呢?」一想到那小丫頭,初蕊又傷心又不死心,她總覺得小蓮蓬不會死……

「還在京里,過幾日我們回去,你就能見着了。」

她現在有了身孕,得派忠誠可靠的人照顧,比如小蓮蓬,比如說申嬤嬤。

「你!」初蕊生氣了。

這男人,到底瞞了她多少事情?

他嫁禍她、算計她、囚禁她……現在還要她給他生孩子?她是只笨蛋耗子嗎?下場就只能被精明的老貓逮著。

「乖,別生氣,以後再慢慢告訴你。」他專註地看着她,忽一勾薄唇,十分認真地道:「你只須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害你。」

不算什麼甜言蜜語,但從這一向無情的男人嘴裏說出來,還是很動人的。

可惜,算了吧!她不相信。

「睡一覺,一會起來吃點東西。」他知她不信,也不多說,將她擁進寬闊的懷抱中,吻着她的額頭,輕聲低語:「要當娘的人了,乖一點。」

初蕊靠在他胸前,聽着強而有力的心跳,被他少見的溫柔弄得無比迷茫。

她真的有身孕了?還是說,這是他的另一個計謀?

左思右想,她怎麼也不明白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可是那撫著長長秀髮的大手,力道柔得幾乎要讓屋外的積雪融化掉,幾乎讓她以為,自己就是他心愛的女人。

昏沉沉的睡了一個多時辰,初蕊才悠悠轉醒,他已不在床上,剛起身穿上褻衣,就聽到屏風外傳來的說話聲。

「爺,戚太守派人送來一封信。」

「拿進來。」

「是。」

有推門聲響,想是凌越從外面進來,將信交予聶狩臣后又靜靜退出。

初蕊心知他正在辦公,也不出聲打擾,縴手慢慢地覆於平坦的小腹上……這裏,真有個小小的娃娃了?

是淘氣的男娃娃還是乖巧的女娃娃?長得會像誰?她?還是他?

「醒了?睡得好嗎?」

男人的聲音打斷她的臆想,她抬眼,見他走過來,眼中隱著笑意,臉色卻有些奇怪,坐上床沿便將手中的一封信函遞於她。

這是什麼?

初蕊好奇地接過,打開,見上面寫道:「孌童嬌麗質,踐童復超瑕。羽帳晨香滿,珠簾夕漏賒;翠被含鴛色,雕床鏤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連壁錦,床織細種花……」

尚未看完,她就紅了臉,『啪』地擲到地下,又羞又惱地呸了一聲。

那該死的戚世發真是豈有此理,竟將她當成供人狎玩的孌童!

聶狩臣忍不住放聲大笑,將氣呼呼的女人拉入懷中,「說真的,你著男裝的模樣,還真是勾人魂兒……」

初蕊惱地伸手去捶他,卻被抓住小手,男人低下頭,逮著小嘴兒就是一頓猛親。

靈勁的舌尖鑽入香馥的口腔內,輕柔地勾起她閃躲顫動的小舌,纏繞不休,將所有的愛語都化成了一句「蕊兒……」

又過了幾日,在大夫的調理和聶狩臣的精心照顧下,初蕊害喜的癥狀有了好轉,氣色也變得好多了。

這一日,整個城中紛紛揚揚傳來消息:太守戚世發被聶狩臣下令收監了!

初蕊倚在床頭,一邊喝着剛燉好的補品,一面聽侍女興沖沖地將講述著。

清州本地的老百姓受戚世發壓榨太就,對此人很是憤恨,這消息無疑是天大的喜訊。

「聶大人真是清州百姓的救命恩人,那前太守貪婪又好色,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侍女邊講邊忍不住滴下淚來。

見狀,初蕊忙放下湯蠱,拉着她的手,才安慰兩句,侍女便又破涕為笑道:「如今可好了,吳主簿也放出來了,咱們清州老百姓們將來會有好日子過的。」

初蕊心中也很是高興,前兩天晚里,他正於燈下伏案辦公,她好奇地問是不是關於清州的貪污案。

他回答說:「來清州也有些時日了,皇上催促我回京,這樁案子也該辦完了。」

他專程到清州,一時辦案,二是尋她。本想快點帶她回京,又恐她懷有身孕不宜奔波,想等她養好身子后再趕程。

至於這貪污案,戚世發如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食寢無主,送來的金銀,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地收了,回頭便埋了張清單交給了御史台……這送上門來的罪證,不收就太對不起戚太守了。

「其實,那個吳主簿……」初蕊還記着那個『一錢主簿』和『四盡太守』的典故,忍不住替同樣被押的吳主簿擔心。

他見她的欲言又止的模樣,便走過去將她抱在膝上,問她聽到了些什麼。

於是她將那兩個典故一字不漏地告訴他,他揚起眉頭,板着臉問:「你倒是總替旁人操心,爺有沒有說過,要你只把心放在爺身上?」

小臉一紅,她嘟起小嘴,垂著粉頸,也不應聲。

他見她這樣,又得寸近尺地道:「等孩子生下來,你也只能替爺操心,知道嗎?」

哪有這樣當爹的?初蕊忿忿地瞪着他。

因她有孕,不知不覺總已褪去了屬於少女的青澀,渾身都洋溢着少婦的嬌媚,隨便一個又嬌又俏的表情,都能撩得他意馬心猿,當即按耐不住地抱她上榻,打算先跟孩子他娘好好溫存一番。

「唔……」她被他親得差點王子正在生氣,嬌喘吁吁,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抱怨道:「我討厭你……」

「討厭爺什麼?」他眼底含着笑意,親親粉嫩小臉。

小嘴兒嘟得好高,「討厭你……什麼都不告訴我。」

他聽她這樣埋怨,忍不住失笑道:「你要知道什麼?爺都告訴你。」

「你說……」她倒真的一心要在此時跟他算舊賬,「為什麼明明知道我沒下毒,還要陷害我?」

「那戚嬋兒想將你從我身邊除去,戚崇也想打你的主意。」他解釋道:「我想不如將計就計,將你先藏起來。」

說得好聽,她不買賬地哼一聲:「藏到大牢裏?」

「那裏比府里安全,不過我沒料到皇后真心要救你,偷天換日沒弄成,卻被戚崇發現了,派了些江湖人劫走你……」

是呢,皇後娘娘果然是想就自己的,她並不是想像中那般無情,初蕊心中一暖。

「那……申嬤嬤也是你指使的嗎?」

「嗯。申嬤嬤是我母親的侍女,自小看我長大,她很喜歡你,還有你那丫頭倒也忠心,哭得死去活來,一聽我說有可以救你的法子,立即答應裝死。」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麼多人關心她、喜歡她,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初蕊一陣感動,主動伸手摟上他的肩頭。

「小傻瓜……」堅實的鐵臂回抱她,將她牢牢鎖進懷裏,「還想知道什麼?」

「戚嬋兒那晚說……」初蕊想起當時的震驚,鼻頭一酸,輕輕道:「我爹爹當年,是被戚崇陷害的。」

「嗯。」他知她傷心,輕撫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別擔心,爺會替你家人討回公道……」

很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她哽咽著將小臉埋進他胸膛,哭個沒完。

「瞧瞧,以前受了氣壓不掉一滴眼淚,最近怎麼喜歡哭得跟小花貓似的?」他眼中融進暖意,調侃著捧起她的小臉,愛憐地吻掉臉上的淚水。

「你把……戚嬋兒怎樣了?」好不容易哭完了,睚皆必報的小女人又想起這事來。

那可是他的妾呢!就算是有一副很毒心腸,那也是他的女人……想起來心裏就發堵。

「她?不需爺動手,戚崇不會放過她的。」

戚崇要抓蕊兒,戚嬋兒枉顧他的命令想至蕊兒於死地,打亂了戚崇的計劃,戚崇為人奸佞,怎麼善罷甘休?

「她不是……你的女人嗎?」

「誰說的?」聶狩臣挑眸,「爺的床上從頭至尾都只有一個女人,若不是你受不住爺,爺也不用夜夜睡書房,隔幾日才去……」

初蕊頓時紅了雙頰,伸出小手搗他的嘴。

他反握住她的手,在柔嫩的手心上啄吻,「害羞了?那叫個『夫君』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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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穿嫁時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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