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六、天地溯源

「貧道莫道難，和地球龍族頗有淵源，尚欠他們一番因果。此次前來，便是想替地球龍族一脈，討個公道。」莫道難冷冷的看着燭龍，心中浮想聯翩，往事悠悠盡現於眼前。雖然已經時過境遷，雖然他以大修為早已斬斷和龍族的牽絆，可是因果相連，那六百多年的日子，卻已經深入了骨髓里。

地球龍族一脈的不甘、憤恨、痛苦、不解，他全部都能夠感同身受。

燭龍瞳孔縮了縮，直直的盯着莫道難，心裏將開天闢地以來的准聖一一回想一遍，卻從來沒聽過莫道難這個人名。

當年地球龍族一事，對於燭龍而言，雖算不上什麼大事，卻是一件非常忌諱的事情。一旦這件事情曝光，縱然他身為龍族之祖，說不得也要受到整個洪荒修行中人的唾棄，便是在龍族內部，也是一場地震。

所以，燭龍看着正視自己的莫道難，又瞥了瞥旁邊看似淡然實則緊張戒備的劉長房，心中殺機如火苗一般閃現，很快就化作熊熊火焰。

這兩個道人，不能留！

「哈哈！」燭龍仰天長笑起來，聲震雲霄，音浪滾滾，黑雲從天際匯聚而來，整個天空都變得壓抑深沉。

在那黑雲之中，電光銀蛇，雷霆大作，一股寂滅壓抑的氣息從天空中傳來。

龍，行雲布雨乃是天賦神通。

正所謂仙人一怒，天地交感；龍族一怒，碧浪滔天。

尋常龍族一怒，便可呼風喚雨，化良田為澤國。更何況已經動了殺機，要將莫道難二人留在此地的龍族之祖，燭龍？

「小小道人，仗着准聖修為，便敢在這裏大放厥詞？！不自量力！老夫乃是龍族之祖，老夫行事，豈是你個小輩能夠窺測的？」

莫道難冷哼一聲，心中對燭龍的怒火在因果牽扯之下，無限的爆。這已經不是什麼心魔作祟，而是天地間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將整個地球龍族的怨、恨、不甘、怒火等等殘留的執念，全部積聚在莫道難的身上。

不論後果會如何，只要此事一了，莫道難便可以龍躍大海，和龍族再也沒有半點瓜葛和因果牽連。

「虛偽的老傢伙啊！」劉長房在旁邊涼涼的說着，滿臉的鄙夷和不屑。

他上前兩步，走到莫道難的旁邊，頭頂的「九九散魂葫蘆」散出來的妖異紅光越的旺盛。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老蚯蚓，你是不是還想說，人家是你的子孫，你讓他們送死，他們也得去送死是不？」劉長房也不是傻子，來之前便已經做好了生死之戰的準備，如今燭龍擺明了要將自己二人永遠的留在這裏，他哪裏還會客氣？

劉長房雖然是紅雲轉世，可在地球的那些年，什麼沒見識過?要說些氣人的話，之前的幾句還算是客氣的了。

莫道難的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面無表情的看着燭龍，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即將爆的殺機說道：「燭龍道友，貧道此來，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地球龍族一脈也是龍族血脈，為何你要拋棄，放任給天庭屠殺？」

「去問盤古大神吧！」燭龍目光一閃，虛手朝天空一抓，頓時七彩光芒在他手心旋轉，以這個七彩光芒為中心，他們所在的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着。

光芒四溢，山川大地都化作純凈的元氣在莫道難二人身邊旋轉，好似一個巨大無比的星雲。

這個巨大的星雲傳出可怕的吸力，有一股莫道難和劉長房都沒有見過的力量像是潛伏着的巨蟒一般，不停的將兩人護身法寶和法力化作精純的元氣給吞噬掉。

劉長房腦中靈光一閃，有些嚴肅的說道：「莫道難，我想起來了，這是燭龍三大秘技中的一招，天地溯源。這老傢伙還真是看得起我們，一出手就是殺招。」

莫道難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護體法力正在以一種破快的度化為天地元氣，然後被巨大的星雲吸收。

他皺了皺眉頭，雙手快掐訣，右手反掌朝下一壓，一朵盛世青蓮緩緩的綻放，嬌艷動人，青光繚繞，鼻尖甚至能夠聞到一股清香。

這朵青蓮將兩人護住，緩緩的旋轉，有無數花瓣的重影擋在青蓮之外，優美曼妙，好似有無數天女在虛空中舞蹈一般。

莫道難和劉長房站在蓮台之上，看着青蓮之外的花瓣重影。這些原本將星雲逼開不少的花瓣重影，此刻卻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度被星雲蠶食掉。

「神棍，這『天地溯源』，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腦中的紅雲記憶斷斷續續，只知道這一招是燭龍在盤古開天闢地的過程中領悟的。這一招的強悍之處便在於，可將法術籠罩範圍內的天地萬物都化作最本源的靈氣，然後吸收掉。即使是道法攻擊，你看！」

劉長房右手輕抬，無數黃褐色的符咒在他身邊浮現，如同畫卷一般繚繞。每一張符咒上都閃耀着或藍或青或紅或黃或黑的光芒。

「叱！」劉長房右手一劃，所有的符咒化作流光，射入那星雲之中。

沒有絲毫的動靜，連個爆破之音或者火光都沒有。那星雲之中就像是存在一個上古的巨獸一般，將這些符咒全部吞噬掉。

這不過片刻的時間，護身青蓮的花瓣重影，起碼少掉一半。

「再大的氣球，也有它的極限。」莫道難目光炯炯的盯着星雲收縮變化。

如今整片天地只有這一片星雲和他們二人，燭龍已經不知道藏在哪裏去了。

「莫道難，想出來破解之法沒？實在不行，咱倆硬攻吧。我就不信，這破星團，能抵得住你我二人的聯手攻擊。」

「神棍，再等等。」莫道難此刻雙眼已經化作金銀雙瞳，他靜靜的看着星雲變化，還時不時的打出各種威力一般卻包含陰陽五行的道法，送給這星雲吸收。

星雲收縮的變化，星雲旋轉的度，每一個細節都在莫道難的金銀雙瞳中一一浮現。

此時，他護身青蓮的花瓣重影已經被星雲吞噬的乾乾淨淨。護身青蓮閃耀出波光粼粼的青光，如幻生幻滅的泡泡一般。

「啵啵啵」

護身青蓮不時的傳出這種聲音，劉長房知道，這護身青蓮快支撐不住了，光芒已經變得很是暗淡。

「見鬼。這『天地溯源』根本無法有效防禦，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延遲被吞噬的度而已。果然是開天闢地以前就存在的龍族之祖，手段當真匪夷所思。」

劉長房喃喃自語，見護身青蓮已經處於隨時破滅的狀態，雙手對掐，身上猛然華光大盛，一件綉著紅色祥雲的法袍出現在身上。

「流雲卦璽袍，護！」

一聲厲喝，劉長房身上的法袍氤氳蒸騰，化作祥雲圖騰，在空中變化飛舞，竟然有無數細小的八卦咒文在祥雲圖騰中若隱若現。

祥雲圖騰迅變大，在空中化作巨大無比的祥雲之態，遮住了半邊天空。

這件「流雲卦璽袍」乃是紅雲的道袍，用的是與其本體伴生的雲朵所煉製。紅雲身死之後，這件道袍和他的「九九散魂葫蘆」一同到了鎮元子的手中。鎮元子取了大地厚土之力以及人蔘果樹十三萬年掉落一次的綠葉重新煉製這件道袍，使得其威力更大。

莫道難目中光芒一閃，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莫道難，有辦法了？」

「嗯，有點眉目了。」莫道難點點頭。以他二人的修為，聯手強攻，破開這一招天地溯源自然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可是這樣一來，必然會消耗頗多的法力。再對戰燭龍，自然要更加吃力。

想必，燭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最重要的是，這片世界乃是燭龍的世界。他先天佔據優勢，莫道難和劉長房的法力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壓制。

在這種情況下，更不適合浪費法力。

「神棍，還記得燭龍之前手中的七彩光芒嗎？」莫道難目光注視着星雲的最中心，揚聲說道。

劉長房點點頭。他也是個七竅玲瓏的人，一下子便明白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那七彩光芒便是這團星雲，而我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困入了那七彩光芒之中？」

龍族法術皆是傳承自燭龍，乃是開天闢地前便有的法術，與鴻鈞傳下的四萬八千法門皆不相同。龍族秘術，奇妙難測，威力無窮，與道法和佛門神通實在是截然不同的體系。

這也導致了，龍族子弟，都無法修鍊任何道法和佛法神通。

「嗯，龍族密咒，玄妙無比。同樣是調用天地元氣，產生的威力卻和一般道法神通差距甚遠。身為龍族之祖的燭龍，將你我二人攝入手心那七彩光芒之中，自然也不是難事。」

莫道難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目光緊緊的盯着星雲的正中央：「我說的對嗎，燭龍？」

那團星雲正中心浮現一隻巨眼，燭龍的聲音滾滾傳來：「有些能耐，哼！就算你看破了又怎麼樣，老夫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他話音剛落，整個星雲快旋轉起來，劉長房面色微變，暗罵一聲，右手快的在身前劃出一道玄妙莫測又複雜的咒文，然後打入頭頂的祥雲之中。

「神棍，你先歇歇。」莫道難一揮手，「定道輪」嗚咽一聲，飛到兩人的頭頂上。