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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甄應嘉便被一大群打探消息的大臣們圍住,雖說是為了打探消息,不過也沒忘了先恭喜甄應嘉陞官。

甄應嘉笑着客氣了兩句,「也不能算是陞官。」畢竟正兒八經的都察院主職一點沒動。

聽見這話,圍住他的大臣有幾個甚至都忍不住翻了白眼,主職雖然沒升,但是已經很高了好不好,要是再升上去,豈不是要那兩個老資歷給你讓位置了?

只是心裏雖這麼想,但是對着如日東升,勢不可擋的甄應嘉,卻是說不出口的。

甄應嘉一邊滴水不漏的跟這些大臣們周旋,一邊想着康和。

他思考的是康和為什麼早朝沒有出現,根據他對康和的了解,多半是不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的,那麼就只有皇帝了……皇帝沒叫他來。

理由也很好找,比方讓他好好休息,康和是肯定不會拒絕皇帝的。

但是皇帝在封了自己做太子太師的早上,居然不叫康和出來……這裏頭就值得深究了。

只是……甄應嘉又覺得有點不對,眼下信息太少,他從人群中出來,又去都察院等了等,他這一等,等的雖然是康和,不過卻給自己等出來一個好名聲。

才封了伯爵,又加封太子太師,還能沉下心來在都察院坐到下班才走,一直觀察着他的上司原本還有點擔心萬一壓不住他,不過這樣一看,倒是放心很多,又上來主動和顏悅色的打了招呼,這才離開。

甄應嘉出來的時候外頭天色已經有點暗了,太陽最下邊那一點已經擦在了皇宮的地平線上,甄應嘉瞧了一會,忽然覺得身後有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康和。

甄應嘉頓時鬆了口氣,臉上有了笑影,「早上怎麼沒見你?」

「皇祖父昨天派給我的差事,我天亮才回來,就直接去歇著了。」康和頓了頓,又道:「在皇帝寢宮的偏殿裏頭。」

甄應嘉一挑眉頭,正想問他可知道自己封了太子太師,誰料康和忽然沉了臉色,好像方才那點歡欣雀躍是裝的一樣,「我知道我母妃是怎麼死的了。」他咬着牙又說,「昨天義忠親王什麼都說了!」

兩人在此處已經站了片刻,又正是官員們回家的時辰,兩人站着不動分外的顯眼,等有人看出來這是皇長孫跟剛封了太子太師的甄應嘉就更顯眼了。

甄應嘉一拉康和,道:「我們邊走邊說。」

若不是康和還有些心情激蕩,他也是能看出來這樣不太妥當的,因此得了甄應嘉的指示,兩人沿着人少的地方出宮了。

康和讓自己府里的馬車先回去,他則是上了甄應嘉的馬車,把昨天夜裏義忠親王跟他說的事情一字不差說給了甄應嘉。

縱然是甄應嘉連穿越這等事情都接受了,然而一聽這等真想,不免也是唏噓兩聲,萬分感慨不知道該從哪裏抒發,最後也只能拍了拍康和的肩膀。

康和道:「我不想救康全,我一句話都沒替他說。」康和眼裏閃著光,「他早先做下來的那等事情,就算他不知情,難道義忠親王也不知道?義忠親王一開始不敢說出真相,是怕趙氏知道了傷心。後來趙氏死了,他依舊不敢說出真相,甚至任由康全攪事,若是我救了他……將來豈不是又是一個一個數不清的大簍子?」

康和緊緊鎖著眉頭,「況且……我也沒法救他,謀逆的大罪,沒牽扯到我身上,那就是我母妃在天上保佑我,她就只保佑了我一個!她也不承認康全時她的孩子。」

不管康和昨天夜裏在義忠親王面前多麼的堅持,今天早上在皇帝面前又是多麼的鎮定,但是在甄應嘉面前,他卻將他心裏的不安全部說了出來。

甄應嘉拉着康和的手,道:「不用你為難,今天早上皇帝已經下了名字,康全的名字混在二皇子的子嗣裏頭,誰都沒發現,一起處死了。」

康和一震,道:「是皇祖母,早上我去的時候,她說康全是賤婢生的孩子,不住的往他身上波髒水。」康和頓了頓,又道:「他的確不配做我母妃的孩子。母妃幾乎是被他一個人攪出來的事情害死的,皇祖母這樣……不管目的是出於什麼,至少是替我母妃報仇了!」

馬車已經到了甄家的門口。

甄府的大門外頭此刻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全部都是馬車,康和見了不由得皺眉,道:「這是怎麼搞的。」

甄應嘉也往外一看,他倒是猜出來幾分,吩咐車夫道:「先送王爺回去。」說完又對康和道:「早朝你沒來,皇帝封了我伯爵,想必裏頭有禮部來的人,商量什麼時候換門牌,又有來祝賀的人。」

康和聞言一笑,「恭喜。」

只是甄應嘉聽了這話,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道:「還封了我做太子太師。」說完,他斜了康和一眼。

若是擱在平時,這一眼能勾起康和不少興趣來,只是乍一聽見太子太師這四個字,康和不免愣住了。

「太子太師?」康和下意識重複道,「皇祖父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走的近……他早上還專門吩咐我去休息,皇祖父是故意的?」

「他想立太子,可是又……」康和皺了眉頭,說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太子的人選其實很有限了。」甄應嘉道:「三皇子裝低調裝過頭了,朝堂上這麼些大臣,就算是前頭四皇子五皇子的人手,在他們兩個失敗之後,轉投六皇子的,都比轉到他手裏的多。」

「六皇子體弱多病,七皇子連朝都沒上過,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就算是身子還好,他在皇位上坐的時間很有限了,他們兩個是等不到了。」甄應嘉看着康和,目光熠熠生輝,「合適的人選只有你一個!」

「可是……為什麼……」

「也許是皇帝自己還沒意識到,也許是皇帝不想你有了隱形太子的光環之後驕縱無禮,也許是皇帝想一直大權在握。」甄應嘉一連說了數條理由,將皇帝的心理分析的透透徹徹,又道:「才出了事情,還是逼宮……皇帝興許也怕了。」

馬車已經到了王府門口,康和道:「如此我便安安生生等著便是了……況且還有皇祖母幫我……我愁什麼。」說着,他捏了捏甄應嘉的手,道:「下回沐休我再來找你。」

甄應嘉先是點頭嗯了一聲,又吩咐車夫趕車,等到馬車動了起來,這才又伸出頭來沖着康和道:「王爺,你忘了一件事。」

康和疑惑道:「什麼?」

甄應嘉笑道:「你現在已經搬出皇宮了。」

康和一愣,只是馬車已經遠去,留下來的只有甄應嘉揶揄的笑聲,康和聽了心頭一陣冒火,急忙回到府里吩咐道:「備車!去甄府拜訪!」

不過馬車還沒備好,康和又想起甄府門口滿是人的場景,甄應嘉才封了伯爵又加封太子太師,這會兒他也不得不稍稍考慮避嫌的問題了……康和長嘆一聲,「先放過你這一次!」

甄應嘉回到家裏,便被守在門口的家人請到了甄母屋裏。

「我兒是越發的出息了。」甄母看着甄應嘉,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才不過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她還是個白丁的兒子,中了狀元,去了翰林院,又去了都察院,現在更是封了伯爵又加封太子太師。

甄母想起方才禮部的官員恭恭敬敬的來商量選個什麼日子換門牌,想起她們府上的牌子很快就要變成伯爵府,又想起她身上的誥命又要加一加,高興的幾乎都想哭了。

「發月錢!這月月錢加倍!」甄母還拉着甄應嘉的手,現在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好在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是伶俐人,笑眯眯的都記下了。得寵的那個還不忘又說了一句,「要是再別人家裏,這封了伯爵得有一個月的月錢,加封太子太師還得是一個月的,我們老爺倒是會給家裏省銀子,兩次和在一起了。」

甄母聽了十分高興,道:「誰家缺這點銀子?這月發三倍的月錢。」

幾人連忙向甄母道謝。

甄應嘉只看着她笑,也不多說什麼。

不一會,家裏的孩子們得知父親回來了,也都一一來道賀。

芷音笑着跟甄應嘉行禮,道:「恭喜父親。這下可好了。」

甄應嘉聽她後半句隱隱約約還有點嘆息,也能猜到一些她的心事,早先她進宮是去伺候人的,雖然最後拖了康和的關係,到了太子妃屋裏當了女官,也算是漲了漲臉面,但是在京城這地方,那是處處都能攀比的,芷音有了這等身世,雖然她表面上鎮定的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心裏……還是有點不自在的。

不過眼下甄應嘉封了伯爵,她的身份也水漲船高,早先那段在宮裏伺候人的經歷,也逐漸能放下了。

甄應嘉沖着她點頭一笑,承諾道:「總是要給你們也得個封賞才是。封妻蔭子,鐘鳴鼎食,哪一條都少不了。」

芷音的眼睛一瞬間亮了。

甄母笑道:「正是。」說着看見正行禮的寶玉,道:「蔭子!早先你父親是個正四品的官兒,我還擔心將來你去不了國子監,現如今他封了伯爵,我們家裏也能有一個去國子監讀書的名額了。」

寶玉有點不以為然,道:「我自然是能自己考進去的。」

「那怎麼能一樣?」甄母道:「要是你考進去,得等到中舉才行,有了你父親,你現在就能進去讀書。」

甄應嘉笑道:「還是等過了童生試再去,現在進去怕是他也跟不上。」

這一句話說出來,大的小的兩個都不開心了。

甄母責備的看着他,一幅寶玉是天底下最聰明最上進的孩子。

寶玉也道:「師傅天天誇我,我怎麼可能會跟不上?」

芷琦也附和道:「我今天下午收了不少請柬,光是請我踏春的,我數數——就有七八封了。」

只是終究少了一人,想起芷蘭來,甄母臉上有點暗淡,不過畢竟眼前的大喜事更加的重要,她又看着芷音道:「先頭已經要給這孩子議親了,現在你父親又升了,前頭看得那幾個怕是就有點低了。」

甄應嘉也道:「不急,好好挑着。」說完又笑了一聲,道:「母親看得這樣慢,興許沒等定下來,我又生了呢?這麼一來,我閨女豈不是嫁不出去了?」

甄母跟着笑了幾聲,又來捶甄應嘉,「你這孩子。」只是她心裏難免也在想,究竟是拖一拖看看甄應嘉還能不能陞官,還是快刀斬亂麻給芷音定個親事呢?

只是芷音年紀畢竟不大,而且她也想着先給甄應嘉找一個再讓芷音出門好看些,因此拿定主意道:「既然如此我便不着急了,回頭讓你父親在翰林院裏看看,有沒有才做官的青年才俊,這才配得上我孫女兒。」

眾人又吃了一頓其樂融融的晚飯,這才一一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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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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